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火一把

  鍾明華揣著翟秀蘭給的卡也不知道買什麼，乾脆就去找了溫曉曉。

  「曉曉，你多會兒去看美芳姐？孫主任叫拿單位的卡買點東西表示慰問，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啊……」

  溫曉曉戳著奶茶，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要不就買點奶粉？昨天我賣了六罐，聽說小孩很能喝奶的。」

  坐在辦公室另一邊的王大姐扶了扶眼鏡，「你們要去看產婦？產婦的話看家庭條件咯，條件好點的送個掛墜啊平安牌啊送點娃娃衣什麼的都可以，條件一般的話就看她缺什麼了。」

  鍾明華為難道，「美芳姐是孤身一人，什麼都缺，什麼都沒有……這樣情況下，她最缺的是什麼？」

  溫曉曉一拍大腿，「她缺個月嫂啊！」

  王大姐笑了笑，「一千塊錢以上消費要領導簽單子，你們自己把握哈。」

  溫曉曉胸有成竹，「夠用咯！昨天我都打聽了，咱們埕口的婦產醫院，那都是有官方的月嫂的，三天六百五，還送兩頓精油按摩、一次開奶服務呢！等出了院，我送她去月子中心或者雇月嫂來嘛！」

  

  「咱們還是跟美芳姐商量商量吧，我估摸著時間，也快醒了。」小鍾同志腰包辛酸，一聽花錢的事兒就頭疼，連忙拉住了溫曉曉。

  溫曉曉一看還真是，「你別說，真差不多到點了，那王姐，我們來就去看看病號啊，給您添麻煩啦！」

  王大姐擺擺手，「放心去，老孫來了我跟他說。」

  溫曉曉抿著嘴笑，跟鍾明華一路去了婦兒醫院，剛到地方，醫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通知轉病房。兩人乾脆一個接病號，一個上樓給找臨時月嫂，兵分兩路忙活去了。

  等鍾明華把最後一箱子東西搬上樓，趙美芳的溫水壺都把水弄好了，臨時月嫂正在沖奶粉，靠窗戶的大床上並排放著兩個小襁褓，一個襁褓里還頑強地伸出來一隻小拳頭。

  溫曉曉正在輕聲跟趙美芳說話，趙美芳身上的管子已經拆了，零星剩下幾個，手指上帶著監護器，滿臉幸福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美芳姐，你感覺怎麼樣？」鍾明華給自己身上消了消毒，又等了幾分鐘，才走進病房，遠遠地問。

  趙美芳虛弱地笑了一下，「挺好的，大夫說我指標不錯……這次不是有你們倆，姐真的難辦了。姐替兩個娃娃謝謝你啊。」

  鍾明華忙擺手，「那是美芳姐你自己福大命大，你那麼大的肚子，誰見了也不能放著不管啊。」

  溫曉曉灌了一瓶水，給趙美芳用溫水焐熱輸液管，笑吟吟地說，「剛剛管床大夫和主治大夫都過來了，說啊美芳姐真的是屬於罕見的那種幸運程度了，有很多有錢有勢的家裡生孩子，都要九死一生，甚至結果都不那麼理想的。」

  趙美芳感慨道，「窮人命硬，我這回真的撿到一條命，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飄起來了，後來又迷迷糊糊的飄了回來，聽ICU那邊的大夫說，搶救的時候，我差點就出不來手術室啦。」

  溫曉曉安撫道，「美芳姐，你看咱現在身體也在恢復，兩個寶寶也健康得很，這簡直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有種感覺，這就是你最後一個坎了，以後啊，一定順風順水，大吉大利的！」

  鍾明華也跟著打氣，「是啊美芳姐，為母則剛，你本來也是堅強的人，以後得更加堅強才行，你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親人，這下一次有了兩個至親，幸福的生活都在後頭呢！」

  趙美芳給兩個比她還小好幾歲的人逗笑了，「好好好，你們兩個都是娃娃的舅舅嬢嬢，給娃娃取個名字嘛，叫這兩個娃娃像你們那樣，都讀大學，有出息！」

  這下鍾明華傻眼了，「取名字？我還沒給誰取過名字呢。」

  溫曉曉彎腰逗了逗小娃娃，眼睛一亮，「有了，我喊我老漢給起，不行就喊我爺爺，我爺爺起名字那才叫好聽呢！我的名字就是我爺爺起的！」

  鍾明華瞬間領悟，「是那句：昏昏曉曉，重門悄悄，雨意和煙做暝嗎？」

  溫曉曉敬佩的豎了豎大拇指，「小鍾哥，有你的，我出生的時候正是在下蒙蒙雨，天色將晚，四處都很安靜，我爺爺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趙美芳聽的神往不已，「還得是有文化啊，要得，曉曉妹子，就請您家老爺子給娃娃起個名字嘛，沾一沾文化人的韻味，以後也做個讀書明理，有志氣的文化人！」

  「要得！我們家的鄰居生了娃娃，都是我爺爺給起名字，你等哈，我去給我爺爺打電話！」溫曉曉樂呵呵的起身去打電話了，沒一會兒就走了進來。

  「美芳姐，這兩個娃兒都隨你的姓嗎？」

  趙美芳早想好了，「麼兒跟他爸爸姓譚，妹兒跟我姓趙，我們兩家都沒得其他後人咯，這兩個娃兒一家一個，就當做我們兩家血脈的延續，做個紀念吧。」

  溫曉曉贊同，「沒得問題，你生的娃兒，你叫他姓什麼他就姓什麼，」說著看了一眼手機，「名字呢，起好咯，我爺爺剛好早上起來感覺有人要找他起名字，剛剛批出來的兩個。一個叫勤先，一個叫覺吾。」

  「勤先的意思來自陳宓的『廉勤先訓在，遲汝振家聲』，也有個勤學向上的意思；覺吾的名字呢就來自辛棄疾的『我見君來，頓覺吾廬，溪山美哉』，覺吾也有個時時自省的意思。」

  「那……咱們的麼兒就叫做譚勤先，妹兒就叫個趙覺吾，美芳姐，你覺得怎麼樣？」

  趙美芳喃喃地念了兩遍，「勤先、覺吾，不一樣，文化人起的名字，果然跟我們起的不一樣，聽著就大氣。好，好，不論是麼兒還是妹兒，只要他們讀得進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都把他們兩個供上去。」

  說著趙美芳還抹了抹眼淚，「可憐小譚哥……還沒見到孩子就沒了……」

  溫曉曉怕她上火，忙給鍾明華使眼色，鍾明華病急亂投醫，「啊，啊！對了，美芳姐，大名起了，你給娃娃起兩個小名兒嘛！」

  趙美芳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小名兒，我跟娃他爸倒是給起了，不過那陣就起了一個，叫個元元，因為那陣想多賺錢元子……」

  鍾明華隨口道，「那妹妹就叫軟軟嘛，元子還叫軟妹幣……啊，我開玩笑的，你們起，你們起。」

  溫曉曉狐疑地看了鍾明華一眼，「你還別說……」

  趙美芳接口，「軟軟，還蠻好聽的？得，那就叫軟軟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哎呦，以後娃娃知道了自己的小名兒是這個意思，會不會哭啊，我笑得刀口疼……哈哈！」

  溫曉曉也捂著嘴樂，「那咱們可千萬保密，誰問那都是口徑一致！」

  月嫂餵好了孩子，又開始拍嗝，見他們都笑起來，也帶著孩子過來湊熱鬧。

  「寶寶來看媽媽咯，這是媽媽，這是嬢嬢，這是舅舅，嬢嬢跟舅舅還是網紅呢！」

  鍾明華一愣，「什麼網紅？」

  月嫂「啊呀」一聲，「你們還不知道啊？你們兩個救人的視頻在埕口火了！你們啊，現在可是地地道道的『網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