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犧牲
2024-10-04 09:29:02
作者: 莫然
喬雪虹那天毅然跳下山岩,沒有悲傷,沒有牽掛,只有一個強烈的意念猶如閃電,劈開了沉沉的黑暗——但願歐陽文能逃脫這一劫,安全地把潛伏名單送出去!這種從容鎮靜而又慷慨赴死的決心,連她自己也為之驚嘆……
後來她被江水衝到一個灘頭,掙扎著爬上了岸,望著在雲隙間閃爍的繁星,求生的希望又在心頭泛起……她還年輕,對人生有著萬千的眷念,誰能說,風華正茂的一個人會死而無憾呢?她重新燃起對心上人的思念,他們曾一同憧憬過勝利,她也盼望與他重逢!她似乎看到歐陽文正用鼓勵和期盼的目光凝望著自己,於是她用臂肘的力量,支撐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爬行……但難忍的疼痛,過度的疲憊,已耗盡了她的精力,全身象棉花團似地癱軟,簡直無力動彈,儘管歐陽文就在前面向她微笑,但她卻象做夢一般昏過去,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老天去安排……
本書首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喬雪虹很幸運,碰上了一對純樸的農民。老爹把她背回一貧如洗的家中,大媽掏光了最後的存糧,給她熬了一鍋稀粥,耐心地給她餵下去,幫她慢慢恢復了體力。她跳下山岩時受了一些皮肉傷,老爹又采來草藥,精心地為她敷上。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成功地控制住了一陣陣呻吟,換來了大媽的讚賞。
「這孩子真奇怪!不象一般人……」她悄悄問老爹,「哎,你說她是不是共產黨?就象在咱們村征糧的葉子姑娘,那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娃娃……」
「葉子?」喬雪虹正在思考著事態的發展和應變的計劃,突然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不禁狂喜地坐起來,衝口而出地問,「她在哪兒?」
老爹和大媽對看了一眼,臉上都掛起隱約的笑容,老兩口爭著說:
「她剛走,可能還要等幾天再來……」
「姑娘,你就在這兒休養幾天吧,等她來了再說!」
喬雪虹頓時明白了,她就在根據地之內,在革命群眾中間,享受著自己人的關懷和友愛!原本哥哥就打算讓她完成任務後出城,去找「川保」的鄧兆山,但她臨走時卻沒來得及跟哥哥聯絡上,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游擊隊?現在好了,她思恃著,這個村子或許就是「川保」的征糧點,解放大軍也快要打過來了,不如就在這裡等幾天,等葉子再來時,好跟她去聯絡點與鄧司令接頭……
沒等幾天,征糧隊又來了。葉子聽老爹說了這個消息,就判斷在他家養傷的是自己同志。等她趕來見到喬雪虹,不禁狂喜地叫起來:「洪雪姐,是你……」
躺在床上的喬雪虹也忍不住坐起來,向前傾著身子想要擁抱她,內心的喜悅似乎比她更甚,「葉子,快帶我去找游擊隊,找鄧司令!」
兩個姑娘緊緊擁抱在一起,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仿佛和久別的親人重逢一般,她們都難以抑制自己那狂喜的心情,引得旁邊的老爹和大媽也唏噓不已……
葉子離開成都後就加入了游擊隊,雖然沒打過幾次硬仗,但也得到了不少磨練,後來黎遠豐成立征糧隊,就讓她做了會計。她帶著喬雪虹去見了黎遠豐,又陪同喬雪虹回雙流的「川保」總部找鄧兆山,這才知道他已奉命回成都,去負責自衛隊的整編工作。留下來指揮「川保」的趙毅然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商討一個頗傷腦筋的事,見葉子帶著一位女客進來,連忙招呼著給她們讓座。聽葉子介紹說,喬雪虹是成都地下黨負責策反的重要人物,便上前握緊了她的手,微笑著說:
「久仰!久仰!我就是被你們地下黨給策反過來的……」
喬雪虹當然知道他,聽說鄧兆山已回城,就要求留下來,在「川保」里工作。
「太好了!我們歡迎!」趙毅然高興地說,「正好這裡人手不夠,因為附近的起義部隊又發生了意外……我們正在討論,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原來是程佩南手下的原312師師長伍崇義,因思想反動,又跟部下醞釀發生了譁變,陰謀與附近的地主武裝聯合起來,拉到深山為匪,去打游擊戰。幸喜被趙毅然發現,正欲帶著隊伍去鎮壓叛亂。他擔心自衛隊那裡也會發生同樣的事,便想派人把這裡的情況送到成都市,及時通報給駐紮在王建墓的鄧兆山……
喬雪虹略一思考,就自告奮勇地要求說,「讓我去吧,我熟悉成都的情況,讓我回城去通知鄧兆山,應該更合適,正好我也有事兒要找他……」
趙毅然忙著要去平息一場暴亂,也確實抽不出人來,便同意讓她去。他們都不知道,此時特務份子也在自衛隊鼓燥譁變,而鄧兆山已被扣押起來當作人質。幸虧歐陽文得知了這個陰謀,正要回城去找喬興海,恰好跟心上人在王建墓遇上!
歐陽文聽了喬雪虹的訴說又喜又憂,緊緊握著她的手,「自衛隊的情況也是一樣,那些假裝起義的壞蛋,有很多都是混進去的特務!他們正在密謀暴亂,把鄧司令也給抓起來了……走,咱們趕快回城,去揭露他們這個大陰謀!」
「好,咱們趕快一起走,找人來救鄧司令……」喬雪虹挽著他站起身來。
他們又摸黑走了一截路,眼看就要走出這片松林了。四周的樹幹仍是古怪駭人,但他們的心情卻很甜蜜,能在這戰火紛飛的夜間,並肩走過這段黑暗可怕的險惡路程,日後定然是個愉快的回憶……想到這裡,兩人握緊手,加快了步子。
忽然聽到一陣響動,兩個自衛隊打扮的特務鑽出來,端著槍,攔住他們的去路,大聲吼叫道:「站住!你們要去哪兒?這裡不准通過……」
歐陽文吃了一驚,心想不好,敵人已經把這裡給封鎖了!他忙把喬雪虹往身後一拉,自己擋在她面前,也厲聲喝道,「你們是誰?想幹啥?」
「我們是自衛隊的……」其中一個胖子說,「這裡戒嚴了,誰也不准走!」
「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利?」歐陽文想嚇唬他,「我奉命進城,偏要走……」
「是嗎?你又是奉誰的命令啊?是不是麗嵐小姐呀?」忽然間,嚴其勛也從一棵樹後鑽出來,冷笑地瞪視著歐陽文,「我說歐陽大總編,你也太不仗義了吧?小姐讓你跟我住一屋,你怎麼獨自跑出來,連個招呼都不打?」
歐陽文剎那間就明白了,嚴其勛或許一直在跟蹤自己!他趕快回身對喬雪虹說,「你快走,我來拖住他們,快跑呀……」
他推了喬雪虹一把,她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但是晚了,麗嵐也從一棵樹後鑽出來,用一把精緻的小手槍頂住她的額角,喝道,「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麗嵐,你這是幹啥?」歐陽文飛快地跑過去,想奪下麗嵐的手槍,「他是個小兄弟,剛來報社不久,給我帶來了口信,讓我趕快回去,有事兒……」
「是嗎?讓我們來看看這個小兄弟的真面目吧!」麗嵐說著,就一把揭下了喬雪虹的鴨舌帽,露出她的一頭秀髮,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哎,這不是你的小表妹嗎?」麗嵐楞了楞就反應過來,酸酸的冷笑里含著惱怒,眼裡也燃燒著仇恨的火光,「好啊,真是踏破鐵靴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燕子,別來無恙?你那天跳下江,還真沒摔死、淹死或者溺死啊!」
「我死不了!」喬雪虹瞪大眼睛望著她,明亮的眼光毫無一絲懼色,「我要等到你們都走投無路、束手就擒了,才去見馬克思呢!」
「好一張厲嘴!」嚴其勛走過來,想用手去揪喬雪虹的下巴,被她一掙躲過了,便羞惱成怒地喝道,「把這個女共黨給我綁起來,綁到樹上……」
眼見喬雪虹被特務們扭住胳臂,拖到松林里,反綁到一棵樹上,歐陽文心裡象貓抓一樣,毫不猶豫地衝上去質問道,「哎,你們想幹啥?」
「我倒想問問,剛才你們在一起想幹啥?」嚴其勛用敵意的目光注視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歐陽大總編,不錯啊,左手抓住我們大小姐,右手抓住你的共產黨表妹,你又想幹啥?哎,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也是共產黨啊?」
他沒等歐陽文回答,就偏頭問麗嵐,「小姐,我在等你的命令,要不要把你的未婚夫也綁在樹上,跟他的表妹一起審審?」
歐陽文這才想起麗嵐,轉身一看,她正站在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夜色下如秋水一般的目光暴露了她的心情,那裡一定是醋海汪洋!麗嵐確實沒想到,這個自己恨透了的共黨表妹居然又鑽出來,跟歐陽文一道躲躲藏藏,看樣子正想溜出松林,不知去往何方?這回她可看得清清楚楚,難道他們倆真是一夥兒的?要不怎麼會在這裡約好了,一起逃跑?麗嵐氣得臉色煞白,兩手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用猜疑的眼神死死地瞪著歐陽文,要看他如何解釋?
喬雪虹腦子裡飛快地旋轉著無數個念頭。麗嵐的表情使她明白了,這個女特務對歐陽文還沒完全死心,也就是說,自己的戀人還有一線生機……於是她反應靈敏地高聲叫道:「歐陽文,這就是你的下場!誰叫你剛才猶豫不決,不肯跟我一起逃走?現在好了,你那邊的人也不相信你了,你就等著吃苦頭吧,誰讓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辯,要當這隨風吹的牆頭草呢!反而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
「燕子,你……」歐陽文由於情緒激動,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麗嵐卻象觸電似地全身一震,而後默然無聲,暗自思恃……共產黨表妹傳達的信息出乎她意外,但又似乎在她意料之中,所有的迷惑也都迎刃而解——原來是這個女人在試圖拉攏歐陽文!麗嵐確實有個死門:她不象嚴其勛那樣疑心歐陽文,她寧可相信歐陽文是自己這一邊的人,所以她根本就無法辯別事物的真偽。對方那撼動心靈的呼喊聲,也讓她感到這件事的真實性,而且在傾刻間就產生了一種更為複雜的感情:是喜是憂是樂是悲,她也顧不上追究了,她只關心歐陽文目前的心境:只要這個男人還是愛她的,那就足夠了……
「你們給我狠狠地打!」她不想責怪歐陽文,反而遷怒於喬雪虹,就急切地叫道,「一定要讓這個女人供出實情!」
宇宙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滿天的星辰都消失了,滾滾烏雲籠罩在松林上空,咆哮的狂風吹動著高大的松柏,發出驚人的吼聲,歐陽文的心也快被撕裂了……
幾米之外,他最心愛的人被綁在一棵大樹上,幾個特務手拿著皮帶,輪翻抽打著她,她被打得滿臉是血,渾身是傷,衣衫也都撕爛了,但她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歐陽文幾次忍不住,要衝過去制止這場殘暴的折磨,但被喬雪虹發現了,就用堅決的目光攔住他,而且放聲大罵:「你們這些混蛋!亡命徒!死到臨頭還作惡害人……告訴你們,解放軍就要打來了,郊外都是我們的人!你們想叛亂,簡直是做夢!只要我們的人知道了這裡的情況,肯定會來制止你們的反革命叛亂,把你們全都抓住,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你他媽的瘋了!」嚴其勛上前奪過皮帶,又劈頭蓋臉地抽在喬雪虹身上……
歐陽文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把眼淚往肚裡流……他知道,心愛的人是在給自己傳達一個信息,想讓自己挺住,忍下去,再找機會把這個情報送出去!歐陽文的心戰粟起來,他深深地知道,只要自己沖向前,那麼受刑的人就會增添一個,不但於事無補,還將使自己的組織錯過一個制止暴亂、鎮壓譁變的最後機會!但若不去救她,心愛的人就會被這幫歹徒打死,而在他人生的天幕上,也會殞落一顆閃亮的星星,讓他永世不得安寧,後半輩子都沉入那無法自拔的黑暗與悲哀中……
「你的表妹在受刑,你居然不介意嗎?」一直在觀察歐陽文的麗嵐走到他身邊,突然這麼問,「剛才她真的是在策反你嗎?你為什麼不跟她走掉?」
歐陽文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怒以及對她的厭惡,回答得毫不客氣,「小姐,這是你真心想要的嗎?如果我當真跟她走了,你還會有這種好奇心嗎?」
他的這一鋼鞭擊中了要害,只打得麗嵐思緒紛飛,內心吐血……她的臉一直紅到髮根,纖巧的鼻翼也張得大大,似乎被人窺見了內心的秘密,羞惱成怒地問:「她才是你的心上人,對不對?」
「那又怎麼樣?」歐陽文輕蔑地瞪著她,「這應該與政治無關……」
他實在不能容忍喬雪虹所面對的酷刑,但這話卻說得恰到好處,仿佛不顧事態的嚴重性,也要障顯自己那不羈的天性。
「那你到底跟她怎麼回事?」麗嵐又受到了猛烈的刺激,怒不可遏地叫道,「你還不趕快坦白,你是不是共產黨派來的?」
歐陽文突然清醒過來,眼光一閃,又勒轉了話頭,「如果我是共產黨派來的,早就跟她走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也要對我動皮鞭?」
麗嵐有一陣站著不動,但她的身姿就象一團怒火,隨時準備向招惹她的人撲過去,她的目光也象一根皮鞭,向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揮舞過去:「好啊,我不想對你動皮鞭,但我自有辦法,試出你的真心和假意……」
她突然把自己的手槍塞到歐陽文手裡,又大聲喝道,「你過去,用這枝槍對準你的表妹,如果你跟她不是一路人,不是共產黨,那你就打死她!」
歐陽文楞楞地站在那裡,眼光里充滿了惶惑與驚恐,沒想到麗嵐竟然會用這種辦法來考驗自己!他端著槍,本能地退後一步,嘴巴大張著,卻不能說話,全身發僵,魂不附體,仿佛一種精神上的觸電,讓他在那個瞬間裡失去了思維……
綁在樹上的喬雪虹,已經被打得快要昏過去了。她緊閉雙目,低垂著頭,滿臉血肉模糊,全身痛楚不堪,眼前直冒金星……就在她的意識快要沉入黑暗中時,一陣寒冷的風吹過,她聽見了麗嵐逼迫歐陽文的聲音:
「你去不去打死她?你要是不敢打死她,你們就是一夥的……」
她趕快抬起頭,甩開了拂住臉龐的秀髮,在黑暗中隱隱只見歐陽文手握著槍,象一個木偶似的,麗嵐正在聲嘶力竭地威逼他,看來要用這法子考驗他……
喬雪虹精神一振,仿佛在戰鬥的間隙里,洞察了敵人的弱點,也找到了主攻的方向——只有歐陽文向她開了槍,才能結束眼前的局面,他也才能脫身!於是她毫不遲疑地高聲叫道:「來呀!來打死我……表哥,我願意死在你手裡,打死我,也向他們證明了你自己,他們就不會為難你這個膽小鬼了!」
在歐陽文聽來,她的話字字都是命令。他當然明白她真正的含意,但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她是他最親的人,哪怕是為了完成黨的任務,為了堅守各自的陣地,為了他們高尚的信仰,他也不能朝她射出罪惡的子彈……
麗嵐終於發現,歐陽文對喬雪虹根本就下不了手!看來,這份表兄妹之情絕不微弱,這條情感的紐帶也是堅韌無比。歐陽文甚至跟喬雪虹有某種默契,才能使他在這份深情的堅壁面前徘徊不前,猶豫不決,忍受著痛苦的熬煎……
麗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看來只能對心愛的男人狠下毒手了……
喬雪虹也看出她的心靈在激烈地搏鬥,而歐陽文這個堅強的布而什維克,也被這種難以兩全的事情震駭了,動搖了……這是多麼威力可怕的殺傷武器,多麼難以渡過的艱巨考驗啊!但自己就是要逼迫心愛的人去做出選擇,哪怕把他推到人生的懸崖邊上,推到心靈與倫理的極值,也要把這個至關重要的情報送出去!
喬雪虹抬頭看看天空,啟明星已經升上了東方的天空,放射著燦爛的光芒——天就要亮了!喬雪虹心急如焚,如果歐陽文再猶豫下去,就會讓敵人跑掉,延誤消滅這股反革命武裝的最後機會!她也深知,歐陽文決不可能朝自己開槍,那麼,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只能激怒對方,逼迫敵人來向她開槍了!
她眼裡閃著淚光,又轉對嚴其勛大聲叫道:「你們這批禍國殃民、喪盡天良的狗腿子!你們就來打死我吧!我們的黨,我們的軍隊就要打過來了!我不會白死,我的同志會給我報仇雪恨,會徹底消滅你們……」
「媽的!你這個瘋婆娘!老子斃了你……」
嚴其勛發狂地罵著,沖向歐陽文,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抓住他的手,扣響了板機,把手槍里的五顆子彈,全都打在了喬雪虹的身上……
歐陽文完全驚呆了,不由得扔掉槍,抱住自己的頭,慘烈地叫出一聲:「啊!」
麗嵐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是比她預想得要好——歐陽文親手打死了他的表妹!這下子她可以放心了。
仿佛發生了地震,腳下的大地在搖晃,歐陽文的身子閃了閃,差點兒摔倒……他腦子裡的意識模糊起來,好象自己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著,頭髮也被人揪著,居然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就做出了如此可怕的事!松林在他眼前晃動,烏雲在他頭頂上翻滾,而在這一切之上,是喬雪虹那閃耀著勝利光彩的笑容……
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抬頭望向蒼穹——日月星辰都熄滅了,而他心愛的人卻用自己的生命,閃耀出了明星般亮麗和璀燦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