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3 22:06:52 作者: 何香久

  紀曉嵐出生在雍正二年(1724)六月十五日午時。關於他的出生,當地有不少傳說,一些正史和野史也有過傳奇般的記載。江藩的《漢學師承記》算是一部正統的學術史,對紀曉嵐的出生曾做過這樣的描述:「河間為九河故道,天雨則窪中汪洋成巨浸。夜有火光,天申夜夢火光入樓而公生,火光遂隱。人以為公乃靈物托生也。」

  張培仁《妙香室叢話》卷十二:「世傳名人前因,皆星精僧道,此說殆不盡虛。相傳紀文達公為火精轉世。此精女身也,自後五代時即有之。每出見,則火光中一赤身女子,群逐之。一日復出,則見入紀家,家人爭逐,則見竟入內室。正譁然間,內報小公子生矣。公生時,耳上有穿痕,至老猶宛然,如曾施鉗環者。足趾白而尖,又若曾纏帛者,故公不能著皂靴。公常脫襪示人,不知諱也。又言公為猴精,蓋以公在家,几案上必羅列榛栗梨棗之屬,隨手攫食,時不住口。又性喜動,在家無事,不肯坐片時也。又傳公為蟒精,以近宅地中有大蟒,自公生後,蟒即不見。說甚不一。少時夜坐暗室,兩目如電光,不燭而見物。比知識漸開,光即斂矣。或謂火光女子,即蛇精也。以公耳足驗之,傳為女精者,其事或然。惟公平生不穀食,面或偶爾食之,米則未嘗入口也。飲食時,只豬肉一盤,熬茶一壺耳。宴客肴饌亦精潔,主人惟舉箸而已。英煦齋先生,嘗見其仆奉火肉一器,約三斛許,公旋話旋啖,須臾而盡,則飯事畢矣。」

  梁章矩《歸田瑣記》:「世傳名人前因,皆星精僧,此說殆不盡虛。相傳紀文達師,為火精轉世,此精女身也,自後五代時即有之。每出見,則火光中一赤身女子,群擊銅器逐之。一日復出,則入紀家,家人爭逐,則見其竟入內室。正譁然間,內報小公子生矣。公生時,耳上有穿痕,至老猶宛然,如曾施鉗環者。足趾白而尖,又若曾纏帛者,故公不能著皂靴。公常脫襪示人,不之諱也。又言公為猴精,蓋以公在家,几案上必羅列榛栗梨棗之屬,隨手攫食,時不住口。又性喜動,在家無事,不肯坐片時也。又傳公為蟒精,以近宅地中有大蟒,自公生後,蟒即不見。說甚不一。少時夜坐暗室,兩目如電光,不燭而見物。比知識漸開,光即斂矣。或謂火光女子,即蛇精也。以公耳足驗之,傳為女精者,其事或然。惟公平生不穀食,面或偶爾食之,米則未嘗入口也。飲時,只豬肉一盤,熬茶一壺耳。宴客肴饌亦精潔,主人惟舉箸而已。英煦齋先生,嘗見其仆奉火肉一器,約三斛許,公旋話旋啖,須臾而盡,則飯事畢矣。《聽松廬詩話》云:姜西溟不食豕,紀文達不食鴨。自言雖良庖為之,亦覺腥穢不下咽。且賦詩云:『靈均滋芳草,乃不及梅樹。海棠傾國姿,杜陵不一賦。』以梅花海棠為比,雖不食鴨,而鴨之幸固已多矣。《芝音閣雜記》云:『公善吃煙,其煙槍甚巨,煙鍋又絕大,能裝煙三四兩。每裝一次,可自家至圓明園,吸之不盡也。都中人稱紀大鍋。一日失去煙槍,公曰『勿慮。旦日至東小市覓,自得矣』。次日果以微值購還。蓋此物他人得之無用,又京中無第二枝,易於物色也。」

  采蘅子《蟲鳴漫錄》卷二:「紀文達公自言乃野怪轉身。以肉為飯,無粒米進口。日御數女,五鼓入朝一次,歸寓一次,午間一次,薄暮一次,臨臥一次,不可缺者。此外乘興而幸者,亦往往有之。」

  關於紀曉嵐是「火精」轉世的說法,無疑是附會了民間傳說。在獻縣一帶,自五代以來民間就有驅趕「火精」的習俗。據說「火精」是女性,每次裸體存火中現身。人們一旦發現,就要敲打銅器,把她趕走。民間傳說,紀曉嵐出生的這一天,「火精」又出現了,人們一邊敲打銅鑼,一邊吼叫追趕,這個「火精」一直逃到紀家大門前,閃進門裡不見了。大家正在驚奇,紀府內忽報紀容舒大人的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滿月以後,人們看這個嬰兒,耳垂上好像有穿過針孔的痕跡,雙腳也白嫩尖小,好像纏過一般,越發相信他是「火精」轉生了。

  當然,這些正史記載和民間傳說都是有意識地為紀曉嵐塗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還有一些筆記小說,則是根據紀曉嵐的習性,將他加以神化。比如紀曉嵐有一些特殊的生活習慣,他喜歡抽菸,菸袋奇大無朋;比如他平生不吃米,只偶爾吃一點麵食,一頓能吃二三斤烤肉;他家案子上,總是羅列著一些榛子、板栗、紅棗等乾果和炒豆之類,他隨時抓取,和別人談話也時常這樣。所以筆記小說《妙香室叢話》又說他是「猴精」轉世。紀曉嵐去世後,與紀曉嵐同代的大學者朱珪甚至把這些傳說寫進了他為紀曉嵐撰寫的墓志銘中。

  當然這些都是小說家言,紀曉嵐的自述中,也談及他幼年時的一些「特異」現象:

  余兩三歲時,嘗見四五小兒,彩衣金釧,隨余嬉戲,皆呼余為弟,意似甚相愛。稍長時,乃皆不見。後以告先姚安公,公沉思久之,爽然曰:「汝前母恨無子,每令尼媼以彩絲系神廟泥孩歸,置於臥內,各命以乳名,日飼果餌,與哺之無異。歿後,吾命人瘞樓後空院中,必是物也。恐後來為妖,擬掘出之,然歲久已迷其處矣。」前母即張太夫人姊。

  (《灤陽消夏錄》卷五)

  

  餘四五歲時,夜中能見物,與晝無異。七八歲時漸昏暗,十歲後遂全無睹。或夜半睡醒,偶然能見,片刻則如故。十六七後至今,則一年兩年或一見,如電光石火,彈指即逝。

  (《槐西雜誌》卷一)

  紀曉嵐從四歲時開始讀書,自謂從此一生「無一日離筆硯[5]」。為他開蒙的老師是交河老儒及孺愛,名慈,雍正間歲貢生,博學好古,群推士林楷模。及孺愛與紀家是親戚,論起來,還是紀曉嵐的疏從表侄。小時候,紀曉嵐就和他的堂兄紀昭(字懋園,號悟軒)、紀易(字坦居)等幾個小兄弟在一座三層樓上讀書。紀昭是三叔容雅的長子,紀易是容雅次子。當時,這座三層樓算得上是方圓內「最高建築」,開窗四望,數里風光盡收眼底。

  紀曉嵐的另一個開蒙老師是李若龍。李若龍字又聃,直隸東光人,雍正十三年(1735)乙卯科舉人,是紀曉嵐的同學李雲舉之兄。李若龍工詩詞,文詞精粹,詩類白居易,有詩載入《畿輔通志》,亦有《又聃詩草》行世。紀曉嵐對詩詞曲賦的熱愛及熟諳,其影響來自李又聃。

  紀曉嵐還有一位重要的老師是鮑梓。雍正十三年(1735)紀曉嵐十二歲。這一年,進士鮑梓以知縣降授獻縣教諭。鮑梓字艧亭,又字敬亭,直隸南宮人,康熙四十七年(1708)舉人,雍正元年(1723)進士,授安徽霍山知縣,後又任福建漳平知縣。因古直質訥,得罪上司,被貶為獻縣教諭。鮑梓通經訓,工詩和書法,尤精八股制義,文法高妙而不泥古則。當時八股文正崇尚駢麗華美,鮑梓極力反對,並以此啟迪學生,一時間許多學子都慕名前來求教。紀曉嵐和堂兄紀昭並御戈濤(獻縣人)、舉人鮑自清、陳之珍、張傳晊、崔方、韓戈濟、孔廣譜、常繩愆等,皆出其門。

  更幸運的是,紀曉嵐在乾隆九年(1744)的童生考試中,成為學使趙大鯨的門生。

  童生考試的最後一道關是院試。順治初,直隸、江南二省設提督學政,其餘各省設提學道。雍正四年(1726),各省學政一律改稱「學院」,所以由學政主持的考試即稱為「院試」。乾隆八年(1743)二月,趙大鯨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官銜出任直隸學政。

  趙大鯨(1686—1749),字學川,又字橫山,別號學齋。浙江仁和(今杭州)人。雍正二年(1724)進士,授翰林院編修。雍正七年(1729),任順天鄉試同考官,八年(1730),任會試同考官,十年(1732),任雲南鄉試副主考,十二年(1734),任江西學政,十三年(1735),任湖南鄉試主考官,乾隆元年(1736),任會試同考官,同年任順天鄉試同考官,乾隆三年(1738),任河南鄉試主考官,八年(1743)二月,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同年八月,以該銜出任直隸學政。趙大鯨是著名書家,因「楷法秀潤,如鋪春雲,八試內廷,皆稱旨[6]。」

  趙大鯨一生做學官,獎掖後學,愛才如命。袁枚記:「公督學時,遇諸生如弟子。每校卷,躬自點勘,觀者相環,拂衣觸幾,公勿禁,曰『取士易,教士難。使諸生觀吾所以取,知吾所以教也』。衡文額額,顏澀不展。臥泛某佳卷,起再誦,再加墨,擢之如不及待旦者[7]。」

  才高八斗的第一名秀才紀曉嵐,自然得到了愛才如命的學使大人的青睞。進入郡庠後,趙大鯨對紀曉嵐耳提面命,要求十分嚴格。

  可惜的是,只在直隸學政任上幹了一年,當年九月,趙大鯨以奉養老母為由,辭去了學政的職位,回老家去了。他歸里後主萬松書院教席,不久卒於家中,年六十九歲。

  趙大鯨離任,接替他的是工部右侍郎呂熾。

  呂熾,字克昌,號暗齋,其先旌德人,祖某由永福遷臨桂。雍正五年(1727)進士,改庶吉士,散館授檢討,累官禮部侍郎。乾隆二年(1737)以翰林院檢討任會試同考官,九年(1744)四月任工部右侍郎,九月以此銜出任直隸學政。

  本年科試卷首紀曉嵐理所當然地又引起了新學政的注意。

  呂熾給了紀曉嵐一個「首食廩餼」的待遇。

  可是,在不久的例行考試中,紀曉嵐卻以「文不入格」,神差鬼使地考了個「四等」。

  有清以來,科試按成績分為六個等級:一等為文理平通者,二等為文理亦通者,三等為文理略通者,四等為有疵者,五等為文理荒謬者,六等為文理不通者。按照「六等黜陟法」,凡是考列四等的,原來的廩生免挨板子,暫時保留廩生名分,但必須「停餼」,也就是說停止由國家撥付的每年四兩銀子的助學金,限讀書六個月後再行補考。紀家不缺這四兩銀子,可丟不起這個人。從「首食廩餼」——拿一等獎學金跌到名列四等,這個落差也太懸殊了。

  紀曉嵐沒挨學政呂熾的板子,卻讓他以嚴厲著稱的父親紀容舒狠揍了一頓,差點給趕出了家門。

  學政呂熾對紀曉嵐大失所望。他懊悔自己看走了眼,也埋怨他的前任趙大鯨簡直有眼無珠。

  頭名秀才紀曉嵐例考中名列四等,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鄉里一時譁然。

  袁枚《隨園詩話》附錄乾嘉之際佚名批語,謂紀曉嵐「少年紈絝,無惡不作,嘗考四等,為乃父所逐出」。

  連學使呂熾也受到詬病,「世反謂學使無目。自此學使於四等輒審慎焉[8]。」

  獨有紀曉嵐自己對考列四等這件事並不在意。不讀書的時候,他還是照例隔三差五到棋道人那兒去下棋,或者跟畢四去打鳥。

  畢四是三叔容雅的僕人,紀曉嵐從小時候起,就常跟他出去打鳥。畢四很有力氣,能拉動十石拉力的弓,紀曉嵐聽他講過在滄州海邊捕狼的故事:滄州海邊煮鹽的地方,叫作「灶泡兒」,方圓有幾百里廣闊,荒草連天,蘆荻叢生,有些像塞外草原的風光,所以狼很多。這地方捕狼的方式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人們在地下挖一個數尺深、徑三四尺的陷阱,不過這個陷阱不是讓狼進入的,而是人進到陷阱裡邊,用木板蓋在上面,板上鑿兩個酒杯口大的圓洞。蹲在陷阱里的人,帶上一頭小豬或小狗,打得它叫個不停,狼聽到聲音就來了,它抓不到小豬,就把爪子伸到洞裡去掏,待到它兩隻前爪都伸進洞裡,人趁機抓住狼的兩條前腿,扛著它站立起來。狼隔著一塊厚木板,沒有辦法施展它的爪牙,就這麼被活捉了。

  紀曉嵐對如此捕狼感到十分新奇:各地捕狼的方法很多,下夾子、下毒餌,也有挖陷阱的,但滄州捕狼挖陷阱,卻是人站到陷阱里去捕捉陷阱外的狼,把一個吃人猛獸背在背上,活捉回家。紀曉嵐小時候因此最崇拜畢四,總纏著畢四帶他去捕一次狼,可畢四總是哄他,外出打獵一次也不帶他去。只有一回紀曉嵐看見畢四弄回來一隻活狼,在後院天井裡剝皮。畢四嘴裡叼一把牛耳尖刀,狼就夾在胯下,足有小牛犢那麼大,被畢四雙腿夾住,瑟瑟發抖,兩隻眼睛冒著熒熒綠光。畢四先在狼鼻頭下劃了個十字刀口,雙手一用力,轉瞬之間,一張狼皮帶著血筋活剝下來,像是脫掉了一件皮襖。被剝了皮的狼還站立著,兩眼的綠光暗淡下來,如同一隻落在水潭裡的癩狗。

  不過,更多的時候,畢四總會帶上紀曉嵐在野外捕鵪鶉。

  捕鵪鶉必須在夜裡,先把稻草和麥稈插在地里,做出禾壟的樣子,而在上面張網,然後用牛角做成的吹管,學著鵪鶉的叫聲吹。鵪鶉飛來之後,先稍微嚇嚇它們,使它們陸續躲進稻麥稈叢中,然後再大聲驚嚇,讓它們驚飛,就撞在網上了。有時一個晚上能捕獲半麻袋鵪鶉。

  捕了鵪鶉,紀曉嵐挑幾隻活的,用籠子拎著,送到四叔屋裡去,讓文鸞養起來。文鸞很喜歡馴養這些小東西。

  四叔容端是個性情溫厚又有些詼諧的人,在眾多的子侄中,他最喜歡的就是五侄紀昀。還有他夫人李氏,更是對這個侄子疼愛有加。

  這回紀曉嵐拎著一籠鵪鶉進來,四叔皺了皺眉頭,問:「昀兒,聽說你爹要安排你回京師,在他身邊隨侍,也好督促你應試,你也該用點功了。」

  紀曉嵐點點頭。

  四叔又說:「今年順天鄉試出了很多事,頭場就查出了懷夾作弊的二十多人。因為皇上出的《四書》三題有些偏冷,交白卷、未完卷和文不對題的又有六七百人。第二場又搜出夾帶文字的二十一人,臨場點名,見稽查嚴密,竟散走兩千八百多人。聽說皇上很生氣,讓大學士、九卿議,裁減鄉試中式名額十分之一,以丁卯科為始。我想丁卯科正是你赴考,你可要用功呀。」

  紀曉嵐說:「四叔放心,侄兒用功就是。」

  四嬸笑說:「記得五少爺說督學大人曾出一聯:縣考難,府考難,當名秀才不易。五少爺當了頭名秀才,那下聯可曾對出?」

  紀曉嵐說:「侄兒早已對出:鄉試易,會試易,中個進士何難?」

  容端又皺緊眉頭:「為學之道,切忌恃才傲物,你須謹記!」

  這時文鸞端了一盤剝好的板栗上來,紀曉嵐看文鸞,娉娉婷婷,越發不勝嬌羞,紀曉嵐有些呆了,四叔再說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紀曉嵐少年時,父親在外做官,幾位叔叔自然對他呵護有加,他的學業全由幾位叔叔督促完成,從小聰慧過人的紀曉嵐當然也最得幾位叔叔的喜愛。紀曉嵐從少年時,最喜歡到四叔家去,四嬸有什麼好吃的總是讓文鸞給紀曉嵐留起來。文鸞也十分崇敬這個滿腹經綸又促狹風趣的昀少爺,他一來整個家裡就充滿了笑聲。而且這個昀少爺還時常同他的四嬸開沒大沒小的玩笑,拿對對子取笑四嬸的一雙大腳。文鸞是個冰雪聰明的丫頭,雖然識不了多少字,但聽過的戲文卻能過耳不忘。一來二去,兩個人都心下愛慕,只是礙著主僕的名分,誰也沒有說破。紀曉嵐隨父去京讀書,文鸞知道他愛吃家鄉的金絲小棗,每年打棗時都挑個大皮紅沒蟲眼兒的好棗,連枝採下來,編成「棗碼子」,小心地晾乾,等昀少爺回來吃。掛在枝葉上採下來的棗,雖然風乾了,依然保持著新鮮的香氣,這讓紀曉嵐十分感動。紀曉嵐閒時教文鸞認字,文鸞十分聰穎,沒多久竟把一部《千字文》讀熟了。

  四嬸把文鸞視同親生,也看出了兩人的心思,文鸞退下後,四嬸說:「五少爺回京師,原說帶個丫頭去,那就把我屋裡的文鸞讓你帶去吧。」紀曉嵐稱謝不迭。

  [1]見民國《滄縣誌》。

  [2]見《景城紀氏宗譜》,嘉慶初家刻本。

  [3]見張鵬翮《太學生紀公潤生墓志銘》,清咸豐《獻縣誌》卷十六《典文》五。

  [4]見張鵬翮《太學生紀公潤生墓志銘》,清咸豐《獻縣誌》卷十六《典文》五。

  [5]見《槐西雜誌》卷一。

  [6]見袁枚《左副都御史趙公墓志銘》。

  [7]見袁枚《左副都御史趙公墓志銘》。

  [8]見薛風鳴《獻縣誌》卷九《人物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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