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霍驍霆的心思

  「這丫頭，怎麼如此糊塗！」

  江雲楓氣得直跺腳，卻拿自家妹子沒有一點兒辦法。

  「不行！我得把她追回來！」

  

  即便追不回來，他也得陪著妹妹一同前往江南。

  如今災情雖緩，可一路上還有很多流民。

  江念辭和硯書兩個姑娘，若是遇上了不懷好意之人……

  他簡直不敢想像下去了！

  「可是……」副將有些猶豫，「聖上已經下旨，若無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進出京城。」

  「會有辦法的。」

  江雲楓決定去一趟鎮國將軍府。

  「將軍，你等等我！我隨你同去！」副將追了出來。

  江雲楓看著副將。

  二人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根本無需多言。

  ……

  將軍府。

  巧的是，陸習儒和陸琳琅恰好也在。

  「江姐姐真的去了江南？」陸琳琅瞪大了眼睛，「她該不會……」

  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黎序之了吧？

  「什麼？」江雲楓忍不住問道。

  陸琳琅趕緊搖了搖頭。

  「霍伯伯，你能幫幫江大哥麼？」

  「聖上擔心江南會發生暴亂，倒是讓我派一隊人馬過去。只不過……」霍驍霆的神情逐漸凝重了起來，「此行危險。不單單是疫病這麼簡單。」

  睿王已經被押送回來了。

  雖然證據確鑿，但明眼人都知道，江南知府是三皇子的人。

  睿王此番，怕是著了三皇子的道了。

  而晉王看似置身事外，卻暗中聯絡朝中勢力，遞上了彈劾兩位兄長的摺子。

  顯然，蟄伏了十幾年的皇子們已經不滿足於如今的地位了……

  江雲楓雖是武官，卻也明白其中利害。

  奪嫡，哪有不死人的？

  「人固有一死！」他毫不畏懼，「惟願重於泰山！」

  自己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戰士。

  他並不怕死，卻也想死得其所。

  江南百姓不該淪為皇權紛爭的犧牲品，他想為他們做些什麼！

  哪怕微不足道，哪怕螳臂當車……

  「好！」

  霍驍霆爽朗地大笑起來。

  他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隊伍出發前，老夫會讓文羿通知你的。你先回去準備著吧！」

  「謝過將軍！」

  江雲楓拱手抱拳，匆匆離開。

  陸琳琅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江雲楓的背影。

  直到陸習儒咳嗽了兩聲，她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

  雪白的臉蛋上浮起兩團可疑的紅暈。

  她低頭看向腳尖，「我、我去找文君姐姐！」

  陸習儒沒有說話。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陸琳琅。

  直到陸琳琅羞得快將腦袋埋進了地里，他才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

  陸琳琅轉頭跑了。

  霍驍霆笑得更大聲了。

  「陸大人，女大不中留啊！」

  陸習儒瞪了霍驍霆一眼。

  「說得好像你沒有女兒一樣！」

  「我怎麼能一樣？」霍驍霆翹了翹鬍子，一臉得意，「我的女兒將來是要做大將軍的！她才不會嫁人！」

  陸習儒一臉古怪，「你不是反對文君從軍麼？現下卻又肯了？」

  「原先……」

  霍驍霆重重地嘆了口氣。

  霍文羿和霍文君其實是他同袍留下的一對遺孤。

  同袍戰死後，他便收養了二人。

  那時候，霍文君才剛剛五歲。

  她穿著兄長寬大的衣裳，站在霍驍霆的身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從軍，要替父母報仇。

  也怪霍驍霆粗心，他一直以為霍文君是個男孩。

  直到霍文君因為訓練強度過大昏倒在軍營里，他才從軍醫口中得知，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子竟然是個丫頭。

  女子艱難。

  就連熟讀兵法的長樂長公主也不能依著自己的意思出征衛國，霍文君又如何能得償所願呢？

  「可現在……」

  霍驍霆渾濁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明。

  江念辭的出現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

  或許，在不久以後的將來，女子也同樣能帶兵打仗呢？

  「只是帶兵打仗？」陸習儒毫不客氣地拆穿了霍驍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可提醒你，你與長樂長公主雖是舊識，但國祚一事，容不得半點兒女情長。稍有不慎，遭殃的可是大周百姓！」

  「呵！」

  霍驍霆冷笑一聲。

  「當今聖上共有九子。九子之中，你覺得有誰配坐上那個位置？」

  陸習儒沉默了。

  霍驍霆又道，「莫說九位皇子了，就是當今那位……」

  「霍驍霆，你瘋了！」

  陸習儒厲聲打斷了霍驍霆的話。

  他匆匆打開門，四處看了又看，甚至連房頂都沒有放過。

  見周遭無人，他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你就不怕隔牆有耳？」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怕什麼？」霍驍霆不以為意，「府中下人和我都是過命的交情！若真有什麼外人……」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陸習儒。

  陸習儒被氣得直喘粗氣。

  「你！霍驍霆，你這個老匹夫！我還能出賣你不成？」

  霍驍霆「嘿嘿」笑了兩聲。

  他讓人從酒窖里拿了兩壇上好的汾酒。

  「陸兄，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誰跟你稱兄道弟的？」

  陸習儒白了霍驍霆一眼，搶過酒罈，兀自倒了杯酒。

  霍驍霆也不生氣，又吩咐廚房切了幾盤肉來。

  ……

  另一邊。

  江雲楓火速收拾好了行裝，一開門，卻見溫氏就立在院中，正幽幽地盯著他看。

  「你要去哪兒？」溫氏質問道。

  江雲楓眼神閃躲，訕訕笑著，「娘，大晚上的，您站在這裡做什麼啊？夜間涼，我扶您回屋去吧。」

  溫氏抽出手，執拗地問道，「你要去哪兒？」

  「我……」江雲楓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開口。

  溫氏替他回答了。

  「你要去江南，對麼？」

  江雲楓低頭不語。

  溫氏惱了。

  她雖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婦人，卻也知道江南兇險，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你這是去送死！」她怒道。

  江雲楓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是孩兒不孝。」

  溫氏將他硬生生地拉了起來。

  「不行！你不許去！」她命令道，「如兒的婆婆最是勢力，你若死了，她失去娘家這個依仗，今後在紀府可怎麼活啊！」

  「什麼？」

  江雲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