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獻給他們和他們獻給我們的歌
2024-10-04 07:48:08
作者: 鄧鵬 主編
我們在路途上走了九天,才到達通江。
吃過晚飯,在縣城裡轉了一下。城不大,人比重慶的「土」得多。一些人頭上纏著白布,像頂著一個碩大的白盤,陳慧遠說他們像少數民族。街上的人向我們投來友好、善良的目光,看來很歡迎我們。我們也向他們笑笑,表示友好。
晚上縣領導來招待所看我們,說了許多誇獎的話。我們覺得很自豪。他們說,明晚縣裡召開大型文藝晚會歡迎我們,要我們也出節目。朱小蓴多才多藝,原來就是三中學生會的文藝部長。她找女同學商量,說把原來在學校演過的《沔江河》改成《通江河》拿出去,反正都是唱紅軍的。大家都同意了,還決定第二天下午練節目,楊倩口琴伴奏。
那天晚上,在縣委禮堂演出,我們向晚會、向通江獻上我們的歌,歌中唱道:
通江河,通江河, 月光下的通江河, 你的顏色藍深深, 一道一道藍水波,藍水波。 看見你呀親愛的通江河, 老紅軍的影子眼前過, 他們那藍色的軍裝, 映藍了你的水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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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調舒緩,感情深摯,九位姑娘的演唱大受歡迎,令在場的領導和群眾激動不已,掌聲經久不息……
時隔三十年,一九九四年林場朋友再次相聚,大家又深情地唱起這支歌。在場的幾位通江人詫異地問「你們也會唱這歌呀?通江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差不多都會。」我們笑著把這歌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令他們睜大了雙眼。
應該說,這是我們在通江獻上的第一首歌,而三天以後的黃昏時分,在遠離縣城九十公里的高山僻嶺,在最疲乏無力的時候,我們聽見了他們送給我們的第一支歌。
我們要去的公社不通公路,車從縣城出發,經過藥鋪、藥洪之後,在一個叫「七里碥」的地方把我們放了下來。專程來接知青的場長陳必湖指著遠處的山巒說:「我們的林場就在那裡。」我朝他指的方向望去,除了莽莽群山,什麼也沒看見,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惆悵。
一些不知名的社員幫著我們背運行李,箱子、被蓋卷等大件都捆在了他們的背夾上,我們只挎著隨身攜帶的小包。隊伍從七里碥往下行,一直「梭」到溝底。在雜草叢生、亂樹封路、怪石嶙峋、荒無人煙的溝裡頭不知穿行了多久,我們又開始爬山了。
「爬上去就是四大隊,我們在那裡吃晌午。」場長對我們說。他說得何等的輕鬆,待我們氣喘吁吁地爬到四大隊,才知道這匹坡對我們來說真是前所未見的啊!氣還沒歇勻,我們又被告知:今天的山最多才爬了一半,四大隊到五大隊、五大隊到公社……後面的路全是爬山!有些女同學已經開始在掉眼淚。
午飯後,我們又開始了艱難的跋涉。雙腿已不大聽使喚,根本沒有心思說話、唱歌。
快到公社的時候天已撩黑,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站在路口夾道歡迎我們。看著我們這些「散兵游勇」陸續走攏,公社小學的孩子們手搖小旗,非常賣力地唱起了一首歌:
魚愛大海,鳥愛林, 有志青年愛農村, 安家落戶當社, 農業勞動最光榮呀最光榮。 嘿……
他們把「海」唱成「嘿」,地道的通江話讓我們忍俊不禁,周身的疲勞頓時消減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