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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臨終前託付 一

2024-10-04 11:08:59 作者: 徐大輝

  孟家大院有趟後房,實際是三進院最裡邊的一趟房,環境比較肅靜,一般外人到不了裡邊來,天南星就在這裡養傷。一溜十幾間房子,大都住著孟家人,鬍子大櫃混雜在其中不搶眼,刻意偽裝生活環境,例如在窗戶上貼上媽媽人兒剪紙作品,或稱「媳婦人兒」,媳婦人顧名思義,小媳婦圖案,梳著「大拉翅」頭,穿旗袍、馬蹄底鞋的女人,多是單人,也有兩個、三個及多個人連在一起。窗戶上貼剪紙尋常過日子人家才貼媳婦人,誰能想到屋子住著鬍子大櫃。

  伺候天南星兩個人,一個照料起居兼熬藥,另一個主要警衛和對外聯絡,同壓在簸箕崴子的綹子和孟家人聯繫。安排妥當大布衫子也沒立刻走,留在大櫃身邊幾天,因為天南星的傷口鬧發(感染)發高燒,大布衫子摸大櫃的額頭燙手,吃驚道:「大哥,我叫人去亮子裡抓藥!」

  「沒事兒,我能挺住。」天南星阻攔道,他等二櫃回來再說,她不啻一劑鎮痛良藥,過去生病她撩起衣襟,他躺在她懷裡兩天,臉深埋在如雪梨的奶子下面,它既柔軟又溫暖,病慢慢好起來,「她今個兒該回來了吧?」

  「差不多。」

  誰也代替不了二櫃小頂子,此刻女人的關懷很重要,男人最脆弱的部分,只能女人蘸鋼他才堅強。大布衫子深知這一點,二櫃還沒回來,他也不能眼睜睜地望著他傷口潰爛,整個人在燃燒不救。他到前院東家堂屋,孟老道問:「大當家的咋樣?」

  

  「不太好。」

  「噢?」

  「腿腫得像過梁粗,看樣是化膿啦。」大布衫子說,「現在有大煙頂著,疼差以(有所減輕)。」

  「大煙只是頂痛藥不治病,膿血得放出來,不然腿懸保得住。」孟老道講的不是聳人聽聞是實情,感染面積大需要截肢,「干挺不中,得治,烽火台村沒人會治紅傷。」

  「我提出到縣城接大夫,他不同意。」大布衫子無可奈何地說。

  「要想保住命保住腿,必須放出膿血,」孟老道也表示沒其他辦法,他說,「安排人去接大夫吧,騰不了了。」

  大布衫子為難,大櫃不同意接人還真不能接,騰個一天半天等二櫃回來,她是壓寨夫人啊,做得了主。

  「那年我爹種地摔倒,大嗑兒(葵花)茬子扎進小腿肚子,整條腿腫得像棒槌,後來我小娘用嘴吸出血水消腫,他才撿回條命。」孟老道說,「大當家的真的不能再騰啦,夏天就好了,能抓到螞蝭(水蛭)。」

  三江地區民間還有一個土法水蛭吸血,身上長疔瘡,或被蜈蚣咬傷化膿,捉來水蛭用它來吸毒血。此刻是三九隆冬,哪裡找得到水蛭?

  「好,我立馬派人去接大夫。」大布衫子說。

  孟老道替鬍子著想,在他家養傷還是他家人去接,謊說他家的親屬誰誰病了,免得引起外人懷疑。幫助土匪偷偷摸摸地幫,滿洲國法律有一條,勾結、資助、隱藏土匪不報一律按通匪處置,殺頭。天南星在家養傷要保密,為穩妥起見,他說:「我讓管家去接大夫。」

  「那太麻煩東家啦。」

  「說遠嘍,我們是啥關係?」孟老道說,「亮子裡的同泰和藥店坐堂程先生,我們素有往來,他扎痼紅傷拿手,爭取把他接來。」

  「同泰和?」

  「徐德富開的。」

  大布衫子熟悉亮子裡的買賣店鋪,熟悉同泰和藥店,也知道富甲一方的徐德富,他問:「好像他家有人當家察。」

  「徐德富的孫子,叫……」孟老道想起那個警察的名字,「徐夢天,警務科的警察。」

  大布衫子心不太實沉,到徐家藥店接坐堂先生,他家有人當警察,是不是把握啊?孟老道看出水香的擔心,說:「這你放心,我了解徐家,對程先生更是知根知底。」他沒說,還有一層關係,孫大板是程先生介紹來的,即使他發現受傷的是鬍子,考慮受牽連孟家他守口如瓶,不用擔心他說出去。

  「把握的話,就接他吧。」

  「把握,程先生絕對把握。」孟老道說,「放心,我再囑咐管家幾句。」

  「管家半路八成能碰上孫大板他們。」大布衫子算算日子該是二櫃他們回來的日子,說。

  「要是碰上了,跟不跟他們說?」

  「唔,最好先不說。」

  「好,不說。」孟老道說。

  管家騎馬去縣城,積雪齊腰深沒速度,到了線道上才加快。路上只見到寥寥幾輛匆匆趕路的車馬,不認識擦肩而過。走了幾十里,遠遠見一輛大馬車迎面趕過,聽見有人唱,聲音耳熟,近了便看清,是自家的大車孫大板在唱,他聽見兩句,家中有妻又有兒,別在外逗留[51]。

  吁!孫大板停住跳下車,走過來:「管家。」

  「你們回來啦!」管家打招呼道。

  「嗯,」二櫃大白梨搭話,問,「管家這是去哪裡?」

  「上趟街!」管家說,東家叮囑見到孫大板他們也不說接大夫,更不能提天南星受傷的事情,「緊加幾鞭子,你們快點回走到家能趕上晌午飯。」

  管家同孫大板他們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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