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清晨的街道，一大早報童就站在街角上邊跑邊喊了：「看報了，看報了！上海灘頭號新聞！76號特務頭子李其洋死於情殺，橫屍街頭。看報了，看報了。上海灘女明星林燕妮捲入其中，多角關係。前所未聞！」

  行人們紛紛駐足，買報紙。

  老胡站在街角，拿了一張報紙，看到了敏柔與李其洋在飯店門口的照片，李其洋躺在離敏柔不遠的地方。他表情變得十分沉重，急忙向教堂方向走來。他走進教堂，牧師帶他來到敏柔的房間。敏柔的房間是一個閣樓，屋頂是斜坡的，有一面天窗，光灑下來，屋裡一半陰一半陽，屋裡只放了一張鐵床，敏柔靜靜地躺在床上，她身邊，一個粗陋的鐵架子，上面掛著輸液瓶子。

  老胡走過來，看到敏柔安靜地熟睡著，又掀開被子看看敏柔的腳，腳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牧師：「今天早上，我請一個醫生朋友來看過了，沒傷著骨頭，養一陣就會好。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老胡：「因為有記者昨天晚上在飯店看到過李其洋和敏柔吃飯，昨天晚上的現場還拍了照片，加上，有人透露出朱今墨和敏柔從前的戀愛關係，還有艷艷的介入，所以證實了這種猜測。外面的人都在傳，這是兩男兩女的糾纏！」

  牧師目瞪口呆：「我的上帝。真不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可憐的敏柔，她真是太不幸了！」

  

  老胡和牧師陷入沉默，好一會兒，老胡緩緩地說：「是啊，干我們這一行，下場都會很慘。為了完成使命，我們都會拿來犧牲，尤其是女人。她真了不起，昨天晚上，我們殺了李其洋，還把他的特務隊打掉了一半！」

  牧師焦急地問：「那麼，朱今墨怎麼樣了？」

  老胡：「還沒消息。他和艷艷、李其洋昨天都被送進了一家法國人的醫院。那邊傳出的消息是，李其洋死了，朱今墨和艷艷還沒消息。中森透過日本領事館跟法國巡捕房辦交涉，把人已經轉走了，送到了日本人的醫院。他們應該很惱火，現在還不清楚結果會怎麼樣。」

  牧師：「艷艷小姐她，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老胡：「她本來就是敏柔的好姐妹，在北平的時候就是。敏柔到了上海，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只是她們彼此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艷艷昨天是為了保護敏柔，也是為了朱今墨。安牧師，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敏柔，不要讓她看報紙，也不要告訴她任何事，什麼也不要讓她知道！」

  牧師點頭：「是！我知道了！」

  老胡：「李其洋死了，特務機關這幾天天天抓人。我這些天不會再來了，請你轉告她，我們謝謝她，請她一定安靜休養！等著我們安排她離開上海！」

  牧師點頭：「我知道了，一定轉告！」

  老胡急匆匆走了，敏柔在床上依然熟睡著。

  此時的朱今墨，也面臨生死關頭，他靜靜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門開了，中森英帶著衛兵走了進來，他走到床邊，看著昏睡的朱今墨。

  醫生跟在後面，中森英問他：「他怎麼樣了？」

  醫生：「他身中三槍，有一顆子彈穿透了肺。現在，只能期待奇蹟了！」

  中森英臉上沒有表情，走到床邊，看了朱今墨好一會兒，又問醫生：「那個電影明星呢？」

  醫生：「今天早上已經死了。」

  中森看看醫生：「嗯，那就好好照顧他吧，醒來後隨時通知我！」說著走了出去。他回到辦公室。人還沒進屋，電話就響了，他急忙衝進來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急忙說：「哈依！哈依！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現在無法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知道，這是一個醜聞。對不起，全是我的錯！我剛去過醫院了，他還沒有醒過來，只能等他醒來，我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知道了，我會留意的！我一定會的。如果能證實這裡面有陰謀。我會親手斃了他！是！」他放下電話，走到窗前，往外看著。

  李其洋的死，讓日本人大光其火，正象中森英在電話里跟他的上司說的，他無法判斷這後面到底是什麼？情殺？還是另有陰謀，他從內心裡，並不願意相信這裡面另有陰謀，可是又不能放下心來。

  他走回桌前，叫了聲：「來人！」門外，進來了人。

  中森：「去查一下，那個叫周敏柔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要找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