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0:37:41 作者: 徐大輝

  狗剩兒出現趙永和面前,他們互相認出來。三年裡趙永和變化最大,如今十七歲,個子比三年前長了一頭。

  「永和哥,你咋在這兒?」狗剩兒問。

  「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兒在哪兒?」

  「趙大爺沒說。」狗剩兒說。

  趙永和見到狗剩兒第一反應,頓然想起大奶子女人,問:「你自己來這兒,你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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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死啦。」

  「天老爺,死啦!」趙永和驚愕,繼而問,「咋死的?」

  「生病,走血。」狗剩兒說到娘的病時,下意識地望眼趙永和,儘管他對走血,和走血原因不明白是咋回事,朦朧感覺與面前趙永和有關係,他不能忘記他跟娘壓摞的情景,這種印象在未來的日子裡將要發生質變,此時只能算仇恨的胚胎,連芽兒還沒鑽出來。

  走血,對此婦女病趙永和也朦朧,不過他比較狗剩兒年齡大多少明白一些,依稀記得大奶子女人拒絕他的要求時說過來了身子、做病,和闖紅一類話,走血是否跟這件事有關呢?趙永和覺得不能問狗剩兒。當年就是狗剩兒攪合自己才被大奶子女人趕走,家裡人都不知道自己迷路到了她家,更不清楚跟大奶子女人的事,如果讓爹知道了,還不一槍打斷腿啊!狗剩兒來了,那事還能瞞住嗎?他問:「狗剩兒,你對我爹說沒說我在你家住過?」

  「我壓根兒(根本)不知道趙大爺是你爹。」

  「你沒說。」

  「沒說。」

  趙永和放下心,囑咐道:「以後也別說。」

  「不說。」狗剩兒答應。

  他們倆共處一室,睡一鋪炕。三年前他們是玩伴,現在還是。差異三年前趙永和背著一支沒有沙子、火藥的空獵槍,還說不上是個獵人,如今他已經是父親獵幫的炮手,在一起玩的不是兒童遊戲,談論打獵。

  「永和哥,下次打獵帶著我。」狗剩兒說。

  「那可不行。」

  「咋不行?我會下踩夾。」狗剩兒不甘願讓人瞧不起,趙永和說打獵不帶他,認為是瞧不起他,小小的自尊心受到傷害。

  「狗剩兒,打獵可是真槍真炮地打,熊瞎子,狼啥的,老危險了。」

  「我不怕。」

  「光不怕還不行,要會打獵……」趙永和說你還不是狗剩兒,你是能趕仗,還是能做炮手?宗宗樣樣都幹不了。

  「教我打獵,永和哥。」

  「等你長大吧。」

  「我已經長大了。」

  「才十四歲,再長長。」

  狗剩兒不服氣別人說自己年齡小,獵幫里有小孩,稱為半拉炮,自己怎麼就不能做半拉炮?他說:「你不教,讓趙大爺教我。」

  趙永和阻攔,相信爹不會教他。現在他懂了傳承人的意義,心想:你姓啥呀?姓周,哪盤菜啊!我是獵幫炮頭趙老白的兒子,你不是!

  狗剩兒申請做獵手自然沒成功,趙老白沒答應他。當然不是趙永和說的原因他蒙在鼓裡,不知道狗剩兒是自己親兄弟這一節而是認為他小,不宜學打獵。

  趙老白自然有他的想法,兩個兒子有一個兒子永和打獵就夠了,狗剩兒長大可以去挖參、淘金、採珠[28]、伐木……還可以到三江縣城裡學些手藝,不能一家人死一窩,爛一塊同吃一碗飯。

  狗剩兒有心道兒(心眼兒)的孩子,一次不成他不氣不惱,以後再央求。他回到趙永和身邊,沒事兒似的。

  「成沒?」

  狗剩兒搖搖頭。

  「我說不行吧,你不信,結果咋樣。」

  狗剩兒傻笑。

  他們在一起睡覺以外還是要玩耍,狗剩兒覺得兩人玩不及人多熱鬧,提議說:「叫丫蛋兒來,咱仨一塊玩兒。」

  「你一個小蛋子(男孩),找人家姑娘玩?」

  「啊,是啊!管什麼呀!」狗剩兒眼中大院裡,年齡相仿的只丫蛋兒,在一起玩很正常。

  「你真沒長大!」趙永和只能這樣說狗剩兒,說更多話沒用,男女授受不親他不懂,「你玩你的,她玩她的。」

  「丫蛋兒長得真俊。」

  「哦,是嗎。」

  「給你當媳婦得啦。」

  「胡唚!」趙永和伸手揪住貧嘴狗剩兒的耳朵,對他進行懲罰,俗稱捩擰上下撤(抽打臉)。

  狗剩兒頑皮不怕罵,怕捩擰上下撤,掙脫逃走,去找丫蛋兒玩,出門示威地喊:「我找丫蛋兒玩,氣你,干氣猴!」

  趙永和總要擺出哥哥的樣子,沒有追出去。找丫蛋兒玩他也十分願意找,心裡比狗剩兒複雜,單獨跟丫蛋兒在一起有些侷促、拘束,多少有些不自然。他透過開啟的花格窗戶朝外看,能看到院子,狗剩兒和丫蛋兒倆踢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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