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當鋪

  正當顧璃不惜暴露要飛身逃跑之時，一道身影從她所在的樹冠之上飛身落下，然後朝著一個方向迅速逃離。

  斗笠男幾乎在下一瞬間就追至對方三米內，顧璃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幾個縱躍就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放心，月七是不會被人抓到的。」一道聲音從顧璃的頭頂響起，顧璃差點一頭栽了下去，想不到，頭頂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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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璃抬頭望去，視線之中便出現一道飄逸帥氣的身影，熟悉的悸動從心底蔓延而出，顧璃轉身就要逃，卻聽到背後傳來聲音：「你很關心顧倫？我可以幫你。」

  顧璃轉過身，陽光下，少女容顏更加艷麗，她認真地對雲羿行了一禮，聲音平靜卻疏離：「如果雲師兄真想幫我的話，我希望雲師兄能離我遠一些。多謝！」

  雲羿就那樣站在巨大的梧桐樹下，笑容從他的臉上緩緩消失，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下來，斑駁的樹影爬滿了他的全身，像他此時的心情一樣，明明滅滅，最終歸於黑暗。

  顧璃的心裡有些堵，不知為何，說了那番話後，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她把這種感覺歸於書中劇情女配對男主的既定情感，強行壓了下去。

  她要改命，便首先要改掉劇情所控制的這種情感。

  顧璃在一處門樓前停了下來，門樓之上寫著四個字：耿記當鋪。

  耿記當鋪雖然是個當鋪，布置的卻如茶樓一般，它的主人便是乾京首富耿世仁，耿世仁原本就是以開當鋪發的家，這家當鋪就是耿世仁開的第一家，平時無事，便會呆在當鋪。

  因為這裡只收珍貴寶物，不是寶物，就不會收。而且只要出手便是死當，所以家中有珍貴寶物的不到窮途末路，萬不得已，也不會來這裡，這就導致耿記當鋪了門庭冷落。

  耿世仁家產千萬，也不在乎這點營生，全當平日裡的消遣。

  顧璃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了一下，便走了進去。

  她身著一身蓮青色細麻布衣服，淡紫色襯得她高貴典雅，雖然不顯得富貴，但那通身的氣度，卻顯示著她非常人。

  當鋪的夥計迎了上來，笑著招呼：「客人是有東西要當？」

  「是的，要當東西。」顧璃微微點頭，走入當鋪之中，當鋪兩邊擺著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擱著不少寶物，看上去個個價值不菲。而在架子的兩邊，各站著體格壯碩的護衛。

  「客人要典當的東西可否先驗驗貨？」小夥計一臉的精明機靈，笑容滿面地客氣道。

  顧璃微微搖頭：「我這件寶物，不同於這兩邊架子上的垃圾，那可是價值連城，只有你們老闆才有資格過目，而且，我只給他一個人看。」

  「這……這不合規矩……」小夥計抬頭看向顧璃，想要搖頭拒絕，卻見少女站在那裡，漆黑的眼睛正望著他，眼中威嚴仿佛上位者，只一眼，便讓夥計如墜冰窖，拒絕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是誰要見我？」威嚴的聲音從後頭傳來，耿世仁邁著悠閒的步子走了出來。他面色有些憔悴，不過幾天，顧璃就覺得他仿佛老了十歲。

  顧璃點頭：「我這裡有件寶物，價值連城，想要讓耿老爺長長眼，這筆生意做成，保證讓耿老爺大賺一筆。」

  「哦，呵呵，小姑娘，你可能不認識我，小錢我可不會放在眼裡。」耿世仁看顧璃年紀輕輕，只覺得她說大話，卻並不反感，「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的寶物來了，拿來讓我看看。」

  顧璃搖頭：「只能給你一個人看。」

  耿世仁看到顧璃的眼神漸漸肅然起來，他閱人無數，如此淡定的少女倒也少見，旋即微笑道：「看來這個小姑娘確實帶了寶物，既然這樣，跟我到樓上談吧。」

  說完，便示意夥計不要跟來，自己引著顧璃上樓去了。

  耿世仁帶著顧璃，來到後院，穿過長長秋日裡依然繁華的小院子，石子路的盡頭是個兩層的小閣樓，閣樓只有兩層，卻建得很高，上面輕紗作幔，檀木為柱，修繕得極為精美。

  有錢人，就是會享受。

  兩人走到閣樓的二層最裡間，那是一間茶室，揮手遣散了沏茶的侍女。「還不知道姑娘名姓。」耿世仁親自給顧璃倒了一杯茶，遞給顧璃。

  顧璃拿在手中，輕輕地摩挲著溫潤如玉的瓷器，卻並不飲：「我姓顧。」

  「原來是顧姑娘。」耿世仁笑道，「不知道顧姑娘要當什麼？」

  顧璃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拿出一片衣角，遞了過去。

  耿世仁接過衣角，勃然變色，臉上的微笑立刻變為怒色，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看向顧璃，本能地想要發火，但當他對上顧璃的目光時，卻是微微一愣。

  少女的年齡不大，但一雙水靈的眼中卻有著星點冷意，明明就這樣平靜地看著你，卻莫名讓人有種被什麼野獸盯住的感覺，即使在他耿世仁的地盤，對方卻沒有絲毫的忌憚，反而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門外的護衛似乎也是第一次見自家主人如此失態，就要衝進來，卻見耿世仁對著他們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顧璃遞給耿世仁的那片衣角，便是那天晚上被人割下來的，那天套他麻袋之人即使不是面前的少女，也跟她脫不了干係。而他由衷地感覺，就是這少女乾的。

  「顧姑娘，有什麼吩咐，在下洗耳恭聽。」耿世仁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依然和和氣氣。

  「耿老爺真是好氣度。」顧璃拍了拍手，臉上一副「你的事情我很清楚的表情」，差點氣得耿世仁再次暴走，然而顧璃自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今日來找您，當然是來做生意的，三天後，龍門武館和太和武館的比斗想來您是知道的。」

  顧璃的話並沒有引起耿世仁多大的興趣，他只是輕點頭，敷衍道：「有所耳聞。」

  「現在城中各大賭坊都在設盤口，賭兩方的輸贏，不知耿老爺有沒有興趣賭一把？」顧璃低頭聞了聞手中的茶，贊道，「上好的君山銀針，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