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滿壁縱橫千萬字

  懷素是張旭之後另外一位以狂草著稱的書法家，人們常將兩人並稱為「顛張醉素」。

  懷素，俗姓錢，字藏真，今湖南永州人。因為出身貧寒，很小便出家為僧。閒來無事時他喜歡筆墨書法。據說他以芭蕉葉代替紙張練字，光是芭蕉樹就種了一萬多棵；後來他又改用漆盤代替芭蕉葉，結果經年累月的練習把漆盤都給磨穿了，用壞的毛筆更是數不清。後來懷素四處遊歷，拜師學書，以書交友，結識了李白、王邕、竇翼、張謂、戴叔倫等人，見識大增，書法也突飛猛進，最終以狂草名震京城。

  懷素的草書受張芝、張旭影響最大，尤其是張旭，不過他在學習前人的基礎上也有自己的創新。懷素的草書主要有下面幾個特點。

  一是豪放不羈，無拘無束。草書最忌諱呆板和規矩，張旭的狂草是草書的一大突破，而懷素將這種突破更加徹底地向前推進。懷素的草書字體大小差距很大，「新書大字大如斗」「有時一字兩字長丈二」；筆畫變化多端，字與字之間的連接上也比過去更加流暢和肆無忌憚，可謂「字字飛動」「宛若有神」。

  二是以心作書，物我兩忘。一般的書法家在下筆之前，已經在心中大致規劃好了該怎樣寫，才敢揮毫潑墨，這也是古人常說的「意在筆前」。但是懷素不同，雖然他也是先心中有「意」，後才下筆，但更多體現出來的還是那股隨心所欲的灑脫。有人描述懷素在牆上題字時「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但是「人人慾問此中妙，懷素自言初不知」。懷素在《論書帖》中也自述：「顛形詭異，不知從何而來，常不自知耳。」

  

  三是迅疾豪邁。顏真卿評價懷素的草書：「縱橫不群，迅疾駭人。」流暢自如是草書的基本要求，要想流暢就要求下筆快，特別是狂草，更要揮灑豪邁。而懷素下筆能快到「駭人」的地步。李白在《草書歌行》中描述他作書之快：「吾師醉後倚繩床，須臾掃盡數千張。」

  四是以酒助興。寫書需要有「興」，興致來了才能出好作品，關於懷素寫書的詩句中常出現「興」這個詞，更說明了「興」的重要。懷素看到逸少的書法心想自己「何以到此」，不禁「甚發書興」，這是有感而發，但更多的還是「酒酣興發」。懷素因為嗜酒如命，又被稱為「醉僧」。

  懷素的傳世作品有《苦筍帖》《食魚帖》《論書帖》《自敘帖》《聖母帖》《真草千字文》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自敘帖》。

  《自敘帖》共126行，約700字，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自敘帖》歷來評價頗高，文徴明曾評價該帖：「藏真書如散僧入聖，狂怪處無一點不合軌範。」東坡謂「如沒人操舟，初無意於濟否，是以覆卻萬變而舉止自若」。此帖從筆法上看，逆鋒起筆，中鋒行筆，並且能一直保持到底；線條筆畫雖細，但韌勁十足，十分有張力；行筆過程中停頓有致，別有韻味；下筆疾馳，如江河奔騰，一瀉千里，氣勢非凡；氣勢上看，論開放性和肆意揮灑，都要勝過張旭，算得上是狂草作品中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