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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2024-10-04 07:31:48 作者: 尼爾森·德米勒著;鍾鷹翔譯

  回到房間,我換上牛仔褲和新買的「海明威」T恤衫,又把兩瓶飲料塞進背包。背包里還有我的瑞士軍刀、雙筒望遠鏡和那張地圖。嗯,我準備好了,馬上出發巡視哈瓦那!

  早上8點,塔德守在酒店大堂清點人數,我和大部隊也完成了會合。

  薩拉穿著白色短褲和一件邁阿密海豚隊的T恤,戴著一頂棒球帽,這身打扮很是精神。她背上了那個大背包,我想,她把比索和地圖都藏在了背包裡面。

  我和薩拉手牽著手,這下,整個旅行團都該知道了我們剛剛度過了一個浪漫的夜晚。當然,他們也許並不在意這一點。我倆的親密態度,安東尼奧也是看在眼裡。

  安東尼奧帶著大家穿過街道,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公園。他開始介紹,原來,哈瓦那市中心可以分為三個部分——「Habana Vieja」,也就是舊城區。我們今天探訪的景點就位於這裡。「Centro Habana」,也就是中心區,就是我們目前所處的位置。至於「Vedado」,則是哈瓦那的新區,也是里維埃拉酒店和國家酒店兩座酒店所在地區,在過去,這個地方一直是美國黑社會及其古巴分支的地盤。

  談到黑幫,安東尼奧的話多了起來。他明顯對這個話題有點痴迷,他可能把《教父》第二集翻來覆去看過好十幾遍。

  末了,安東尼奧說:「今天,我們會在一家美味的風味餐廳享用午餐,隨後回到現在這個地方繼續悠遊漫步。」

  好,我以為他總算可以閉嘴了,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問題:「各位團友,你們有誰之前來過哈瓦那?」

  一對模樣平淡無奇的中年夫妻舉起了手。

  「嗯,很好,今天就麻煩您們兩位來給大家講解介紹,我就不多費口舌為大家嘮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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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耶魯的高才生都有點缺乏幽默感,眼前這位帥氣的古巴地陪卻總能逗得他們樂不可支,這一次,大家又都笑了。

  安東尼奧還在發問:「那麼,還有哪位團友來過哈瓦那呢?」他瞄向薩拉,而她並沒有舉手。「奧爾特加小姐,去年你不是來過哈瓦那一次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繼續盯著她,卻沒回應她的疑問。「好啦,我們的旅程正式開始。」他邁開步子,帶著旅行團朝著東邊港口的方向一路走去。

  我們到了舊城區,兩邊的街道和巷弄越變越窄,我們的隊伍拉得很長,前後足有五十米的距離。安東尼奧走在前頭,繼續著他的講解。很好,我現在完全聽不見他在講些什麼了。倒是薩拉一路走,一路說,告訴了我和其他團友不少有關這些城市古蹟的掌故。

  舊城區的部分建築有著三百年以上的歷史。這裡確實風景如畫,可惜,這裡也很熱,而且又悶,空間之逼仄足以誘發幽閉恐懼症。還好今天是星期六,鵝卵石鋪成的街道上沒什麼車。不過,街道也是當地人售賣食品和稀缺貨物的市場,他們把這裡擠了個滿滿當當。旁邊樓上有好些長者倚在窗邊,看著樓下人群流動的世界。這些人全都一無所有,可又都活得開開心心。嗯,其實我才是那個最開心的人,一次親密關係,總能讓我開開心心看待一切。

  這裡還有一道讓我吃驚的奇特景觀,我發現,街上好多房子的牆面要麼是快垮了,要麼是已經垮了。外牆沒了,屋子也就完全向外敞開著。還有好些植物從牆上的泥巴縫裡長了出來。我這才明白,我那個房東其實還不算特別混蛋。

  前面有一片廣場,大家停了步,聽安東尼奧講述哈瓦那聖克里斯托瓦爾大教堂的故事。他說,教堂建於三百多年之前,曾是克里斯多福·哥倫布埋骨的地點。到了1898年,西班牙人輸掉了美西戰爭,他們撤退了,順帶盜走了哥倫布的遺骸。「我們要把哥倫布請回來!」安東尼奧高聲表示,「他應該擔任我國的旅遊形象大使!」

  各位團友應聲而笑,我則告訴薩拉:「骨頭架子,西班牙和古巴可以各拿一半。至於頭骨嘛,就靠扔硬幣決定歸屬咯。」

  她白了我一眼,說:「沒錯,遺骸應該回家,那上面可有不少謎題的答案。」

  她想表達什麼,反正我是不懂,我只覺得,那一刻的她突然有點陌生。我打開背包拿出瓶裝飲料,遞給了薩拉。

  安東尼奧還沒講完,我卻無心再聽。今晚,我要和傑克在國家飯店見上一面。這件事,我還沒告訴薩拉,開個小差實在沒必要向她匯報。但是,我倆現在可是男女朋友,面對女友,我必須有所交代。一夜之歡,總會讓人擔上這種責任。

  安東尼奧表示,大家要是願意,可以進入大教堂好好參觀,限時十分鐘。

  薩拉對我說:「咱們進去吧。」

  「好,親愛的。」

  教堂內部一片昏暗,除了不少外來遊客,還有好些當地人,他們雙膝著地,跪在巴洛克風格的聖壇之前。薩拉說,她也想禱告一番。

  我上次禱告還是在阿富汗,打那以後,我只有在收結款項的時候才會感謝上帝。可是,薩拉看起來很認真,我只能跟著她來到祭壇旁邊。哎,如果我昨晚能管住我自己,今天就不會有這個麻煩。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我昨晚沒能如願,說不定我倒要跪地懇求上帝給我一次機會。

  薩拉跪了下去,她畫了十字後,就默默禱告。我得尊重這裡的信仰,於是也雙手緊握,略略頷首。我向上帝祈禱,希望我和薩拉都能平平安安離開古巴;我還希望,薩拉千萬不要因為昨晚的事懷上身孕。

  她又畫了一遍十字,站起身來,轉過了頭,拉上我的手向外走去。我倆下了側邊走廊,走過許願所用的蠟燭架,燭光閃閃爍爍,薩拉停了下來。她點好一支蠟燭,方才繼續前進。

  終於回到了陽光下。薩拉告訴我:「我向上帝祈禱,希望這次任務順利成功。我點蠟燭是為了祝福祖父的靈魂。」

  「很好。」

  安東尼奧催促我們出發,午餐之前,大家還有三個廣場需要參觀。

  哎呀,Dios mio!(譯者註:西班牙語,意為「我的天哪」。)

  我們的下一站是一個名叫皇家力量城堡的港口要塞。要塞建在山巔,大家必須一路步行而上。走著走著,我和薩拉到了山腰處的一處炮台。在這裡,除了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古炮,還能眺望海港的全景。這裡,暫時只有我們兩人。薩拉指著四百米外的一座建築,說:「那就是馬埃斯特臘山脈港口的航站樓,參加海釣的船隊會在那裡入港。咦,我怎麼沒看到什麼船呢?廣場上也沒有什麼舉行歡迎儀式的跡象。」

  這一點我也發現了,甚至不用藉助雙筒望遠鏡。

  薩拉說:「海釣比賽千萬不能被取消。」她提醒我,「我們的一切計劃都要依靠『為和平而釣』才能進行。」嗯,這我知道,她沒必要刻意提醒。

  其實,我們的計劃要想成功,必須依靠一系列的因素,而且,這些要素中沒有一個因素是我們自己能夠控制的。我安慰薩拉:「船隊即便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從基韋斯特出發,全程保持二十節的航速,最早也得在11點才能抵達哈瓦那。」說罷,我看了看表,「現在才10點過。」

  「好吧……卡洛斯說過,如果新聞里沒有船隊抵達的消息,我們必須自己確認他們的到港時間。」她又說,「他還說了,要是比賽延期或者被取消了,他一定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發酒店傳真說明一聲。」

  哦,這件事卡洛斯可沒告訴我。當然,他沒告訴我的東西可太多了,這幾天和薩拉相處,我得出這個結論。

  不管了,我也得分享一點自己的秘密。我告訴薩拉:「今晚我準備和傑克見一面。」

  她盯著我,「卡洛斯不希望……」

  「卡洛斯還不希望你和我發生關係呢!我們何必在乎他的希望呢?」

  「船長,你答應過要聽指揮的。你妨礙任務,我可不同意。」

  我又想起了以前那些在戰壕里的日子。後方的長官就愛瞎指揮,好像待在前線的是他們。不在前線看著炮彈飛來飛去的人,是不知道戰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我說過,我會完成任務的。但我有我完成任務的方式。」

  「你見他,有什麼理由?」

  「理由多了去了。」

  「比如呢?」

  「比如,我要確認他們平安到來。你不也說過這一點嗎?」

  「我是說,如果我沒接到卡洛斯的消息,我們才能去碼頭那邊自行確認。」

  「我要和傑克交換信息,我們還要喝點酒。」說到這裡,我還補了一句,「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想了想,問:「你們打算在哪兒碰頭?」

  「碰頭的地點早就定好了,很安全。」

  「時間呢?」

  「6點。」

  「我跟你去。」

  「不行。」

  她瞪著我,我也回瞪了她。終於她還是說:「好吧……你去吧。小心別被人跟蹤了,也注意一下他有沒有被人跟蹤。你千萬不能讓人……」

  「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和傑克的船有關係。放心,國防情報局的課我是及格了的。」

  她有些氣惱。謝天謝地,昨晚我倆已經有過親密關係了。

  她好像和我想到了一起,說:「我就知道會這樣,男人都是事後就變臉。」

  「也有不變臉的,因為他們還想再度春風。」

  「哎,我真應該等到星期天再……」

  「我星期天也有空,到時歡迎指教。」

  「我真應該聽卡洛斯的話。」

  「你不該聽律師的話。人,要聽自己的心裡話。」

  「那先生你呢?你聽你身上哪個器官的話?」

  「我只聽我的心裡話。」當然我也是男人,也有激情。

  她看著我,終於說:「我相信你。」

  我倆接了吻,又緊緊擁抱在了一起。一夕溫存,總會改變生活的面貌,你會得到一些東西,也會失去一點自由。生活不就是如此嗎?

  我拿出雙筒望遠鏡,仔仔細細地觀察了遠方的海平面。我發現,海上沒有任何朝著港口方向航行的船隻。

  這時,我又想到了一點其他的事。我問薩拉:「你了解費利佩這個人嗎?」

  「見過一次。卡洛斯和愛德華多都很了解他。」

  「也就是說,卡洛斯和愛德華多清楚他的底細?」

  「其實,費利佩就是愛德華多的侄子。」薩拉說,「我們這個任務主要依靠家族的力量來完成。黑社會不也是這樣麼?如果連家人都不相信,你還能相信什麼人呢?」

  呵呵,她是沒和我那一家子打過交道。也許,我真能帶她去見我的家人呢,那一定很有意思。我說:「要是有人早點告訴我費利佩的身份,我也不至於對他產生懷疑了。」

  她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我們的事很少讓外人參與。外人一旦參與我們的任務,我們也不會對他們說起太多的情況。」

  嗯,都說蘇格蘭人特別排外特別抱團,我們麥克米克一家就是這樣,要知道,麥克米克就是坎貝爾氏族的蘇格蘭人。但是跟這些古巴人一比,我覺得我們這個民族算是相當寬容兼愛了。

  我沒有搭理薩拉,但我理解她的做法。畢竟,《教父》系列電影的每一集我都是看過的。

  薩拉牽過我的手,說:「以你我現在這種關係,」她笑了,「你也是我們的一分子了。等我們回了邁阿密,一定要開個全家聚會好好慶祝。」

  嗯,想一想聚會的情境吧:我上身穿著瓜亞貝拉衫,下身是象徵我自己氏族的格子裙。這次任務就像洋蔥,剝掉一層,我才知道下一層是什麼。這一點太重要了。我必須找個簡單點的方法掙到那三百萬美元,然後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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