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換

  趙美芳的身體還沒恢復，鍾明華和溫曉曉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溫曉曉顯得有些心思重重。

  「小鍾哥，美芳姐把醫藥費轉給我了，你的那些我轉到你帳號里了，你查收一下。」

  猶豫了一下，溫曉曉又說，「美芳姐的卡里就這五萬塊錢了，轉給我們，她連下個月的生活都是問題，我想不要，但是又怕美芳姐生氣。」

  鍾明華表示理解，「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美芳姐不是習慣張嘴要東西的人，既然她還給咱們，咱們就收著，以後多去走一走，零星送點東西吧。」

  溫曉曉點頭，「其實，我們倆的事情，是美芳姐主動找的公眾號，她有幾個朋友是做地方帳號的，她跟我說了，是那個劉宇光故意氣她，誤導她，她才昏倒的，我跟她說了，我們給她請律師的事情，美芳姐說不請了，留著錢過日子。」

  鐘鳴搖搖頭，「美芳姐這是灰心了，她這次過鬼門關都是因為這件事，可能是有心理陰影了，回頭等她情緒好一點，我們再勸勸她。」

  跟周艾琳的合同也擱置了下來，申請人自己放棄了，鍾明華再努力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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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孩子之後，趙美芳似乎對之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在意了。

  她請鍾明華幫忙，把房子轉租出去，換了個小兩居，又將自己的包和首飾都掛在網上，打算賣了換錢。

  三天後，趙美芳出院，溫曉曉偷偷雇了個月嫂給趙美芳送去，趙美芳到底沒法拒絕，只是說過一段緩過來了給溫曉曉還這個錢，溫曉曉本來並沒當真。

  不過誰知道沒到一周，趙美芳就重振旗鼓，另起新號，開始直播帶貨母嬰用品。

  她在網上的號召力與在埕口的艱難境遇不可同日而語，許多人都關心她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裡，趙美芳也不藏著，狠狠的給毛斌斌上了幾次眼藥，又大肆地誇了鍾明華和溫曉曉，很快就形成了小小的地方熱點，在家上網上之前曝出來的鐘明華一身是血的抱著趙美芳衝進醫院的視頻，居然引起了融媒體的重視，將之作為一個打造地方政府正面形象的典型報了上去。

  錦旗和嘉獎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孫主任開會的時候沒有多提，但整個中心都喜氣洋洋的，叫鍾明華高興的是，對趙美芳的法律援助申請終於通過了。

  劉宇光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了毛斌斌。

  三樓主任辦公室窗戶邊上，翟秀蘭和孫文平就站在窗口安靜地看著劉宇光出門。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咯。」重新坐下後，孫主任看了翟秀蘭一眼，「你是不是想這麼腹誹我？」

  翟秀蘭將頭髮挽到耳後，「我可不敢，再說，這小伙子可不算是咱們隊伍里的，律師事務所派駐的，怎麼能算我們的人呢？我們的同志，那都是像小鍾那樣子，一心為黨為人民，努力奉獻的好同志嘛！」

  孫文平笑了笑，「就知道拍馬屁，不知道上進，你的副科都當了多久了。」

  翟秀蘭笑嘻嘻的，「人各有志嘛，我的志向呢，就是隨遇而安，再說了，副科有啥子不好，同樣是國家的螺絲釘，同樣為祖國發光發熱嘛。」

  孫文平氣得拿鋼筆尖戳桌面，「你好歹是個大學生，就不能要點臉，你那叫隨遇而安？你那個叫躺平！跟你一起上班的，人家都干到局長、縣長了，你就守著個辦公室主任的活兒，混到退休？」

  翟秀蘭開始耍賴，「反正我就不走，我就跟你混，你退休了，我也退休，咱們一副架搭檔的不是蠻好的麼？」

  孫文平氣笑了，「翟秀蘭，我當年帶的學生裡頭，你可是學習最好的，畢了業分配，你的業務能力也是最好的，就當年一回評優沒評上麼，值當你賭氣十年不評優？還同樣發光發熱，祖國要是知道供你讀個大學你就這麼點出息，祖國就直接送你去讀中專好不好？你這叫浪費資源！」

  翟秀蘭撓撓頭髮，「主任，咱們不是說劉宇光的事情麼，啷個就轉移戰線到我的身上咯？」

  孫文平扶了一下眼睛，頭也不抬地把幾頁紙扔到翟秀蘭面前桌上，「上頭要搞典型，溫曉曉家裡頭有安排，這個好事情就落到小鐘頭上了，單位沒空缺，你填個表，自己去組織部談，談完了，趕緊捲鋪蓋走人。」

  翟秀蘭瞥了一眼，愣了，「三級主任科員？給我？主任，我這個四級還沒幹滿十年，不是，我這個辦公室主任當得好好的，怎麼讓我走嘛，外頭哪裡有咱們家好啊？」

  「害怕了？你裝熊不出力的時候怎麼不曉得害怕？」孫文平冷哼一聲，「當年總說自己是天縱英才，沒有施展的空間，現在這個空間給你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翟秀蘭懵了，「那都是童言無忌，一時口快，您是當領導、當老師的，怎麼還能記學生的仇呢？」

  孫文平簽署完一份文件的批示意見，拿過另外一份文件，「記仇？你出去問問，哪家的領導像我這麼好，飯都餵到下屬嘴裡了，還要怕人家不收！我這忙著呢，沒別的事趕緊走，看到你頭疼得很。」

  翟秀蘭抿嘴，拿著表格站了起來，「主任……這太突然了……我心裡有點慌……」

  「國家用你，你只管出力，管什麼突然不突然。你一個國際註冊會計師，窩在我這裡當會計，我才叫心裡慌。」孫文平頭也不抬，「哦，你跟律協那邊打個招呼，把劉宇光換掉，找一個辦事的律師過來輪駐，就說……就說他放到我這裡，屈才了。」

  翟秀蘭一臉憤懣，「我就說那個小子不老實，您也發現他動監控了？」

  「監控？」孫文平一愣，「那倒不是，我上回去陪領導吃飯，在飯店碰到了劉宇光，他那一桌吃飯的，哼，說句不客氣的，將來一半都要進去，我怕那小子一個拎不清，把我們中心給拖進水裡，落得一身髒，不好收拾。」

  翟秀蘭一臉八卦，「都有誰啊？」

  孫文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麼，想聽啊？」

  翟秀蘭瘋狂點頭。

  孫文平「啪」的一下合上文檔，「你一個四級主任科員，怎麼也跟他們吃不上一桌。等你升了三級主任科員，再來打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