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
2024-10-03 21:45:38
作者: 王朝柱
西柏坡書記處會議室 內 日
毛澤東:「今天書記處會議有兩項內容。第一項,據可靠消息,衛立煌已經逃離瀋陽,飛抵葫蘆島。這標誌著,我東北野戰軍雖然尚未入城,但瀋陽解放已經指日可待了!」
朱德:「依我看,最多還有三到五天。」
毛澤東:「這就有一個接收瀋陽以及接收周圍幾個大中城市的問題!先講瀋陽吧。第一,瀋陽是東北第一大城市,在中國也是一等城市;第二,瀋陽什麼人都有,中國人,外國人,還有為數不少的國民黨的潛伏特務等等。因此,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接收班子。下邊,由弼時同志宣讀一下中共中央東北局報來的名單。」
任弼時拿著一份文稿宣讀:「由陳雲、伍修權、王首道、陶鑄、張學思、陳郁、朱其文、陳龍組成瀋陽特別市軍事管制委員會,由陳雲任軍管會主任及東北局全權代表,伍修權、陶鑄為副主任。」
劉少奇:「請講一下瀋陽軍管會的組成機構以及負責人的安排。」
任弼時:「衛戍司令部,由伍修權負責;市政府,由朱其文負責;經濟委員會,由王首道負責;財政委員會,由易秀湘負責;市工委,由陶鑄負責;東北政委會辦事處,由張學思負責。」
周恩來:「陳雲同志離開東北局以後,由誰接任東北財經工作?」
任弼時:「李富春同志。」
毛澤東:「我看這樣安排是可以的。是否能這樣說呢從接管瀋陽開始,我們的革命中心將逐漸由農村轉向城市,直到以城市為中心領導全國解放。」
周恩來:「更為重要的是,從現在開始,以軍事為中心的革命,逐漸向以經濟為中心的革命轉化。」
劉少奇:「以經濟為中心的革命搞得不好,用千百萬人民生命換來的政權還會丟失!」
毛澤東:「因此,我們要求陳雲同志不僅要接管瀋陽,而且還希望他積累管理大城市的經驗。更為重要的是,為我們在不遠的將來接收、管理大城市培養一批人才。」
劉少奇:「主席,張聞天同志為東北局起草的《關於東北經濟構成及經濟建設基本方針的提綱》,你看過了吧?」
毛澤東:「看過了。他寫得不錯,你修改得也很好,建議作為黨內文件印發。」
劉少奇:「可以。」
毛澤東:「會議進行第二項內容:鑑於解放戰爭的發展,中央決定發布《關於統一解放軍全軍組織和部隊番號的規定》。下邊,由老總向書記處宣讀。」
朱德拿著一本文稿念道:「該決定將原各大戰略區的部隊劃分為野戰部隊、地方部隊和游擊隊三類。部隊番號旅改為師,縱隊改為軍,軍以上設兵團。全軍野戰部隊按其所在地區分為西北、中原、華東、華北、東北五個野戰軍,共有二十個兵團。全國分五大軍區,與中央局同級並受其領導。」
毛澤東:「有不同意見嗎?」
「沒有。」
毛澤東:「即刻下發,照此執行!另外,《懲辦戰爭罪犯命令》,也於今日以總司令朱德、副總司令彭德懷的名義發布,利用報紙、電台廣為宣傳。」
朱德:「好!」
毛澤東:「時下的中心依然是軍事,還是由我、老總和恩來負責。具體地說,繼遼瀋戰役之後,我們必須取得即將開始的淮海戰役的勝利,以及不久的將來平津戰役的勝利。」
西柏坡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感慨地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二十天前我為中央軍委起草的《關於淮海戰役的作戰方針》,還僅僅是殲滅敵人徐州集團的一部,而不是大部,更不是全部。那時,我們只希望中原野戰軍僅僅是配合華東野戰軍舉行淮海戰役。」
朱德指著作戰地圖講道:「那時,我們設想的第一階段的重心,是集中兵力消滅徐州東側劉峙集團的黃百韜兵團,完成中間突破。」
周恩來指著作戰地圖說道:「鑑於徐州援敵兵力較強,且能較快來援,主席提出了攻濟打援的作戰原則。在兵力分配上,又大膽地提出以六至七個縱隊的兵力擔任主攻作戰,分割殲滅黃百韜兵團;以多於主攻方向的兵力置於阻援和鉗制方向。」
毛澤東:「但是,現在的形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一是遼瀋戰役的勝利極大地震撼著敵我雙方;二是我中原野戰軍迅速東移,已經進至徐蚌線,造成與華東野戰軍共同進逼徐州的態勢。換句話說,接下來,中原野戰軍就由配合華東野戰軍作戰變成協同作戰了。」
朱德:「戰役的規模和作戰的方法也都發生了改變。」
周恩來:「為確保未來淮海戰役的勝利,指揮系統也必須進行調整。」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葉子龍手持電報走進:「報告!粟裕同志發來急電。」
毛澤東接過電報閱罷說道:「粟裕同志已經返抵前方,他認為此次淮海戰役規模很大,請陳軍長、鄧政委統一指揮。你們看,我們的粟裕同志不僅有大局意識,而且還想到我們的前邊去了。」
周恩來:「我同意粟裕同志的建議。」
朱德:「我也同意。」
毛澤東看著一動不動的葉子龍,開玩笑地說:「子龍,你留在這裡是不是也想表態啊」
葉子龍惶恐地:「不!不……」他又取出兩份電報,「這裡還有兩份特大的喜訊呢!」
毛澤東:「那你就說吧。」
葉子龍:「第一條喜訊,據來自北平地下黨的消息,傅作義取消了偷襲石家莊的計劃。」
朱德:「恩來的空城計也可以落幕了。」
周恩來:「準確地說,這齣空城計是主席唱的。」
毛澤東:「小小空城計,不足掛齒!子龍,第二條喜訊是什麼啊?」
葉子龍:「蔣介石氣得吐血以後飛離了北平。」
毛澤東:「蔣某人到了南京,我看他的日子就更不好過!」
朱德:「首先,他又得考慮如何輸掉這場即將爆發的徐蚌會戰!」
周恩來:「他還得考慮因金融改革失敗而導致的物價狂漲。當然,他更得考慮美國人對他的態度。」
毛澤東:「把話說白了,他更想知道美國人利用他軍事、經濟等方面的失敗,如何導演以李宗仁取代他蔣某人。」
南京蔣介石官邸內 夜
蔣介石身著睡衣,邊踽踽踱步邊低沉地自語:「東北完了,幾十萬國軍完了,范漢傑、鄭洞國、廖耀湘等也全都完了!華北、徐蚌……」他說不下去了,微微地搖首嘆氣。
宋美齡端著一杯西洋參湯從內室走出:「達令!這是用美國威斯康辛州產的洋參煎的湯,喝下去可以補氣。」
蔣介石:「謝夫人。」他接過這杯洋參湯喝下去後又說道:「夫人!時下只有美國才能幫著我們改變在軍事上、經濟上的頹勢啊!」
宋美齡:「是啊!美國只要給我們軍援和經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蔣介石:「立夫有消息嗎?」
宋美齡:「有。他帶著你寫給杜威州長的信到了美國後,當面交給了杜威州長,表示我國支持他競選美國總統。」
蔣介石:「很好!杜威州長能打敗現任總統杜魯門嗎?」
宋美齡取出一信:「能!這是立夫從美國寫回來的信,你看吧。」
蔣介石:「夫人讀給我聽就是了。」
宋美齡展信捧讀:「立夫說,『杜威之當選為美國總統,幾乎系一定不移者。如果杜威當選,對於以軍事援助中國,將會採取一種非常的辦法。』」
蔣介石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極其虔誠地說:「上帝保佑杜威當選美國總統吧!」
這時,蔣經國陪著陳布雷走進:「父親,布雷叔叔讓我陪著他來見您。」
蔣介石熱情地:「陳先生!二十多年了,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嗎今天為何讓經兒陪著你來呢?」
陳布雷雙手捧著許多金銀首飾:「蔣先生!這是我夫人嫁給我的時候,她父親送的嫁妝。我和夫人知道國家有難,最缺錢用,決定把這些金銀首飾捐給國家!」
蔣介石感動地:「陳先生!真是國難出英雄啊,不過……」
陳布雷:「沒有什麼。我對蔣先生的忠心除去手中的筆外,就只有這一點兒可以換錢支援國難的東西了,蔣先生你一定要收下啊!」
蔣介石雙手接過這不多的金銀首飾,激動地說:「這不是一般的金銀首飾,這是陳先生的一顆愛國之心啊!」
宋美齡:「你要宣傳陳先生以國家為重的忠心,讓全體國民黨員向陳先生學習。」
蔣介石捧著金銀首飾愴然地說:「這些不肖的黨國干臣學得了嗎?」然後把手中的首飾放在茶几上,「陳先生,你還有什麼話對我講嗎?」
陳布雷:「有!」他取出一紙文稿,「是你讓經國寫這份《告上海人民書》的嗎?」
蔣介石:「對!也是我讓他請你幫著潤色的。」
陳布雷:「經國有什麼錯是那些官宦子弟、與外國相勾結的聞人們的錯嘛!」
蔣介石嘆了口氣:「咳!我當然清楚。」
陳布雷:「你還記得前幾年我向你進諫的事嗎?」
蔣介石:「記得。你說孔祥熙部長獲罪於人民,他應該離職,最好是離開中國。我聽了你的意見,讓他去了美國。」
陳布雷:「蔣先生!這次我還要向你進諫。」
蔣介石:「講吧。」
陳布雷:「孔令侃這個少爺比他爹還壞,經國處置是正確的!」
宋美齡不悅地:「布雷先生,話不能這樣說吧?」
陳布雷把頭一昂:「夫人,讓我說啊,蔣先生打下來的天下,就是讓孔令侃這些少爺們一點一點地給斷送了!」
蔣介石猝然變色:「陳先生說的不無道理,你應該嚴加管教你的女兒陳璉。」
陳布雷一怔:「陳璉怎麼了?」
蔣介石:「她是共產黨!」
陳布雷大驚:「竟有這等事?」
蔣介石:「如果不是我加以攔阻,她早就被北平的憲兵抓進監獄中去了!」
陳布雷膽怯地:「好!好……我這就回家教女。」他把手中的文稿交給蔣經國,隨手擦拭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轉身走出官邸。
蔣介石:「經兒,為了代父背過,明天就發表這篇《告上海人民書》吧!」
蔣經國:「是!父親,何部長讓我告訴您,白崇禧同意接手指揮徐蚌會戰,明天飛抵南京。」
蔣介石:「好!好……白健生一到,『守江必守淮』的戰略方案就得以付諸實施了!告訴何部長和顧總長,先讓他們二位代我向白崇禧交待作戰任務。」
蔣經國:「是!」
毛人鳳走進:「校長!李宗仁今晚又去拜會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
蔣介石惡狠狠地自語:「司徒老兒,等杜威州長當選美國總統之後,我看你怎麼下台!」
美國駐華大使館內夜
司徒雷登:「副總統閣下,我於十月二十三日向我們國務卿馬歇爾提了五條請示。現遵照我國政府的指示,向您做一通報。」
李宗仁:「謝謝!我願洗耳恭聽。」
司徒雷登:「第一條:倘若國民政府由於屢次之軍事失敗,被迫遷至中國的其他地區,美國是否對之仍然承認,並予以支持?」
李宗仁:「這條請示似嫌過早!」
司徒雷登:「第二條:是否建議委員長退休,讓位於李宗仁,或其他較有希望組成一非共產黨之共和政府與較能有效與共產黨作戰之政治領袖?」
李宗仁:「難矣!」
司徒雷登:「第三條:是否贊同委員長退休,讓位於其他與國軍及非共產黨相處甚好,又能使內戰停止之領袖?」
李宗任:「蔣總統絕不會輕易退休的!」
司徒雷登:「第四條:若取後一步驟,美國是否將承認與支持由於幣事結束,為求中國統一而與共產黨合作成立之聯合政府?」
李宗仁:「這點很重要!」
司徒雷登:「第五條:美國對此種政府,可否予以事實上之承認,同時暫停任何經濟合作或其他的支持?」
李宗仁:「對於司徒大使的這五條請示,貴國國務卿馬歇爾作何答覆呢?」
司徒雷登:「美國政府不應置身於建議委員長退休或其他華人為中國領袖的地位。」
李宗仁笑了:「這是外交辭令!否則,就會被中外輿論界指責為美國政府干涉中國的內政。」
司徒雷登微微地點了點頭。
李宗仁:「那司徒大使的初衷呢?」
司徒雷登:「不改!仍在利用我在華的歷屆學生進行和談活動,以期逼蔣下台。」
李宗仁:「在司徒大使的心目中,接任總統者除我之外還有什麼人選嗎?」
司徒雷登斷然地:「沒有!」他沉思片刻笑著說:「副總統閣下,您可要用好白崇禧將軍這顆棋子喲!」
李宗仁:「謝謝大使先生的提醒!」
傅厚崗李宗仁官邸內 日
李宗仁坐在沙發上默然地看報。
白崇禧十分得意地說著:「天意!一切安排都是天意。」大步走進官邸。
李宗仁一怔:「健生,什麼天意啊?」
白崇禧:「當年,我提出『守江必守淮』的時候,蔣某人怕軍權旁落,採用分兵的辦法,人為地成立徐州和華中兩個『剿總』。而今昏憒無能的蔣某人被共軍打亂了方寸,又在何敬之、顧墨三的主謀下重提『守江必守淮』的戰略方案,還一致同意交由我指揮。這豈不是天意?」
李宗仁嘆了口氣:「健生,你上了蔣某人的當了!」
白崇禧一怔:「為什麼?」
李宗仁:「這還不是明擺著的事嘛!」他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地圖說道:「當初,我們主張『守江必守淮』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將國軍主力部署在淮河以南,採取攻勢防守。現在呢徐州剿總的幾個兵團以徐州為中心,一字布置於隴海線上。大戰在即,你能重新集結兵力改變部署嗎?」
白崇禧微微地搖了搖頭。
李宗仁指著與隴海線交叉的津浦線和平漢線問道:「你看,這三條鐵路線構成一個什麼樣的圖形?」
白崇禧:「是廿字。」
李宗仁:「不對!是兩把寶劍構成的兩個十字架。據那邊派在南京的地下人員散布說:解放軍要把信基督的蔣介石,死死地釘在平行擺在中原大地上的兩個十字架上!」
白崇禧恍然醒悟:「看來,蔣某人如此輕易地授我兵權,是有意讓我代他受過喲!」
李宗仁:「準確地說,是有意為我們設了圈套讓我們鑽!未來徐蚌會戰一旦失利,我們不僅失掉了與他較量的軍事力量,而且他還有可能利用追究責任之機加害我們。」
白崇禧:「德公,我們該怎麼辦呢?」
李宗仁:「一、拒絕赴任,蔣某人給我們設的這個圈套讓他自己鑽;二、利用蔣某人走麥城的機會,我們要有意識地實現自己的目的!」
白崇禧:「那就是取蔣而代!」
李宗仁微微地點了點頭。
國防部作戰廳內 日
何應欽、顧祝同、劉斐、郭汝瑰等在焦急地等待著。
何應欽不耐煩地:「郭廳長!你通知白總司令前來開會了嗎?」
郭汝瑰:「昨天散會的時候就通知了。」
劉斐:「對!他還答應今天開完會,立即去徐州赴任。」
顧祝同:「不急,再等等。」
何應欽:「好,我們邊議邊等。大家對徐蚌會戰還有什麼意見嗎?」
劉斐:「我還是堅持認為,徐州乃四戰之地,利於攻而不利於守,且後方聯絡線延長,補給又困難,應放棄徐州。」
郭汝瑰:「據說徐州儲糧只能維持三周,一旦聯絡中斷,糧彈即無以為繼。應放棄徐州,退守淮河,以屏障南京。」
顧祝同:「所以,我與何部長力主淮海決戰案……」
這時,一個參謀手持一封信走進:「報告!白總司令給何部長送來一信。」
全體與會者愕然。
何應欽接過信件讀罷:「這不是開玩笑吧?」
顧祝同:「發生了什麼事情?」
何應欽:「他拒絕出任徐蚌會戰的最高指揮長官,一早就坐飛機回武漢了。」
全體與會者大驚。
蔣介石官邸內 日
蔣介石震怒地:「毛人鳳!白健生為什麼突然變卦你們一定要給我查出原因來!」
毛人鳳:「報告校長!據部下匯報,他昨天在李宗仁的傅厚崗官邸呆了大半夜!」
蔣介石自語地:「又是這個李德鄰!他前天晚上去了司徒老兒那裡,昨天夜裡就又把白崇禧說走,看我的笑話!」
毛人鳳:「校長所言極是!」
蔣介石在室內快速地踱著步子,蹙著眉頭似在想些什麼。他突然停下腳步,命令地:「你立刻在傅厚崗周圍布置專門人員,接到我的命令,立即動手幹掉李德鄰!」
毛人風:「是!我立即交葉翔之去辦。」
蔣介石:「我聽說這個葉翔之是個文人出身,只會動筆寫報告,不能親自動手辦案,是這樣的嗎?」
毛人鳳:「是。」
蔣介石:「不妥!要選一位有過多年行動經驗的老手,去完成這一任務,懂嗎?」
毛人鳳:「懂!懂……」
蔣介石:「沈醉在什麼地方?」
毛人風:「現在昆明任雲南站站長。」
蔣介石:「立刻把沈醉調來執行這一任務!」
毛人鳳:「是!」
蔣介石:「沈醉到南京後,立刻把他引到我這裡來,我要當面和他談話。」
毛人鳳:「是!校長,據確切的消息,自打馮玉祥在海上燒死以後,他在徐州的部下馮治安、張克俠、何基灃等天天叫喊要繼承他的遺願,完成他的未競事業。」
蔣介石:「你知道我這位盟兄的遺願是什麼嗎是回國投奔共產黨,給毛澤東當幫凶!」
毛人鳳:「是!」轉身退下。
有頃,宋美齡情緒有些不高地從內室走出。
蔣介石:「夫人,美國總統大選有結果了?」
宋美齡:「我不是給你說過多次了,美國的總統大選到十一月三日才會塵埃落定。」
蔣介石:「杜威州長的選票怎麼樣」
宋美齡:「稍微落後於現任總統杜魯門。」
蔣介石一驚,遂又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虔誠地自語:「保佑杜威州長獲勝吧!」
蔣經國走進:「父親,瀋陽失陷共軍之手,守將周福成等全部被俘!」
蔣介石低沉地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毛澤東!……」
西柏坡毛澤東的住室 內 日
毛澤東蹲在地上,一邊往炭火盆里放木炭一邊歪著個脖子用嘴吹火。
周恩來、朱德走進屋來,一看毛澤東的樣子,都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毛澤東:「笑什麼我點燃這盆炭火都這麼難,若想把淮海戰役的戰火燒大豈不更難」
朱德:「我看淮海戰役已經到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地步了。」
周恩來:「如朱老總方才對我說的那樣,這個東風就是粟裕一聲令下,淮海戰役第一階段的戰火就燒起來了!」
毛澤東站起身來:「你們都看了粟裕他們根據我們的要求,對原訂計劃作了必要的修正、調整,形成最後的圍殲黃百韜兵團的計劃了嗎?」
朱德:「看了,我和恩來都認為計劃與部署很好,請即照此執行就可以了。」
毛澤東:「我贊成!但只有一點:他們分為兩個晚上發起作戰,是否會使黃百韜兵團聞聲驚覺,打草驚蛇呢?」
周恩來:「主席想的有道理。」
毛澤東:「我意一齊動作,使各處之敵同時受攻,使他們認為自己處於危險境地,互相不能照顧。等到兩三天後查明我軍主攻方向時,我已迫近他們面前,已無法增援。」
朱德:「這樣一來,使黃百韜兵團完全喪失收縮集結的必要時間。」
周恩來:「我贊成在同一個晚上向黃百韜、李彌、邱清泉三個兵團發起攻擊。」
毛澤東從桌上拿起兩份電報:「這一份是粟裕、陳士榘、張震發來的電報,根據中共地下黨以及其他渠道得知徐州『剿總』變更部署,許多重要物資正在南運,他們判斷徐州正在布置南撤,並企圖以淮河為第一線守備。」
朱德:「果然如此,我們必須切斷敵南撤的通道——從徐州到蚌埠的鐵路!」
毛澤東:「伯承同志想到我們前邊去了。」他取出另一份電報,「他向中央軍委建議:國民黨軍重兵守徐州,其補給線只一津浦路,怕我截斷。陳鄧主力似應力求首先截斷徐州至宿縣間鐵路,造成隔斷孫元良兵團、會攻徐州之形勢。」
周恩來:「我贊成伯承同志的建議,截斷這段鐵路,等於斷掉了劉峙集團向南的退路。」
毛澤東:「其作用不亞於遼瀋戰役的錦州!我提議,劉伯承急速東進,直接參加指揮淮海戰役!」
「同意!」
毛澤東:「恩來,務請粟裕同志加快何基灃、張克俠起義的步伐,最好是在淮海戰役打響之後,他們就能率部起義,其影響和作用是很大的!」
周恩來:「他們正在抓緊工作,力爭按主席說的時問實現。」
葉子龍走進:「報告!北平地下黨發來密電,說蔣介石突然電令傅作義飛赴南京。」
毛澤東嚴肅地:「通知北平地下黨的同志,要迅速搞到蔣傅會見的準確情報!」
南京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身著長袍馬褂、弓著腰在室內邊踱步邊悽然自語:「上帝啊,保佑你這個中國的信徒吧!」
宋美齡含著淚走出內室,近似哽咽地:「達令……」
蔣介石轉身一看宋美齡的表情,震愕地:「夫人!夫人!不會吧……」
宋美齡:「會!杜魯門總統連選連任了……」
蔣介石瞠目結舌,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宋美齡望著蔣介石那失態的樣子,情不自禁地撲到蔣介石的懷抱里,淒悽然地抽泣了。
蔣介石撫摸著宋美齡的髮絲,近似自語地說:「萬能的上帝啊,你為什麼不保佑我這個中國的信徒呢……」
宋美齡仰起淚臉,小聲地問道:「達令,我們的賭注押錯了,下邊該怎麼辦呢?」
蔣介石沉吟片刻:「請陳先生代我寫一篇祝賀杜魯門連選連任的電報。」
宋美齡:「再下邊的文章呢?」
蔣介石:「那……只有請夫人做了。」
這時,顧祝同走進:「總統,去徐州的專機準備好了,您何時動身去機場?」
宋美齡擦拭一把淚水,轉身走進內室。
蔣介石:「我去不了啦,你代表我去徐州下達徐蚌會戰的作戰計劃。」
顧祝同:「是!」
蔣介石:「你到徐州之後告訴劉峙,要留意馮治安,更要謹防張克俠、何基灃。在此危難之際,要嚴防他們成為第二個吳化文和曾澤生!」
顧祝同:「是!」
蔣介石:「另外,傅宜生到了南京以後,請郭廳長安排我們的會面。」
顧祝同:「是!」轉身走出官邸。
蔣介石仰天長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國防部作戰廳 內 日
蔣介石低沉地:「國防部於三日召開作戰會議,緊急商討了華北作戰方針。事關重大,所以請宜生南下,共同再商議一下。」
傅作義:「聽總統的!」
蔣介石:「何部長,你先把國防部商討的結果告訴宜生,然後再協商。」
何應欽:「關於華北作戰方針,國防部提出了兩個方案。一案是乘華東共匪正集中兵力準備舉行淮海戰役、濟南地區防守兵力薄弱的有利時機,傅總率部南下襲取濟南。」
傅作義嚴厲地說道:「何部長,你想過沒有我率近五十萬大軍自平津地區南下濟南,經過近千里的共匪統治區,沿途必遭重大損失。再說,我這五十萬人馬到了山東以後,誰能保證給養和彈藥呢?」
何應欽:「所以,我們又想到了第二個方案:請你率部逕行南撤,第一步海運青島,第二步再海運江南。蔣總統明示:委你負華東南軍政之全責。」
蔣介石:「對!守護長江、拱衛京滬,非宜生莫屬。」
傅作義:「何部長!我們的海軍有這樣大的運輸力嗎再說,渤海灣很快就到了冰凍期,時間上來得及嗎?」
何應欽尷尬地:「你說該怎麼辦呢?」
傅作義:「我認為,固守華北是全局,退守江南是偏安,非不得已時,不應南撤!」
何應欽:「如東北、華北兩大共匪進攻平津呢?」
傅作義:「首先,東北共匪歷經遼瀋會戰,沒有三到五個月的休整,是不可能人關的;其次,華北共匪只有三個兵團二十多萬人槍,如果再去掉包圍太原的徐向前兵團,華北共匪就不足二十萬人槍了,因此,不可能對華北的國軍構成威脅!一句話,我早就抱定固守平津唐依海作戰的方針,與華北的共匪一決勝負!」
蔣介石:「很好!我的意見,應採取暫守平津、控制海口的方針。以一部兵力守備北平,以主力確保津沽。一旦在華北不能支持時,就經海上南撤。」
傅作義:「我同意總統的意見。」
蔣介石:「另外,為解決徐蚌會戰兵力不足的問題,我決定將東北戰場上剩下的三個軍十一個師全部轉運到華東。宜生自應同意吧?」
傅作義:「總統,您是知道的,華北國軍的兵力遠不及徐蚌地區。再說,就近用兵是兵家的慣例,因此理應將這三個軍十一個師全部轉運平津地區。」
蔣介石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那就這樣吧,原屬於華北的國軍,立即歸建;屬於中央的國軍,也立即歸建。」
傅作義:「是!」他站起身來,「總統,卑職軍命在身,不能久留,告辭了!」
蔣介石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傅作義的後背,動情地說道:「宜生啊,華北的三分天下,我就全權交給你了!」
傅作義:「謝總統!」轉身大步走去。
蔣介石兩眼盯著傅作義走出作戰室,悲哀地搖著頭說:「你們看傅宜生走路的樣子,好像是怕我蔣某人把他扣在南京似的!」
毛人鳳走進:「校長!山東的陳毅、河南的劉伯承分別率共匪主力向徐州壓來!」
蔣介石等與會者愕然。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粟裕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淮海戰役第一階段,主要是以殲滅黃百韜兵團為主,由運河東部隊實施。戰鬥分兩步進行:第一步開闢戰場,布置阻援陣地,分割黃百韜兵團,使其不能集中或靠近李彌兵團,或東突海州,便於第二步全殲黃百韜兵團!」
在粟裕的講話中搖出:譚震林、王建安、陳士榘、張震以及參加戰鬥的各縱隊司令員、政委。
粟裕:「下面,請張震副參謀長下達具體的作戰任務!」
張震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一步:以第一、第六、魯中南縱隊殲滅瓦窯第六十三軍;以第九縱隊監視新安鎮之敵;第二縱隊暫控制於新安鎮東南地區,必要時令該縱會攻第六十三軍;以中原第十一縱隊、蘇北第十二縱隊位於阿湖附近,分割第二十軍與其兵團部及第六十四、第一百軍之間的聯繫。統由司令部直接指揮!」
「是!」
張震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二步:以第一、第二、第六、第九、第十一、魯中南等六個縱隊,分割圍殲新安鎮及阿湖之敵;第四、第八兩個縱隊,一個正面阻敵,一個包圍敵第六十四軍;特種兵縱隊配屬運河東各縱隊作戰,山東兵團炮兵團以一個營配屬第八縱隊,其餘配屬第七、第十三縱隊作戰。」
「是!」
粟裕指著作戰地圖補充說道:「如我軍南下,黃百韜兵團仍集結於新安鎮近郊時,即以第一、第六、魯中南及第二、第九縱隊會攻新安鎮。」
「是!」
粟裕指著作戰地圖繼續說道:「自然,還可以視情實施戰場分割、包圍、攻擊。但是,我應力求秘匿突然奔襲,達到使敵不能收縮避戰!」他巡視一遍與會指揮員的表情,鄭重地命令:「中央軍委和毛主席正式批准:淮海戰役,定於十一月六日開始!」
「是!」
這時,一位參謀走進:「粟總!外面有一位同志求見,說是有重要情況報告。」
粟裕:「知道了!譚副政委,下邊關於運河西的兵力部署及作戰區分,就由你和建安同志主持吧!」他說罷走出作戰室。
譚震林:「下邊,由張震副參謀長繼續下達命令!」
野戰軍司令部附近山坡外 日
粟裕站在深秋的山坡上,傾聽楊科長匯報。
楊科長:「吳化文起義之後,蔣介石越發對由原西北軍組成的第三綏靖區不信任。開始,他免去了張克俠徐州城防司令官的兼職,交由李彌接任。自然,原由第三綏靖區部隊負責的徐州防務也交由嫡系第八軍接管。最近,蔣某人突然下令,將第三綏靖區的軍官家屬遷居南京和上海,扣做人質,引起了很大的恐慌與不滿。」
粟裕:「張克俠、何基灃等人的態度呢?」
楊科長:「沒有變!這次回來,就是何基灃同志讓我了解發起淮海戰役的時間,他們好安排起義。」
粟裕:「馮治安的態度呢?」
楊科長:「比較頑固,看來很難爭取起義。」
粟裕:「馮是第三綏靖區的司令,他如果能起義,其影響是會很大的。」
楊科長:「為此,張克俠同志仍留在徐州,繼續做馮治安的工作,希望他能參加起義。」
粟裕:「你立即趕回去,除與何基灃同志商定起義時間以外,還要確保張克俠同志在起義前夕逃離徐州,趕回第三綏靖區司令部。」
楊科長:「是!」
粟裕:「告訴何基灃同志,起義之後的首要任務是:一定要確保韓莊鐵橋,保證我部順利通過運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聚殲黃百韜兵團!」
楊科長:「是!」
粟裕:「你還安全吧?」
楊科長:「安全。我改名叫陳惠國,是何基灃同志的上校高參。」
粟裕:「據可靠消息,顧祝同於十月五日到了徐州,務請張克俠同志注意安全。」
楊科長:「是!」
徐州剿總指揮部內 日
劉峙:「由於總統日理萬機,不得不取消親自來徐州部署徐蚌會戰的計劃,改由顧總長代表他下達徐蚌會戰的命令。下邊,請顧總長講話!」
在劉峙的講話中搖出:顧祝同、郭汝瑰以及黃百韜、李彌、邱清泉、孫元良、劉汝明以及李延年、馮治安、張克俠、何基灃等肩扛中將軍階的高級將領。
顧祝同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根據總統的審定,徐蚌會戰決定採用『淮海決戰案』,其基本構想是:徐州剿總除留一至二個軍堅守徐州外,隴海線各次要城市一律放棄。國軍主力於徐州至蚌埠問鐵路兩側地區行攻勢防禦,集中全力尋求平漢路東進和津浦路南下之共匪主力決戰。」
劉峙:「總統這一決策十分英明,我近五十萬大軍在徐州至蚌埠之問張網以待,預作口袋,無論是山東陳毅共匪南下,還是劉伯承共匪東進,我們都能把他們裝進口袋,進而全殲!」
顧祝同:「為配合徐州方面作戰,總統親自令黃維的第十二兵團向周家口開進,以資策應。」
劉峙:「這樣一來,我們在徐州至蚌埠地區的部隊又增加了十二萬人馬!」
顧祝同:「下面,由國防部第三廳郭廳長下達命令!」
郭汝瑰走到作戰地圖前面,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十六兵團所屬第四十一、第四十七、第九十九軍立即由商丘轉移至蒙城地區,保障津浦路徐蚌段西側的安全。由孫元良司令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孫元良站起:「是!」
郭汝瑰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二兵團所屬第五、第十二、第七十、第七十四軍仍在碭山、永城地區集結待機。由邱清泉司令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邱清泉站起:「是!」
郭汝瑰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十三兵團所轄第八、第九軍由碾莊圩、炮車段向靈璧、泗縣地區轉移,擔任機動任務。由李彌司令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李彌站起:「是!」
郭汝瑰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七兵團所轄第二十五、第六十三、第六十四、第一百軍由新安鎮移至運河以西集結,以一部控制窯灣、灘上段運河。由黃百韜司令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黃百韜站起:「是!」
顧祝同:「我提醒一句,第七兵團距離徐蚌鐵路較遠,且又孤守新安鎮,務必做好順利渡過運河的準備,謹防被共匪把第七兵團截留在運河以東。」
黃百韜冷然作笑:「請顧總長放心,我第七兵團所轄四個軍近十二萬人馬正想與共匪決一死戰!」
劉峙責備地:「大戰在即,不可輕言死字!」
顧祝同:「今天是十一月五日,你們回去之後,立即向徐蚌鐵路兩側轉移,實施總統批准的『淮海決戰案』!」
「是!」
郭汝瑰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三綏靖區所轄第五十九、第七十七軍立即放棄臨城、棗莊,退守韓莊、台兒莊段運河及其以南地區。由馮治安司令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馮治安站起:「是!」
劉峙:「最最重要的是,你們一定要守住韓莊鐵橋。只要鐵橋不失,就能阻山東共匪南下!」
馮治安:「是!」
顧祝同:「張克俠、何基灃來了嗎?」
肩扛中將軍階的張克俠、何基灃站起:「在!」
顧祝同話中有音地說:「總統對你們二位分外關心,希望你們不僅能守住韓莊鐵橋,而且還能守住韓莊至台兒莊這段運河,阻山東共匪南下!」
「是!」張克俠、何基灃答說。
顧祝同:「馮司令,會後請留步,我要代表總統向你交待作戰任務。」
馮治安:「是!」
徐州剿總會客室 內 日
顧祝同:「馮司令,總統對你們的期望是很高的,希望你和張克俠、何基灃二位副司令精誠團結,守住徐蚌會戰的北大門——韓莊至台兒莊運河一線!」
劉峙:「只要守住北大門,山東共匪就被阻在運河以北,黃百韜的第七兵團就能由新安鎮移至運河以西集結。」
馮治安:「請顧總長放心,我第三綏靖區保證完成堅守運河北線的防守任務!」
顧祝同:「對此,總統是放不下心的!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總統就是擔心張克俠、何基灃啊!」
劉峙:「如果他們二人再變成第二個吳化文,徐蚌會戰就不可收拾了。」
馮治安:「請劉總放心,我已經做了防範措施。」
顧祝同:「講講看。」
馮治安:「我決定把張克俠羈留徐州,韓莊至台兒莊一線交由何基灃一人負責。另外,我還把第三綏靖區高級指揮官的家屬運往江南,以做人質!」
顧祝同:「好!」
馮治安焦急地:「顧總長!你回到南京以後,請代我向總統陳請:立即把杜聿明調回徐州剿總吧!」
顧祝同:「我會說的。」
張克俠的下榻處 內 日
何基灃:「馮老總的工作有希望嗎?」
張克俠:「我再努把力,試試看。」
何基灃:「你能在徐州脫身嗎?」
張克俠:「能!」
何基灃:「記住:八號!」
張克俠:「放心,我一定趕到!」
何基灃緊緊握住張克俠的手:「保重!」
張克俠:「你也保重!」
何基灃大步離去。
徐州剿總餐廳內 夜
一桌豐盛的淮陽菜,餐桌中央擺著一瓶茅台酒。
劉峙端起一杯茅台酒,笑著說:「此次徐蚌會戰,全靠諸位老弟了!為預祝徐蚌會戰的勝利,來,先幹這一杯!」
李彌、孫元良、邱清泉、劉汝明、馮治安等舉起酒杯,同聲說道:「干!」
一位身著軍服的女郎走到桌前,拿起茅台酒瓶倒滿每一隻酒杯。
劉峙又端起面前的酒杯,笑著說:「諸位老弟識大體、顧大局,一定會按照總統的示諭,精誠團結,齊心協力,確保徐州會戰的勝利。來!幹這第二杯。」
「干!」
侍應女郎再次拿起茅台酒瓶,給每人倒滿酒杯。
劉峙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笑著說:「黃百韜的第七兵團計劃於十一月七日撤離新安鎮,移師運河以西。為預祝第七兵團順利移師……」
這時,一位副官慌張跑進:「報告!共匪於今晚突然在隴海路東段實施突破,直撲新安鎮、阿湖地區;同時,郯城被包圍,碼頭鎮守軍失去聯繫!」
劉峙端著酒杯的右手哆嗦起來,酒漿溢出:「立即電告黃百韜,提、提前撤離新安鎮,向運河以西……集結!」
副官:「是!」轉身退出餐廳。
另一位副官又慌忙走進:「報告!劉鄧共匪突然沿隴海路商丘、碭山線南側向東急進,從西南方向直逼徐州!」
劉峙驚得「啊」了一聲,酒杯失手落到地上。
劉汝明焦急地問:「我第四綏靖區的駐軍呢?」
副官:「據報,貴部第六十八軍第一八一師被劉鄧共匪包圍,師長米文和失去聯繫!」
劉汝明擲掉手中的酒杯,驚慌地說道:「劉總!我要趕回部隊去。」遂大步離去。
李彌和邱清泉相繼站起,擲掉手中的酒杯,說罷「再見」,慌忙走出餐廳。
馮治安看著六神無主的劉峙,忙提醒:「劉總!趕快向南京報告吧!」
劉峙恍然醒悟:「是!是……」他起身剛剛走了兩步,又轉身說道:「馮總司令!你可要看好張克俠啊……」
馮治安:「放心!他就是會七十二變化的孫悟空,也逃不出我如來佛的手掌中!」
劉峙:「那我就放心了!」快步走出餐廳。
馮治安看著劉峙的背影微微地搖了搖頭。
劉峙官邸內 日
劉峙坐在桌前打電話:「喂!請黃百韜司令接電話……」
遠方顯出黃百韜接電話的畫面:「劉總!我第七兵團於今晨撤離新安鎮,向運河以西轉移。」
劉峙:「部隊情緒如何?」
黃百韜:「很是不好!沒有想到,在通往運河以西的河面上只有一座橋面都快腐爛的橋。」
劉峙:「那就再搭幾座新橋嘛!」
黃百韜:「談何容易!倉促撤離,拿什麼來架橋?」
劉峙:「你們計劃怎麼辦呢?」
黃百韜:「我只希望馮治安所部能守住韓莊鐵橋,為我部移師運河西多爭得兩天時間!」掛上電話,同時畫面消失。
劉峙無力地掛上電話,轉眼看著馮治安:「馮司令!你都聽見了吧一定要控制住張克俠啊!」
馮治安:「沒問題!他藉口要到前線指揮部隊,我就把部隊的高級指揮官請到徐州來,請他當面作指示。」他看了看手錶,「他現在還在給部下講守衛韓莊鐵橋的重要性呢!」
劉峙出了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馮治安:「劉總,情況怎麼樣?」
劉峙:「很不好!黃百韜的第七兵團很難準時完成移師運河以西的任務;劉汝明的第一八一師在商丘東南張公店地區被共軍追殲,師長米文和中將當了劉伯承的俘虜。」
馮治安:「南京有消息嗎?」
劉峙微微地搖了搖頭:「你有什麼打算嗎?」
馮治安:「遙控何基灃,堅決守好韓莊至台兒莊的運河防線;今天晚上,再借宴請張克俠的名義把他拴在徐州。」
劉峙:「好!好……」
劉峙官邸客室內 夜
幾碟下酒的小菜,兩隻茶碗和兩瓶衡水老白乾。
張克俠喝得頗有些醉意地說:「你我都是跟著我們馮老總起家的老友了!如今他已駕鶴西去,你說吧,我們下一步棋該怎麼個走法?」
馮治安也喝得酒醉八分了,他有些不利索地說:「你是我們馮老總的姻弟,你先說吧!」
張克俠拿起一瓶衡水老白乾:「看!這可是我們河北老家的酒,足六十四度!」他邊說邊倒滿了兩茶杯老白乾,端起裝滿酒的茶杯說道:「這是馮老總當年留下的規矩,喝了這碗老白乾,就說掏心窩的話。對嗎?」
馮治安:「對!」
張克俠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看!見底了吧?」
馮治安:「見底了!可我沒有你的海量。」
張克俠怒而摔掉手中的茶杯:「再、再見!」他晃了兩下身子又坐在椅子上。
馮治安急忙拿起茶杯:「我喝!」他一口氣喝完這一茶杯老白乾,一哆嗦,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他結巴地說道,「好!都碎了,不喝了,說心裡話……你、先說。」
張克俠:「按照我們西北軍的傳統,下屬服從上峰。因此,我說了,你不同意,我就服從你。」
馮治安:「這才像……我、的副司令!」
張克俠:「你說吧,你贊不贊成反蔣、起義?」
馮治安:「不、贊成……因為我們、和共產黨……打了那麼多年仗,他們、不會原諒、我們的……」
張克俠:「那我們就決心、在徐州為老蔣、殉難了?」
馮治安:「那、還有、什麼、辦、法、呢?」他說罷向後面一倒,似醉過去了。
張克俠:「李、副官……」
李副官走進:「張副司令!」
張克俠:「把馮總、司令……扶上樓去,休息。明天,我們接著、談……」
李副官:「是!」他扶起馮治安,沿著樓梯向二樓走去。
馮治安繼續說著:「不要讓、張副司令、跑了……這是、蔣總統、下的、命、令……」
這時,張克俠的劉副官走進,小聲地:「張副司令!」
張克俠使了個眼色:「快!」他站起身來。
劉副官挽著假醉的張克俠走出客廳。
馮治安的臥室內 夜
馮治安在床上翻來覆去,似難人眠。
李副官十分焦急地走進內室:「馮司令!張副司令他、他坐車逃走了!」
馮治安:「跑不了!沒有、我的、手諭,誰……都出不了、城門……」
李副官:「是!」轉身走出臥室。
徐州城門外 夜
十多名持槍的崗哨盯著城門內外的動靜。
一輛吉普車急馳而來。
十多名持槍的崗哨一齊端著槍攔住了去路。
吉普車戛然而止,劉副官打開車門,嚴厲地:「瞎了你們的狗眼!張副司令奉命巡視,你們還敢阻攔?」
十多名持槍的崗哨走到吉普車前一看:
張克俠威嚴地端坐在後排車座上。
一個持槍的崗哨嚇得行了一個軍禮:「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請!」
劉副官關死車門,命令地:「走!」
吉普車飛也似的駛出城門,向著東方飛馳而去。
第三綏靖區司令部 內 夜
何基灃身著戎裝,十分嚴肅地講道:「弟兄們!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打這種臭仗。為什麼說它是臭仗呢中國人用美國的槍炮屠殺中國人,死的是自己的同胞,可是大批大批的金錢叫美國人賺去了!」
在何基灃的講話中搖出楊科長以及第三綏靖區的將校級指揮官不同的表情。
何基灃繼續講道:「有人會說,這是蔣大總統叫打的,不打行嗎大家想想,他為什麼不叫他自己的嫡系部隊打,單單叫我們去犧牲我們過去已經吃過不少虧,再也不幹這傻事了。我們西北軍多年來就是不聽他這一套,我們是老百姓的軍隊,老百姓不願意打,我們就不打,我們到不打仗的地方去,好不好?」
「好!好……」
何基灃:「請大家回去準備,我,還有張副司令帶著你們一同去,好不好?」
「好!我們的張副司令回來了嗎?」
這時,張克俠大步走進,激動地:「我回來了!我與何副司令一定帶著你們去這樣的地方!」
「好!好……」
會場沸騰了,大家喜笑顏開。
張克俠緊緊抱住了何基灃和楊科長,問道:「我們在什麼地方拜會解放軍的首長?」
楊科長:「韓莊大鐵橋橋頭!」
韓莊大鐵橋橋頭外 晨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中搖出:
山東兵團指戰員列隊通過韓莊大鐵橋;
楊科長與何基灃、張克俠站在橋頭張望;
譚震林、王建安大步走來。
楊科長迎上去行軍禮,介紹道:「報告譚政委和王副司令,這位是張克俠同志!這位是何基灃同志!」
譚震林一手握住張克俠的手,一手握住何基灃的手,動情地說道:「感謝你們的起義!有了這座大鐵橋,就等於打開了通向聚殲黃百韜兵團的北大門!」
張克俠:「這是我很早就想做的事情!」
何基灃:「這也是為我們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情!」
譚震林:「我們要向黨中央、毛主席報告,何基灃與張克俠同志安全地回到家了!」
朝陽冉冉升起,向大地灑下了朝暉。
定格疊印字幕:
第四十四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