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悠悠千年，生當自強

  亥時，東方尚未出現光亮，伊然就結束了打坐，向著學院內較大的演武場走去。

  演武台是兩人決鬥的地方，而大型演武場則是日常訓練和實戰課教學的地方。

  此時天還未亮，演武場就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打磨武技。

  一聲聲「嘿霍，嘿霍」傳得老遠，只是伊然也只能聽其聲而不見其人。

  此刻夜色未盡，卻是訓練七星踏最佳的時間和地點。

  引動法訣真氣凝聚，伊然腳踏北斗身影飄忽，瞬間沖飛了出去，只留下一抹虛影在原地緩緩消失。

  破風聲都幾乎消失，瞬息而出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對於一個剛剛踏入修行的孩子而言近乎神跡。

  當然，這不是伊然的天資卓絕，而是七星踏的玄奇和強大。

  一個呼吸間踏出七步，身形瞬間移動二十丈。

  七星踏接連施展開來，一個呼吸兩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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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片刻之後，伊然便感覺飽滿的真氣已經接近乾涸。

  七星踏使用了三十餘次，伊然已經繞著演武場一圈走了一圈。

  此番盡情得釋放七星踏，讓伊然對自己的真氣強度和七星踏的速度，也都有了具體的理解。

  找了個沒人的位置，伊然盤膝而坐開始吐納恢復真氣。

  當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時間已經接近辰時。

  伊然起身向著膳堂走去，今日膳堂中已經沒有了帶著孩子的老人，清一色孩子正在用餐。

  只是從他們的膚色和用餐速度上還是能一眼看出新生和老生的差別。

  快速吃完早食，伊然直接走向學堂。

  自己曾經可以說是一輩子都還沒有離開學校，一直以來上課都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所以他從來沒有遲到的習慣。

  剛到學堂門口，伊然就被人攔了下來，原來是新生需要按照宿舍編號進行分流。

  以兩百人為標準進行均分，最終分成了十二個學堂，每個學堂一百九十多人，而伊然被分到了八號學堂。

  當伊然來到學堂時，裡面還是空無一人。

  直接挑了第一排靠中的位置坐下，伊然便拿出了一本昨日夜市中購買的書籍翻閱起來。

  書中記載了魔獸森林中無數已知種類的魔獸和各個禁區。

  不過關於魔獸的記錄最多也就是到六階，更強大的魔獸棲息地想來也沒多少人能夠前往，就算去了也不會輕易公開出來。

  隨著伊然的翻閱，教室里的人慢慢多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嘈雜。

  他們之中有不少三五成群結伴而行，也有十多人一夥的，更多的是跟伊然一樣獨自一人。

  僅從服飾和儀態上伊然便能看出這些人的出生，三五一群的基本來自大家族，這些孩子的不多，一個學堂中也就十數人。

  他們的圈子就那麼大，互相之間都認識，不過他們之間有關係好的，也有關係差的。

  十多人一夥的有小家族的孩子抱團取暖，也有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們本身並不認識，只不過應該是昨日在學院中已經熟悉了一下。

  幾乎所有獨身一人的孩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們沒有認識的同鄉，也沒有拉幫結夥的意識，只能孤零零一人獨來獨往。

  家族子弟當然也有個別兩三個孩子孤身一人。

  只不過從他們身上，伊然能夠感受到不一樣的氣勢。

  其中一人伊然看一眼便知他極度自傲，一身黑色勁裝，頭髮短而精幹。

  眼神中只有自己腳下的路，而沒有其他任何一人，那種冰冷到極致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讓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另外一個獨身一人的孩子看上去就讓人發怵，十四歲的孩子而已，已經接近八尺的塊頭已經像個巨人。

  個子比其他孩子高了兩頭，臉上身上滿是橫肉堆積，手臂比他人大腿還粗，嘴上還帶著狠狠的笑容。

  讓跟在他身後的十多人團隊一時間不敢往前走，而且他們個個身穿華服出身世家，想來在平日裡打交道的過程中沒少被收拾。

  由此可見這個大塊頭的兇狠之處。

  哪怕大家都已經修習武道，可在沒有達到一定程度時，這種身體帶來的優勢會讓人感到絕望。

  最後一個獨身一人的孩子竟是個女孩，蹦蹦跳跳走入學堂之中。

  只是在她進入學堂之後，所有家族子弟都看向了她，包括極度高傲的孩子也包括那個大塊頭。

  極度高傲的孩子眼中充滿戰意，而大塊頭眼中卻出現了一絲恐懼。

  小女孩也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下，只是在她進入學堂之後，嘈雜的學堂竟是安靜了不少。

  在小女孩之後，又有一幫平民孩子走了進來。

  領頭之人看第一排坐著的伊然是獨身一人，還是平常裝束便徑直走了過去。

  看到伊然手中翻閱的竟是那本自己想買又捨不得的書籍，於是對伊然打招呼到：

  「兄台不知如何稱呼？」

  「小弟馬明耀，還有這十多位同等出生的朋友能否坐在這邊，後面的位置也不是很多了。」

  馬明耀很是謙卑，卻也沒有因為出生普通而低人一等的感覺，打起招呼問候起來語言語氣面面俱到。

  伊然揮手示意隨便坐，繼續翻閱著手中書籍。

  馬明耀沒有猶豫直接坐在了伊然身側，其餘十多人也是接連坐下。

  坐下之後，馬明耀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伊然手中的書籍。

  在伊然翻看的時候，馬明耀也同樣緊盯著伊然手中的書籍一言不發。

  雖然頭斜得老高，姿勢極其怪異，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片刻之後，在萬眾期待之中，老師終於走進了教室。

  這是一位國字臉的中年人，半寸長的頭髮顯得精神昂揚，星眉劍目嘴角含笑，雖然說不上英俊但是非常耐看。

  「大家好我叫趙天明，是八班的理論老師。」

  「我會為你們講解風火公國的歷史和發展，並指導你們武道心法的學習。」

  「你們還有一位實戰導師黃戰，待兩節理論課結束後會指導你們實戰技巧。」

  「我是一名一星大武士，曾在邊境戍守五年，有在魔獸森林冒險和與魔獸對抗的經驗。」

  「所以公國調我回來作為一名新生的理論導師，你們也是我帶的第一批學生。」

  平淡簡短的介紹，卻讓伊然聽出了無奈和自嘲。

  一名修煉半輩子，戍守邊疆五年的戰士被調回來教理論，這是多麼可笑。

  在趙天明導師介紹完自己之後，又有十數個衣著光鮮孩子相繼進入學堂，慢慢悠悠恍若無人。

  就在這些人還要尋找位置的時候，聲音從前方傳來。

  「遲到的人都坐在第一排吧。」

  眾人一臉不屑，絲毫不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導師當回事。

  只是自顧自懶散地看著學堂內的空位。

  可是緊接著第二句話，就讓這些人全都緊張起來，

  「今日黃戰導師的實戰課，會讓他好好照顧你們的。」

  這些人不把趙天明當回事，但是當聽到黃戰是自己實戰導師的時候，一張張臉瞬間黑了起來。

  黃戰在導師中十分出名。

  因為他來自十大家族的，擁有三階武術家的實力。

  家世和實力都不是他們能夠想像的，甚至是他們的長輩在黃戰面前也同樣需要謹言慎行！

  他們這些人全都有自信能夠達到大武士境界，但是武術家就不是光有自信就行的。

  乖乖地坐在第一排以後，整個學堂內的座位卻是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狀態。

  以伊然為中線，整整一列就坐了伊然一人。

  伊然的左邊全部都是家族子弟，而右邊則全是普通人家孩子。

  看到這個場景的趙天明，直接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堂課：

  「首先，我們說點多餘的東西。」

  「在學校你們都是同學，在戰場你們就是戰友，從來都沒有貴族和平民的區別。」

  「魔獸不會因為你有個好出身就不殺你，冒險中也不會因為你的出身就要別人放棄生命來救你。」

  「以後與你們共同面對魔獸的，可能就是那些出身平凡的同窗。」

  「在冒險時，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們的，也可能就是今日與你們坐在一起但出身平凡的同窗。」

  「你們自己看看今天的座位，倒是真的井水不犯河水。」

  聽著趙天明的話，下面很多的家族子弟一臉不屑。

  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們起步高、資源多，有多少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能夠跟得上他們成長的速度？

  「趙天明導師，你是說我們會需要他們這些要啥啥沒有的傢伙救？」

  當有第一個開始反駁的時候，立馬就有無數的聲音響起來。

  「就是啊，只要他們這群人不拖累我們就好了，還指望他們，呵呵呵呵呵……」

  「我們去魔獸森林冒險，直接帶上幾個家僕就行，都不用老師你擔心。」

  「嘿嘿，趙天明老師也才一星大武士啊，到時候讓我們家的僕役把老師也一併保護好了！」

  他們對趙天明的話全然沒放在心上，甚至對於趙天明心中也多有不屑。

  看著有逐漸崩壞趨勢的學堂，那位無人接近的紅衣女孩站了起來，拍著身前的桌案罵道：

  「你們是不是全都欠收拾啊，一句一個家僕，指望他們保護，那你們怎麼不回家玩泥巴去！」

  紅衣女孩霸道無比的話一出，整個學堂竟是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趙天明依舊掛著笑容繼續說道：

  「不管你們怎麼想，我的話就只說這麼多，下面我們來普及下陵虛大陸和我們風火公國的歷史發展以及一些修煉的基本知識。」

  ……

  ……

  「首先，大陸有確切記載的歷史大概是萬年左右，而萬年前的歷史被統稱為上古時代。」

  「記載中，魔法的創造者共有七人，對應著七系魔法。」

  「但實際上，傳說中還有著兩種特殊的元素，一種名為空間一種名為時間。」

  「只是擁有這兩種元素天賦的人數百年都難出一人，一旦出現必然是能成長為震驚大陸的強者。」

  介紹起修煉的歷史，趙天明臉上就出現了灼熱的光彩，尤其當他開始介紹武道強者的時候，臉上更有著無比的嚮往。

  「至於我們所學武道，創造者卻是只有一人。」

  「沒有元素親和力的我們面對魔獸哪怕是一階都毫無抵抗之力。」

  「但是在傳說中，那位前輩他手提一把菜刀就敢去殺異獸，提起戰刀就敢去對抗魔獸。」

  「他在一次次無數人死亡的災難中存活下來，無法凝聚魔力的靈府最終出現了一股新的力量，那就是內勁。」

  說著，趙天明的聲音變得無比激昂。

  「據說那位先祖在創造出武道心法的那日，有萬道霞光照耀天際，哪怕到了夜晚都遲遲不願消散！」

  「那是天地的認可！」

  「後來，心法經過無數代無數人的推演改良，形成了世間無數各種各樣的武道心法，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學。」

  「要知道，不管是魔法創造者還是武道創造者，他們都是聖階強者。」

  「可就是如此強者都沒有殺盡魔獸森林中的強大魔獸，也是因此，才留下了一個關於聖階之上，神階傳說。」

  「到後來關於那些創造者的資料都已經消失了，哪怕是姓名都沒有留下。」

  「在他們之後的歷史上，聖階強者全部絕跡，哪怕帝國都將陷入滅亡的絕境時，那些聖人也從未再度出現過。」

  悠悠歷史留給後人的唯有沉重，趙天明嘆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

  「聖人是否真的存在早已無法考證，他們又為何消失任憑魔獸肆虐更是讓人費解。」

  「或許是因為我們風火公國偏居一隅，對很多歷史的真相併不清楚。」

  「但無論如何，只有變得強大起來，才能守護家國，掀開歷史的畫卷！」

  趙天明的聲音無比沉重，過了許久他才繼續說道：

  「不說那些歷史了，就看如今大陸上的三大帝國，它們都已經建立了將近兩千年，在那裡或許記載了很多不為我們所知的歷史。」

  「只是帝國太過遙遠，遙遠到整個風火公國就只有一人去過那裡。」

  「而如我們風火公國這樣大小的公國，大陸上有著不知凡幾，只是擁有風火公國這麼長國祚的卻也少見。」

  「當然，若不是三十年前恰好有一位強大藥師在公國內遊歷，並幫助前任國主唐宗突破成靈階強者，那我們風火公國可能在三十多年前也就已經滅亡了。」

  在趙天明說起這樣的歷史時，整個學堂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一人再去插科打諢。

  看著終於安靜下來得家族子弟，趙天明繼續悠悠開口道：

  「簡單來說，魔法和武道乃至魔獸都分為十階，魔法師的等級為魔法士、大魔法士、魔術師、大魔術師、魔導師、大魔導師、法靈、法王、法皇、法聖。」

  「武道則是武士、大武士、武術家、大武術家、武宗、大武宗、武靈、武王、武皇、武聖。」

  「傳言帝國之主便是皇者，三大帝國明面上的最強者不過王階，唯有帝主一人達到皇階，關於聖階的記載更是幾乎絕跡。」

  「……」

  當歷史由他人之口說出來的時候，遠比自己從書上看到的要震撼得多。

  一個個傳說，一個個故事從趙天明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一幅幅歷史畫卷在伊然腦海中平鋪而出。

  讓人震驚於它的盪氣迴腸，又為災難的出現感到悲涼，更為每個時代喊出「吾輩當出強人」的領軍人物感到熱血沸騰。

  只是這些都已經成為歷史，唯有一代代人還在不斷努力成長，將熱血灑在魔獸森林。

  孩子們的氣氛很容易便被帶動，當趙天明的故事講完，他們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句話和一個信念。

  「吾輩當出強人」以及變強！

  ……

  ……

  學院裡的理論老師大多都是八星左右的武士，像趙天明這樣戍守邊疆與魔獸打過無數交道的大武士作為理論老師，也算是絕無僅有的。

  這其實也是入學時宿舍內的紙條上寫著達到六星武士之後，學院的課程便可以自由選擇的緣由。

  因為那時的他們，實力即將超越理論導師！

  不過想在一年內達到六星武士，在那些不缺資源的家族子弟中，即便是佼佼者般的存在也很難做到。

  平民子弟想要達到六星武士更是可能要在兩年甚至三年之後。

  半個時辰的歷史講解很快便結束，每個孩子都聽得如痴如醉，許久都沒有清醒過來。

  休息片刻，修行指導課程緊接著便開始，依舊是趙天明導師為大家上課。

  家族弟子在這時就體現出了他們的優越感，因為他們都已經有了已經的心法，甚至比學院中統一修行的《青雲訣》還要強上不少。

  「青雲訣這本武道心法大家都應該拿到了，這本心法是經過無數年傳承改良之後，最容易接受與修煉的法訣之一。」

  「只不過內這本心法的修煉只能支撐到大武士圓滿，之後選擇何種心法就要看你們自己的能力了。」

  「青雲訣上有很多前輩值得學習的竅門都標註在上面，因此學起來入門並不難。我先來展示一下。」

  「抱元守一，定心息氣；兩手如拱，心存靜極；鼻息調均，目觀天門……將心神凝於心府通過心府吸收天地間的能量，再將這股能量通過心府上漏洞引導全身。」

  所有平民孩子全部瞪大眼睛看著趙天明導師的動作，一點都不敢分心，坐在後排的瞬間就後悔了自己的選擇。

  家族子弟也有人在認真地看著導師的動作，感受著吐納的氣息，但更多的孩子眼中是不屑。

  在展示三遍動作之後，所有的孩子開始自己嘗試，做出那些動作並調整呼吸。

  趙天明在每個孩子身邊走過，觀察著孩子們並幫他們調整不標準動作。

  這也是邊軍里出來的習慣，做事一絲不苟毫無懈怠。

  將修煉青雲訣的孩子動作全部調整好了之後，再開始教授呼吸的訣竅。

  「吹噓呼吸，吐故納新，聚氣於心，吐氣於口。聚散有序，氣若游龍……」

  書上的文字晦澀難懂，但是通過趙天明導師的講解便被無限的簡化。

  將濁氣突出吸進清氣，調節自身氣機，平定心神，將所得之氣聚集在心府，然後從靈府的漏洞中流出。

  趙天明導師從每個嘗試修煉的孩子身邊走過感受著他們的呼吸，並通過指點加以改正。

  學堂之上有著導師一絲不苟的指點，竟是沒有出現一例學生暈倒的事件。

  漸漸地，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標準，吐納的節奏也不再出現問題。

  趙天明很是期待，哪些孩子能夠率先感受到第一股內勁。

  某些家族的孩子也是在座位上盤膝打坐起來，而另外一些則是非常戲謔地看著開始學習青雲訣的孩子。

  比起這一刻的修煉，他們更好奇的，是這些貧賤的人修煉天賦有多低劣，從而滿足自己心靈上近乎扭曲的期待。

  伊然也同樣進入吐納之中，他的吐納與這個世界的吐納相似卻有極大差距。

  伊然的呼吸更細，更加綿長。

  這讓趙天明每次走到伊然身邊，都會感覺到奇怪，但是又覺得沒問題。

  趙天明修煉的也只是青雲訣，對於別的心法了解得並不太多，也不能橫加指點。

  半個時辰過去，突然一道驚喜聲音打破了教室的平靜。

  「內勁，我修煉出內勁了！」

  在家族弟子鄙夷的目光中，趙天明很快壓下了那道聲音。

  但有些人還是被那聲音打斷了修煉，只得狠狠地瞪著他。

  漸漸地又有好幾個人開始感受到內勁。

  等到下課的時候，竟是有接近一小半的人能夠感受的內勁。

  作為最容易修行的功法之一，這樣的效果確實驚人。

  伊然身旁的馬明耀並沒有受到第一聲驚叫的影響，也是前幾個感受到內勁的人之一。

  那些沒有修煉的世家弟子，看著這些人竟是不少都在半刻鐘左右修煉出內勁，也是收起了戲謔的眼光。

  只不過他們的眼神中還是有一絲不屑。

  世家弟子與平民之間的矛盾永遠存在。

  他們自小便覺得高人一等，他們也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若是不經歷危險面對災難，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會與平民弟子成為同袍成為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