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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08:50:51
作者: 張成功
市公安局專門就鄭重市長的批示召開會議,研究制定了查處鑫龍公司一案的措施,因費百夫與朱永生一案有涉,便將查證工作交給了劉躍進,並決定在案子沒有結果之前,限制費百夫離境。
會議結束之後,劉躍進就率馮自強、凡一萍直奔淮海飯店,正面接觸費百夫。他們到了1202房間門前,摁門鈴、敲門,裡面無聲無息。劉躍進察覺不妙,匆匆趕到總服務台,詢問1202房間的客人去哪兒了。值班服務員告訴他,客人已退房去機場了,乘坐中午1點鐘的航班回香港。劉躍進大吃一驚,抬腕看表,時針已指向12點。嘴裡喊了聲「不好」,拉著馮自強就向門外跑,並讓凡一萍在賓館守候。
警車在機場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劉躍進邊看手錶邊催促開車的馮自強再快些。
車到機場,已是12點27分。劉躍進未等車子停穩便急不可耐地打開了車門,吩咐馮自強去機場派出所聯繫,自己跳下車來,跑向候機大廳。
費百夫身著筆挺的西服,拖著行李箱,正腆著大肚子走向登機口。他邊掏登機牌邊情不自禁地回過身來,對著候機大廳落地窗外的淮海市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可他的笑容漸漸僵在了臉上,只見劉躍進正從外面飛奔而來。他連忙緊走幾步,將登機牌遞給檢票員,然後匆匆走過玻璃門。這時,一位胸掛機場工作牌的民警攔住了他的去路,他正要質問,見馮自強在不遠處站著,滿臉嚴肅地看著他,不由得十分沮喪地垂下了頭。
警車在不快不慢地向回開,馮自強手握方向盤,鬆緩著剛才緊繃的神經。費百夫取下眼鏡,邊輕輕擦拭邊用眼角的餘光瞄瞄旁邊的劉躍進,見他緊繃著嘴角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企圖試探試探。他戴上眼鏡,突然敞開了嗓門:「我抗議!你們隨隨便便取消我的航班,這是侵犯人權!」
正在開車的馮自強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職業性地一打方向盤,車身劇烈地抖了一下。
費百夫更上勁了,瞪著凸出的金魚眼:「你們這是耍特權,是執法犯法,我要告你們!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
劉躍進冷冷地瞥他一眼,仍沒有睬他。
費百夫虛張聲勢地伸出手直拍駕駛座椅後背,色厲內荏地嚷:「停車!停車!讓我下去!」
馮自強趕緊往前傾了傾身子,掌穩方向盤,然後側臉道:「費先生,請你自重些,別逼我對你採取不文明的行為!既然你對大陸的民情這麼了解,為啥還要干那些髒事醜事?」
費百夫一下子悶了,有些心虛地嘟囔:「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警車直接開到了淮海飯店。費百夫見沒把他帶去刑警隊,心裡踏實了不少。劉躍進問他:「1202房間我們給總台打了招呼,還給你留著呢,如果不方便,我們公安局也有招待所,你看住哪兒?」
費百夫忙道:「就住這兒就住這兒,我很喜歡這個地方!」
劉躍進和馮自強、凡一萍隨著費百夫走進了1202房。費百夫一改剛才的不友好態度,又是讓座又是泡茶又是遞煙,顯得很熱情。他故作忽然想起的驚訝狀對劉躍進道:「看著您面熟,咱們好像在哪兒見過吧?」
劉躍進從嘴裡迸出兩個字:「珠海!」
「對對!」費百夫拍著油光光的禿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看我這記性,真是的,咱們應該算是老朋友了!」
「貴人多忘事嘛!」劉躍進嘴角掛著一絲讓人捉摸不定的微笑,「何況你成天用心過度!」
費百夫自然能聽出劉躍進的弦外之音,但他故作糊塗地順著話道:「是呀,經商做生意就是這樣心力交瘁,見的人也多,沒辦法呀!剛才在車上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原諒。因為被莫名其妙地留住了,心裡就有些急。不知……」他說到這兒頓住,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劉躍進。
「當然是因為案子。」劉躍進故意不把話說明說透,然後觀察費百夫的反應。
費百夫做出吃驚的樣子:「案子!能有什麼案子跟我有關係?」
「關係可大了!」劉躍進也做出玄奧狀,讓費探不出虛實,「先說說你和鑫龍公司是怎麼回事吧?」
費百夫從劉躍進的話里聽出了非同尋常,心裡不覺緊張起來,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隨口答道:「當然是合作關係。」
劉躍進從公文包里掏出報紙,放在費百夫面前:「這上面的聲明是怎麼回事?」
費百夫躊躇半晌,才很勉強地道:「因為合作上出了些問題,所以我才不得不為之。」
「什麼問題?」劉躍進緊緊追問。
「當然是利潤分成的問題。」費百夫答道。
劉躍進盯著他:「據我們調查,是你違約在先,而且你不僅不做出彌補,還提出了非分的要求,是不是這樣?」
費百夫不得不遲遲疑疑地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做法是有些不妥當。」
「既然是這樣,你有什麼權力或是說有什麼資格做出這樣的聲明?」劉躍進的口氣很嚴肅。
費百夫自知理虧,於是又耍起了花槍:「雖然大廈的產權屬喬小龍,但我這是以公司法人的名義發的聲明,本意就是不想再跟他合作,取消鑫龍公司,以免他們打我們的招牌惹出麻煩。」
劉躍進冷笑笑:「你不覺得這種解釋太牽強太荒謬了嗎?費先生,你是不是把別人都當成了傻瓜?你是不是以為內地的法律奈何不了你?」
費百夫的臉白了,趕快見風轉舵,「我做得不對,代表鑫盛公司表示歉意……」
劉躍進見時機到了,便陡地板起了面孔,雙目冷光畢現,沉聲道:「倘若你僅僅只是為了港方的利益或是說為了錢,這個問題倒也不難解決。可是費百夫先生,你的動機何在,意欲何為,就不用我點破了吧?」
費百夫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結結巴巴道:「劉……劉隊長,你這……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應該明白!」劉躍進站起身來,以威嚴的口吻道,「我代表淮海市公安局正式通知你,在沒有得到我們的批准之前,禁止你離開淮海市,否則,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費百夫真的慌了,抖抖索索地站起,滿臉驚懼地道:「劉隊長,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我已經承認了錯誤,為什麼還要限制我的自由?」
「原因你自己清楚!」馮自強拍拍費百夫的肩膀,「現在不是限制自由的問題了,想將功折過的話,就儘快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出來,也許你還有一線生路!」
費百夫的鼓眼珠在鏡片後一動不動,像烈日暴曬下的蛤蟆,透著絕望,嘴中喃喃道:「我要讓律師過來,讓律師……」
劉躍進見他已經慌了神,就又對著他的虛弱處做致命的一擊:「還要請周莎莎。當然是我們親自去請。她比你可要乖多了!」說罷對馮自強和凡一萍一揮手,三人大步走出了房間。
費百夫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