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拈花惹草
2024-10-04 07:45:18
作者: 嘎子
我也坐在床鋪上翻看剛借來的畫冊。從達·文西到倫勃朗,一頁一頁地翻。周兵卻急了,說:「我等人,你陪在這裡幹嘛?」
我說:「你等你的,我只想看看書,不會影響你的。」
他從上鋪跳下來,一臉的懇求,說:「求你讓我一人待一會兒吧,午飯時我請你到校門口小餐館吃小炒。」
我說:「你得說說,等誰?」
周兵眼裡有火冒出來,說:「到時我會告訴你,但不是今天。」
我只好抱著畫冊走了。我把飯碗放在桌上,說:「我也不想吃什么小炒了,午飯你幫我打,我想去街上逛逛書店。」
他又跳回上鋪,抱著頭想事情。
他這個樣子讓我不放心,怕他根本不守信用,讓我中午餓肚子。我下了樓沒去街上,躲到一邊,想看看是誰來找他。
那本畫冊又從頭翻開了,那些畫得細膩極了的、看著就渾身燥熱的裸體男女,都豐滿性感得讓人心生邪念。我畫冊還沒翻完,就有兩個高挑漂亮的女孩子過來問我,周兵住幾樓。我看著她們,問:「找周兵做什麼?」
她們就笑,臉紅了,說:「我們都是校學生會的,找他談工作呀。」
我很想再賣些關子,好好看看她們的姣好面容,可周兵在窗戶前伸出個腦袋來,說:「上來吧,405房間。」兩個女孩嘻嘻哈哈笑著,朝樓上走去。我只在空氣中嗅到股淡淡的香味,嗅著嗅著,心裡的悲哀就生長出來。周兵這小子是什麼變的,好事情怎麼盡讓他抓在手裡了,還一次搞到手兩個。不行,我得上樓去瞧瞧她們到底是誰?讓周兵也把我介紹給她們。我剛上樓,他們就說說笑笑從屋內出來,周兵見了我,有些發呆,嘴唇動了半天才說:「你又上來幹什麼?」
我朝兩個女孩笑笑,說:「我來取碗。我的飯還是我自己去打。」
我發現,這兩個女孩長得極像,個子一樣,細細高高的,黑油油的長髮瀟灑地披在肩上。眉毛和眼睫毛都很黑,美人的臉形,直挺的鼻樑,尖尖的下巴。她們一個勁地與周兵說笑,沒注意我壞壞的眼光。周兵在我肩膀上掀了一下,悄悄說:「今天你看到的別給其他人說,我知道了會饒不了你的。」我苦笑了一下,說:「我什麼都沒看見呀!」
他們走了,把滿屋的空虛扔給了我。我提起掃帚把周兵扔一地的菸頭掃乾淨,還把蒙了一層灰的桌子抹了一遍,每個床亂扔的鞋子擺整齊。我做這一切,好像在等待她們回來似的。
下午兩節文藝理論課,都沒看到周兵。課後他常去的運動場都沒見他的影兒。這小子,搞女人也太兇狠了點嘛,一下就兩個,還是少見的美人兒。
周兵半夜時才回來,輕輕掀開門,為了不發出聲響他在門口就脫了皮鞋,光腳踩著地取上洗漱工具穿上棉底拖鞋,又輕手輕腳地朝衛生間走去。他出門後,王海深發出了一聲嗚啊,我們快睡著的和半睡半醒的都在蚊帳里蠢蠢欲動起來。王海深敲了一下我的床架,說:「你看清了,他是跟兩個大美女走的?」
我說:「我眼睛還沒瞎呢。」
王海深說:「聽好了,他回來時,我們照商量好的,全體一致行動。」
朱文說:「別弄得太過火了,弄出矛盾來了。」
陳阿芸說:「你怎麼像太監一樣的軟?我們不過是想聽他講故事,他不是那麼會講愛情故事嗎?講講他的獵艷經歷,可以豐富我們寢室的文藝生活呀!」
周兵哼著歌回來了,我們等他的腳步聲走近,心跳加快了。那一刻,寢室安靜極了,窗大開著,一溜水銀似的月光灑了進來。樹葉的沙沙聲也像在唱歌。
周兵剛進屋,叭的一聲朱文拉亮了燈,所有蚊帳嘩地拉開了,我們每一個人都面帶紅光,跳下床把他圍在中間,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周兵傻了,指著楊彩俊,指著陳阿芸,又指著我們所有的人,嘴裡發出一聲聲怪笑。他說:「不會吧,不會吧,發夢癲不會這麼一致吧!」
我們都笑了起來,說:「周大兵同志,我們等了你好幾年了,盼得眼睛都快瞎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們拉著他走回床邊,讓他坐下。王海深趕忙把早就泡好的熱茶端給他,哭喪著嗓門說:「沒有你,我們都不想活了!」
周兵把他一掀,說:「別給我裝鬼,我可沒心思與你們尋開心。」
陳阿芸臉色變了,說:「我們一片熱心地等待你,你卻扔給我們冷臉。你當了官就不認同甘共苦的兄弟們了啊。」
周兵什麼也沒說,枕在被子上,那張英俊的臉高傲地朝向天花板。
朱文很親熱地抓住他的手腕,說:「你就不要掃了我們大家的興。」
周兵冷笑了一聲,說:「我連你們要我做什麼都不知道,還掃興呢!哼哼,簡直莫名其妙。」
朱文說:「怪我沒說清楚。我們都在等你回來,給我們講你的愛情故事。」
周兵哈的一笑,抬起頭說:「我剛失戀了,在灰色的雲霧裡鑽進鑽出,到現在還沒有鑽出來,能有什麼愛情故事。還是你們講講自己的艷遇經歷吧。我疲倦了,想睡了。」他脫了外衣,又把外褲脫了下來,跳進了被窩。
朱文看看我,說:「讓洛嘎講講你最新的情況吧。」所有人的眼光都朝向我,我臉頰上感覺到的炙熱。我說:「周兵中午是讓兩個漂亮極了的女孩約走了,下午課都沒來上。」
周兵哈的一笑,又在我的背上敲了一下,說:「你的嘴巴真快呀!可惜,那兩個大美女都名花有主了,我去給人家提鞋,都不會要。」他說,那兩個女孩一個就是曾曉曉,另一個是她的表妹,外語學院學法語的曾紅紅。她們都與他是一個部里的。學校在春季運動會前要開展一次規模較大的活動,他們就為這事商量了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
我想,難怪她倆長得那麼像,就像孿生姐妹一樣。周兵說,她兩人稱為校花是夠格的,可他更喜歡妹妹曾紅紅,溫柔如水,善解人意。如果要討個過日子的,曾紅紅最夠格。可惜,他又一聲長嘆,好女人早讓手快的采走了。她有個男朋友了,就是她們外語學院的,一個有點俄羅斯血統的男生。他見過那個男生,帥呆了,簡直像電影裡的俄羅斯哥薩克人,高大的帶著天生的傲氣。他說,假如讓他與那個男人爭,打架他不怕,可要比誰在女孩子的眼中地位高,他肯定是很自卑的。
我們都不哼聲了,都為周兵傷心。周兵嘆息一聲,說:「算了吧,一切聽天由命。關燈睡覺吧!」
我們在躺在床上時,從來不哼聲的高家貴的蚊帳里傳來一句話,把我們的瞌睡都吵飛了:「硬的厲害不過軟磨的,強的壓不倒韌性好的。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呀!」
周兵聽了,把菸頭一扔,叫了聲:「說得好!」
我們都開始嚼咬他的話,都睡不著了。只有說話人的蚊帳里傳來一聲比一聲更強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