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起風波
2024-10-08 12:49:34
作者: 何香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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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會專門研究小片開荒問題,人們爭論非常激烈。
李成說:「我認為小片開荒就是資本主義。人民公社的道路是一大二公,我們允許社員搞小片開荒,完全背離了社會主義的宗旨。應該立即制止。我們還要為這事開專門的常委會,研究什麼鼓勵政策,大錯特錯,這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條路線鬥爭的大是大非問題,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張希孟說:「我不同意這個說法。什麼事都要立足於蘭考救災的實際情況,社員利用閒置的邊角荒地種點莊稼,解決口糧問題,既利用了土地資源,又減輕了國家負擔,有什麼不好?」
李成說:「張副縣長,這是個必須堅持的原則問題。在這麼重大的原則問題面前,縣委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這個時候頭腦發熱是會出問題的。鼓勵小片開荒,並且要承包下去,聽著就讓人害怕。我在想,咱們蘭考的天還是不是共產黨的天,地還是不是社會主義的地?」
一個常委說:「我建議我們採取一個兩全其美的策略。別碰這紅線,現在一提這個『包』字心裡就打鼓。」
另一常委發言:「我不同意把這個問題無限上綱上線,社員搞了小片開荒,把荒地變成了耕地,增加了可以利用的土地資源,又能渡荒,一舉多得。土地國有的性質並沒有改變嘛。」
李成說:「誰說土地的性質沒改變?社會主義的土地上長出了資本主義的苗,能不改變嗎?」
張希孟說:「那就只好看著它長社會主義的草了?」
李成說:「我們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也不要資本主義的苗!」
焦裕祿「砰」地一下把茶杯墩在桌上。他臉色脹紅,手在發抖。
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古人說:君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百姓輔之則強,百姓背之則亡。老百姓沒飯吃我們這個政權就會垮台。六零、六一、六二這三年,全國普遍受災,現在大部分地區已經熬過了三年自然災害,可蘭考依然陷在災害的泥潭裡。老天降了災,我們不能再加上人禍。這個問題我們不要爭論了,按縣政府定的方針辦,鼓勵小片開荒,同時實行這部分土地的責任承包,出了問題,我一個人負責。散會!」
程世平說:「有問題我和老焦一塊扛!」
2
寨子避水台扎了一溜窩棚,是蘭考排水工程指揮部。
技術科小窩棚里,工程師汪湖自己和自己下象棋,焦裕祿來了:「汪工,幹啥了?」
汪湖說:「下棋。」
焦裕祿問:「下棋?跟誰下?」
汪湖一指棋盤:「跟我自己。」
焦裕祿笑了:「來,咱倆殺一盤。」倆人擺上了棋子,汪湖說:「焦書記,你先走。」
焦裕祿拈了一個棋子:「不客氣了,當頂炮。」
汪湖:「跳馬。」
焦裕祿:「老套路。拱卒。」
汪湖:「出車。」
焦裕祿問:「汪工啊,你一個人下棋咋下?」
汪湖說:「右手是我,左手是另一個我。」
焦裕祿笑說:「有意思。撥邊。」
汪湖走了一步棋:「人啊,更多的時候是自個跟自個叫勁兒。叫不過這個勁,就過不了人生的那些溝坎。一個人到了處處有對手的時候,才願意自個跟自個打呀。」
焦裕祿說:「說得好!照我說呀,人類最難打的戰爭,就是這一個人的戰爭。一個人的戰爭鬥得不光是輸贏,還有意志跟信心。」
汪湖問:「焦書記,你看咱們蘭考的救災,最大的癥結在哪?」
焦裕祿說:「別著馬腿呢。解開別馬腿的套,咱們的馬才能奔騰起來呀!」
汪湖說:「是別著馬腿了,而且別馬腿的地方挺多。首先咱們自己要找到解扣的辦法。」他又說:「焦書記我知道你挺難的。多難你也只能扛住,你扛不住了,蘭考就趴下了。」
焦裕祿說:「我不怕,天塌了咱三十六萬人民都是擎天柱子。」又問:「汪工,聽說你總是問水利局有沒有人來外調?」
汪湖說:「焦書記,這幾年搞運動,把我給鬧怕了。」
焦裕祿說:「汪工啊,你不要怕,把腰杆挺起來,不要分散精力。有什麼問題,我來承擔責任。」
汪湖用感激的目光看著焦裕祿。
焦裕祿又說:「你放心大膽地干工作,有什麼錯你往我身上推,等你把圖紙搞出來,我叫上咱縣和山東曹縣水利局工程師,咱開個神仙會。」
汪湖說:「焦書記,你讓俺這剛摘了帽子的人來打頭陣,怕是……」
焦裕祿說:「哪有那麼多怕?不怕,什麼都不用怕!有啥事我頂著。」
汪湖說:「焦書記,你的心思我懂。」
焦裕祿說:「來,接著走。沒留神,你的卒子啥時過河了呢。」
3
不到一個星期,兩縣排水會議就在山東曹縣開了會,參加會議的是雙方縣領導和水利工程技術人負,分坐長條桌兩邊。這個會的內容所涉,都是利益尤關的敏感問題,大家都非常嚴肅謹慎,所以會議氣氛從一開始就十分緊張。
曹縣高書記主持會議。
牆上掛了一張圖紙,曹縣的工程師講完了方案,高書記說:「對剛才曹縣水利局的方案,大家有沒有意見?」
焦裕祿問:「請問,按這個設計,工期需要多長時間?」
曹縣工程師說:「最快也要一年半的時間。」
焦裕祿說:「工期太長。如果這期間再有這樣的洪水,這個半拉子工程就成了最大的隱患。」
高書記問:「時間能不能短一點?」
曹縣工程師說:「我們做了詳細的人力、工效測算,不可能提前。」
焦裕祿說:「你想一想,水不是漫地流,是順著坡凹流的。如果在低凹處順著水勢扒一些口子,少做些工程,也許兩三個月就能完成。」
高書記說:「咱們再來聽聽蘭考工程師的意見。」
工程師汪湖掛起一張圖,講解道:「這個設計,是拆除太行水庫南堤在蘭考境內的武信莊阻水涵洞、在曹縣境內的安樂村涵洞,平毀曹縣樓莊公社在蘭、曹兩縣交界處所築的邊界阻水圍堤,填平蘭考境內西梢槐村西的串流渠道,將山東所築的八處邊界圍堤徹底平毀,並破除三處大的阻水橋涵,恢復水的自然流勢。就是這樣。」
高書記問:「這個方案設計工期是多久?」
汪湖說:「四十天。」
眾人一怔。曹縣工程師說:「這個方案工期快是快,但我縣承擔的損失太大。」
曹縣一位領導也說:「我們不應該同意這個方案。左一個平毀,右一個全毀,毀掉的全是我們縣的工程。」
蘭考管水利的副縣長老鍾說:「因為太行堤是你們山東築的,不扒堤水就沒法泄,所有的阻水工程都在山東,你讓我們有什麼辦法?」
曹縣一位領導說:「這個問題不好談了。我們有我們的利益,你們有你們的利益,我們是華東局,你們是中南局;我們是山東省,你們是河南省,沒法協調。」
蘭考的幹部問:「那水怎麼排?」
曹縣的幹部說:「協調不好,一鍬土也不能動。」
蘭考的幹部說:「如果矛盾激化了,不可收拾。」
曹縣的幹部說:「曹縣從古到今,什麼時候輸給蘭考過。幾百年了這堤不一直在這兒橫著嗎?」
老鍾急了,拍了桌子:「別逼人太甚!你們曹縣人仗著會武功,把蘭考當成你們手裡的一個軟柿子,蘭考人窮,但骨頭不軟。這回協調不成,我豁出副縣長這烏紗帽不要了,豁出去坐大牢掉腦袋,發三萬人馬拆掉你的太行堤!」
焦裕祿忙制止:「咱們是來解決問題的,有話坐下來慢慢說。」
雙方情緒激動,高書記的臉也拉長了。
曹縣一幹部說:「聽說蘭考設計這個方案的工程師是個管制右派,我要問問你們的出發點是不是有問題?」
焦裕祿說:「這個方案的指導思想是縣委定的,而且也充分考慮到了貴縣的利益。我們的工程師是國家技術幹部,是國家寶貴財富,方案有什麼問題,可以坐下來談,不要牽扯到哪一個同志。」
曹縣幹部說:「這個方案我們不能接受。」
焦裕祿說:「我們雖然是兩個省,兩個縣,但我認為根本利益不存在分歧。不論是華東局還是中南局,我們都應該服從社會主義全局;不論山東省還是河南省,都得實行多快好省;不論菏澤專署還是開封專署,都要執行團結治水的總部署;不論曹縣還是蘭考縣,都是在黨領導下的兄弟縣。是不是這個道理?」
曹縣那一方很多幹部點頭。
焦裕祿說:「你們很多同志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山東人。」
曹縣一方交頭接耳。
焦裕祿說:「我老家是山東博山縣,南下留在了河南,你們高書記是我在南下工作團時的戰友,我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在此之前,我們辦漁場,高書記提供了魚苗。蘭考人民一直在感謝曹縣人民的支持。在這個問題上,我既不會偏向河南,也不偏向山東,咱們協商一個都能接受的辦法好不好?」
高書記面色緩和下來:「焦書記說得有理,蘭考曹縣是一根藤上兩個瓜嘛。山東人都是炮筒子,嗓子眼兒連著屁股眼,老焦也是山東人,不多說啦,還是好好議一議。」
程世平說:「我們縣委和政府定了個原則:挖九連湖河道的糧款,由我們負責。河灘地里損失的青苗,按曹縣三年平均畝產由我們包賠損失。這是第一。第二呢,太行堤上所有的閘門和兩縣境內相關的橋樑涵洞,由我們來建。一句話,在拆堤修河工程中讓洪水安全過境,盡最大可能減少曹縣的損失。」
曹縣方面的同志頷首微笑。
這時,曹縣縣委通訊員進來,對高書記說:「蘭考不少人上了太行堤,為收太行堤以西的莊稼,要打起來啦。」
會議室里空氣又緊張起來。
4
太行堤上人聲鼎沸,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及發。
兩個縣的土地糾紛,和排水一樣,都是讓人傷腦筋的事。山東把堤築在這兒了,可兩個縣的地不是這麼簡單就劃開的,堤東有曹縣的地,堤西也有蘭考的地。這條堤一百多里長,有土地交叉的村子幾十個,年年為收莊稼鬧亂子。今年要扒堤放水,這一段大堤,西邊有蘭考五六個村的莊稼,曹縣人不讓收,為這事又鬧起來了。
蘭考有五六個村子的青壯年都上了太行堤。他們手拿洋鎬、鐵釵、大杴等農具,前排有豹子帶領的四十多人,是「鍘刀隊」,每人手裡一隻明光鋥亮的鍘刀片。鍘刀隊後邊是土槍隊,三四十支大抬杆都裝滿了火藥。隊前有一排白木棺材,都蓋著紅布。一些牽著牛、拿著鐮刀準備收莊稼的社員站在兩廂。
曹縣方面的人都白褂子、燈籠褲,黑布帶子扎腰,手拿武術器械,刀、槍、峨嵋刺、三節棍等,嚴陣以待。
豹子叉腰站在蘭考隊伍最前頭,手裡拄著一口大鍘刀。
「小頭目」站在曹縣隊伍最前頭,手裡執一把三股鋼叉。
豹子喊一聲:「揭開!」
兩個大漢把蓋在棺材上的紅布揭開了。
豹子說:「你們看見了嗎,今天上了堤老子就不打算回去了!」
小頭目冷笑:「別扯旗放炮的嚇唬人,真要拼你們還得再多預備幾十口棺材,老子啥沒見過?你們想收一穗高粱,就得留一個腦袋。」
蘭考這邊有人喊:「地是俺村的,莊稼是俺們種的,憑啥不讓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理?」
山東那邊喊:「東也有俺們的地,以堤為界,俺們的地歸你們了,你們堤這邊的地就得歸我們!」
蘭考這邊:「你修堤還占了俺們的地呢!」
山東那邊:「堤修了幾百年了,有啥憑證地是你們的?」
蘭考這邊:「有俺老祖宗的墳在那埋著呢!」
豹子吼一聲:「別跟他廢話,咱收的是自已的莊稼!下堤!」
他一揮手,帶蘭考這邊的人衝過去。山東曹縣那邊叫著:「不怕死的來吧,一穗高粱一顆人頭!」
兩方廝打在一起!曹縣人掄起鋼叉、三節棍,把蘭考人打退下去。
豹子掄圓了鍘刀,幾個人近身不得。他被圍在曹縣人中間。蘭考群眾架著大抬杆又組織起第二次進攻。
這時,雙方警察趕到了。警察向天上鳴槍,止住了打鬥雙方。
劉秀芝、孫建仁、劉北等人也來到堤上。兩輛吉普車在大堤上停下,焦裕祿和高縣長從各自的車上走下來。
警察正把豹子和幾個人帶上警車。
劉秀芝追著警車喊著:「豹子——豹子——」
5
這幾天,兩個縣為排水的事談了幾輪,終因搶收莊稼發生的械鬥蒙上了陰影,而造成了障礙。焦裕祿給曹縣高書記打電話:「夥計,咱們兩個縣談了五六輪了,也該有個結果了吧?」
高書記在那邊說:「老兄,你想要的那個結果,難。看樣子這個問題咱倆這一任是放不平啦。」
焦裕祿說:「土地爭端先擱置不議,把咱們的排水工程作起來,時間得往前趕。」
高書記說:「土地爭端沒法擱置,這是個繞不開的敏感問題。僅管都是歷史上的舊帳,但這種爭論不解決下一步沒法進行。而且還會有新的矛盾出現。眼前的事情是,拆了堤,又將有大量的土地給拆出來,這些土地的歸屬還是個問題。」
焦裕祿問:「那怎麼辦?」
高書記說:「咱倆各自守土有責,還是等部里的裁決吧。」
對方電話放下了。焦裕祿只好悵然地放下了聽筒。
程世平進來了:「老焦,怎麼樣,曹縣高書記那裡啥態度?」
焦裕祿搖搖頭。程世平說:「這些日子,談得頭昏腦脹,很多同志耐不住性子了,說由著老百姓鬧去,不死幾個人上頭不當事。」
焦裕祿說:「說氣話頂啥用。縣委常委按照排班安排,一人一天一夜,輪流在太行堤上值班。老程啊,這個時候,咱倆腦子不能熱,領導幹部的一念之差,就可能釀成無法估計的災難。水利部那邊還得安排一個班子成員專門盯一盯。還是那個原則:圈要跑圓,理要講全。心平氣和,抓緊時間。老程,這次地委的會,有什麼新精神?」
程世平說:「老焦,地委點名批評我們了。」
焦裕祿:「噢?」
程世平說:「而且很嚴厲。」
焦裕祿問:「批評我們什麼了?」
程世平說:「災民外流回潮的事。洪水一過,全國到處有蘭考的災民,鐵路上的壓力都受不住了。」
焦裕祿說:「那咱們及時把鼓勵小片開荒和土地承包的政策宣傳出去,讓社員們都知道。天留不下人,地能留得下。」
程世平說:「聽說又有人在省委、地委告黑狀了,稱咱們縣委發的文件里有六個『包』字,膽大包天地對抗上級指示,鼓勵小片開荒,大張旗鼓地搞資本主義。」
焦裕祿說:「聽啦啦蛄叫就不耩麥子了?該咋干咋干。」
6
蘭、曹兩縣治水聯席會在蘭考召開了。出席會議的有河南、山東兩省水利廳的領導,開封、菏澤兩個地區和蘭考、曹縣兩縣的主要領導及專家,國家水利部的邵司長也帶著水利部領導的意見,專程從北京趕來。
焦裕祿主持會議:「同志們,今天山東河南兩省、菏澤、開封兩個專署,蘭考、曹縣兩縣的同志在這裡召開治水聯席會議,特別是國家水利部的邵司長也專程趕來,我們特別高興。今天我們兩個省將達成《關於蘭考縣與曹縣拆除太行堤阻水工程的協議》,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歷史的一頁翻過去了,新的未來等待著我們共同書寫。我們非常感謝山東人民所作出的巨大犧牲。我們保證,蘭考的施工隊伍進場之後,會像愛惜蘭考的一草一木那樣,愛護曹縣的草一木,因此我提議,把新挖的河道命名為『兄弟河』」。
會場裡一片掌聲。
散了會,焦裕祿拉著高書記來到城關後坑沿漁場。
平靜的水面上一片金鱗閃爍,他們坐上胡大爺的小船搖向湖心。高書記抓了一把飼料撒在水面上,立刻引爆出串串水花。焦裕祿說:「老高呀,真感謝你,你看我們這一大片水,你給我們協調的幾十萬尾魚苗,現在都長到一斤多啦。這個魚場給全縣樹了個樣板,我們開了個公社書記會,讓大家看了魚。你說咋樣,不到十天,全縣就開發出了二十二個坑塘漁場。老夥計,對蘭考的發展,你功不可沒!」
高書記說:「好呀。你們什麼時候需要我幫忙,就打電話。還有,你們的太行堤工程隊,什麼時候進場,我會提供一切便利。」
焦裕祿說:「三天內吧,我帶隊去。」他對胡大爺說:「胡大爺,一會你撒一網魚,送縣委食堂去,讓咱們客人們嘗嘗。」
7
兩個縣很快還成了排水協議,豹子和被抓到公安局的幾個參加械鬥的農民也被釋放了回來,蓮花湖排水工程順利開工,焦裕祿親率蘭考民工進場。工地上紮起了一片工棚,紅旗招展,大喇叭里廣播著歌曲和各民工隊的倡議書、挑戰書,十分熱鬧。
汪湖在工地上用水平儀做工程測量。焦裕祿問:「汪工,按這個進度,估計工期有多長?」
汪湖說:「不會超過四十天!」
焦裕祿興奮起來:「好呀!」
袁老漢趕著馬車,運了一車西瓜來:「焦書記,我們堤口大隊幹部說,改造這條河道,是造福百姓的大事。俺們把這園全摘了,慰勞大家。」
焦裕祿說:「好呀,一園瓜,這是個大人情。這樣,袁大伯,您再往前走走,到高土台子那兒,插兩排旗的,是山東的工地,您給他們送過去吧。」
袁老漢的一車西瓜拉到山東工地,高書記對袁大伯說:「老人家,大家同挖一條河,都在一個工地上,把瓜只給我們哪兒行?您還是拉回去吧。」
袁大伯說:「同志啊,我們焦書記只讓我卸山東工地上。」
高書記說:「這個老焦。這樣吧,卸在兩個工地接合部,招呼蘭考的同志過來吃瓜,休息一下。」
兩個縣的民工停下來休息,吃著西瓜。焦裕祿和高書記坐一處抽菸。高書記站起來:「同志們,蘭考的焦書記是個大才子,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我們歡迎焦書記給大家唱個歌行不行?」
民工們一起鼓掌:「好啊!中!」
焦裕祿說:「這樣吧,咱們一塊唱一首歌,前兩天教過的,會唱的跟我一塊唱,不會唱的跟著再學一遍,好不好?我起個頭:『團結就是力量』——預備、唱——」
歌聲在工地上迴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