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1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對日宣戰。飛虎隊在重慶上空與日本人展開了激戰，沉重地打擊了日本人的氣焰，日本空軍失去了制空權。1943年，轟炸停止了。

  轉眼又到了6月5日，1943年的6月5日，十八梯遇難者兩周年的日子。

  這一天，無數的人們聚集在十八梯前，紀念死去的親人們。一位政府官員正在主持儀式：「同胞們，朋友們，今天，我們在這裡集會，懷念我們死去的親人們。重慶上空的這場屠殺，終於結束了。我們的抗日戰爭也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我們終於沒有被打垮。」

  人們歡呼著。

  官員繼續：「美國副總統華萊士先生因公務到重慶訪問，羅斯福總統托他攜帶一幅精美的捲軸，上面有頌詞，贈給重慶市民，對重慶市民進行慰問，表達對山城在日機轟炸中表現出來的堅毅精神之讚佩。現在，請允許我將這幅捲軸的全文在這裡宣讀一下，讓所有的重慶人，感受這共同的光榮。」

  「我謹以美國人民的名義，向重慶市贈送這一書卷，以表達我們對英勇的重慶市男女老幼的讚美之情。在空襲的恐怖中，甚至在這種恐怖尚未為全世界所知悉的日子裡，重慶市及其人民一直表現出沉著和不可征服的氣慨。你們的這種表現，自豪地證明了恐怖手段決不能摧折決心為自由而戰鬥的人民的意志。你們對自由事業的忠貞不渝，必將激起未來一代又一代人的勇氣。」

  台下，成千上萬的民眾發出了歡呼！

  

  這天黃昏，雨婷早早回家，就急忙去廚房做飯。

  空襲停止了，生活恢復了正常，周家大院從沒有過如此安靜。

  郭富才一病不起，顧玉秀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周祖康每天忙學校里的事，很少回家，照料一家人生活的重擔就落在了雨婷肩上。她已經磨練出來了，手腳麻利，幹什麼像什麼。很快，飯就做好了，她把做好的菜盛到碗裡，端了走出灶房，進了堂屋，擺桌子準備吃飯，然後，走到門口，叫了聲：「媽！吃飯吧！」

  顧玉秀應聲從裡屋走進來，周祖康也走了過來。

  雨婷盛好飯，放在顧玉秀和周祖康面前，端起一碗飯說：「媽，您跟爸爸先吃吧！我去餵郭伯伯吃飯！」顧玉秀答應著：「哎，好！孩子，辛苦你了！」

  雨婷端起碗要走，顧玉秀叫住她：「哎，飛虎呢？哪兒去了？」

  雨婷一怔：「啊？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他了，說不定找同學玩去了！」

  郭富才在屋裡發出喔喔的聲音，拼命拍床幫。雨婷急忙走過來，她邊走邊笑著說：「伯伯，對不起，著急了吧！」郭富才還在拼命拍床幫。

  雨婷在床邊坐下：「伯伯，是不是餓了？我燒了魚的，您等一下，我幫你挑一下魚刺。」說著放下飯碗，從碗裡夾出一塊魚，挑著魚刺。

  郭富才拼命拍床幫，嘴裡嗚嗚叫著，指著牆上飛虎的照片，然後又往外指，好像要哭。

  雨婷困惑地：「伯伯，您是說飛虎嗎？你是說虎兒嗎？」

  郭富才拼命點頭，指著外面。

  雨婷這才回過味來：「您是說飛虎走了？他去哪兒了？」郭富才嗚嗚地叫著。

  顧玉秀走了進來：「怎麼了？伯伯怎麼了，他想說什麼？」

  雨婷急忙起身：「不知道，他指著飛虎的照片，說他走了？伯伯，你是不是說飛虎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是嗎？」

  顧玉秀急忙問郭富才：「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看見什麼了？」

  郭富才比劃著名飛機的樣子，比劃著名飛虎走了。

  顧玉秀心頭一沉：「你是說，飛虎他，飛走了？」郭富才用力點著頭。

  顧玉秀自言自語地：「天吶，他不是當飛行員去了吧？前幾天我就聽見他一直說想去參加飛虎隊！」郭富才點頭：「嗯嗯！」

  顧玉秀明白了，抓住郭富才的手，替他擦去眼淚：「我聽明白了，飛虎去參加飛虎隊了，是嗎？他走之前是不是跟你說了？」郭富才點頭。

  顧玉秀怔住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說：「我知道了，去就去吧。咱們周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都喜歡說走就走。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郭富才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顧玉秀為他擦著眼淚：「走了就走了，別擔心！不用擔心，有他爸媽的靈魂保佑他，他會沒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