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目標一致

2024-10-04 00:18:16 作者: 亦方人

  「我不想動。」唐暮梔懶懶的開口,此刻她不但肚子疼,身體還有些乏力,當真是一步都不想走。

  聞言,景霄伸手將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大概是怕她難受,他的動作特別小心翼翼。

  

  「要不要找些藥吃?」把她放到床上後,他那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關切。

  畢竟他記得,上一次的時候,她也是難受的不行,直到吃了藥才好了些許。

  「嗯。」她點頭應聲,乖乖的躺在床上,不想再多動彈。

  景霄見她這副樣子,心疼不已,給她蓋好被子後,便匆忙出了臥室。

  沒過多久,他就拿來了紅糖水和藥。

  站在床邊,看著她吃了藥,喝完紅糖水,最後才拿著紙巾幫她擦了小嘴。

  唐暮梔看著他溫柔的模樣,突然覺得很窩心很幸福。

  收拾妥當之後,景霄這才抬眸,溫聲道:「躺下休息吧。」

  她點了點頭,聽話的縮進被窩裡,兩個大眼睛卻沒閉上,而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景霄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忍不住彎唇笑了笑。

  隨即,他在床邊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她略顯憔悴的臉頰上,不由得有些心疼。

  唐暮梔見他一直這樣盯著自己,也不說話,眼睛眨巴了兩下,將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拽住他的手,問道:「你要不要也休息會兒?」

  如今這個時間點,睡個午覺還是可以的。

  聞言,景霄便側過身子,伸出手臂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則是覆在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揉著。

  知道他這是沒打算睡午覺,唐暮梔也不勉強,將臉頰往他懷裡縮了縮,悶聲悶氣的問道:「今天還順利嗎?」

  「還好。」景霄平靜的回了兩個字,像是不打算多解釋。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他繼續說話,唐暮梔便也就懂了,於是不再多問。

  房間裡變得安靜起來,他們彼此都沒再出聲,只能聽到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大約過了幾分鐘,唐暮梔覺得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了,像是吃的藥起了效,她有些犯困。

  「困了?」察覺她有了倦意,景霄出聲詢問。

  她點頭,語調懶懶的嗯了一聲。

  隨後,景霄沒再說話,而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直到將她哄睡著後,他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離開了臥室。

  ……

  人跡罕至的江邊。

  錢漫漫將車停下後,並沒有急著跟身旁的景赫說什麼,而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江邊風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冷,她下意識緊了緊衣服。

  不一會兒,景赫也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問道:「你說的合作到底是什麼意思?」

  聞言,錢漫漫轉身看向他,嘴角微勾,「當然是報仇啊,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她的眼神很認真,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景赫聽著她的話,不由得皺眉,語氣帶著些許遲疑,「我憑什麼相信你?」

  「嗯?」她挑眉看著他,隨即又反問道,「你連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都能信,為什麼不能信我這個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呢?」

  如今的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姐弟,畢竟,他們都有著同一個恨之入骨的父親。

  聞言,景赫沒有立馬接話,而是陷入了沉默,像是在考慮。

  錢漫漫也不催促,耐心十足,只是那雙漆黑的瞳孔深處,隱藏著一抹陰狠,但又轉瞬即逝,讓人來不及看清。

  大概半分鐘過後,景赫還是沒有給出答案,臉上滿是掙扎與糾結。

  見狀,錢漫漫這才繼續開口,語氣淡淡的說道:「你想跟景霄合作,看似是出賣柳恩慈,可實際上,你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借他的手,處理掉錢麟而已。」

  當心中所想被戳破,景赫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

  這樣的計劃,他可從未跟任何人說過。

  不錯,他的確是想要借景霄的手,處理掉錢麟這個麻煩。

  在他心裡,錢麟從不是一個父親的角色,而是一個恥辱的存在,是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

  他雖然恨母親騙了自己二十年,可這一切都是因為錢麟而開始的,所以除掉他勢在必行。

  沒聽見他開口,錢漫漫輕哼了一聲,語氣略顯嘲諷的道:「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景赫依舊抿唇不語,但那表情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錢漫漫淡然一笑,再度出聲,試圖勸服他,「我們的目標一致,合作不好嗎?」

  「目標一致。」景赫在嘴裡重複著這四個字,但心裡還是有所遲疑。

  畢竟於他而言,景霄跟錢麟勢不兩立,跟他合作,期間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而錢漫漫是錢麟的女兒,有這層關係在,終歸不保險。

  可是如今,景霄心裡有著跟他一樣的擔憂,所以不願意跟他合作。

  但是扳倒錢麟他一個人做不到,如此思慮,怕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片刻後,他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決絕,抬眸看向她,「我可以跟你合作,但僅僅只是對付錢麟。」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會出手對付柳恩慈。

  錢漫漫聞言,嘴角勾勒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你覺得她能躲得過嗎?」

  「躲不躲得過是她的事,出不出手是我的事。」他的眼底掠過一抹寒芒,語氣很是冰冷。

  雖然他心裡也恨,但柳恩慈終究是他的母親,他沒辦法下手。

  錢漫漫輕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變得陰狠毒辣起來,「你還真是個……孝子啊。」

  面對她的嘲諷,景赫不願爭論,只是問道:「你的計劃是什麼?」

  「你不用知道的那麼仔細。」錢漫漫笑眯眯的看向他,提醒道,「你現在只需要去搞定,三天後景家酒會的邀請函就行了。」

  聽到這話,景赫顯然是有些吃驚的,眉頭瞬間緊鎖,「你要去酒會?」

  「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好,其他事情,別問那麼多。」她臉上的笑容未變,說的話依舊是那般不清不楚。

  對於她此刻的態度,景赫是有些不樂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這是在命令我嗎?你要搞清楚,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你沒資格指使我做事情。」

  錢漫漫聳肩攤手,解釋道:「不是命令,是商量。」

  沉默了一瞬,景赫沒再糾結這個,而是繼續道:「你若是想在這次的酒會搞鬼,怕是沒那麼容易。」

  「這個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不會做別的。」說完,她看向他,語氣中多了些玩味的意思,「你不會是覺得,我會對唐暮梔下手吧?」

  景赫皺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錢漫漫嗤笑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是愛景霄,愛得沒了自我,愛得無法自拔,我也同樣恨唐暮梔,恨她可以得到景霄全部的愛。」

  話落,她頓了頓,補充道:「我這次回國,不是為了他們。」

  於現在的她而言,那些所謂的愛恨糾葛,跟錢麟的所作所為比起來,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景赫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盯著她看了好半晌,然後才語氣淡淡的道:「最好如此。」

  錢漫漫沒再說話,只是勾了勾唇角,眼裡透著一股子狡黠,幾秒後轉身朝著車旁走去。

  在她拉開車門坐進去的前一秒,景赫突然出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這跟我們的合作有關嗎?」她轉身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反問了一句。

  他們就這樣對視著,但卻誰也沒再開口,氣氛顯得有些僵硬和詭異。

  最終,還是景赫先收回了視線,冷哼了一聲,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錢漫漫清楚地看到,他的眉梢微蹙,眼底有著一抹厭惡之色。

  不過,她沒太在意,只是笑了笑,隨即便也上了車。

  很快,車子離開江邊,朝著市區的方向駛去。

  ……

  市中心的某小區。

  柳恩慈在聽說,錢麟又把事情辦砸了之後,氣憤的將茶几上的東西都掀翻了。

  乒鈴乓啷的動靜,在屋裡迴蕩了許久才消失。

  眼下景家要舉辦新年酒會的事情,已經在海城傳開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場酒會的目的,沒人敢接手她名下的東西,之前銀行帳戶里的錢,也大多被凍結,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她從一個身份尊貴的首富太太,淪落到害死原配,人人唾棄謾罵的小三,就連她的親兒子,現在都要夥同外人來和她作對。

  所有事情都不順利,一切都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樣,她真的快要黔驢技窮了。

  思及此,柳恩慈氣得五官都變得扭曲起來,在嘴裡低吼了一句,「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明明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看住景赫,如今倒好,人不但沒看住,還不知道去哪了。

  「你冷靜點。」錢麟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安慰著。

  柳恩慈聞言,氣呼呼的瞪著他,沒好氣的吼道:「你要我怎麼冷靜?這麼久以來,我讓你做的每件事情,你哪次是辦好了的?哪次不是要我最後去做?」

  她現在都有些懷疑,到底是每次真的出了意外,還是因為,他根本就沒盡心的去做過。

  聽到這話,錢麟的神色變了變,解釋道:「每次事情都有變數,我能怎麼辦?」

  「變數?」柳恩慈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的譏諷道,「到底是真出了變數,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幫我?」

  「你……」錢麟被她這話氣急,臉上帶著憤怒之色,揚聲數落了起來,「這二十多年來,我為了你,為了兒子,做了多少的事情,哪件不是豁出命去的?我手裡沾上的人命,哪條不是因為你?你竟然還懷疑我?」

  面對他的質問,柳恩慈沒理會,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轉身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見狀,錢麟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走到她身邊,伸手奪過她手裡的手機,狠狠摔在了桌上。

  柳恩慈被他的舉動嚇到了,看了一眼自己摔碎的手機,眼底的怒意噴涌而出。

  可還沒等她說話,錢麟倒是怒氣沖沖的先開口了,「唐鴻的事情出了之後,我就告訴過你,讓你帶著阿赫跟我一起走,我們離開這裡,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可你有聽過我的嗎?如果不是你非要賴在景遜華身邊,如今事情會變成這樣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幫你壓著眼下的麻煩事,你早就被景家的人生吞活剝了。」

  聽到這話,柳恩慈也懶得演了,直接站起身來,嘶吼道:「你少做夢了,什麼狗屁一家人好好生活,阿赫不會跟你走,我也不會跟你走。」

  她的聲音很大,仿佛震撼了整間屋子。

  錢麟愣了愣,瞳孔驟縮,眼底透著一抹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我從未想過要帶著阿赫跟你走。」柳恩慈咬牙切齒的重複著,眼底滿是憎惡。

  她已經忍夠了,若不是這麼多年一直被他威脅,一直被迫跟他保持那種關係,她幹嘛不放著富家太太做,要去毀了自己拼了命才得到的生活,毀了自己兒子的一生,讓他被人指指點點。

  為了走到景遜華身邊,她不後悔害死景霄的母親,但她卻後悔,當初沒在事成之後,一併將錢麟這個麻煩處理掉。

  如果當初,她把事情再做得絕一點,那麼今日,就不會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

  她從不喜歡錢麟,即便是當初兩人在一起,她也只是看中,當時的錢麟是檀州有些勢力,可以讓她依靠,保她平安而已。

  當年她離開檀州,不惜做小三跟景遜華在一起,除了是為了生活,為了錢,也是為了能夠擺脫他。

  可錢麟卻始終糾纏著她不放,後來,他們居然還有了孩子。

  無奈之下,她便只能打著為了兒子好的名義,借錢麟的手,害死景霄的母親,讓自己踏進景家的門。

  之後,她以為自己可以利用孩子鉗制錢麟,可這份鉗制,最終卻害了她自己。

  在每次錢麟提出,要帶著他們母子倆走的時候,她便只能又騙又哄,出錢出力的幫他,卻沒曾想,導致自己越陷越深。

  她現在只想帶著兒子,遠離這裡的一切,離開景家,離開海城,永遠不再踏足這個地方。

  而她的這些計劃里,從來都沒有錢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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