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柳恩慈瘋了
2024-10-04 00:18:20
作者: 亦方人
當一切都被攤開說出來後,柳恩慈感覺自己心裡忽然舒坦了些。
雖然她知道,現在跟錢麟撕破臉皮沒好事,但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繼續按之前的計劃進行,她將輸得一敗塗地。
如今的錢麟,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麼用了,所以,她必須要賭一次,讓自己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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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麟因為她的話,臉色越發鐵青,雙拳握得緊緊的,仿佛都能聽到骨頭在咯吱作響,眼底的怒意更是瀰漫全身,像是隨即都將爆發。
他回憶起過往種種,怒極反笑,一字一句的道:「你當初跟我在一起,是覺得那時候的我,可以保你在檀州平安?後來你跟景遜華在一起,是看中他的錢,也為了擺脫我?」
柳恩慈看著他那副盛怒卻又不願相信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從始至終,我對你沒有絲毫感情。」
這些年,她心裡一直都在憋著這股恨意,恨他毀了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毀了景赫。
她對他恨之入骨,又怎麼會有感情呢?
錢麟被她這話氣得渾身發抖,他真的恨,恨自己的愚蠢,恨她的狠心和絕情。
忽然,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死死抵在了沙發上。
「你這個瘋女人,這麼多年當真是在利用我?」他憤怒的嘶吼著,聲音充滿了痛苦和怨恨。
錢麟是真的愛著她的,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如此。
為了她,他害了無數的人,做了數不盡的骯髒事,甚至都可以拋棄妻女,但到頭來,卻換了一個這樣的結果。
這叫他如何能夠甘心啊?
柳恩慈被他扼住喉嚨,呼吸困難,整張臉漸漸地變成了紅色。
可她沒有掙扎,仍舊揚著嘴角,冷漠地望著他,目光帶著鄙夷,似乎看著一條卑微的蟲。
「對……就在是騙你……」她艱難的吐著字,每個字里都夾雜著濃烈的恨意,與想要激怒他的嘲諷。
這些話落在錢麟耳朵里,簡直猶如一把刀子,狠狠地插進他心中,讓那裡鮮血淋漓。
「賤女人!」他低罵著,手掌加大力道。
柳恩慈下意識拽住他的手掙扎,但很快便又垂下手,意識變得模糊,最終失去了知覺。
見狀,錢麟這才鬆開了手,癱坐在沙發上,粗重的喘息著。
許久之後,他盯著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柳恩慈,她依舊昏迷著,臉頰因為窒息而泛白。
他慢悠悠地抬手,在她的鼻間探了探,那裡還有微弱的呼吸。
幾秒後,他站起身來,捋了捋自己的衣服,走之前,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像淬了毒液的箭,陰沉恐怖。
……
景家私立醫院。
下午的時候,景遜華的病情突然惡化,甚至還發起了高熱,情況很危急。
景霄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到的時候,他還在手術室里搶救。
「怎麼回事?」他焦急的詢問著一旁的院長。
「目前的情況我們也說不準,可能是轉院引起的感染,也有可能是自身免疫力的下降。」院長耐心的解釋著,頓了頓又皺眉補充了句,「具體情況,我們也需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知道。」
聞言,景霄臉色愈發的凝重,雖然在轉院前,醫生也說起過其中的風險,但他心裡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父親這次的情況,會比想像中糟糕。
手術結束後,景遜華再次被送進了ICU,高熱還沒退下來,情況很不樂觀。
如今的他躺在病床上,蒼老乾瘦的五官布滿了皺紋,臉上更是沒什麼血色,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看到這樣的父親,景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景爺。」忽然,石謙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景霄深吸了口氣,儘量壓抑住心裡涌動的酸澀情緒,扭頭看向他,「怎麼了?」
石謙往他身旁湊近了幾分,壓低聲音道:「剛剛收到消息,柳恩慈入院了。」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顯然對這樣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石謙見他轉身準備走,急忙跟了上去,語速快了幾分,「她醒來後瘋了。」
「什麼?」一聽這話,景霄頓時停下腳步,擰起眉看向他,不可置信道,「柳恩慈瘋了?」
「嗯,那邊的人是這麼說的。」石謙點頭匯報著,雖然這個消息有些匪夷所思,可眼下事實的確如此。
景霄垂眸思索了片刻,問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出了什麼事兒不知道,反正柳恩慈被送去醫院的時候,人是昏迷著的,脖子上有被掐過的痕跡,醫生診斷說,她可能是因為大腦缺氧,所以才暫時性精神失常。」石謙將自己所打聽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幾秒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對了,我讓人去看了監控,錢麟從柳恩慈家走後不久,他手下就送她去了醫院。」
「那這件事情跟錢麟有關?」景霄挑了挑眉,臉上露出幾分譏諷,「他們……狗咬狗了?」
石謙也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只能恭敬的說道:「我還在讓人繼續調查,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景霄眯起眼睛,沉吟半晌才吩咐了一句,「去讓人弄清楚,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如今這個時候,所有事情都對柳恩慈不利,她此刻瘋了,不排除有借著裝瘋博取同情的可能,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先弄清楚比較好。
石謙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但隨即又試探性的問道:「景爺,如果她是真的瘋了,該怎麼辦?」
景霄抿了下唇角,眼裡透著複雜的神色,片刻,答非所問道:「你先去忙吧。」
反正無論如何,有些仇,他是一定會報的。
不管柳恩慈是真瘋還是裝瘋,反正她該承擔的責任,付出的代價,一絲一毫都不會少。
石謙見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微微頷首,轉身走了。
他前腳剛走,周承肆後腳就過來了。
「舅舅怎麼樣了?」他人還未到,關切的詢問聲就傳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景霄抬頭看了過去,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一些,「目前情況還不穩定。」
周承肆在他身旁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不會有事的。」
景霄點了點頭,邁步朝前走去,冷聲道:「你跟我去趟中心醫院。」
他剛剛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親自過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想唱什麼大戲。
「去那兒幹什麼呀?」周承肆不明所以的問著,隨即便快步跟上了他。
景霄沒解釋什麼,一言不發的往電梯口走,直到進入電梯後,他才薄唇微啟,吐出幾個字來,「柳恩慈瘋了。」
聞言,周承肆怔了下,眼睛瞬間瞪大,激動的揚聲道:「什麼?柳恩慈瘋了?真的假的?」
景霄瞪了他一眼,神色冷靜的回道:「我已經叫人去核實了,但我還是想親自過去看看。」
「柳恩慈怎麼會瘋呢?」周承肆在嘴裡喃喃了一句。
話落,電梯門開,景霄率先走了進去。
他自然也不敢怠慢,緊跟著也踏了進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中心醫院。
正當他們準備去往柳恩慈的病房時,卻在走廊上,看見了景赫正激動的跟醫生確認情況。
見狀,他們便沒急著過去,而是躲到了一旁,簡單的聽了聽他們的對話。
景赫並不相信自己好端端的母親,會忽然之間就瘋了。
可是醫生給他看了報告,又給他分析解釋了一通,最終還是認定,如今柳恩慈是暫時性的精神失常。
在聽完他們的對話後,周承肆看了一眼身旁的景霄,依舊有些不確定,「柳恩慈真的瘋了?」
他沒說話,只是攥緊了雙拳,眸光暗沉如墨。
見狀,周承肆忍不住又道:「她會不會是買通醫生,一起演戲裝瘋呀?」
畢竟當年,她都可以偽造親子鑑定報告,如今買通一個醫生,診斷自己為精神失常,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景霄驀地抬起眸來,眼底迸射出一抹凌厲之色,其中甚至還帶著幾分嘲意。
不一會兒,景赫跟著醫生離開,去討論柳恩慈的病情了。
而他們也趁機,朝著柳恩慈的病房走了過去。
到門口的時候,他們遠遠就聽到了裡面乒鈴乓啷的聲音。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柳恩慈不想吃藥,此刻正在跟護士糾纏,甚至還打砸了不少東西,將病房弄得亂糟糟的。
看著她瘋瘋癲癲的樣子,景霄的瞳孔縮了縮,如今他也一時間分不清,這個女人是在演戲,還是真的瘋了。
周承肆見她這副模樣,臉上布滿了嫌棄和厭惡,皺眉低聲道:「這女人怕是真瘋了。」
他話音未落,病房內便傳來了柳恩慈的尖叫聲。
她像是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他們,於是便蜷縮在床頭,不斷的揮舞著手臂,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景霄的視線在柳恩慈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緩聲道:「我們走吧。」
他淡漠疏離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冰寒,說罷便轉身往外走。
眼下柳恩慈這個樣子,看不出是真是假,還是得想辦法試一試才行。
周承肆愣了一下,很快便跟了上去。
兩人離開病房,走入電梯時,誰都沒注意到,錢麟剛剛從另一部電梯裡出來。
起初他並不想過來,畢竟柳恩慈那個女人,實在是說了太多讓他憤恨的話。
可聽到手下的人,說她醒來後瘋了,他便沒忍住的過來了。
當他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柳恩慈依舊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嘴裡還罵罵咧咧著。
如此情形,著實看得錢麟有些震驚。
「你居然還有臉來。」突然,一道怒斥聲響起。
循聲望去,只見景赫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眼裡儘是陰鬱之色,大步流星的朝著他走了過來。
錢麟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旁的手下倒是很快將其攔住了。
景赫盯著擋在面前的人,狠戾道:「滾開!」
可那些人紋絲不動,態度堅決,儼然是鐵了心不讓。
景赫眯了眯眼,眸子裡盡顯殺戮之色,下一秒,他直接將緊握著的拳頭,砸在了那些阻攔他的人臉上。
他的力道極大,伴隨著一聲痛哼,擋在他面前的人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見狀,錢麟急忙出聲呵止,「行了,讓開。」
聞聲,擋在他面前的人,迅速向旁邊移去。
「是你害的她。」景赫冷冽的目光掃向他,毫無溫度的聲音從齒縫中溢出,充斥著濃濃的敵意。
若不是因為他,柳恩慈根本就不會瘋。
錢麟抿了抿唇,沒有否認,但卻也沒有承認,「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聽這話,景赫的眸色陡變,眼底湧起一股滔天駭浪,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感受到他的暴怒,錢麟擰了擰眉,「阿赫,我可是你……」
「你閉嘴。」景赫冷聲打斷了他,鬆開他的衣領,滿眼鄙夷的嘲諷道,「在我心裡,你連路邊的阿貓阿狗都不如,你什麼也不是。」
他這話說得太過認真,即便是錢麟再鎮靜自持,此時也愣住了。
這個可是他的親兒子啊,是他這二十多年來,不顧一切都要護著的人,可是現在,他居然是如此對待自己的。
錢麟深吸了口氣,努力壓制著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感,沉聲道:「阿赫,我會讓你改變想法的。」
丟下這話後,他便邁開腳步,轉身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景赫的胸腔里燃燒起熊熊烈火,他捏緊拳頭,額角青筋凸起,一雙眸子更是紅如血,像是隨時都會失控的凶獸一般。
片刻後,他轉身看向病房裡的人。
護士已經給柳恩慈打了鎮定劑,眼下她正躺在床上,目光空洞麻木的盯著某處。
「媽!」看著她這副模樣,景赫喊了一聲。
然而,柳恩慈只是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即又重新歸於死寂。
景赫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可是柳恩慈始終沒有半點反應,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神情呆滯,整個人仿佛失魂了一般。
一時間,病房裡安靜極了。
景赫盯著她看了許久,心底五味雜陳,複雜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