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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不朽》與文學基金會

2024-10-08 17:20:38 作者: 劉兆林

  由於下雨,機關來人不多,這倒使我心境好了許多,想讀文學作品的欲望也隨著雨聲而逐漸浸潤了全身。我先拿起作協自己辦的《北方作家》讀了一篇小說,讀是讀進去了,但不過癮,就像愛酒者總喝不到酒,忽然喝到一口很一般的低度散酒,感覺比喝白水是好多了,但與喝上一大杯醇香濃烈的六十度五糧液比就差遠了。又讀了上邊一篇名家的詩,感覺好些了。三天打魚十多天曬網式的讀文學作品狀況,勢必使腦中的文學細胞被過多的報紙和文件大量殺傷。經常讀讀文學作品,就是增殖文學細胞的最好抗戰方式。再讀一首詩,不行了,毫無詩味,又恢復了喝白水的感覺。於是扔了這本雜誌,摸出抽屜里一本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小說《不朽》。讀過其中的不朽章,忽如喝了茅台酒,頓時心中有春風颳起,全身都似在溫泉里遊動了。是寫死亡怎樣和不朽連在一起的,是寫大詩人歌德和比他小十多歲的女人因愛情而與不朽有了深刻的聯繫。這樣的文字才滋潤人的靈魂。現在就連許多所謂純文學期刊上的文字,其實也與文學相去甚遠,真文學的地位已被極其庸俗的發行量給擠到非常狹小的角落裡了,真文人的地位也如此,古來也就如此。曹雪芹、魯迅、梵·高等等,生前就沒在什么正位上呆過。我繼續在雄渾的雨聲中讀《不朽》的人體一節,讀得熱淚盈眶,被殺傷的許多文學細胞紛紛復活了,隱隱的,有一個叫作靈感的東西,從遠山翻過來,朝我奔跑,越來越近。一旦我們相遇擁抱的時候,我就該伏在稿紙上了。

  美酒似的《不朽》剛讀到微醉處,又遭到了敲門聲的襲擊。濱海市作協秘書長和我的部隊作家朋友龐克來了,他們提出要和省作協聯合搞北方文學基金會的事,並說已拉到五十萬元的贊助基金,也請妥北京的著名老作家當會長。他們來要商量的是,請北方幾省的作協主席當副會長。我莫名其妙問,好幾個省聯合搞的文學基金會,由你們市作協牽頭,這順嗎?

  龐克說,你管他順不順幹啥,弄來錢就是好事。基金和基金會主席單位,我們都操作好了,就差副主席單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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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建立基金會得民政部門批准,不是有錢就隨便成立的。龐克帶來的基金會秘書長說,這我們也批下來了。

  叨的?我不相信地問。

  我們濱海市民政局批的,他說。

  你們市民政局就能批好幾個省聯辦的基金會?

  柳主席呀,都什麼年代了,你想問題思路還這麼因循守舊?只要有錢,在嚼都能批!

  名不正你就是批來了,也辦不順。

  什麼順不順的,對文學事業有好處就辦唄。

  我說幾個省和一個市混一起,又以你們市亮牌子,這很不順啊。

  你還沒跟書記和主席商量,怎麼就說很不順,是不是你這兒很不順阿?

  當然是我這兒不順,就算不考慮肩膀頭齊不齊這一說,我們是出書記還是出主席作這個副會長啊,不像你們市里,作協連處級都不夠,根本沒書記一說,我們是正廳級作協,黨政各有一個一把手,都是正廳,你放誰呀?

  他摸了摸自己的長頭髮嘶嗬了一聲說,個破作協,還弄個書記,說叨真多!

  龐克說,這是文學業務方面的事,你就把主席名給報上得了。我說龐克啊,要是退後一年我也會像你這麼說,現在可不能這麼說了。

  長頭髮秘書長說,那怎麼辦,我們直接找書記或主席?

  我說豈有此理,你們市作協的副主席都沒著面,你秘書長直接找我們書記主席,太隔鍋台上炕了吧?

  他又捋了捋自己的長頭髮說,那我就等聽你信兒了!鐵樹一聽這事,馬上就火了,真他媽豈有此理,不理他!

  我說他們等聽信兒呢!

  鐵樹說,那就告訴他們,等換屆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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