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沒有鏡子，我借給你

  「墨遲大師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會逢凶化吉。」顧璃有些心虛，但她內心強大，面上不顯，反而笑道，「難道你以為我一個青牛村的農家女，會知道連你天下第一毒師都查不出來的消息不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白芷沒有說話，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臉的狐疑，他本就長了一雙細長的狐狸眼，此時做起這個表情，尤其像一隻狐狸。

  顧璃心更虛：「你能不能別做這個表情，跟個狐狸似的，交易成不成給個話，不成老娘要走了。」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還未至洞口，就聽見衣袂翻飛，見一隻手橫在了她的面前：「你總得說說，需要我做什麼吧？現在我們兩個都是玉王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好歹也算是朋友。」

  顧璃沒有注意白芷說的話，她緊緊盯著他的胳膊，腦海之中思緒翻飛，他剛才用的身法，她似乎在哪裡見過，在哪裡呢？

  「好俊的身法，好快的速度。」顧璃喃喃。

  白芷的臉上騰地浮上兩抹可疑的紅雲，爭辯道：「身為天下第一毒師，要不會點逃跑的功夫，我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顧璃隱隱也覺得這白芷有些可疑，但想想又釋然了，誰沒有秘密呢？她顧璃就沒有秘密嗎？

  「你攔住我是想通了？」顧璃不再提及他的輕功也讓白芷輕鬆了一口氣。

  

  「你好像，一直沒有說什麼交易。」白芷上下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

  「跟隨我一年，一年後我就知道墨遲的下落了，不要問我為什麼，問就解約。」顧璃開口道。

  白芷盯著顧璃有三分鐘，良久才笑了：「如果不是你表情這麼坦蕩，我差點以為你看上我了，居然讓我跟隨你。」

  顧璃看傻子一樣看著白芷：「沒有鏡子，我借給你。」

  老娘我連男主都看不上，會看上你這個狐狸眼。

  「跟隨你可以，只是我只是你的合作者，可不是你的奴僕，還有，如果遇到生死大事，可先說好，我能救你就救你，救不了我得先保我的命。」

  「說得你還能比我厲害似的，誰保護誰也不一定。」顧璃伸了個懶腰，外面的天光已亮到可以視物，「走吧，我們趕緊去四方城。」

  四方城外，城門還未開，有女子的哭泣聲從城牆腳下傳來：「二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連累了璃姐姐，可是，你不能去送死啊，舅舅和四哥五哥知道了也不會讓你去的。」

  顧倫哪裡肯聽，拖著受傷又疲累的身體，就要往回奔跑，卻聽見身後沈柔有些悽厲的尖叫聲：「二哥，你若去，我就去死。」

  玉王說，只要她出手，顧璃就會死，她偷襲了顧璃，就不能讓顧璃活著回到四方城。這一路，她以腳傷為由，一路磨蹭，拖慢了兩人的趕路的速度，一直拖到天將大亮，顧璃可能已經死透了，才到四方城門下。

  想到這裡，沈柔心中卻在冷笑：「姐姐，誰讓你救了我，你既然選擇了救我，你這樣善良，一定會容忍我的恩將仇報，也一定不會怪我。」

  顧倫的身影頓了頓，轉過身來，就在沈柔臉上漸漸浮起笑容的時候，顧倫面無表情地看向沈柔，眼神之中是明顯的失望：「小柔，小璃是為了我們才留下來的，如今她生死未卜，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丟下她離開。」

  「如果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姐姐，那就更不能失去一個哥哥。」沈柔不顧腳上的傷，衝上去，死死地抱住顧倫，幾乎是聲淚俱下。

  「小柔，你確定小璃受傷了是嗎？」顧倫轉身，雙手按上沈柔的雙肩，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沈柔有些慌亂地搖頭。

  顧倫並沒有再問，眼中的失望更盛，不再猶豫，大踏步離開。

  沈柔可憐兮兮地看著顧倫頭也不回的背影，聲音顫抖地大聲喊道：「二哥，你不要我了嗎？因為璃姐姐，你忘記了我離開顧家的那天你答應我，我永遠是你的妹妹嗎？」

  「二哥，我害怕。」

  顧倫似乎沒有聽到沈柔的話，腳步都沒有停頓。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沈柔感覺，二哥像是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世界，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顧倫此時心中焦急萬分，作為習武之人，他的聽力也極為敏銳，當時雖然焦急，但他還是清晰地聽到了機括聲和顧璃的一聲悶哼。

  雖然這一路他也旁敲側擊地問小柔，卻並沒有結果，如果小柔真的動手傷了小璃，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忍不住殺了小柔。

  聽起來多荒唐，他居然有天會想要殺了小柔，這怎麼可能呢？可是，一想到小璃出事後的情況，他就想要殺人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所以，他幾乎是逃離小柔的身邊，迫不及待地要確定小璃的安全。

  可能是因為跑得太急，胸前那條最深的傷口竟然崩裂開來，鮮血如紅色的匹練，汩汩而出，顧倫感覺全身的力氣也隨著血液湧出，天旋地轉，他整個人向後仰躺而去。

  然而，他並沒有倒在地上，一雙手接住了他，顧璃有些支撐不住，拿眼斜白芷：「不知道來幫個忙嗎？」

  懶到站著都嫌累的白芷哪裡肯伸手：「這地上這麼軟，躺一躺又怎麼了。」

  說著，自己竟然也躺了上去，他那身華麗的楓葉長袍似乎也是用特殊的材質做成，被這傢伙來回蹂躪居然也沒有沾上泥污，依然光潔如新。

  看著直接躺地上的白芷，顧璃感覺一萬頭羊駝從自己腦海奔騰而過，她到底撿了一個什麼玩意兒。

  顧倫有些虛弱地睜開眼睛，當他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顧璃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

  接觸到顧倫眼中想要起身的意思，顧璃笑吟吟地扶顧倫起來：「二哥，你還好嗎？你這是去救我的嗎？二哥還是很擔心我的嘛！」

  她說話的時候，看向從見到自己便臉色蒼白的沈柔，唇角的笑容不減，卻莫名染上了層寒霜：「沈柔妹妹……也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