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24-10-04 10:36:13
作者: 徐大輝
逃脫突然而至一頭小公熊的襲擊,炮頭趙永和並沒被嚇退,捕獵這隻送上門小熊的計劃在心裡萌生。他站在一個山頭上,遇險的山谷就在下面。
那時候小公熊正為失誤懊悔不已,惱怒自己的卵子被人系住,不敢使勁掙扎,掙扎卵子很疼。
從憤怒中冷靜下來,它找到掙脫的方法,咬斷繩子。鋒利的牙齒幾下將繩子咬斷,而後四處尋找,人已經沒有了影兒,氣味聞不到,空氣中都是冰雪和冰雪中樹木的味道。再說了,洞就在附近,是一個地倉子,它選擇蹲地倉。
趙永和遠遠地瞄著熊的一舉一動,看它到底朝哪兒走。冬眠的熊不會走得離窩太遠,還沒到覓食季節,兇殘的本性、強烈的食慾都未甦醒,懶惰控制它的行為,重新回去蹲倉。
嚄!原來你的洞在那兒啊!趙永和見小公熊走入一塊豎起的巨石下面再也沒出來,斷定它在那裡蹲倉。好傢夥,看清你在這兒,明天來捕獵你,就不是拴卵子那樣簡單,抓到你,剝你的皮,吃你的肉!
炮頭鎖定了目標,記住了熊蹲倉的地方,他朝營地走。太陽偏西,出來大半天了,獵幫他不操心,有貼炮孫大杆支呼著,拿蹲大家沒事,吃飽飯後可以玩玩馬掌紙牌玩法之一,通常說看馬掌聽聽二人轉,大的獵幫請小戲班,或是他們主動來唱。趙炮頭的獵幫有吳二片,就不用請戲班子,他給大家唱戲解悶……總之大家悶屈不著。
趙永和惦記的不是圍幫的人,是那個受傷的抗聯劉德海,他一個在山洞裡,孤獨寂寞,山洞無窗戶無門,肯定要比地倉子寒冷,還有他的傷,雖說上紅傷的藥,子彈還殘留在腿裡面,傷口難說就能癒合。想到這些,他加快了腳步,儘快回到營地,方便時出去看看劉德海,再給他送床皮褥子,鋪著暖和些。
遠遠地見到營地有幾匹馬,鞍子是銅的,太陽下閃著光。顯然有客來訪,備這種高級鞍子的人絕不是小老百姓。趙永和猜不到是什麼人,一直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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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炮!」端鍋的吳二片出地倉子潑泔水發現炮頭回來,手拎著鍋走過來,「你回來啦。」
「誰來啦?」趙永和問。
「警察。」
趙永和一路猜測來訪者想到了警察,果真就是警察。他們肯定奔劉德海來的。
「王警尉帶人來,等你沒走,在孫大杆地倉子裡。」吳二片說。
「喔,我過去。」趙永和向貼炮住的地倉子走去。
警察上午到的,始終沒走說是等炮頭回來。王警尉在一個地方呆工夫大了,手就發癢,於是跟幾名警察玩起紙牌,不是動真贏的,干磨手(無彩頭)也沒意思,贏喝酒的,按和算,輸夠一百和罰喝一盅酒,獵幫帶著三江名酒七星泉燒刀子酒,該酒度數高,沖,勁兒大。手氣背的兩名警察,喝得燒膛,敞開制服列著懷,十分不雅地在那兒玩牌。
趙永和進來。
「唔,趙炮!」王警尉撂下牌,來了一套特殊、滑稽的禮節,喊他的部下,「集合,列隊,立正!」
警察經過訓練聽口令,馬上擁擠在地上,狼狽相招人笑。趙永和忍住笑,面對警察,不亞於面對一群豺狼,絲毫不敢放肆。
「給趙炮敬禮!」王警尉惡作劇下去,喊道。
警察敬禮。
「不敢當,不敢當!」趙永和拱手給警察作揖,被恭敬得有些惶然,「快別這樣,得罪,得罪!」
「稍息,解散!」王警尉發令,警察散開。
「王警尉你這是幹什麼呀?」趙永和說。
王警尉嘿嘿一笑,說:「趙炮,弟兄們應該尊敬你不是。」
「哪裡的話啊,我理應尊敬警……」
「得,你越說越遠。好啦,等你半天了,說正事吧。」王警尉掃在場警察一眼,將說話不方便的意思傳達給炮頭。
趙永和立刻明白,說:「王警尉你跟我來。」
王警尉隨炮頭出地倉子,到了外面,見無人在跟前,他說:「趙炮,有件事單獨同你說說,他們在場……」指隨來的警察,套近乎,「憑我倆多年的交情,我得先問問你。」
「什麼事兒,你說吧?」
「我們是來執行公務,嗯,抓人。」王警尉故意停頓下來,不把話說完,盯著炮頭的眼睛,觀察他的反應。
「抓誰?我的人誰犯了事兒?」趙永和心裡發慌,臉上平靜,問。
「一個抗聯拒捕跑了,我們碼腳印,直奔你的營地而來。」王警尉表演得出色,低聲說,「嗨,我不是怕你吃虧嘛。」
「什麼意思,王警尉?」趙永和繃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