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的女王

  克里奧佩特拉

  克里奧佩特拉（前69—前30），埃及托勒密王朝末代女王（前50—前30在位），貌美，有權勢欲，先為愷撒情婦，後與安東尼結婚，安東尼潰敗後又欲勾引屋大維，未遂，以毒蛇自殺。

  克里奧佩特拉一直被人們認為是一個埃及妖婦，她因為愛羅馬將軍馬克·安東尼而自殺。這沒有多少是真實的。雖然克里奧佩特拉是古代王國的女王，但她的血管里沒有流淌一滴埃及人的血液。她是一個馬其頓的希臘人。埃及首都亞歷山大，是一座希臘城市，宮廷語言是希臘語，王朝是由托勒密[130]建立的。托勒密是亞歷山大大帝[131]的一個馬其頓將軍，亞歷山大大帝死後，他奪取政權，自封為國王。

  沒有絲毫的證據表明，克里奧佩特拉除了跟尤利烏斯·愷撒，以及馬克·安東尼[132]外，還跟其他男人有關係。以上這些不是男女間的私通，而是由牧師認可的婚姻，是在埃及被承認的。認為她使用奸計去勾引這些男人的想法是荒謬的。然而，這傳奇持續了兩千年，主要是因為詩人和劇作家，包括莎士比亞，強調她身體的魅力和情慾，而不是她的智慧和勇氣。然而她的事跡表明她是位卓越的、足智多謀的女人，一生致力於國家的政事，使她的國家免遭羅馬人吞併。

  誕生於公元前68年或69年，克里奧佩特拉在宮廷的陰謀和暴力當中成長。克里奧佩特拉18歲時，她父親托勒密六世去世，接著她成了女王，和她10歲的弟弟托勒密七世聯合執政。兩年後，年輕的托勒密受一個3人的宮廷陰謀家組合操縱，被迫將克里奧佩特拉流放敘利亞。克里奧佩特拉立即集結了一支軍隊，開始越過沙漠，往回行進，為她的王位而戰，顯示出日後成為她一生精神氣概的象徵。這就是公元前48年秋天愷撒遇到的克里奧佩特拉。愷撒是為追擊羅馬將軍龐培——他政權鬥爭中的敵手——而來到埃及的。這場鬥爭將使羅馬陷入近一個世紀的混亂。

  克里奧佩特拉長什麼樣呢？極少的幾條線索是幾枚印著她側面像的硬幣，和她死後大約1800年，從羅馬廢墟中挖掘出來的半身雕塑像。從這些線索中可以看到一個鷹鉤鼻、一張十分成熟的嘴，嘴唇輪廓精細清晰。許多古代歷史學家把她描寫成「令人陶醉的美」，但是他們並沒有親自見過她本人。也許普盧塔克[133]的描述最精確。一個認識皇家廚子的醫生，把有關克里奧佩特拉的情況告訴了他的祖父。普盧塔克寫道：「她實際的美本身並非引人矚目到無人可比擬的程度。」

  然而，所有早期的作者都認為她有著「迷人」的談吐，悅耳的嗓音，「她說話靈巧和微妙」。她會講6國語言，非常了解希臘歷史、文學和哲學，是一位精明的談判者和一流的軍事策劃人。她還具有引人注目的能力。愷撒召喚她離開她的軍隊，前往他在亞歷山大城接管的宮殿時，克里奧佩特拉偷偷地溜進城。她讓人把自己捆在一捲地毯里隱藏著，被扛進愷撒的房間。究竟她的計劃是為了躲避她弟弟雇用的刺客，還是為了給愷撒留下深刻印象，這一直是件富於戲劇性且令人著迷的事。她的勇氣和魅力令愷撒信服，恢復她的王位是明智之舉。

  可能是為了讓愷撒對埃及的財富留下深刻印象，第二年春天，克里奧佩特拉組織了一次往尼羅河上遊行駛的盛大考察。連續幾星期，她和愷撒坐在精心製作的寬敞的遊艇上沿河而上，後面跟著裝載部隊和給養的400條船。接著，克里奧佩特拉生下了一個兒子，愷撒里恩，希臘語的意思是「小愷撒」。這個嬰兒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似乎一直是愷撒和克里奧佩特拉把羅馬和埃及合併成一個龐大的帝國、由他們兩人和他們的血統統治的野心勃勃計劃的根源。這男孩一誕生，愷撒便離開亞歷山大城，開始在小亞細亞和北非採取軍事行動，掃蕩一切殘餘的反對勢力。不到一年，他班師回到了羅馬，住進了新建造的一幢豪華別墅。

  作為擁有王宮的女王，克里奧佩特拉對羅馬人的生活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她從亞歷山大城帶來造幣者來提高羅馬造幣廠的技術；帶來金融家安排愷撒的稅收計劃。她帶來的天文學家改變了羅馬的曆法，創造了我們現存的曆法體系。愷撒將她的雕像放進建來膜拜維納斯[134]的新神殿裡。他發行了一枚硬幣，硬幣上面的維納斯和厄洛斯可以辨認出是克里奧佩特拉和她懷裡的小愷撒。愷撒的權力似乎是無限的。在克里奧佩特拉來到羅馬的20個月後，尤利烏斯·愷撒死了——在3月15日被人謀殺。克里奧佩特拉悲傷嗎？沒有人知道。一個月後，她乘船回到埃及。歷史上沒有關於她3年統治的記載，除了在羅馬陷入內戰權力鬥爭時，爭論的雙方尋求她的援助。顯然，她的策略是小心等待，看看誰將成為愷撒的繼任者。

  馬克·安東尼成了東部地區的強人時，他邀請克里奧佩特拉到小亞細亞的塔爾蘇斯與他會面。她一直不理他，接著，她帶著一支艦隊，載著黃金、奴隸、馬匹和珠寶，揚帆啟航。在塔爾蘇斯上岸，克里奧佩特拉靜靜地停泊等待。她巧妙地誘使安東尼成為她的客人，之後出現在安東尼面前的景象令他眼花繚亂：單層甲板大帆船上包有銀頭的槳和著笛子、豎琴的音樂打拍子，縴繩由穿著像海上女神的漂亮奴隸操作著，香爐散發出奇異的香味。克里奧佩特拉裝扮成維納斯，斜倚在黃金天篷下，由類似丘比特[135]的小男孩扇著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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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結束時，克里奧佩特拉把他們使用過的金餐具、精心製作的飲酒器皿、睡椅和繡製品贈給安東尼。第二天晚上，她再次款待安東尼及其軍官，慷慨地贈給每位客人禮物。她的目的不是獲得安東尼的愛慕，而是讓他對埃及的財富及作為盟國的國家力量留下深刻的印象。

  3個月後，安東尼來到亞歷山大，並在這兒過冬。第二年春天他離開了，6個月後克里奧佩特拉生下他們的雙胞胎。接著，幾乎有4年她沒有再與他見面。與此同時，克里奧佩特拉加強自己國家的防禦工事，逐步建立海軍，積聚黃金和給養。希望將權力擴展至東部地區的安東尼，要求她在敘利亞跟他見面時，她作為一名談判者去了。她設法達成一份協議，靠此協議，埃及將得到法老[136]1400年前擁有的所有土地，不過現在是羅馬的省份。安東尼還贊同與她的一樁合法的婚姻。為了慶祝這件喜事，印有他們兩人頭像的硬幣鑄出來了。當時，克里奧佩特拉正開始她統治的新時期。她33歲，跟安東尼向波斯人開戰，但是在幼發拉底河[137]，她不得不放棄戰役，她又懷孕了。這個孩子秋天到來。那年冬天，她不斷地接到安東尼危急的求援懇求：他的軍隊已經潰散，憔悴的殘兵敗將勉強逃到敘利亞海岸。克里奧佩特拉帶著金錢、給養和武器，啟航前往施救。

  公元前35年，她不得不設計阻止安東尼試圖再次侵略波斯。安東尼的腦子因長期酗酒損壞了。他們意識到真正的敵人是屋大維[138]——愷撒的侄子和合法繼承人，正在羅馬統治西羅馬帝國，克里奧佩特拉慫恿安東尼集中力量推翻屋大維。公元前32年，她說服安東尼採取兩個步驟促使他與屋大維開戰：一是發布一份公文，讓安東尼與他的另一個妻子屋大維婭[139]離婚；二是命令部隊渡過愛琴海進入希臘。克里奧佩特拉如今正處於她權力的巔峰，來自中東的附庸國國王們向她大獻殷勤，雅典人給予她很高的榮譽，歡呼擁立她為阿芙羅狄蒂[140]，在希臘城為她樹立雕像。

  公元前31年9月2日下午，在希臘西海岸的阿克蒂烏姆，一切都崩潰了。歷史學家對這一關鍵的戰役尚未達成一致的意見：安東尼有一支占優勢的陸軍，為什麼讓這場戰役成了海軍的交戰？海戰還在激烈進行，結果尚未決出，為什麼克里奧佩特拉揚帆，帶著60艘戰船順風逃往埃及？為什麼安東尼放棄他龐大的軍隊，登上她的船，跟她乘船離去？

  在埃及國內，當災難的消息傳播開來時，克里奧佩特拉堅決制止一切不滿的人。她還把戰船從地中海轉移到紅海——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包括拖著這些船越過數英里的沙漠。

  當屋大維的軍隊抵達埃及的邊境要塞並把它們攻陷時，克里奧佩特拉留在亞歷山大，預備跟屋大維談判或與他作戰。可是，侵略軍迫近時，女王的海軍和騎兵卻逃跑了。安東尼自殺。克里奧佩特拉被活捉、受監視並被警告：假如她自殺，她的孩子們也將被處死。

  雖然屋大維答應寬大處理，但克里奧佩特拉明白，她的命運將會像其他王室的俘虜一樣，帶著鐐銬在羅馬被遊街示眾，然後被處死。克里奧佩特拉勇敢並敢於冒險到底，她假裝放棄一切自殺的念頭，獲得了去安東尼墓的許可。顯然當她的子女被帶去遊街時，她與忠誠的追隨者聯繫上了。她回到住處、洗澡、用餐，讓她的隨從把她打扮成維納斯。接著發生了什麼，我們只知道：破門進入她住處的羅馬軍官發現克里奧佩特拉死了。據說，女王讓一條毒蛇咬死自己。那條蛇是用一筐無花果偷偷帶進去的。

  屋大維征服埃及在羅馬慶祝時，一座克里奧佩特拉的雕像被拖著遊街，一條毒蛇纏在她的一隻手臂上。小愷撒被處死，她和安東尼生的3個孩子被迫屈辱地遊街示眾。正是這時候，羅馬詩人為了拍勝利者的馬屁，開始散布一個邪惡的、道德敗壞的埃及女王的神話。這個神話迄今還在繼續。

  唐·沃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