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三之夜 1

  黃昏時分，郭富才抱著小寶，程婉儀和顧玉秀攙扶著吳太太，飛虎背著瑞雪，走進了院子。

  吳國喜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發呆，看見吳太太，急忙衝過來：「你跑到哪兒去了？」

  吳太太劈手給了吳國喜一個耳光：「砍腦殼的，你兒子死了！」吳國喜捂住臉，張大了嘴。

  吳太太號啕大哭：「我的天吶，我的兒啊，我不活了！」

  吳國喜接過小寶，看到他滿身是血，一下跌坐在地上：「兒啊，兒啊，你怎麼了？好好的咋就死了？」爬過來，拉住吳太太就打：「你咋帶的孩子，你個死婆娘！」吳太太沒頭沒腦地還手：「問你啊，好好的，那防空洞上什麼鎖！鑰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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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國喜張大了嘴：「我的天，我害了我兒子？」郭富才搖頭嘆氣，周家人往屋裡走。

  吳太太突然撲了過來：「別走，都別走！」一把拉住郭富才，陰冷地說：「你們周家欠我們一條命！我兒子是你們害死的！」

  吳國喜像抓住了稻草：「怎麼回事？」說著撲了過來。吳太太把小寶懷裡的槍扔了出去，指著飛虎說：「早上的時候，小寶要玩這把槍，他不給，結果寶兒為了撿這槍……」

  吳國喜嚎叫了一聲，撲向飛虎，抓起他就要打，程婉儀衝過來：「放手！」吳國喜又要打。

  程婉儀厲聲喊：「你放手！」吳太太喊：「給我打！」

  飛虎推開程婉儀：「媽，你走開，讓他打！」

  程婉儀、吳國喜都呆住了，顧玉秀也呆住了。

  飛虎對吳國喜說：「你打吧，我不躲，也不還手，我對不起小寶！我應該把槍給他。」

  程婉儀叫了聲：「虎兒！」飛虎傷心地對吳太太說：「我心裡是喜歡小寶的，你們一家人我最喜歡小寶。」他哽咽了。

  吳國喜怔怔地看著飛虎，吳太太哭了起來。她抱著小寶的屍體，嚶嚶地哭，吳國喜抱著頭蹲在地上，好一會兒，他突然起身往外走。

  吳太太哭著：「這麼晚了，你上哪兒？」

  吳國喜：「去江邊找塊墳地，天熱了，娃怕是在屋裡停不住。」

  吳太太又哭了起來：「我的兒啊，早上起來還活蹦亂跳地，好好的今天晚上就要入土了。」吳國喜抱過小寶，往外走。吳太太拖著傷腿跟過來：「我也跟你去。」

  吳國喜難過地看看老婆：「你在家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我造的孽，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