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剩下的唯一至親
2024-10-04 04:09:05
作者: 晨77
事畢,那道士的事兒也辦完了,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記著,每個月十五,必須來踏一次步伐,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之後,兩兄弟慢慢的看著神醫離開。
余只只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回去。
沒了神醫作為薛建平的指南針,薛建平開始熟悉這黑色的世界,一點點的,摸索著穿過石板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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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薛建國上前攙扶著他。
「記得,你才是薛建國,不要搞錯了。也不要叫錯了,就這麼吧。」薛建平說完之後,惆悵萬分。
最後還是一個人慢慢的回了房間。
一家人的日子,就這麼紅紅火火的過了起來,可能是兩兄弟之間的隔閡消失了,「薛建國」的心理防線越來越低,漸漸地露出了本性。
在李望書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有一次喝醉了酒,說漏了嘴,讓她知道了,和她結婚的,是薛建平,並不是薛建國。
「你不就是喜歡我哥?現在還不是得和我一起好好過日子,我曉得你們都看不起我!誰都看不起我!現在,我有錢了!有房子了!我看誰還敢看不起!看誰還敢」
李望書挺著個大肚子,好不容易把喝醉的人放到床上,正準備給他脫鞋子的時候,沒想到會從他的嘴裡聽到這番話。
「什麼意思?建國?」她扶著腰站起來,拍了拍「薛建國」的臉,「建國?」
「薛建國」喃喃著,李望書聽不清楚,把耳朵湊到了他滿是酒氣的嘴邊,「我不是,我不是薛建國!我是,我是薛建平,叫我,我,建平。」
李望書如遭雷劈,站在原地半天沒動作,余只只心有不忍的繼續看著。
兩行清淚從她的臉上滑落。
她聽到了什麼?她嫁的,原來,一直都是薛建平。
看著她坐到床沿上發呆,其實余只只不知道,她現在才是真的曉得,還是本來就曉得了,其實一直在裝作不曉得。
只是現在,被捅破了而已,還沒有完全捅破。
李望書擦掉眼淚,還是繼續剛才的動作,給現在的薛建國脫掉鞋子外套,讓他睡的更加的舒服,自己卻走到了外面的院壩里,吹著風,看著天上的月亮。
「嫂子,夜晚風大,你懷著孩子呢,早點回去休息吧。」
另一個身影站在不遠處,他的眼裡的白霧越發的明顯,已經開始模糊的有了人影。
「建平,你,你也早點休息,一天天的,不要太辛苦了。」李望書知道,現在這個家這麼富裕,全是靠著小叔子的一門手藝,她也知道,以前小叔子不學無術,上學的時候,一個字兒都聽不進去,是比她還要差的學渣。
從定親開始,小叔子越發的沉穩,而薛建國卻是越來越玲瓏,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嗯。」薛建平點點頭,慢慢杵著自製的棍棒,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瞎了之後,薛母又大哭了一場,原本被調理過的,前面受到感冒侵蝕的身體,又一次嚴重起來,看過了許多的醫生,還是止不住咳嗽。
天天咳,夜夜咳,神醫早已不見了蹤影。
等到他們想去找的時候,才發現,這麼久以來,他們一口一個神醫,連人家真正的名字都從來不知道。
沒兩個月,薛母的病越發嚴重,又有了咳血的狀況。
薛建平看見的,是他的母親,慢慢的在被黑氣侵蝕。
一開始他還不懂,後來才知道,這是死亡的徵兆,黑包圍著白,等到人體上的白色消失,那人就會走到終點,走向死亡。
薛母要死了,咳血不止,薛建國兩兄弟悲痛萬分,在母親的床頭痛哭流涕。
但是薛母卻讓薛建國出去,她有話和薛建平說。
「建國,咳咳咳。」薛母說不到兩句就開始咳嗽。
「媽,我是建平。」薛建平趕緊把手裡的水杯遞給了薛母,讓她喝點糖水緩緩。
「咳咳,建國,我知道你是建國,我自己生的孩子,怎麼可能認不出呢?咳咳。」薛母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大兒子的那張憔悴萬分的臉。
還有他那手上,厚厚的一層老繭。
眼眶微紅,渾濁的眼淚打著轉,薛建平見狀閉了嘴,是啊,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認不出呢。
「建國啊,是建平對不起你,也是媽,對不起你,咳咳咳咳。」
「媽,你不要這麼說,我都是自願的,為了咱們這個家,你不是說了嗎,我作為哥哥,是要撐起這個家的重任,我現在,也算是做到了吧?」就算是失去了大哥的身份。
「做到了,你呀,已經做得很好了!可是,你才是大哥啊,這身份,一輩子都掉不回來了!一輩子啊,建國,就算你是建平,答應我,等我死後,早點成家!」
「媽。」他這個樣子,怎麼成家?僅僅兩年的時間,背也駝了,人也老了,眼睛,也瞎了,何必再連累別人,現在的他,比兩年前一無所謂的時候,更為不堪,何必再去嚯嚯好姑娘。
「答應我!咳咳咳咳。」薛母抓住他的手,死死的盯住他,這已經成為了她死之前的遺憾,也是她最後的一個願望。
「好,我答應你。」
聽到他的回答,薛母才微笑著,永遠閉上了雙眼。
門被打開,薛建平看著門外重重疊疊的白色人影,「媽死了。」
「媽!」
薛建國推開站在門前的人,衝到裡面,抱著自己母親的屍體傷心欲絕,他們才20歲,就失去了從小與之相依為命的母親。
他們的母親,才年僅38歲!
頭上早已生了白髮,眼角的細紋,和因為長期洗衣勞作而滿是裂口的雙手,無一不在訴說,這位婦女身前,是一位獨自撫養兩個兒子長大的勞動人民。
薛父在薛建國娶李望書的時候,就不再去外面打拼,留在家裡享受著兩個兒子賺錢給他花,成為了一個被人阿諛奉承的酒鬼,十天半個月的醉倒在外那是常有的事。
薛母死的時候,還在喪期,他就因為喝多了酒,摔到河裡給淹死了。
兩兄弟就剩下了彼此這個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