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集

  黃埔路官邸內 日

  蔣介石駐足窗前，怒視窗外陰霾的長空。

  郭汝瑰：「遵照您的指示，我已命令國防部第三廳第二處處長曹永湘，給華中剿總作戰處長覃戈鳴打了電話。他說白長官絕不同意調張淦兵團東下馳援黃維兵團！」

  蔣介石：「真是反了！你立即給我要通華中剿總！」

  郭汝瑰：「是！」他拿起電話，「喂！總統要華中剿總白總司令……好！」他拿著話筒，「校長，接通了！」

  蔣介石拿過電話：「健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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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顯出白崇禧接電話的畫面：「是！」

  蔣介石：「我聽說你不贊成派遣張淦兵團東下馳援黃維兵團，是這樣的嗎？」

  白崇禧：「我是很願意傾華中剿總的所有部隊，東下馳援黃維兵團的！但是……」

  蔣介石：「理由就不必說了！你應該知道，如果徐蚌會戰失敗，武漢也保不住。」

  白崇禧：「你比我更清楚，武漢是關係全局的戰略要點，不能沒有一個過硬的兵團來保衛。若把張淦兵團調走，劉伯承的共匪來進攻武漢，武漢先失守，南京也就保不住了！」

  蔣介石：「白健生！我是總統，你應該知道吧？」

  白崇禧：「我當然知道！你看這樣好不好把原屬中央系的第二十八軍、原屬川系的第二十軍……」

  蔣介石震怒地：「就是原屬桂系的張淦兵團也是國民革命軍！」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

  遠方白崇禧接電話的畫面消失。

  蔣介石走到桌前，拿起筆在一張公文紙上寫了些什麼，說道：「這是我親筆寫給宋希濂限半小時復電的加急電文，你立即發出去。」

  郭汝瑰接過電文稿：「是！」

  蔣介石：「等一下，杜聿明到南京了嗎？」

  郭汝瑰看了看手錶：「應該下飛機了。」

  蔣介石：「讓他先和參謀總長在小客廳談一談，然後就到官邸會議室開會！」

  郭汝瑰：「是！」轉身走出去。

  官邸小客廳內 日

  顧祝同在小客廳中緩緩踱步沉思。

  杜聿明大步走進，生氣地：「顧總長！原來商定再增加幾個軍，為什麼連一個軍都沒增加呢？」

  顧祝同：「你不了解，到處牽制，調不動啊！」

  杜聿明：「既然知道不能抽調兵力決戰，那為什麼還要打呢目前挽救黃維兵團的唯一辦法，就是集中一切可集中的兵力與敵人決戰，否則黃維完了，徐州不保，南京亦危矣！」

  顧祝同：「老頭子也難啊！他一切辦法都想了，連一個軍都調不動。」

  杜聿明：「老頭子想怎麼辦呢？」

  顧祝同：「老頭子決定放棄徐州，出來再打，你看能不能安全撤出？」

  杜聿明一驚：「老頭子又變了？」

  顧祝同：「不變不行啊！」

  杜聿明：「可以！」

  顧祝同：「講講看！」

  杜聿明：「我講後請總長不要在會上討論！」

  顧祝同：「行！會後我同老頭子說，你同他單獨談。」

  官邸會議室 內 日

  正面牆上掛著一幅徐蚌會戰敵我態勢圖。

  會議桌前坐著顧祝同、劉斐、杜聿明、郭汝瑰等高級將領，十分嚴肅地等待著。

  蔣介石披了一件黑斗篷，滿臉通紅地走進會議室，坐在他的位子上：「好好，現在就開會。」

  顧祝同：「下邊，先請郭廳長報告作戰計劃！」

  郭汝瑰走到敵我態勢圖前，拿著一紙擬好的文稿講道：「目前共匪南北兩面皆為堅固縱深工事，我徐蚌各兵團攻擊進展遲緩，如繼續攻擊，曠日持久，徒增傷亡，不可能達到與黃維兵團會師之目的。建議徐州主力經雙溝、五河與李延年兵團會師後西進，以解黃維兵團之圍。」

  杜聿明驀地站起，幾乎是憤怒地大聲質問：「請問郭廳長，在這樣河流錯綜的湖沼地帶，大兵團如何行動，你考慮過沒有？」

  郭汝瑰：「當然考慮過了！你有不同意見，可以當著校長的面講嘛！」

  頓時，會議室中亂了起來，眾人毫無秩序地說道：

  「杜主任！你可以把自己的突圍構想講出來嗎？」

  「你的意見如何打？」

  「對！是從左邊打，還是從右面突圍？」

  杜聿明笑而不答。

  顧祝同：「大家靜一下，先請光亭到小會議室，向總統匯報，然後再繼續開會。」

  蔣介石：「好，也好！」他起身走去。

  杜聿明緊隨其後走了出去。

  劉斐：「顧總長，我們是不是先休會啊？」

  顧祝同：「可以，可以。」

  官邸小會議室 內 日

  杜聿明：「方才，我與顧總長商量過一個方案，為保密起見，先講給校長聽。」

  蔣介石：「好，講吧！」

  杜聿明分外沉重地說：「第一，從徐州撤出問題不大。關鍵的是，要放棄徐州，就不能戀戰；要戀戰，就不能放棄徐州。所謂要『放棄徐州，出來再打』，這就等於把徐州三個兵團馬上送掉。」

  蔣介石：「有道理，接著講！」

  杜聿明：「第二，只有讓黃維守著，牽制敵人，同時將徐州的部隊撤出，經永城到達蒙城、阜陽問地區，以淮河作依託，再向敵人攻擊，以解黃維兵團之圍。」

  蔣介石：「然後，你帶著這自徐州突圍的邱清泉、李彌、孫元良三個兵團，噢，再加上被你們救出的黃維兵團，共計四個兵團，一同南撤。」

  杜聿明：「關鍵是要黃維兵團死守待援！」

  蔣介石：「死守二字不吉祥，我看還是用固守吧！」

  杜聿明：「校長！為了表示決心，一定用死守！」

  蔣介石：「好！那就死守。」他沉思片刻，「與此同時，令劉峙帶領剿總機關、家屬，立即飛抵蚌埠，然後指揮李延年、劉汝明兩兵團揮兵北指，全力增援黃維。」

  杜聿明：「如果指揮統一、各兵團進展迅速，很可能在雙堆集形成真正的徐蚌會戰！」

  蔣介石：「那是我求之不得的戰機啊！果如斯，我們以七個兵團的實力打劉伯承的十多萬共軍，必然穩操勝券！」他興奮不已地說，「光亭，就看你的了！」

  杜聿明：「校長！我絕不辜負您的栽培。」

  蔣介石：「好，好，儘快趕回徐州，我等著你勝利的好消息！」

  杜聿明：「校長，一定要嚴密封鎖這次軍事行動。再見！」他轉身邁著軍人的步伐走出去。

  美齡宮客室內 夜

  蔣介石精神疲憊地走進空蕩蕩的客室。

  突然，宋美齡穿著款式入時的高檔旗袍像陣春風似的迎上來，笑著說：「達令！我穿這件旗袍，與總統夫人的身份還相吻合吧？」

  蔣介石有意地自上到下打量一番，笑著說：「十分得體，好看，陪著我出國訪問，也一定能為夫人的風度增艷。」

  宋美齡：「那我就滿意了！」她突然哀嘆了一聲，有些傷情地說：「今天深夜，我就以私人的資格出訪美國，到十二月一日就飛抵華盛頓了。為我祈禱吧，祝福吧！願我這次美國之行能給你帶來好運。」

  蔣介石愴然地喊了一聲：「夫人！」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宋美齡：「達令！還記得二十一年前的十二月一日嗎？」

  蔣介石哽咽地：「記得！那是我們自日本相偕歸來之後，在上海隆重舉行婚禮的日子。」

  宋美齡：「那時，你不就是以在野之身，和我結為伉儷的嗎？」

  蔣介石：「是的！可是那時我自信地認為能夠重掌軍權，並把你送上第一夫人的寶座。」

  宋美齡：「你已經把我送上了第一夫人的寶座，我可以說是得償所願。二十一年後的今天，雖然我們身處逆境，但我此行有決心為你——也為我遊說來美援！」

  「夫人！……」

  蔣介石緊緊地擁抱了宋美齡。特寫：

  蔣介石一股淒涼湧上心頭，老淚縱橫，潸然而下，滴在了宋美齡的後背上。

  宋美齡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淚水，笑著說：「多多保重，再見！」

  蔣介石：「再見！」

  宋美齡微微地點了點頭，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去。

  蔣介石木然地駐足原地，無限傷感地自語：「她也走了，她也走了……」

  南京大街外 夜

  一輛美國吉普車飛馳在大街上。化入車內：

  蔣經國坐在吉普車的後面，怒色滿面地看著車外搶購糧米的情景。

  美齡宮內夜

  蔣介石獨自一人眯著眼坐在沙發上，再配上那空曠的客廳，越發顯得他是那樣的孤獨。

  蔣經國走進：「父親，孩兒來陪您了！」

  蔣介石有些生氣地：「我不需要你陪！我更不需要你為我分憂！」

  蔣經國：「那父親命我來的目的呢？」

  蔣介石：「責任重大，但時下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蔣經國：「請父親講吧！」

  蔣介石：「父親到了必須安排後路的時候了！第一，我已經秘密把國庫中的黃金二百多萬兩打包裝箱，由你監督裝上海關緝私艦『海星號』、軍艦『美威號』，於十二月一日午夜，運往台灣！」

  蔣經國：「是！」

  蔣介石：「第二，我準備派陳誠和你去台灣，為父親安排好退守之地！」

  蔣經國：「父親，時下能委派其他人去台灣嗎？」

  蔣介石：「你是不是不想去啊」

  蔣經國：「至少現在不想去！」

  蔣介石：「為什麼」

  蔣經國：「時下，母親去了美國，弟弟緯國在徐蚌會戰的前線指揮鐵甲車隊，與共匪作戰，我要再去台灣，您……」

  蔣介石：「我照樣指揮劉峙他們與共匪作戰！」

  徐州剿總司令部 內夜

  杜聿明嚴肅地：「方才，我向諸位傳達了校長關於自徐州撤退的命令，有什麼不同意見嗎？」

  在杜聿明的講話中搖出：劉峙、李彌、邱清泉、孫元良沉重的表情。

  劉峙：「我完全同意總統的命令！從明天起，我就把剿總遷到蚌埠，立即組織劉汝明、李延年兩兵團揮師北指，爭取與光亭在解救黃維兵團的戰場上會師！」

  邱清泉：「我贊成光亭的主張：撤即不能打，打即不能撤。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安全突圍。」

  「同意！」李彌、孫元良答說。

  杜聿明走到徐蚌會戰態勢圖前講道：「十一月三十日，發動全面攻擊，藉以迷惑共匪！三十日晚，全部撤出徐州，第一步到達永城附近，第二步到達蒙城、渦陽、阜陽地區，以淮河為依託，再向共匪發起進攻。此次撤退以『滾筒戰術』逐次掩護前進！」

  李彌：「我們三個兵團撤退的路線呢？」

  杜聿明指著徐蚌會戰態勢圖講道：「第十三兵團以一個師於二十九日晚前進占蕭縣瓦子口隘路，於三十日晚以少數部隊在苑山、徐州市掩護主力行動，其兵團主力隨第十六兵團後跟進，開至永城北關地區。」

  李彌：「是！」

  杜聿明指著徐蚌會戰態勢圖講道：「第二兵團於三十日全面佯攻，於黃昏後留少數部隊牽制共匪至十二月一日晚撤退。其兵團主力於三十日晚開始撤退，務於十二月一日晚撤至永城東關、南關等地區。」

  邱清泉：「是！」

  杜聿明：「第十六兵團於三十日對當面共匪實行佯攻，其兵團主力於三十日黃昏開始撤退，向永城西關前進。」

  孫元良：「是！」

  杜聿明：「徐州警備司令部、剿總直屬隊等部另有安排。記住：上報校長核准後立即行動！」

  南京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認真閱讀一份電文，高興地說：「墨三，我看光亭制訂的撤退計劃可行，你就批准下發吧！」

  顧祝同接過電文：「是！」

  蔣介石：「一定要注意保密！」

  顧祝同：「很難保密！」

  蔣介石：「為什麼？」

  顧祝同：「徐州剿總撤退了，不能不告訴地方的官員吧不然，又會給總統找麻煩。」

  蔣介石嘆了口氣：「也就只能做到盡力而為之了！」

  顧祝同轉身走出官邸。

  蔣介石坐在沙發上，說了一句：「難啊！」遂向後面一靠合上了雙眼。

  有頃，毛人鳳走進：「校長！近來司徒雷登與李宗仁交往頻繁。」

  蔣介石就像觸電似的來了精神：「有什麼消息嗎？」

  毛人鳳：「今天，李宗仁與司徒雷登會面之後，派程思遠飛去武漢。」

  蔣介石：「那一定是去找白崇禧了！」

  毛人鳳：「是的！據來自武漢的消息說，桂系高參劉仲容昨天自香港飛抵武漢，今天又飛來南京，住進傅厚崗李宗仁的官邸了！」

  蔣介石：「真是夠得上赤膊上陣外加緊鑼密鼓了！」

  毛人鳳：「校長！我們要不要對李宗仁下手」

  蔣介石沉思片刻：「時機不對！」

  毛人鳳：「另外，據來自北平的消息說，原北平市長何思源公然打出親共的旗號，天天串連上層人物，妄圖迫使傅作義將軍降共。」

  蔣介石：「立即派專人赴北平，除掉這個禍根！」

  毛人鳳：「是！」

  蔣介石：「一定要做得乾淨、漂亮，最好能轉嫁給共匪！」

  毛人鳳：「是！」轉身退下。

  有頃，郭汝瑰走進：「校長！武漢的白崇禧藉口沒有飛機，把宋希濂變相地扣在華中剿總招待處了！」

  蔣介石怒火猝生，破口大罵：「娘希匹！你白健生真是欺人太甚了！……」

  武漢華中剿總司令部 內 夜

  一架留聲機播放著馬連良唱的《借東風》。

  白崇禧倒在沙發上，微眯著雙眼跟著唱片小聲哼唱。

  程思遠：「健公！你借的東風我給你送來了。」

  白崇禧笑著說：「思遠，快說說看！」

  程思遠：「我奉德公之命向你轉告美國政府的態度。」

  白崇禧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

  程思遠：「美國政府希望我們桂系利用民意輿論的力量，逼迫蔣介石下野，由德公出面，以和平的手段結束內戰。」

  白崇禧：「那就是要和共產黨重開和談了？」

  程思遠：「是的。」

  白崇禧：「前幾天，劉仲容去了一趟香港，見到了潘漢年，也見到了留居香港的民盟領導人。他們只說打倒蔣介石，很少談我們桂系的事。你能不能在京滬一帶找到一個真正的大共產黨人？」

  程思遠：「我和仲容都試試看。」

  這時，副官走進：「宋希濂請見白總司令！」

  白崇禧：「告訴他，不要急，我會陪他逛東湖的。」

  東湖 外夜

  一隻不大的遊船緩緩地漂在湖面上。

  白崇禧、宋希濂相對坐在船頭嚴肅地交談著。

  白崇禧：「你看目前的形勢怎樣？」

  宋希濂：「很緊張，很危險。」

  白崇禧：「就像這隻小船一樣，一陣狂風吹過，就有可能翻船。」他看了宋希濂一眼，「東北就不去說它了，徐州方面，黃百韜兵團已經在碾莊圩地區全部被消滅了。現在，徐州被圍，黃維兵團亦已在雙堆集附近被圍。」

  宋希濂：「所以，校長才召我們馳援黃維嘛！」

  白崇禧：「你這個兵團再東下增援，武漢地區就顯得更加空虛。再說，共匪陳毅、劉伯承兩個野戰軍加起來有近百萬的兵力，就是把你的隊伍調去，恐怕也不能解徐州之圍。」

  宋希濂：「依總司令之意，應該怎樣辦呢？」

  白崇禧站起來，十分自信地說：「我們如果保有武漢，必要時可同共匪進行談判；萬一武漢保不住，也可退據湖南、廣西、雲貴及四川一帶，保有西南半壁，以和共匪抗衡。」

  宋希濂沉默不語。

  白崇禧看了一眼宋希濂的表情：「只要能拖延一段時間，我們即可得到大批外援……」

  宋希濂：「主要是美援吧？」

  白崇禧：「對！只要大批的美援一到，還是大有可為的。」

  宋希濂驀地站起，猝然厲色地說：「忠臣謀國，百折不回；勇士赴難，萬死不辭！」

  白崇禧愕然一怔：「好，好！明天送你去南京。」

  南京中山陵外 日

  蔣介石沉重地：「你答覆白健生的話，說得很得體。這也是我請你到中山陵談話的一個原因。」

  宋希濂：「願聆聽校長示諭！」

  蔣介石：「自黃埔建軍二十多年以來，我們革命事業的危機，從未有過如今天這樣的嚴重。現在徐蚌地區進行的決戰，關係黨國的存亡。」

  宋希濂：「學生知情！」

  蔣介石：「希望你們的部隊儘速東開，加入戰場後，先以全力解黃維兵團之圍，然後再會同徐州的部隊，擊破共匪，穩定戰局，鞏固首都和長江以南地區。這是非常重要的。」

  宋希濂：「是！」

  蔣介石猝然轉過身來，指著中山陵分外動情地說：「不然，我這個校長何以向先總理交待啊！」最後，他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宋希濂惶恐地：「校長！您、您放心，我立即率部東下，馳援徐州。」

  蔣介石仰天長嘆一聲：「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對啊，打架要靠親兄弟，上陣還得父子兵！我時下就只能依靠你們這些黃埔弟子了！」

  宋希濂：「校長，我不能不給您提個醒，黃埔弟子中也有鄭洞國、廖運周這樣的叛逆啊！」

  蔣介石：「這是黨之不幸，軍之不幸啊！」

  宋希濂：「一定不要把這次軍事行動泄露給劉伯承和陳毅，否則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啊！」

  蔣介石沉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

  總前委指揮部 內 日

  鄧小平：「根據中央軍委、毛主席電示，為救黃維兵團，杜聿明親率三個兵團於十二月一日自徐州突圍。這樣，我們的攻擊目標就變成兩個了！」

  劉伯承：「從作戰原則上講，為保持戰役主動權，我們只能迅速殲滅黃維、杜聿明兩股中的一股。若同時圍殲黃維、杜聿明兩股，作戰時間勢必拖長！」

  陳毅：「若因時間延長，援敵趕到，我軍就又可能被動。」

  李達持電報走進：「華野粟裕、陳士榘、張震發來急電！」

  陳毅接過電報看完說道：「粟裕他們認為：由於劉峙撤往蚌埠，親自指揮李延年、劉汝明兩兵團北指，這樣一來，中野和華野已經有三個戰場，即南面的劉峙兩個兵團，北面的杜聿明三個兵團，中間黃維一個兵團。」

  鄧小平：「粟裕他們的意見呢？」

  陳毅：「認為兵力均感不足，尤其是阻擊李延年、劉汝明兩兵團北進，兵力少，萬一傷亡大又阻不住，勢必影響殲滅黃維兵團！」

  劉伯承蹙著眉頭沉思不語。

  陳毅：「他們建議，再從包圍杜聿明集團的華野主力中抽調一部兵力，以求先殲黃維兵團，而對杜聿明集團暫取守勢。黃維解決後，中野負責阻擊李延年、劉汝明及稍後趕到的宋希濂，華野則集中兵力解決杜聿明集團！」

  劉伯承：「好！就這麼辦。」他走到桌前，隨手將口杯、硯台、電文紙擺成三堆，接著說：「你們看，這就像我們面臨的三股敵人。中央軍委、毛主席電令我們吃掉已圍的黃維兵團，圍住自徐州突圍南下的杜聿明集團，阻住自蚌埠北上的李延年兵團。這就叫吃一個，夾一個，看一個。要保證夾著的掉不了，看著的跑不了，就必須先吃掉黃維兵團，然後騰出手來，再殲杜聿明、李延年。」

  鄧小平、陳毅、張震聽後忍俊不禁地笑了。

  劉伯承：「再說得明白一些：殲擊黃維兵團，圍困杜聿明集團，阻擊李延年、劉汝明兩兵團，其部署很像是一個胃口很好的人上宴席，嘴裡吃著一塊，筷子夾著一塊，眼睛又盯著碗裡的一塊。」

  鄧小平：「好形象的吃一個、夾一個、看一個的部署！陳總，中野部署吃一個黃維兵團，華野既要夾一個杜聿明集團，還要看一個李延年、劉汝明兩集團喲！」

  陳毅微微地點了點頭：「李達參謀長，給我接通粟裕！」

  李達：「是！」他拿起電話，「請給我接通華野的粟裕司令員！……」他拿著話筒，「陳總，接通了！」

  陳毅拿過話筒：「喂！我是陳毅。」

  遠方顯出粟裕接電話的畫面：「陳總，你有什麼指示嗎？」

  陳毅：「我們正在收拾黃維這個冤家，你們在北面要把杜聿明抓住，在南面要把李延年、劉汝明看好！」

  粟裕：「絕無問題！」

  陳毅：「十二月一日，也就是杜聿明率部自徐州突圍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做到初戰必勝！」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曲聲和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畫外音，併疊印出相關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由於杜聿明在執行撤離徐州計劃時怕泄露企圖，致使徐州陷入一片混亂！約三十萬人馬沿徐州至蕭縣公路轉進，部隊、車輛、人馬以及無數機關、學校、難民全都擁擠在公路上，真可謂是爭先恐後，塞阻不前。再由於孫元良的第十六兵團三十日晚即行撤退，將掩護部隊的撤離日期提前一天，則更是亂成一團，開創了大軍撤退最混亂的奇觀……」

  女聲畫外音：「按照粟裕、陳士榘、張震的部署，華東野戰軍十一個縱隊又兩個旅展開了淮海戰役中最大規模的追擊、堵截作戰。全體指戰員不顧國民黨飛機的襲擾和轟炸，不顧天寒地凍，不顧糧食及彈藥供給不及…一他們拼命地窮追猛堵，終於在永城西南地區完全堵住了杜聿明集團的邱清泉、李彌、孫元良三個兵團……」

  毛澤東辦公室 內 日

  辦公桌上擺著三盤水果：一盤橙黃色的柿子，一盤青色的雪花梨，一盤青里透紅的石榴。

  毛澤東站在桌前饒有興趣地看著，微笑著點了點頭。

  周恩來、朱德走進屋來，看見毛澤東的樣子，相視而笑。

  朱德走上前去，拿起一個石榴，說道：「老毛不錯，還記得我們三人有福同享。恩來，得意而食！」

  毛澤東一把從朱德的手中奪過那個石榴：「慢！還不到得意而食的時候！」

  周恩來：「主席啊，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吃呢？」

  毛澤東：「徹底地熟了！」

  朱德：「現在還不熟啊？」

  毛澤東：「不熟！劍英同志托人從石家莊給我們三個帶來了一筐石榴，一筐柿子，一筐雪花梨。還讓我告訴你們二位：這梨是趙州產的雪花梨，埋在雪中待半拉月，就變成了黑色，煮水喝，清肺；這柿子是太行山產的磨盤柿子，放在窗台上凍它半拉月，就變得又軟又甜了！」

  朱德：「一年半以前我就知道它還有一個呢稱：喝來蜜！」

  毛澤東：「這又大又好看的石榴……」

  朱德：「是西柏坡的特產，放在暖和的屋裡待半拉月，再吃啊，不但好剝皮，籽里的水會變甜！」

  周恩來站在一邊忍不住地笑了。

  毛澤東：「既然你全知道，我就不介紹了！你們二人看了伯承同志的吃一個、夾一個、看一個的戰略部署，有什麼想法嗎？」

  朱德：「既形象，又準確。我看，總前委依次把這三坨坨全都吃下去了，淮海戰役就勝利結束了！」

  毛澤東：「恩來，你看呢？」

  周恩來：「就交給劉陳鄧他們去指揮吧！」接著，他又指著桌上的三盤水果，「主席，我們三人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平津戰役上。老總！」他衝著朱德使了個眼色。

  朱德會意地一笑：「老毛！誠如我們議過的，平津戰役從大的方面看，也應該有北平、天津、綏遠三大坨坨吧？」

  毛澤東：「是的。」

  朱德：「你看我們應該先吃哪一坨，再夾哪一坨，又看著哪一坨呢？」

  毛澤東：「這三坨飯都還沒有熟。從整體看，在東北野戰軍沒有完成人關之前，只能叫加柴，做飯。但是，有一個桃子熟了，是可以先摘下來吃了。」

  周恩來、朱德聽後一怔。

  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指著平津戰役敵我態勢圖的張家口，說道：「這個可以先吃的桃子就是張家口！你們二位的意見」

  朱德：「我同意！」他指著作戰地圖講道：「華北第三兵團於二十九日分別向懷安、張家口以西之柴溝堡、郭磊莊地區守軍發起進攻以後，很快就從西、南兩面形成了對張家口的包圍態勢。」

  毛澤東：「據悉，駐守張家口的國民黨第十一兵團司令官孫蘭峰一面調整部署，收縮兵力，一面急電華北『剿總』傅作義，請求派兵增援！」

  周恩來：「據北平地下黨同志的報告，由於傅作義不明我們的戰略意圖，誤認為是一次局部行動，遂決心乘東北野戰軍尚未人關之前，以主力第三十五軍馳援張家口。」他取出一份電報，「主席，這是剛剛收到的敵人救援張家口的具體部署。」

  毛澤東看罷電報交給朱德，有些激動地：「這真是天賜我們殲滅敵三十五軍的良機！」

  朱德看罷電報說道：「好！打掉了第三十五軍，等於斬斷了傅作義一隻胳膊。」

  毛澤東：「老總，你比我和恩來更了解華北，先談談你的想法！」

  朱德指著作戰地圖講道：「電令楊成武的第三兵團，以兩個縱隊在張家口以西，以一個縱隊在張家口、宣化之間，切斷張、宣之間的聯繫，阻止宣化之敵向張家口集中。」

  毛澤東：「這點很重要！令他們迅速增強阻擊陣地，要做好準備，與敵人展開多次爭奪戰！」

  朱德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令楊得志的第二兵團迅速開進，以主力包圍宣化、下花園兩處之敵，相機殲滅之；同時，以有力一部隔斷懷來、下花園之聯繫，阻止懷來及其以東之敵向西增援！」

  周恩來：「要電告第二兵團：由阜平、曲陽向下花園疾進，一定要把路途遙遠、河流阻隔的因素考慮進去。」

  毛澤東堅定地：「明確電示：限十二月五日或六日必須到達平張線預定地點！」

  朱德：「為了殲滅傅作義的王牌第三十五軍，程子華同志率東北先遣兵團迅速取直徑向懷來、南口之線急進，到達後，相機各個殲滅該線之敵，隔斷北平與懷來間敵之聯繫。」

  周恩來：「由於我三個兵團第一次聯手殲滅敵之第三十五軍，務必要再三強調：制勝之本是時間與協同。」

  毛澤東：「好！我要嚴令這三個兵團：一要準時到達指定地點，再是不准各行其事！」

  葉子龍手持電報走進：「報告！淮海戰役總前委發來殲滅黃維兵團的作戰部署！」

  毛澤東看罷交給周恩來：「這吃一個的部署是可以的。」

  周恩來看完交給朱德：「同意。」

  朱德看完：「告訴他們，這第一口一定要吃得乾淨！」

  淮海戰役總前委 內夜

  劉伯承：「中央軍委、毛主席已經批准了我們總攻黃維兵團的作戰部署。下邊，由李達參謀長下達《總攻黃維兵團的命令》！」

  在劉伯承的講話中搖出：鄧小平、陳毅以及參加總攻黃維兵團的各縱隊司令員和政治委員。

  李達走到作戰地圖前命令：「總前委根據黃維兵團現態勢，總攻部隊決定組成三個突擊集團。東集團，由中野第四、第九、第十一縱隊及豫皖蘇軍區獨立旅組成，由第四縱隊司令員陳賡、政治委員謝富治統一指揮，擔任主要突擊，殲滅沈莊、張圍子、張莊地區之敵！」

  「是！」陳賡、謝富治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西集團，由中野第一、第三、華野十三縱隊組成。由中野第三縱隊司令員陳錫聯統一指揮，負責殲滅三官廟、馬圍子、玉王廟、許莊地區之敵！」

  陳錫聯站起：「是！」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南集團，由中野第六縱隊、華野第七縱隊及陝南軍區第十二旅組成。由中野第六縱隊司令員王近山、政治委員杜義德統一指揮，擔負殲滅雙堆集以南玉王廟、趙莊及其以西前周莊、周莊、宋莊之敵！」

  「是！」王近山、杜義德站起答說。

  劉伯承：「在你們各自完成戰鬥任務之後，三個突擊集團再合力總攻黃維兵團司令部所在地雙堆集！」

  「是！」

  陳毅：「為全力以赴殲滅黃維兵團，總前委調魯中南縱隊為預備隊；華東野戰軍特縱一部組成兩個炮群，分別支援東、南兩突擊集團作戰。」

  劉伯承：「我要強調指出，該命令規定：總攻戰鬥發起後應進行連續攻擊，直到全殲黃維兵團，其問不得停止或請求推遲。」

  鄧小平：「各縱各部應不惜以最大的犧牲保證完成任務，並須及時自動地協助友鄰部隊爭取勝利！」

  「是！」

  劉伯承伸出左手：「對表！現在是上午十時。」

  與會的指揮員相繼伸出右手調準了時針。

  劉伯承命令：「十二月六日下午四時三十分，總攻開始！」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曲聲與激戰的槍炮聲中疊印一組畫面。

  陳賡站在東突擊集團陣地上，奮力揮手，大聲下令，萬炮齊發，射向敵人的陣地；

  陳錫聯站在西突擊集團的陣地上，視察掩體中的指戰員向敵人陣地射擊；

  王近山站在南突擊集團的陣地上，跟著指揮員向敵人衝鋒……

  雙堆集黃維兵團司令部內夜

  室外傳來激戰的槍炮聲。

  黃維披著軍大衣，像一尊菩薩似的沒有表情，一動不動地站在室內。畫外音：

  「……黃維五日以竟日慘戰糧彈盡絕，過去幾日所投糧不足所需十分之一、彈不足三分之一，官兵日食一餐尚不飽，須急速空投以維士氣……」

  有頃，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的胡璉走進，低沉地：「總司令！我二十三師三千餘人在師長黃子華的率領下向共匪投降，十一師三十三團在副團長率領下向共匪投降……」

  疊印字幕：第十二兵團副司令胡璉

  黃維：「胡副司令，我已經知道了！」

  胡璉：「由於缺衣少糧，官兵起碼的溫飽都無法保證，整班整排，甚至整連整營的建制都向共匪投降了！」

  黃維指著桌上的一紙文稿：「我給老頭子寫了一份緊急求援電報，你看會起作用嗎？」

  胡璉拿起電報文稿看後說道：「我看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因為我們的空軍沒有這樣大的運輸力。」

  這時，副官拿著一份傳單走進：「報告！共軍給您送來一份《促黃維立即投降書》。」

  黃維：「立即撕掉！」

  胡璉：「慢！是以誰的名義寫來的？」

  副官：「以劉伯承、陳毅的名義寫來的。」

  胡璉：「念！」

  黃維：「不要念了！」

  胡璉：「要念！我們可以從中或能聞到些什麼。」

  副官念道：「黃維兵團全部被殲滅，只是幾天之內的事。而企待的援軍杜聿明集團業已陷入重圍，損失慘重，自身難保，必被殲滅。李延年兵團被解放軍阻擊，尚在八十里以外，寸步難移且傷亡慘重……」

  黃維震怒地：「停！給我撕掉。」

  副官：「是！」雙手撕掉勸降書，轉身走出去。

  黃維沉默不語。

  胡璉：「劉伯承和陳毅講的情況可能屬實。」

  黃維：「那又怎麼辦呢？」

  胡璉沉吟良久，果斷地說道：「請老頭子派飛機來，我要到南京當面向老頭子陳述利害。」

  「轟！」一發炮彈在院中起爆，震熄了馬燈。

  南京蔣介石官邸內夜

  蔣介石几乎是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聽郭汝瑰報告。

  郭汝瑰：「國防部上下議論紛紛，追問杜長官率三個兵團退出徐州是經誰批准的。」

  蔣介石：「事到如今，追也無益。」

  郭汝瑰：「據前方來電說，由於此次撤退近似倉皇出逃，三個兵團之間、軍和軍之間、師和師之間為奪路生出許多自相殘殺的悲劇……」

  蔣介石：「好了，好了！」他指著茶几上一份文稿，「我給光亭親自起草了一份電報，你看後發出。」

  郭汝瑰俯身拿起這份電報草稿拜閱。蔣介石的畫外音：「……弟務望嚴督各軍，限兩日內分路擊敗當面之敵，嚴令其達成所賦之任務，若時日延長，則二十萬以上兵員之糧秣醫藥，絕難空投接濟，唯有上下決心，共同以死中求生之覺悟，衝破幾條血路……乃可解決戰局。」

  郭汝瑰：「校長！我立即發出。」轉身走出去。

  蔣介石合上雙眼，自言自語地：「看來，杜聿明的前途堪憂啊……」

  胡璉走進：「校長！學生胡璉晉見。」

  蔣介石睜開眼，驚喜地：「你怎麼來的？」

  胡璉：「是校長派飛機把我接來的！」

  蔣介石：「看我的記性，怎麼一下子就會忘了呢！」

  胡璉：「校長日理萬機，軍政大事實在是太多的緣故。」

  蔣介石：「不！你們的事也很重要，談吧！」

  胡璉：「黃維發給您的電報收到了吧？」

  蔣介石：「收到了！你回去告訴他，還是那四個字：死守待援！」

  胡璉：「校長，您知道前線被圍的弟兄是怎麼說的嗎？」

  蔣介石：「不知道。」

  胡璉：「管『死守待援』叫『待援守死』！」

  蔣介石怒拍沙發扶手：「一派胡言！」

  胡璉毫無畏懼，平靜地說：「校長，您能聽學生說幾句真心的話嗎？」

  蔣介石：「說吧！」

  胡璉：「第十二兵團第十、第十八軍，都是黨國中堅，其中許多軍官戰鬥經驗豐富，對黨國忠心耿耿，實屬有用之材。如果因為死守待援而被共匪圍困聚殲，雖使共匪付出數倍之代價，但黨國將損失一大批幹部。與其如此坐而待斃，不如令其突圍。」

  蔣介石：「可單憑你們十二兵團的力量，能突破共匪的重圍嗎？」

  胡璉：「能突出一個就算一個嘛！」

  蔣介石：「不！不……」

  顧祝同走進：「總統！據可靠的消息，林彪率東北野戰軍已經秘密人關。」

  蔣介石：「這是在所料中事，只是提前了！」

  顧祝同：「另外，傅作義的看家本錢第三十五軍，有可能被聶榮臻的共匪聚殲！」

  蔣介石：「真的」

  顧祝同取出一份電報：「請總統過目，這是從北平發來的軍事情報。」

  蔣介石看罷說道：「等傅宜生那點兒家底折騰完了，他要麼就聽我的話，要麼就向毛澤東投降。」

  顧祝同：「部署在華北的二十幾個師的中央軍呢？」

  蔣介石：「到那時，他傅宜生就沒有本錢再攔阻了！」他把頭一抬，似來了精神，「來！我們一道研究黃維兵團突圍的大事！」

  北平華北剿總司令部內夜

  傅作義坐在沙發上用心地翻閱電文。

  王克俊慌忙走進：「傅總！在您去張家口布置防備期問，已經證實林彪率東北共軍入關。與此同時，密雲失守！」

  傅作義：「還有什麼消息」

  王克俊：「據空軍偵察報告，華北共軍主力正從東、西兩面向平張線運動。」

  傅作義站起身來，走到華北態勢圖前審視片刻，低沉地說：「看來，他們的企圖是切斷平張線，直下北平。」

  王克俊：「怎麼辦呢？」

  傅作義：「增援張家口的第三十五軍，必須趕在乎張線被共軍切斷之前，要安全撤回北平。」

  王克俊：「這就要看共軍向平張線運動的情況了。」

  傅作義：「電令駐懷來的一○四軍主力向西接應，掩護第三十五軍通過懷來後一同乘火車撤回北平。」

  王克俊：「是！」

  傅作義：「急調天津、塘沽地區的第九十二、第六十、第九十四軍主力增防北平；令第十三軍放棄懷柔、順義，撤回通縣；令一○一軍主力放棄涿縣、良鄉，撤回宛平、豐臺、長辛店、門頭溝一帶！」

  王克俊：「是！」

  傅作義：「告訴弟兄們，沒有了軍隊，也就失去了和毛澤東談判的資本！」

  西柏坡中央軍委作戰室 日 內

  毛澤東震怒地：「我再三電令，一是要準時到達指定地點，再是不准各行其事！可楊成武、楊得志、程子華他們就是各行其事，沒能準時到達指定地點，讓傅作義的第三十五軍有可能從張家口撤回北平！」

  朱德：「第三兵團研判，張家口的守軍發現東北先遣兵團和華北第二兵團向平張線逼近時，認為敵人向西逃跑的可能性增大，故把防守重點放在了西邊。」

  毛澤東生氣地：「所以他們就沒有按照中央軍委的命令，割斷張家口、宣化之間的聯繫！」

  周恩來：「華北第二兵團由於路途遙遠以及電台發生故障，致使該兵團未能按中央軍委預定計劃於五日或六日到達平張線！」

  毛澤東：「這都不是理由，主要是對敵第三十五軍東逃估計不足！」

  朱德：「東北野戰軍先遣兵團為了確保潮河、白河渡口，想先拿下密雲再西進，沒有想到……」

  毛澤東：「想搞個順手牽羊，結果又啃了一根硬骨頭，致使貽誤戎機！」

  周恩來：「時下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下死令，不惜犧牲一切代價，緊緊抓住第三十五軍！」

  朱德：「絕不能讓它逃回北平！」

  毛澤東沉吟片刻，斷然地說：「第一，要嚴肅批評華北第二、第三兵團和東北先遣兵團的領導，沒有深刻領會中央軍委的意圖、督率所部按期完成任務的錯誤；第二，必須再一次強調大軍作戰須加強執行命令的堅定性和自覺性；第三，我立即以中央軍委的名義重新下達作戰任務！」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音樂聲中送出毛澤東的畫外音，併疊化出相關的三組鏡頭。

  毛澤東畫外音：「同意楊成武、李天佑部署，除以一個旅參加下花園作戰外，其餘七個旅全部包圍張垣之敵。楊李過去違背軍委多次清楚明確的命令，擅自放棄隔斷張、宣聯繫的任務，放任三十五軍東逃是極端錯誤的。今後楊李任務是包圍張垣之敵，務必不使該敵向東或繞道跑掉……楊李應嚴令所部負此完全責任，不得違誤！」

  在毛澤東的畫外音中化出：

  楊成武、李天佑等兵團指揮員與華北野戰軍第三兵團官兵一邊奮力行軍一邊交談……

  毛澤東的畫外音：「楊得志、羅瑞卿、耿飈應遵守軍委多次電令，阻止敵人東逃，如果該敵由下花園、新保安向東逃掉，則由楊羅耿負責。軍委早已命令楊羅耿，應以迅速行動於五日到達宣化、懷來問鐵路線，隔斷宣、懷兩敵聯繫，此項命令亦是清楚明確的……三十五軍於六日十三時由張垣附近東進，只要楊羅耿於六日上午全部或大部到達宣化段鐵路線，該敵即跑不掉！」

  在毛澤東的畫外音中化出：

  楊得志、羅瑞卿、耿飈等兵團指揮員與華北野戰軍第二兵團官兵一邊奮力行軍一邊交談……

  毛澤東的畫外音：「程子華、黃志勇應令所部迅速到達並占領懷來、八達嶺一線，隔斷東西敵人聯繫，並相機殲滅該段敵人！……」

  在毛澤東的畫外音中化出：

  程子華、黃志勇等兵團指揮員與東北野戰軍先遣兵團一邊奮力行軍一邊交談……

  西柏坡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非常嚴肅地駐足作戰地圖下，手裡拿著一支紅藍鉛筆，一邊聽匯報一邊在作戰地圖上畫些記號。

  葉子龍拿著幾份電報說道：「楊成武、李天佑電告，華北野戰軍第三兵團遵照中央軍委、毛主席的電令，重新包圍張家口，並隔斷張家口、宣化的敵人。」

  毛澤東：「很好！第二兵團！」

  葉子龍捧著電報說道：「楊得志、羅瑞卿、耿飈電告：華北野戰軍第二兵團遵照中央軍委、毛主席的電令，全體指戰員頂著刺骨的寒風，砸破薄冰，徒涉過河，不顧一切往前趕，終於完成了中央軍委交給的作戰任務！」

  這時，周恩來、朱德悄然走進。

  毛澤東：「很好！還有嗎？」

  葉子龍：「有！最令我感動的是，兵團政委羅瑞卿同志嚴肅地告誡指戰員：如果讓三十五軍從我們的手裡逃過新保安，和懷來的一○四軍會合，那我們第二兵團是交不了帳的，是鑄成歷史大錯的。」

  朱德插話說：「羅長子講得好！」

  毛澤東轉身一看，笑著說：「向二位報告一個好消息：到今天，也就是十二月十日，我華北野戰軍第二兵團在東北先遣兵團的策應下，經過頑強的阻擊，終於將第三十五軍趕回新保安，將第一○四軍趕回懷來。」

  周恩來：「換句話說，第二兵團完成了對新保安第三十五軍的包圍。」

  毛澤東興奮地：「對！」

  朱德：「看起來，關鍵的時候用兵一定要狠，要敢於下死命令！」

  毛澤東笑著說：「完成了任務，我們還應當嘉獎！」

  周恩來：「這就叫獎懲嚴明！」

  毛澤東：「另外，就在他們誘敵西進期間，我東北野戰軍第一、第二兵團部，十二個步兵縱隊四十八個師；一個鐵道兵縱隊四個支隊；特種兵兩個地面炮兵指揮所各轄三個團，一個高射炮指揮所轄三個團，一個戰車指揮所轄三個團，一個工兵指揮所轄二個團，一個騎兵師，共八十餘萬人馬全部人關了！」

  朱德：「如果加上華北野戰軍第二、第三兵團等部隊約十三萬人，再加上地方部隊，參加平津戰役的總兵力約一百萬人馬！」

  周恩來：「平津戰局定矣！」

  葉子龍：「諸位首長，上面那些先受批評、後受表揚的首長請示：何時發起殲滅第三十五軍的戰役」

  毛澤東：「電告他們：圍而不打！」

  定格疊印字幕：

  第四十八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