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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集

2024-10-03 21:45:08 作者: 王朝柱

  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男聲畫外音:「戰略決戰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為了對軍事上、政治上面對的種種重大問題在黨內領導層中統一認識,特別是為了籌劃新中國的建設,一九四八年九月八日至九月十三日,中共中央在西柏坡機關小食堂召開政治局會議。到會的政治局委員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任弼時、彭真、董必武七人,還有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鄧小平、陳毅、賀龍、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薄一波、曾山、鄧穎超、滕代遠、饒漱石、廖承志、陳伯達、劉瀾濤十五人和李維漢、楊尚昆、胡喬木等中央、中央軍委重要工作人員十人。」

  女聲畫外音:「會議一開始,先由毛澤東作報告。他分析了國際國內的形勢。接著,他又以堅定的口氣說道……」

  毛澤東:「我們的戰略方針是打倒國民黨,戰略任務是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由游擊戰爭過渡到正規戰爭,建軍五百萬,殲敵正規軍五百個旅,五年左右根本打倒國民黨!」

  與會者熱烈鼓掌。

  毛澤東:「打倒國民黨以後,我們要建設一個什麼性質的國家呢其政權的階級性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在我們社會經濟中起決定作用的東西是國營經濟、公營經濟。雖說農村個體經濟和城市私人經濟在數量上是大的,但不起決定作用。所以,名字還是叫新民主主義經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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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會者熱烈鼓掌。

  劉少奇:「方才,聽了主席代表書記處所做的報告,感觸良深啊!打倒國民黨,統一全中國,以前是宣傳口號,而現在呢,已經擺在議事日程上來計劃實施了!」

  鄧小平插話:「但是,我們還必須正視一個現實:那就是真正帶決戰性的攻堅這一關還沒有過!」

  劉少奇:「是的。現在我們是要準備大的會戰,消滅它兩三個兵團,這~關也沒過。即將開始的錦州會戰、濟南會戰,如果他們的援兵來,那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朱德:「依我看啊,將來在徐州會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毛澤東:「恩來同志,你的意見呢?」

  周恩來:「一、把戰爭繼續引向國民黨統治區,使戰爭負擔加之於敵;二、要準備若干次帶決定性的大會戰;三、誠如主席多次講的,第三年的作戰,南線重心在中原,北線重心在北寧線。」

  毛澤東:「再說得具體些,南線第一個戰役是攻濟南,北線第一個戰役是打錦州。如果圍城打援進行得比較順利,很有可能引來更大的會戰!」

  朱德:「時下,主席正在做這篇大文章!」

  周恩來:「我向大家透露一個軍事秘密:主席於昨天,也就是九月七日給林彪、羅榮桓、劉亞樓等同志發去了電令,提出了完整的遼瀋戰役的作戰方針。」

  毛澤東低沉地說道:「我寫在紙上的東西不作數,還得看林彪、羅榮桓他們如何變成遼瀋決戰的現實。」

  雙城東北野戰軍指揮部 內 日

  林彪嚴肅地:「我們東北野戰軍高級指揮員認真學習了中央軍委、毛主席九月七日發來的電示。我認為要緊緊抓住其中的兩條:一、確立攻占錦、榆、唐三點並全部控制該線的決心;二、確立打我們前所未有的大殲滅戰的決心,即在衛立煌全軍來援的時候敢於同他作戰。為此,我東北野戰軍移兵南下,實施北寧線作戰。」

  在林彪的講話中搖出:羅榮桓、劉亞樓、譚政、蕭勁光、蕭華、程子華、黃克誠以及各縱隊司令員、政委等指揮員。

  林彪:「下邊,請羅榮桓政委扼要地講解我們給中央的回電內容。」

  羅榮桓拿著一紙文稿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在北寧線方面,只要現時的敵位置無根本變化,在此線上任何一個目標我軍皆能完全有把握地殲滅與奪取。」

  林彪:「應當說明的是,只要我軍此次奔襲能將錦州南下之敵堵住,特別是能堵住錦州以南之五十四軍,則錦州便成為完全有把握奪取之目標。」

  羅榮桓指著作戰地圖講道:「目前北寧線作戰,最主要的關鍵在能以奔襲動作將錦州以南和以北的敵人堵住切斷,則我軍第一步即能殲滅錦西、綏中、義縣、興城、山海關等五城之敵,第二步即能將兵力集中起來攻錦州和打增援。」

  林彪:「諸位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

  林彪:「好!下邊,由劉亞樓參謀長下達作戰任務!」

  劉亞樓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地圖命令:「以第三、第四、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一縱隊,第二縱隊第五師,冀察熱遼獨立第四、第六、第八師,及炮兵主力,擔任北寧線作戰任務!」

  「是!」

  劉亞樓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一步求殲義縣及高橋至昌黎段北寧線上各分散據點之敵,切斷北寧線,完成戰役展開。由程子華司令、黃克誠政委統一指揮!」

  「是!」程子華、黃克誠站起答說。

  劉亞樓:「第二步相機攻殲錦州、錦西、山海關之敵。由野司統一指揮。」

  「是!」

  劉亞樓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第一、第二(欠第五師)、第十縱隊位於瀋陽以西之新民附近,以第五縱隊位於瀋陽以北之開原地區,監視瀋陽敵人,並隨時準備參加北寧線作戰,或協同圍困長春部隊求殲長春突圍和瀋陽北援之敵。」

  「是!」

  劉亞樓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第五縱隊及炮縱一部位於長春以南之伊通地區,協同第十二縱隊及獨立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師擔任圍困長春任務。由第一兵團司令員蕭勁光、政委蕭華指揮。」

  「是!」蕭勁光、蕭華起身答說。

  林彪:「此次揮師南下,奔襲北寧線的作戰任務全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林彪:「程子華司令和黃克誠政委,攻擊北寧線的戰役於九月十二日打響,有什麼困難嗎」

  「沒有!」程子華、黃克誠起身答說。

  林彪:「出發!」

  西柏坡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作戰室外電閃雷鳴,下著瓢潑大雨。

  毛澤東坐在桌前潛心地披閱有關的電文。

  周恩來穿著雨衣,與打著雨傘、背著理髮工具的陳師傅走進作戰室。

  毛澤東抬起頭看見正脫雨衣的周恩來,笑著說:「恩來,你怎麼把陳師傅帶來了是不是讓他一邊給你理髮、刮鬍子,一邊和我談遼瀋戰役啊?」

  周恩來:「不對。」

  毛澤東:「難道你是請陳師傅給我理髮?」

  周恩來:「對!前天,陳毅去我那兒聊天,一進門就說,你這個副主席兼參謀長是怎麼當的讓我們毛主席的頭髮長得這樣長就這樣,我就把陳師傅給帶來了。」

  毛澤東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髮:「是夠長的了!」

  陳師傅:「那就讓我給您理一下吧!」他順手把椅子擺在屋子中央,「主席,請坐。」

  毛澤東剛剛坐下,驀地又站起:「陳師傅,等一下啊,有兩位客人來我這裡,有重要的事情與我和恩來同志商談。你明天來給我理髮好不好?」

  陳師傅:「行。」他搬走椅子,背起理髮工具轉身欲走。

  毛澤東:「等等!」他轉身取來一籃子桃子,「這是榮臻同志開會帶來的,你就拿回去和同志們吃吧!」

  陳師傅:「不!不……」

  周恩來:「主席讓你拿你就拿!」

  陳師傅接過這籃桃子:「我不是不要這籃桃子……」

  毛澤東:「那你是想要什麼呢?」

  陳師傅有點難為情地說:「和我同屋的那四個同志老是說,你經常給中央首長理髮,能不能給咱們要瓶酒喝啊?」

  周恩來笑了:「行!主席不愛喝酒,下次去給我理髮的時候,保證送你一瓶足六十度的衡水老白乾!」

  陳師傅高興地:「好嘞!明天我一早就來給主席理髮。」他說罷提著這籃子桃子走出作戰室。

  這時,作戰室外傳來一聲炸雷,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毛澤東:「恩來,同志們的住房漏雨嗎?」

  周恩來:「漏。方才我聽老總說,華北軍大的校舍漏雨最厲害,校長葉劍英同志從西柏坡趕回去,正好趕上學員鬧情緒、發牢騷,他就讓副政委朱良才同志講你們當年在井岡山的故事,還有我們冒雨過草地的故事。」

  毛澤東:「效果怎麼樣?」

  周恩來:「據老總說,學員們再也不說軍校條件差了。」

  毛澤東淡然一笑:「這就叫精神變物質。但是,當我們的精神變不了物質的時候,這精神也就不靈了。」

  周恩來沉吟有頃:「有道理。」

  西柏坡院中外 日

  聶榮臻和徐向前打著雨傘走在風雨中。

  聶榮臻:「好大的雨啊!前線的同志又要吃苦頭了。」

  徐向前:「對敵人而言,他們的美式裝備就更怕下這樣大的雨。」

  聶榮臻:「對!他們的汽車、炮車、裝甲車遇上這樣大的雨,就都無法行進了。」

  一道閃電,接著就是一聲炸雷。

  聶榮臻和徐向前昂首闊步走在雷雨中。

  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東北野戰軍同意中央軍委的方針:置長春、瀋陽兩敵於不顧,並準備打錦州時殲滅可能由長、沈援錦之敵。同時,已經揮師南下,序幕於九月十二日在北寧線上揭開。」

  周恩來一邊看電報一邊說:「九月十二日,也就是後天就開始了!」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對!第二兵團司令員程子華、參謀長黃志勇指揮第十一縱隊及冀察熱遼軍區獨立第四、第六、第八師和騎兵師、炮兵旅等部,分由冀東建昌營和熱東地區出發,奔襲北寧線灤縣至興城一線守敵。」

  周恩來指著作戰地圖講道:「與此同時,東北野戰軍主力南下北寧線。第四、第九縱隊分由台安、北鎮地區出發,渡大凌河直插錦州以北,迅速切斷義縣與錦州的聯繫,進而包圍義縣;第三縱隊、第二縱隊第五師及炮兵縱隊主力,自四平等地由鐵路輸送至阜新,爾後繼續向義縣急進。」

  毛澤東:「無特殊意外,序幕戰會打出彩來的。」

  周恩來:「很可能接著就會上演攻打錦州的好戲。」

  毛澤東:「他們和長春的曾澤生、瀋陽的衛立煌等接上頭了嗎?」

  周恩來:「長春的曾澤生接上了頭,張沖同志的親筆信也交到了曾澤生的手裡;瀋陽的衛立煌尚未能直接謀面。」

  毛澤東沉思片刻,說道:「只要衛立煌堅持死守瀋陽、決不西撤錦州的既定方針,一切就好辦。」

  這時,聶榮臻、徐向前打著雨傘走進作戰室。

  毛澤東笑著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們二位快脫下雨衣,輪到你們二位上場了!」

  「上什麼場」聶榮臻、徐向前邊脫雨衣邊問。

  周恩來:「東北野戰軍將在北寧線搞個大的動作,要求你們二位給予配合。」

  聶榮臻:「沒問題!我們一定會按照主席的指示,把傅作義的主力引向張家口外,絕不讓他派兵東出關外,與衛立煌所部夾擊東北野戰軍。」

  毛澤東:「好,好!向前同志,你們呢?」

  徐向前:「我們嚴密包圍太原,造成一種即下太原的態勢,藉以牽制傅作義不敢貿然派兵出關。」

  毛澤東十分開心地說:「恩來啊,二位出場風演得不錯!為了表示對他們二位的獎勵,你說拿什麼招待他們啊?」

  周恩來:「主席這裡有什麼呢?」

  毛澤東:「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去食堂賒一點豬肉、雞蛋什麼的,你那裡不是有好酒嗎?」

  周恩來笑了:「前天就讓小平同志給共產了!」

  徐向前取出兩瓶杏花村酒:「主席,你看!」

  毛澤東接過這兩瓶杏花村酒,笑著說:「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這瓶,明天陳師傅來理髮,送給他;這瓶嘛,我要招待兩位老井岡……」

  聶榮臻:「主席,你招待哪兩位老井岡啊」

  毛澤東:「前來參加會議的陳毅和曾山。」

  徐向前:「那我們今天中午喝什麼呢?」

  毛澤東:「請向前同志回住處再拿一瓶來!」

  周恩來、聶榮臻、徐向前聽後開懷地笑了。

  西柏坡外晨曦

  一道道閃電,一聲聲雷鳴,西柏坡雷電交加;

  大雨如注,越下越猛,西柏坡籠罩在茫茫的煙雨中。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接著傳出:「房子倒了,壓死人了!……」

  接著,男女幹部拿著鐵杴、鎬頭衝出各自的家門,冒雨向前跑去。

  周恩來的住處外晨

  雷電息了,大雨也變成了細雨。

  鄧穎超焦慮不安地站在門口,眺望院子的大門。

  葉子龍穿著雨衣快步跑來,大聲問道:「鄧大姐!周副主席起床了吧?」

  鄧穎超:「恩來早就起床了。」

  葉子龍:「他在房中嗎?」

  鄧穎超:「不在。天剛亮,他就聽說職工的住房被雨衝倒了,還埋了人,他就冒雨去救被埋的同志了。」

  葉子龍:「你知道埋的是誰啊?」

  鄧穎超:「聽說有給領導同志理髮的陳師傅。子龍,有什麼事吧?」

  葉子龍:「主席讓我告訴周副主席,早飯後去軍委作戰室開會。」

  鄧穎超:「等恩來回來以後,我告訴他吧。」

  葉子龍:「謝謝鄧大姐!」他轉過身來邊走邊自語,「陳師傅被埋在房子裡了……」

  倒塌的職工宿舍 外 日

  周恩來一邊搬土坯一邊說:「都用手!不然就會傷著壓在下面的同志了!」

  幾十個男女同志小心地用手搬著土坯和木材。

  有頃,露出了一個被土坯壓著的同志的胳膊。一個同志驚喜地喊道:「這裡還有一個同志!」

  周恩來指揮同志們輕輕地搬掉壓在這個同志身上的土坯,露出了整個人體。

  「是炊事班的老李!……」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

  周恩來伸手摸了摸了老李的嘴:「還有氣!快把他抬到衛生室去搶救!」

  一個小伙子俯身抱起老李放在擔架上,與另外一個小伙子抬起擔架快步走去。

  周恩來低沉地問道:「下邊壓的還有人嗎?」

  一個同志答說:「有,是陳師傅。」

  周恩來:「快!把陳師傅挖出來。」他說罷帶頭用手搬木材和土坯。

  其他同志也急忙用手往下挖。

  一籃子被壓壞的桃子漸漸露了出來。

  周恩來:「快!陳師傅就在旁邊。」接著用手快挖。

  陳師傅的雙腿露了出來。

  「是陳師傅!快……」

  周恩來急忙到陳師傅的頭部用雙手挖。

  陳師傅的頭露了出來。

  「是陳師傅!是陳師傅……」

  陳師傅的全身都挖出來了。

  周恩來伸手摸了摸嘴,大驚,轉身命令地:「快把大夫請來,進行緊急搶救!」接著,他伏下身子,用自己的嘴對著陳師傅的嘴進行人工呼吸。

  很快,一男一女兩名衛生人員拿著醫療器械跑來。

  男衛生員蹲下身子:「周副主席!我來。」接著,他為陳師傅做人工呼吸。

  女衛生員伏下身子用力壓迫陳師傅的胸部。

  這時,毛澤東在葉子龍的陪同下走到跟前,嚴肅地問道:「恩來,還有希望嗎?」

  周恩來含著淚微微地搖了搖頭。

  毛澤東近似歇斯底里地喊道:「大夫同志!你們一定要把陳師傅救活!」

  男女二位衛生員緩緩地站起身來,悲哀地搖了搖頭。

  毛澤東低泣地說道:「戰場上犧牲同志,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在後方為什麼還要有這無謂的犧牲呢!」

  周恩來:「主席說得對,將來我們得了天下,一定要關心人民的生死啊!」

  毛澤東從衣袋裡掏出一瓶杏花村酒,打開瓶蓋,哽咽地說:「陳師傅,這是我準備送給你的杏花村酒,你把它喝了吧!」他學著北方農村上墳的樣子,把這瓶杏花村酒灑在陳師傅遺體的四周。

  周恩來以及在場的男女同志都禁不住地失聲哭了。

  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周恩來看著陳毅、曾山,情緒依然是低沉地說:「今天,主席請你們二位來,主要是談濟南戰役問題。主席,你看從哪說起呢?」

  毛澤東沉吟片刻,說道:「從山東支前的民工說起。」

  陳毅:「說起山東人民支前來,我就有說不完的話!」

  毛澤東:「這我知道。」

  周恩來:「主席最讚賞你陳毅說過的一句話:戰場上的勝利,是山東人民用小推車推出來的。」

  毛澤東:「不過,今天我是想了解你們為濟南戰役準備了多少支前的民工。」

  曾山:「在我來西柏坡之前,中共中央華東局、華東軍區、山東省政府聯署發出《濟南戰役總動員令》,要求做到生產、支前兩不誤。昨天,他們電告,已經動員五十萬支前民工、一萬四千副擔架、一萬八千輛大小車輛,籌備糧食一億四千萬斤,中途設立了幾百個轉運站。」

  毛澤東:「了不起!了不起!陳毅、曾山,你們打了勝仗,立了戰功,永遠不要忘記山東人民啊!」

  周恩來:「在戰爭中,支前民工傷亡大嗎?」

  陳毅:「應該說傷亡還是不小的。」

  毛澤東:「一律享受烈士待遇!」他沉思有頃,「你們回去以後,好好地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減少支前民工的傷亡。比方說,設立專門機構,處理支前民工在戰前戰後的事情。」

  陳毅:「可以。曾山同志,你回去以後,把我原來的一個警衛員找來,讓他負責這件事。」

  曾山:「是!」

  周恩來:「陳毅,王耀武手下有一位軍長,叫吳化文。兩年前我就把關係交給你們了,情況怎麼樣?」

  陳毅:「時好時壞。」

  曾山:「我來西柏坡前夕,我們的同志和他見了面,他表示願意立功贖過。」

  毛澤東:「力爭讓他陣前起義!」

  餐廳 內 日

  一桌簡樸的河北風味的飯菜,中間擺著一大盤特殊的菜:菜底是小魚和辣椒、北瓜,上面是四個蛋黃。

  毛澤東指著這道特殊的菜問道:「陳毅、曾山,你們還記得這道菜嗎?」

  曾山:「記得,叫四星望月。」

  陳毅:「是主席當年和老總、洛甫,還有周副主席打牙祭吃的。我陳毅趕上了,那是一定要先下箸的!」

  周恩來:「你們還不知道嗎主席對老井岡是最有感情的,點名要廚房做這道四星望月。西柏坡的廚師不會做,又不敢問主席,悄悄地請葉子龍問了我以後,才做成這道四星望月的。」

  陳毅伸出手來:「主席,拿酒來!」

  毛澤東取出那瓶杏花村往餐桌上一放,說道:「酒,帶來了!不過,它另有用處,陳毅不得喝。」

  陳毅搖了搖頭:「沒想到主席這樣摳!」

  毛澤東:「今天第二個話題,就是說摳。濟南打下來以後,中央決定由譚震林、曾山二位同志任軍管會主任和副主任。譚老闆掛名,比較摳門、會過日子的曾山管事。」

  周恩來:「一定要訂出切實可行的接管政策,絕不允許出現違犯紀律的事情!」

  曾山:「是!」

  毛澤東:「從現在開始,你要積累城市工作的經驗,等打下上海以後,你曾山就協助陳老闆管上海。」

  曾山一怔:「真的?」

  毛澤東:「真的!」

  周恩來:「我再向你們二位透露一個小秘密:主席給我說過,等我們打下上海以後,就由我們兩位老井岡管上海好不好沒想到是指你們二位。」

  陳毅一把奪過那瓶杏花村酒,請求地說:「主席,等我和曾山接管上海以後,保證還你一箱茅台酒。怎麼樣今天就打開喝了吧?」

  毛澤東伸出手:「把這瓶杏花村酒還我!」

  陳毅:「你真的就這麼摳啊?」

  毛澤東:「我才不摳呢!等我和你們談完了第三件事,如果你覺得應該喝,我就幫你打開酒瓶!」

  陳毅:「一言為定!」把酒放在了餐桌上,「那就快說第三件事吧!」

  毛澤東:「濟南戰役於十六日打響,這攻城的司令還沒有敲定,我和恩來同志想聽聽你們二位的意見。」

  陳毅:「粟裕同志!」

  曾山:「對!事實上粟裕同志一直在籌劃濟南戰役。」

  周恩來:「籌劃並不等於指揮嘛!濟南是山東的省會,攻打濟南的任務理應由山東兵團負責。」

  曾山:「我贊成,可是山東兵團司令員許世友身體不好,正在後方休養。」

  毛澤東:「我看許世友得的是想打大仗的病!陳毅,我說得對不對?」

  陳毅:「知許世友者,主席也!知陳毅者,主席也!你說得對。」

  毛澤東:「我提議由許世友、譚震林、王建安共同指揮濟南戰役,你們二位同不同意?」

  「同意!」陳毅、曾山答說。

  毛澤東:「但是把話講清楚,華東野戰軍由粟裕負全責!」

  周恩來:「換句話說,攻濟由許世友、譚震林、王建安三同志負責,打援以及協調攻濟和打援仍由粟裕擔負。」

  毛澤東拿起這瓶杏花村酒,說道:「你陳毅是知道的,許世友嗜酒。這瓶杏花村酒由曾山同志帶給他,就說我毛澤東說的,打不下濟南,不准喝這瓶杏花村!」

  陳毅激動地一揮右手:「好!」

  毛澤東:「你還想喝這瓶杏花村酒嗎?」

  陳毅:「不喝了!」

  毛澤東:「很好!你們一定要明白:明天,也就是九月十二日,東北野戰軍開始打北寧線戰役,那是東北遼瀋會戰的序幕;你們華東野戰軍呢,九月十六日開始發起濟南戰役,這很可能是敵我雙方決戰的序幕!」

  陳毅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懂了!主席,今天是十一號了,你趕快給許世友下命令吧!」

  膠東原野外 日

  一輛吉普車飛馳在原野上,掠過一片又一片綠油油的莊稼地。化入車內:

  許世友坐在後排座位上,吉普車兩邊的窗子已經打開,任憑風呼呼地吹進。

  坐在前排座位上的警衛員小趙回過頭,驚奇地說:「許司令!您可真奇啊,連生病都是說生就生,說好就好的!」

  許世友:「少廢話!我正在考慮大事。」

  小趙:「許司令,您先回答我點兒小事行嗎?」

  許世友:「行。」

  小趙:「我才給您當警衛員,很早就聽說您的槍法好,百發百中,是真的嗎?」

  許世友:「準確地說,肯定也有打不中的時候。」

  小趙:「您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識見識?」

  許世友:「那就現在吧!」

  小趙驚喜地:「現在?」

  許世友:「對!」

  小趙高興地:「停車!停車!」

  司機聞聲剎車,停在路旁。

  許世友:「停車幹什麼?」

  小趙:「請許司令下車,讓我見識見識您的百發百中的槍法啊!」

  許世友:「開車!」

  司機一踩油門,吉普車又沿路向前馳去。

  小趙噘著嘴自語:「許司令說話不算數。」

  許世友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頂上幾發子彈,側首向車窗外望去。

  特寫:兩隻烏鴉從莊稼地中飛起。

  許世友:「小趙,快看,右前方有幾隻烏鴉?」

  小趙:「兩隻。」

  許世友把手槍舉到車窗外邊,「啪、啪」就是兩槍。

  特寫:兩隻烏鴉飄飄乎乎地掉到了地上。

  小趙拍著手:「好槍法!真是名不虛傳!」

  許世友裝好手槍,笑著說道:「好運氣!看來王耀武就栽在這個地方了。」

  小趙一怔:「王耀武是敵人守濟南的司令,他怎麼會栽在這個地方呢?」

  許世友開玩笑地:「天機不可泄露。快開車!」

  吉普車飛也似的向前駛去。

  濟南郊區 山東兵團臨時指揮部 內 日

  譚震林:「在許世友司令員到達濟南之前,我華東野戰軍於九月九日對攻城集團東、西兩兵團同時下達了作戰命令。現在,由王建安副司令再複述一遍!」

  許世友:「等一下!王耀武是如何把濟南劃分為東、西兩個守備區的?」

  王建安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以濼口、馬鞍山為界,將濟南地區劃為東西兩個守備區,而守備重點置於飛機場的以西以南地區。」

  許世友:「好!先講我攻城的西兵團。」

  王建安指著作戰地圖講道:「西兵團作戰命令規定:為達成迅速攻取濟南機場、奪占商埠、攻占城區的任務,分兩步實施作戰:第一步,以第三、第十、魯中南、兩廣縱隊,特種兵縱隊一部有魯中南軍區第七軍分區部隊,迅速開拓前進道路,掃清障礙,以至奪取濟南機場,斷絕守軍空中交通;第二步,集中西兵團全部,全力攻占商埠,以求達成與東兵團協同攻占濟南全城之目的。」

  在王建安的講話中搖出許世友以及東、西兵團指揮員不同的表情。

  許世友:「敵人西守備區的兵力部署呢?」

  王建安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敵西守備區自城北沿黃河濼口至城南八里窪之線以西至長清,以臘山、周官屯、白馬山、青龍山一帶為主陣地。由敵整編第八十四師一五五、一六一旅,整編第九十六軍獨立師、整編第二師第二一一旅、青年教導總隊等部擔任守備。由整編第九十六軍軍長吳化文統一指揮。」

  許世友:「譚政委,吳化文的工作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譚震林:「中共中央華東局同意濟南市委的意見,提出上、中、下三策供吳化文選擇:上策是單獨起義,解放濟南;中策是裡應外合,配合解放軍解放濟南;下策是頑抗到底。」

  許世友:「吳化文的態度呢?」

  譚震林:「他同意在整編第九十六軍軍部、整編第八十四師師部成立中共地下工作領導小組,雙方正在商談中。」

  許世友:「譚政委,你負責策反吳化文的工作,我與王建安副司令負責指揮東、西兵團攻城。一句話,他吳化文不到沒有退路的時候,是不會輕易投降的!」

  譚震林:「所以,華東野戰軍確定了對吳化文的工作方針是:一面堅決攻打,一面爭取戰場起義!」

  這時,一位機要員走進:「首長,據內線報告,王耀武於今日——即十四日飛往南京!」

  譚震林、王建安等與會的指揮員愕然一怔。

  許世友把右手一揮:「不去管它!我們繼續研究東兵團攻城方案!」

  南京 國防部作戰廳 內 日

  蔣介石的腰似有點兒彎了,背剪著手在室內慢慢踱步。

  劉斐走進:「報告!東北林彪於九月十二日突然在北寧線發起攻擊,沿線昌黎、山海關、錦西等城鎮陷於共匪的包圍之中!」

  蔣介石愴然地:「完全在所料之中啊!」

  劉斐:「據報,林彪共匪的主力已經插到瀋陽和錦州之間的大凌河兩岸。」

  蔣介石:「這也是在所料之中啊!」

  劉斐:「如何給堅守錦州的范漢傑副司令回電呢?」

  蔣介石凝思有頃:「變守北寧鐵路一條線,要集中力量守錦州、錦西、葫蘆島及秦皇島、山海關兩個區。」

  劉斐:「是!」轉身退出。

  蔣介石自語地:「衛立煌啊衛立煌,你的葫蘆里到底裝的是什麼藥呢……」他繼續在室內踱步沉思。

  王耀武身著戎裝走進,行軍禮:「校長!學生王耀武前來晉見!」

  蔣介石:「好,好!坐下談。」

  王耀武:「不!濟南軍情緊急,我報告完畢,即可飛返泉城,抗擊共匪攻城!」

  蔣介石:「你做了哪些準備啊?」

  王耀武:「一、我對濟南的守軍及市民進行全面的精神動員,灌輸堅定的反共思想,以攻心對攻心,讓軍民精誠團結;

  二、加緊趕修千佛山下臨時機場,以備濟南機場被占後使用;

  三、積極編訓民團,協助國軍共守濟南。」

  蔣介石:「好,很好!有什麼要求嗎?」

  王耀南:「誠如我前電所請:將駐防蘇北的整編第八十三師空運濟南,以增加防備;請增屯彈藥及十一萬人兩個月所需要的糧食。」

  蔣介石:「我已經下達命令了,迅速將整編第七十四師由徐州空運濟南。因此,你所請整編第八十三師仍留蘇北。彈藥和糧食嘛,你就地解決。」

  王耀武:「校長,我們所貯備的糧食有限,至多還能堅持兩個星期。」

  蔣介石:「足矣!共匪的戰法是猛打猛衝,就像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只要你們頭幾天穩得住,他們所謂的攻勢就會受到頓挫!在共匪打得精疲力竭的時候,我派強大的部隊增援濟南,你守城部隊迅猛出擊,南北夾擊,定獲勝利!」

  王耀武激動地:「真的?」

  蔣介石:「我這個校長什麼時候騙過學生?」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蔣介石拿起電話:「喂!我是蔣總統……」

  遠方顯出杜聿明打電話的畫面:「校長,我是杜聿明,現向您報告北援濟南的兵力部署。」

  蔣介石:「光亭啊,你的師弟王耀武正在我這兒,你親自對他講吧!」他拿著電話對王耀武說:「接吧。」

  王耀武:「光亭兄,我是耀武!」

  杜聿明:「請放心,我已經把邱清泉兵團集結於商丘,黃百韜兵團集結於徐州以東的新安,李彌兵團集結於徐州以南的固鎮與宿縣。只要共匪對濟南發起攻擊,我立即命三個兵團揮師北指。你只要能堅守七天,就能實現南北夾擊共匪並殲滅之的目的!」

  王耀武:「謝師兄!我一定能堅持二十天。」

  杜聿明:「我要提醒你,吳化文的根基不正,你對他要分外提防!」

  王耀武:「是!」掛上電話。

  遠方杜聿明打電話的畫面消失。

  蔣介石:「放心了吧?」

  王耀武:「放心了!校長,再見!」行軍禮,轉身走出作戰廳。

  蔣介石看著王耀武的背影似滿意地點了點頭。

  濟南綏靖公署內夜

  王耀武得意地說道:「諸位同仁們!今天,我們的蔣總統把我請到了南京,他把防守濟南的底牌告訴了我,並讓我如實地再轉告諸位!」

  在王耀武的講話聲中搖出:吳化文等與會高級將領不同的表情。

  王耀武:「蔣總統防守濟南的底牌是什麼呢那就是以濟南為釣餌,把華東共匪引誘至徐州、濟南之間,然後國軍三大主力兵團,即邱清泉兵團、黃百韜兵團、李彌兵團一起北指,然後我守備濟南的十萬人馬蜂擁而出,向南壓去,在兗州一帶把共匪當餃子餡包!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

  王耀武:「蔣總統對我只一個要求:戰端一開,我們要守住七天。你們說能守住七天嗎?」

  「能!」

  王耀武:「吳軍長!蔣總統十分關心你,特意問我:『吳軍長的九十六軍裝備差了些,他能堅持七天嗎』?」

  吳化文:「請轉告蔣總統,我吳化文的部屬雖然裝備差些,但打起仗來絕不甘於人後,我守備的城西區堅決打到最後一個人!」

  王耀武:「不要激動嘛,我當面向蔣總統打了保票:吳軍長一定會在泉城揚名!」

  吳化文:「謝王司令!」

  山東兵團臨時指揮部 內 夜

  許世友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我攻城部隊自濟寧、汶上、泰安及萊蕪地區,向濟南隱蔽開進,到十五號夜問已經迫近濟南。具體地說:東兵團渤海縱隊的主力進抵城東郊;西兵團兩廣縱隊和野戰軍警衛團於十六日包圍了長清城,主力到達長清東南宋村、講書院地區。一句話,萬事俱備,就差下達攻城的命令了!」

  譚震林:「部隊的情緒如何?」

  王建安:「十分高漲!每個連隊都做了一面旗子,上書『打開濟南府,活捉王耀武』十個大字。」

  譚震林:「很好!許司令員,你還有什麼話要講嗎?」

  許世友:「有。敵九十六軍軍長吳化文的策反工作進展得怎麼樣了?」

  譚震林:「自從王耀武從南京回到濟南之後,吳化文突然躲了起來,不見我們派在他身邊的同志。」

  許世友冷笑:「我早就說過,這些人不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是不會投降的!」

  譚震林:「不急。」

  許世友:「只要我一下達攻城的命令,急和不急就由不得這個吳化文了!」

  譚震林:「你先聽我說,據負責敵情工作的同志講,吳化文聽了王耀武傳達蔣介石的指示後,的確又猶豫不決起來,對堅守濟南存有幻想。另一方面,他又怕城破被俘,我們不原諒他。」

  許世友:「所以,他就像個賭徒一樣,躲一躲,下個兩門贏,對吧?」

  譚震林:「對。」

  許世友:「看在譚政委的面子上,我給這個吳化文兩天的期限。」

  王建安:「如果兩天期滿,也就是十八號那天,你打算怎麼辦呢?」

  許世友嚴肅地:「三縱司令孫繼先!」

  孫繼先站起:「在!」

  許世友:「到十八日晚上,吳化文還不表態,你就用大炮把他的嘴轟開!」

  孫繼先:「是!」

  許世友:「全體指揮員注意!十六號午夜已過,我華東野戰軍攻城集團在南北、東西各百餘里的廣闊戰線上,同時向濟南守軍外圍防禦陣地發起猛攻!」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曲聲以及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畫外音,併疊印相應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我攻城部隊根據濟南外圍防禦地帶支撐點多、縱深大、空隙多的特點,東西兩兵團穿插迂迴,大膽楔入,打開口子,突人縱深,分割圍殲,以肢解守軍的防禦體系。戰至十七日,西兵團第十縱隊由西向東攻占了藤槐樹屯、匡李莊、杜家廟、古城、常旗屯等據點,突過玉福河;第三縱隊由西南攻占了董家莊、仁里莊、羅爾莊、陡溝橋等地;兩廣縱隊及野戰軍警衛團攻占長清;魯中南縱隊從南向北攻占仲官、雙頭山、崔馬莊、長庚山、大澗溝、張夏、崮山等要點;冀魯豫軍區第六軍分區部隊攻占齊河後迅速迫近濟南西郊……」

  女聲畫外音:「東兵團第九縱隊攻占了城東屏障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等陣地及窯頭莊、甸柳莊等據點;渤海縱隊攻占了東郊韓倉、辛店、郭店、祝店、曹家鋪,包圍了王舍人莊據點。戰至十八日,攻城東兵團依託有利地形,在炮火支援下,不斷擊退守軍發起的一次又一次的反撲。同時,攻城西兵團繼續分路猛進。其中,第三縱隊孫繼先司令員於十八日夜間向吳化文簸箕山陣地發起攻擊,僅僅用了二十分鐘,吳化文在這個陣地上的一個營即被全部殲滅……」

  吳化文駐地內夜

  駐地外槍炮聲不絕於耳,彈光劃破漆黑的夜空。

  吳化文六神無主,在室內快速地走來踱去。

  突然,桌上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吳化文拿起電話,沒有好氣地問:「喂!你是誰啊?」

  遠方顯出王耀武打電話的畫面:「我是綏署王司令!」

  吳化文馬上轉換一種口氣:「王司令,你有何指示?」

  王耀武:「我聽說你防守的陣地簸箕山已經失守了?」

  吳化文:「絕無此事,一定是共匪有意造謠中傷我九十六軍!」

  王耀武:「但願是造謠中傷!」

  吳化文:「王司令,你給蔣總統呼救了嗎?」

  王耀武:「我剛剛給校長打過長途電話,他告知已經電令邱清泉、黃百韜、李彌三個兵團迅速北上,要我們一定再堅守七天!」

  吳化文:「絕無問題!」「啪」的一聲掛上電話。

  遠方王耀武打電話的畫面消失。

  吳化文失魂落魄地搖著頭,自語地:「怎麼辦怎麼辦呢……老蔣這次說話是真的嗎?」

  吳化文驀地轉身,看見了擺在供桌上的觀音菩薩。他愣了一會兒神,大聲喊道:「老婆,老婆!林世英!……」

  林世英慌忙從內室走出:「先生,您有什麼事?」

  吳化文:「你還記得日前陪著我到大觀園找諸葛孔明算命的事嗎?」

  林世英:「記得。」

  吳化文:「諸葛孔明說的話還記得吧?」

  林世英:「記得。神算大師諸葛孔明說:軍長有大事猶豫不決,應當機立斷,一塊石頭落了地就好了。你過去走運,現在年過四十,還有『眉運』,應遠走高飛,另操大業。」

  吳化文蹙著眉頭自語:「真是名不虛傳的神算大師啊!我時下就是有大事猶豫不決喲!」

  林世英:「那就聽神算大師的話,當機立斷,一塊石頭落了地就好了!」

  吳化文生氣地:「老娘兒們家知道什麼!要是能當機立斷,那還算什麼大事啊!」

  林世英:「是。」

  吳化文倏忽之間又想起了什麼,小聲地問道:「你還留著去趵突泉呂祖廟求的簽嗎?」

  林世英:「留著呢。」她走到觀音菩薩旁邊拿起一張卦帖,「在這裡,給你。」

  吳化文接過卦帖小聲念道:「波濤一小舟,水盡到灘頭,展開沖天翅,勳業升王侯。」他沉思片刻,又自語:「怪呀,這東西怎麼這樣靈驗啊……」

  林世英:「那就按著神仙指的路走唄!」

  吳化文微微地搖了搖頭:「不行!我的頭上還有一個鬼神也得讓他三分的老蔣呢……」

  這時,一個侍衛慌張地跑進:「報告軍座!大事不好了,共軍向我軍防守的陣地開火了!」

  吳化文大驚:「攻占了哪些陣地?」

  侍衛:「簸箕山陣地失守!」

  吳化文驚得好長時間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林世英示意侍衛:「下去。」

  侍衛轉身走出去。

  林世英:「怎麼辦呢」

  吳化文:「共軍如此而為,好嘛,要打,我們就撕破臉皮痛痛快快地打!」

  林世英:「這不是神仙指的路啊!」

  吳化文:「我不管!你立即回到後房去,把共軍派來的人全都給我看起來!」

  林世英:「這使不得啊!」

  吳化文震怒地:「使得!」

  林世英唯諾地:「是。」轉身走進內室。

  吳化文猝起的怒火繼續燃燒,他在室內快速踱著步子,似思忖下一步棋該怎麼個走法。

  這時,剛剛退下的侍衛又走進:「報告軍座!王司令發來命令:共軍主攻方向在東面,急調預備隊第十九、第五十七旅去防守東區。」

  吳化文大驚,自語地:「我防守的西區一旦吃緊又該怎麼辦呢?」

  侍衛:「同時,王司令以第十五旅及剛剛空運到濟南的整編第七十四師七個連,也調往東區參戰,名日恢復城東的屏障。」

  吳化文大怒:「他娘的!兩個半旅啊,一個人毛也不留給老子的西面防區,這不是想看老子的笑話嗎哈哈……」

  侍衛嚇得轉身退下。

  林世英從內室走出。

  吳化文一把抓住林世英,冷笑著說:「老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吧?」

  林世英:「黃先生要和你說說心裡話。」

  吳化文:「好!請他到這裡來。」

  第三縱隊臨時指揮部 內 夜

  指揮部外響著激烈的槍炮聲。

  孫繼先站在指揮部窗前看著被彈光劃破的夜空。

  「報告!」室外傳來話聲。

  孫繼先:「請進來!」

  兩個戰士用槍押著一名俘虜,他身著國民黨軍官服,低著頭,雙手舉著一把鐵杴,上邊掛著一塊白布。

  一個戰士:「孫司令員!他自稱是吳化文的副官,說是有要事見您!」

  這位副官驀地抬起頭來,叫了一聲:「孫司令員!見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孫繼先大聲笑了:「這叫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他是大名鼎鼎的黃先生。你們下去吧!」

  兩個戰士吐了吐舌頭,轉身走了出去。

  孫繼先:「請坐,快說說吳化文那邊的情況。」

  黃先生坐在一個炮彈箱上,說道:「這些天來,吳化文的思想真是矛盾到了極點!幸好他的夫人林世英是我們的人,使得我們對吳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他想去大觀園算命,我們就用錢買通算命先生;他想到呂祖廟求籤問卜,我們就派去一個老太太……」

  孫繼先笑了:「好哇,我們共產黨人也用神仙做工作啊!」

  黃先生:「自從你部攻占了簸箕山陣地以後,他又有一個大的反覆。我們向他嚴肅地指出:由於貴軍不執行協議一拖再拖,致使今天發生衝突,責任完全在貴軍。接著,當我們再次向他說明大勢之後,他終於平息下來,要求我們聯繫立即停火,商談九十六軍起義事宜。就這樣,我以他副官的身份衝出九十六軍的陣地。接著,我又以共軍俘虜的身份來到了你的司令部。」

  孫繼先笑著說:「我立即給譚政委打電話,請示方略,然後你我再商談九十六軍起義的具體事項。」

  黃先生:「行!前提是,你必須把我安全地送返吳化文的住處。」

  孫繼先:「絕無問題!」

  吳化文駐地內拂曉

  吳化文緊緊抱住黃先生,激動地說:「就憑你們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傳話、架橋,就證明共產黨說話算數!」

  黃先生:「吳軍長下決心了?」

  吳化文:「下決心了!用我太太的話說,九十九條路都走不通了,只有率部起義歸向共產黨這條路才是正路。請你電告孫司令員,我要和他見面,商談起義後移交防務和部隊集結問題。」

  黃先生:「孫司令員說了,時下戰火紛飛,很不安全,還是在電話上講吧!」

  吳化文:「那豈不又費時勞力?」

  黃先生搖了搖頭:「不!我沿途已經請你的部下和解放軍架起了電話線。」

  吳化文:「真的?」

  黃先生:「真的。你的部下讓我轉告你,這仗不能再打了,趕快掉轉槍口吧!」

  吳化文:「好!你給我接通孫司令員。」

  黃先生拿起電話搖了幾下:「喂!請接孫司令員……」他拿著聽筒,「吳軍長,接通了。」

  吳化文拿過話筒,有點緊張地說:「喂!你是孫司令員嗎在下是吳化文。」

  遠方顯出孫繼先接電話的畫面:「吳軍長!我代表華東野戰軍領導歡迎你的義舉。」

  吳化文:「謝謝!請孫司令員記住,我的防地有三道防禦工事,第一道是鐵絲網,第二道是鹿砦,第三道是壕溝。壕溝比較深,只有放下吊橋才能通過。」

  孫繼先:「謝謝吳軍長,我記下來了。」

  吳化文:「十九日晚上八時,我九十六軍宣布起義。部隊除守衛壕溝的柵欄門吊橋的一個營掩護解放軍前進,暫不撤退以外,其他部隊一律撤出陣地。」

  孫繼先:「如何在夜間區分部隊呢?」

  吳化文:「我的部隊在撤退時,每人左臂扎一條白毛巾為標誌。」

  孫繼先:「很好!在部隊撤退的時候,吳軍長一定要嚴格約束部隊,不能隨意放槍!」

  吳化文:「我一定做到!」

  孫繼先:「好!待我軍通過貴軍的駐防地,並向商埠挺進之後,你立即通電起義!」

  吳化文:「是!」

  定格疊印字幕:

  第三十八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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