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2024-10-08 12:20:15 作者: 王朝柱

  審訊趙堅伯的第二天,許弋夫設家宴款待高劍宇和趙阿妹。席間,許弋夫表示歉意:「小老鄉,昨天的事情我考慮不周,怕牽連到你,所以想先私下通融一下。務必不要誤解我的心意。」

  高劍宇冷笑了一下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對我不放心,我就閉門謝客;你若還信得過我這個小老鄉,我還絕對不打退堂鼓。只是待水落石出之後,請原諒我不能與你同舟共濟,相攜到底了。」

  許弋夫虛偽客套地說:「你如此耿耿於懷,是表明對我不肯諒解了!」

  「不!對你是不存在這個間題的。」高劍宇有些動感情地說:「恕我直言,我容忍不了小人的嫉妒,報復!」

  許弋夫全然領悟了,為了轉移這台戲的氣氛,他有意眯縫起眼睛笑著說:「小老鄉!還是以大局為重吧!來,干一杯!」

  第二天早晨,高劍宇得知劉菲菲突然離開了南京,他立即想到了上海發來的八字電文:「老闆要走,派人陪同。」劉菲菲一定是趕赴上海,去陪同這位要走的「老闆」的。他猜想著這位要走的「老闆」是誰呢?陪同「老闆」的女人,是否就是趙堅伯說的「告訴老太太,那個唱評彈的女人改了行,不唱了」的人呢?當他想到林之俠發來的電文―「近期如在外地有被捕的同志,一定要設法營救,並做好應變的準備」時,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既保證完成黨中央交給的任務,又能安全應變的完整方案。

  趙阿妹的心情是格外痛苦的。父親被捕了,受了酷刑,女兒怎能不肝腸寸斷呢!使她痛上加痛的是:當她破譯了「老闆要走,派人陪同」的密電後,她比熱鍋上的螞蟻還難受。她同意高劍宇的分析:要走的「老闆」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劉菲菲去上海的任務就是監視宣老闆。所以,她不僅為自己的情人牽腸掛肚,更為黨中央的安全,沈傑同志的安危而提心弔膽。她夜裡難以入睡,白天還要裝得精神煥發;一日三餐味同嚼蠟,表面上還要大口大口地往肚裡強咽;工作時坐臥不安,心急如焚,可還要裝得若無其事,悠然自樂。

  今天,趙阿妹坐在電台前一邊焦急地等待上海的消息,一邊在完成高劍宇交給的任務。晚飯後她拿著一份電文,快俠不快地走進高劍宇的辦公室。高劍宇急問:「阿妹,上海方面有新的消息嗎?」

  

  趙阿妹微微地搖了搖頭。

  「說明上海一切還是安全的!」高劍宇舒展開緊鎖的眉頭:「第二次『圍剿』開始了,要密切注意南昌方面的來電。記住:電文不要直送許弋夫處。」

  「為什麼?」趙阿妹不解地問。

  「要在情報上做點文章,為我們多贏得一些時間」。高劍宇小聲地問:「阿妹,把你編織的上海來電念念。」

  趙阿妹拿起那份密碼電文念道:「派來的小姐突然失蹤,我難以分身,速再派一名來。」

  高劍宇點了點頭:「好!有了它,趙伯父就安全了。」

  趙阿妹將電文交給高劍宇:「我代你投寄的那封信收到了嗎?』,

  「收到了。」高劍宇胸有成竹地說,「立刻給林之俠發報,請他在劉菲菲,李頤芳的身上做點文章,從旁助我們一臂之力。」

  「好!我這就去辦。」

  趙阿妹走後,高劍宇帶著那份編織的電文來到許弋夫的辦公室。許弋夫看完電文驚愕不已。高劍宇故意地說:「不必如此為難!如果涉及到了我,就嚴懲不貸,我決不怪罪你。」

  許弋夫忙說:「不,不!這事與你無關。」

  高劍宇面現難色地:「我們是同鄉好友,只盼你青雲直上。為此,我決定辭職,在家等待有關部門的傳訊。」

  許弋夫一征,忙問:「小老鄉,你,你這又是為了什麼?」

  高劍宇取出一封信交給許弋夫:「你自己看吧,我今天下午收到的一封匿名信。」

  許弋夫匆忙拆閱:

  尊敬的高先。生:

  今天在軍務會議上得知,你家的傭人是個大共產黨,與會者聞之瞪目結舌。很多與你相識的友人為你的處境擔心。只有戴笠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問題不在於傭人是不是共產黨,關鍵是高劍宇的權限太大了,不懂得伴君如伴虎這句名言。」士為知己者死!你何必不棄舊圖新?怨我直言!

  敬請

  大安

  一友人

  許弋夫氣得把信撕得粉碎,擲在地上,暴跳如雷地大罵:「混蛋,挖牆腳!「一」

  高劍宇坐在沙發上,異常冷靜地:「許先生請放心,你的小老鄉絕對不干一仆二主的丑角色!」

  「此言差失!你不是我的僕人,是我的知己,好友戶許弋夫拍了拍高劍宇的肩膀,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地,「是誰把審訊你家傭人的事捅了出去呢?」

  「我看用不著立案審查。」高劍宇像是不願明言地說,「你我是不會幹的,剩下的就是菲菲小姐和我的表妹了。」

  「阿妹不會的,阿妹不會的!」許弋夫不由得將劉菲菲深夜盜密碼本,與這封匿名信聯繫起來。尤其當他想到上海來電:「派來的小姐突然失蹤,我難以分身,速再派一名來」之後,他脫口而出:「是這個臭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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