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道一聲珍重

  這一頓飯吃了很久。

  趙美芳中途帶著兩隻崽崽回去睡覺，翟姐和姐夫也回去做研究生的項目去了，匡副局長，現在是匡局長，半路被其他的應酬叫了過去，最後只留下鍾明華、冉曉晨和溫曉曉三個人。

  溫曉曉和冉曉晨喝了一點紅酒，鍾明華喝不慣，幹了一提啤酒，酒酣耳熱，臉上都帶上了幾分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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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小鍾哥，你就沒什麼話，想對小溫同志說嗎？」冉曉晨晃蕩著紅酒杯，冷靜的眸子裡罕見地染上醺然的神色。

  溫曉曉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對啊，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本同志說的啊？」

  「有！」鍾明華抓起酒杯，晃里晃蕩地站直身體，朝前一舉，「溫同志，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共同的理想保護歡聚在此，如今你要奔赴新的前程，在這裡，我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溫曉曉瞪大眼睛。

  鍾明華吸了吸鼻子，「那就是，無論在哪，都不能忘記組織的培養，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溫曉曉開始眯眼，冉曉晨被紅酒嗆了一下，捂著嘴使勁咳嗽。

  「小鍾哥，說重點呀！」

  鍾明華「哦」了一聲，撓了撓脖子，「重點……重點就是，司法工作關係著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千萬不能鬆懈，要保持終身學習，如果考研的話，我推薦我的導師。」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冉曉晨不咳嗽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鍾明華。

  溫曉曉倒了半杯紅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大喝一聲，「好，謝謝鍾同志的美好期許！那就願咱們各自安好，頂峰相見！」

  冉曉晨捂住臉，無語地嘆了口氣。

  「有些人的命運真是固定的，外力無法干預啊……」

  溫曉曉哈哈一笑，「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大自然的優勝劣汰還是有道理的嘛，不適應競爭秩序的生物就應該直接被淘汰掉！」

  「要不要再挽救一下？也許可以當個瀕危動物保護起來，勝在一個稀有。」冉曉晨還想勸。

  溫曉曉撇了撇嘴，「不用保護，如果大自然需要的話，這種生物只要活得夠久，還是會等到屬於他的時代的，比如說……一萬年以後？」

  「好吧，R.I.P吧。」冉曉晨假裝畫了個十字。

  鍾明華歪了歪頭，「你們倆說什麼暗號呢？感覺好像在說什麼不好的東西。」

  「別聽了，是惡評。」溫曉曉大喇喇的一擺手，「來來來，咱們再走一個，我就不信還有我控不住的場子！」

  「說得好像你多能喝似的。」鍾明華下意識地跟溫曉曉碰了下杯，咕咚一口，幹了。

  ……

  半小時後，溫曉曉和冉曉晨無語地將醉的不省人事的鐘明華扔進了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掃了一眼鍾明華，「吐車上二百啊。」

  溫曉曉掏了三百塊，「多的一百給你把他送上樓的，這小子光棍，沒人接。」

  司機眼睛一亮，「這活兒我熟！」

  鍾明華還要掙扎，趴在窗戶上跟冉曉晨招呼，「曉曉啊，不，不用花那錢，我自己認識家……」

  冉曉晨挑眉，「人都分不清了，還認識家呢，快收回尊頭吧！到家了發個消息說一聲啊。」

  鍾明華：「好的曉曉，再見曉曉。」

  想了想，又朝另一邊的溫曉曉擺手，「曉晨姐也再見。」

  溫曉曉：……

  冉曉晨：……

  一頓飯吃到了半夜，出來時已經是夜幕沉沉。

  特意留到最後的冉曉晨什麼瓜也沒吃到，反而被鍾明華拉著說了一晚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心情十分複雜。

  溫曉曉倒是挺平靜的，跟冉曉晨手挽著手，一路溜達地走著回家。

  兩個人天南海北的說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溫曉曉突然說，「曉晨姐，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啊？」

  冉曉晨愣了一下，「怎麼突然說這個。」

  溫曉曉撒嬌地晃了晃冉曉晨的手臂，「曉晨姐，你就告訴我嘛——」

  冉曉晨被溫曉曉纏得受不了，揉了揉太陽穴，斟酌了一下，「應該……沒有吧。」

  「那有一個很優秀的人放在你眼前，你會考慮嗎？」溫曉曉眨了眨眼。

  冉曉晨這下沒猶豫了，「優秀的人有很多啊，不是會喜歡每個人，可能會有尊重、敬佩，感嘆，但是不一定會有愛情。愛情的話，我覺得不是人生的必選項吧。」

  溫曉曉若有所思，「你不會是個獨身主義者吧？」

  「這個倒沒想過，單身到老的人恐怕也不是一開始就想單身到老的，也許單著單著就老了？」冉曉晨難得俏皮地說。

  溫曉曉吃吃地笑，「十分有道理，我得提起警惕，以免單著單著就變成一個孤老太太了！」

  冉曉晨笑著摸了摸溫曉曉的臉頰，「你才二十幾歲，還有大把的青春，當然要好好看細細選啦，但我已經三十歲了，二十歲的女孩子還對愛情抱有期待，但一旦過了三十歲，就突然會鬆開心裡頭攥著的那一口氣，一點也急不起來了。有的話很好，沒有的話也沒什麼，一生很長的，缺的那一兩塊拼圖放到一生來看，其實不算什麼。」

  溫曉曉若有所思，「雖然我現在理解不了，但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現在我想像不到沒有另一半的話，一生要怎麼過，也許過幾年，我就覺得一個人也挺好了，哈哈。」

  冉曉晨微笑，「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來決定怎麼過。只要是認真做出的選擇，未來總是會指向你心裡期待的那個結果的。」

  「你要做的，就是不斷追求卓越。」

  ……

  發生在任河邊上的一場談話除了溫曉曉和冉曉晨再也沒有人知道，只有半夜口渴爬起來的鐘明華後知後覺地撓了撓腦袋，感覺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哎呀，忘了要他們家的優惠券了！」

  一夜之後，援助中心依舊，二樓的伊人已經不在，溫曉曉已經背著行囊，悄然離開這片土地，踏上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