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玉王

  顧璃向後退了一步，把手銬上的鐵鏈捲起來，勒住自己的脖子，對著那白衣少女道：「你地位尊貴，可能不知道，布衣也有一怒，你們如此辱人，今日我便伏屍此地，也必不讓你們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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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璃的氣勢震懾了一旁的婢女，而那少女卻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招手讓婢女回來後，卻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似乎傳來打鬥聲，只是這山洞之中，山體之內，聲音很難傳進來，只能隱約聽到金鐵之聲。

  在這金鐵聲中，顧璃的呼吸有些粗重，如果說之前白芷說顧倫拋下她的時候她心中還有一絲希冀，希望顧倫來救自己，但當她看到白衣少女的時候，便只祈求顧倫不要來。

  這不是他們兄妹二人所能抗衡的勢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愚蠢。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當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被押進來的時候，顧璃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只往頭頂上衝去，憤怒一點一點地燃燒著她的理智，讓她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她抬起眼睛看向那幕籬之中的少女。

  少女似乎在微笑，優雅地，高貴地，山洞中的風吹過，她衣袂翩躚，如仙女下凡，說出的話卻如惡魔：「現在你就心疼了，如果我要對他用銷魂針呢。」

  纖柔細白的手指拿過婢女手中的玉盒，似是威脅，似是玩笑，她的聲音清脆如珠玉，卻讓顧璃心中生出被人拿捏之感，她抬頭看向一臉是血，人事不清的顧倫，腦中掠過無數的念頭，但都破滅，無解，她只得仰頭嘆道：「我答應你。」

  聽到顧璃的承諾，那少女終於笑了，清脆的笑聲如天真無邪的稚童：「你的確很聰明，也很漂亮，嗯，非常優秀，也怪不得羿哥哥會喜歡你。但我更好。」

  她說「我更好」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對應著一旁一身是血不知死活的顧倫，像是一個得到了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子，天真無邪。

  「你說吧，想要我怎麼樣？」石壁上的火把都被點燃，火光映在顧璃端雅明麗的臉上，似乎是鍍了一層明亮而璀璨的金色，輪廓很美，眼神卻微微蕩漾如湖面波光，隱隱有一線隱於其中。

  白衣少女微微一愣，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然而卻已經晚了，一旁的婢女大喊一聲：「主人小心！」身影一閃，揉身撲上，如一片落葉，輕輕地飄落於白衣少女身後，死死將其護住。

  原本重傷的顧倫，身影忽然向後一倒，身軀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後背幾乎靠上地面，向前滑去，兩邊押解他的士兵衝上去想要阻攔，卻只覺腳踝一麻，一個跟鬥倒栽出三丈遠，骨碌碌地滾成一團，一時竟然無力爬起來。

  而顧倫已經來到了白衣少女的身後，他伸手輕撫上那婢女的後背，勁力輕吐，昏暗的石室之中，血光乍現。

  那婢女口中的血噴在了白衣少女那貴重的幕籬之上，繽紛如春日裡的落英，婢女眸中的神采，也瞬間黯淡，撲倒在地。

  顧璃終於從那從容的白衣少女身上感受到了震驚和憤怒，跳起，翻轉，衣袂如流雲捲動，柔軟的腰劃出一個美妙的姿勢，少女堪堪躲過顧倫的下一擊，落在了石室的門口。

  她沒有想到重傷的顧倫還有戰力，但她也只是震驚，因為此時的石室之外，已經有清朗的聲音響起：「在下早與聖女講過，不要小看這對兄妹。」

  顧璃看向門口，那裡，一道暗紫色的身影出現，來人身著紫色長袍，一張面容英俊無匹，與太子皇甫嬴有五分相似，此時笑著，倒更顯和氣溫和，誰看了不讚嘆一句「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皇甫玉，是你的手下辦事不力，那個毒師呢？為什麼不給他下毒？」白衣少女有些惱怒，反而將過錯推到了皇甫玉身上。

  皇甫玉也當真是好脾氣：「是是，都是在下沒有安排好，聖女，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在下安排就好。」

  「你不用安排了，我投降。」就在這時，石室之中突然響起顧璃的聲音，她已經脫離了鎖鏈，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的懷裡，抱著已經昏死過去的顧倫，顯然，剛才的出手已經讓強弩之末的顧倫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放我們兩個離開，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顧璃平靜道。

  「如此對聖女不敬，你還想就這樣離開？」皇甫玉沒有想到，顧璃就這樣投降了，那他就一時沒了用武之地，他想在雲族聖女面前表現一下他的強大的計劃，這就被顧璃破壞了，不由開口道。

  「那又如何？殺了我？還是殺了我兄長，只要我們兩個有任何損傷，我便玉碎當場，沒有我，雲族尊貴的聖女，你的計劃就要失敗了。」顧璃看向白衣少女，一句話，徹底堵死了皇甫玉後面的話。

  皇甫玉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囚犯手裡吃癟，一時竟然無話可說，心中憋悶，他轉頭看向身後的聖女，卻見聖女突然動了。

  婢女的重傷，顧璃對她的挑釁，終於讓一向淡定的聖女淡定不下去了，於是，她出手了。

  她的身法優美而迅速，一虛一實間，如鬼魅欺近顧璃，如風中的落葉，月下的花影，搖曳出無法辨識的痕跡，轉瞬間便到了顧璃的身前。

  因為白衣少女的到來，那毒香早已熄了，而顧璃身上的力氣自然也回來了。她的身形如被風捲起的羽毛，抱著顧倫，迅速向後退去。

  然而，聖女卻不依不饒，雙手如彈琴一般，輕攏慢捻，抹勾挑滑，留下道道殘影，封鎖了顧璃所有的退路。

  顧璃輾轉騰挪，身法變換，然而她體內的毒素到底是讓她的行動有所遲緩，最後，她終於退無可退，落在一處角落，將顧倫護在了身後。

  然而聖女臉上露出一抹勝利者的微笑，溫柔的指法卻一改旖旎繾綣，抬手間如有風雷之力，挾紫電風刃，向著顧璃的脖頸之間，怒然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