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2024-10-03 21:45:02
作者: 王朝柱
南京國防部大廳內 日
「國防部戡亂檢討會議」的橫幅懸掛在正面牆上。
蔣介石身著戎裝的照片掛在橫幅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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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前方擺著一條長桌,上面放著茶具和麥克風。
主席台下坐著一百多位身著戎裝,肩扛上將、中將、少將軍階的軍官。其中衛立煌、湯恩伯、白崇禧、傅作義、劉斐、杜聿明、范漢傑、黃維、宋希濂、黃百韜等在座。
郭汝瑰立正站在大廳門口,喊道:「蔣總統到——」
全體與會高級將領肅然站起。
蔣介石在何應欽、顧祝同的陪同下走進大廳,目不斜視地登上主席台。
蔣介石坐在中央的座位上,何應欽、顧祝同分坐兩邊。
何應欽伸出雙手向台下示意:「請坐!」
全體與會的高級將領整齊劃一地坐下。
何應欽:「在蔣總統的指示下,國防部決定召開這次戡亂檢討會議。誠如會前蔣總統指示的那樣,『是對兩年來的剿匪軍事進行徹底反省,徹底檢討,求得會議以後能真正有一番起死回生的改革,使剿匪軍事轉危為安,轉敗為勝』。下邊,請蔣總統訓示!」
與會的高級將領熱烈鼓掌。
蔣介石站起身來,十分嚴肅地揮了揮手,有些愴然地講道:「今天,是國防部召開的戡亂檢討會議的開幕式,我站在這裡講話,真是五味雜陳啊!想了許久,我決定以『改造官兵心理,加強精神武裝』為題,講一講我的感受!」
與會的高級將領看著蔣介石那黯然神傷的表情,聽著這近似低聲泣訴的話聲,真是無限滋味在心頭!
蔣介石繼續講道:「過去兩年來的剿匪軍事,就整個局勢而言,則我們無可諱言的是處處受制,著著失敗!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到今天不僅使全國人民的心理動搖,軍隊將領的信心喪失,士氣低落,而且中外人士對我們國家譏刺誣衊,令人實難忍受啊!」他憤慨不已,聲音都有些嗚咽了。
與會的高級將領多數難過地低下了頭。
其中衛立煌、白崇禧、何應欽等似在沉思。
蔣介石把頭一昂,嚴厲地講道:「我是三軍統帥,對國軍接連的失敗,是責無旁貸的!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勞心慮思的反省和廢寢忘食的檢討,我終於找出了兩年以來軍事上失敗的根本原因!第一,高級官員對國民黨的主義心理動搖,信心喪失;第二,高級將領精神頹廢,生活腐化;第三,全體國軍將士對共匪的戰法缺乏研究,不能做到取匪之長、補我之短!」
全體與會高級將領表情各異,不知如何回應蔣介石的講話,顯得異常尷尬。
蔣介石看著台下高級將領的表情,突然暴怒起來,大聲說:「現在,我們大多數高級將領精神墮落,生活腐化,革命的信心根本動搖,責任的觀念完全消失!這樣的將領,如何可以領導部下,如何可以戰勝共匪!」
全體與會將領漸漸變得憤而不語。
南京傅厚崗李宗仁官邸內 夜
李宗仁搖了幾下留聲機,放上一張唱片,傳出百代公司錄製的馬連良《借東風》的唱段。
李宗仁背剪著雙手在室內踽踽踱步,隨著唱片小聲哼唱《借東風》。
白崇禧像陣風似的走進來,得意地說:「德公!你這個副總統活得好自在喲!」
李宗仁搖了搖頭:「錯矣!錯矣……」
白崇禧:「你是不是聽說了,老蔣在戡亂檢討會上大罵與會高級將領腐敗、無能,引起大家強烈不滿的事情了?」
李宗仁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怎麼會聽說這種事呢?」
白崇禧愕然問道:「那你這個副總統是怎麼當的?」
李宗仁慘然一笑,說道:「就因為我是副總統,所以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李宗仁拿起電話:「喂!我是李德鄰……噢,你是司徒雷登大使,有什麼事情轉告嗎……真對不起,我看你說的這事就到此為止,我們另約時間、地點再面談好嗎……謝謝!」他掛上電話。
白崇禧不悅地:「真沒想到啊,德公連我都設防喲!」
李宗仁:「我怎麼會對你設防呢?」
白崇禧質問地:「那你為什麼要中斷與司徒雷登大使的通話呢?」
李宗仁嘆了口氣:「你呀,還是我的小諸葛呢!」
白崇禧:「你這是怎麼了他到底和你談了些什麼?」
李宗仁:「司徒大使告訴我,美國軍事顧問巴大維中將日前拜會蔣總統,建議他把東北的近六十萬國軍撤至關內,加強華北一帶的軍事力量。蔣總統擔心引起軍事動搖,堅決不撤。為此,他們二人吵得不歡而散。」
白崇禧笑了:「就是這事啊!我來南京以前,巴大維將軍派了一位美國顧問團的少將去武漢,不僅談了東北的戰事,還談了美國準備換馬……」
李宗仁一驚:「換馬?」
白崇禧:「對!他告知美國政府同意司徒雷登大使的意見:現政府已無力阻止共產主義之傳播,除非獲一位受愛戴之領袖,能號召民眾,並恢復軍隊之作戰意志……」
李宗仁斷然地:「不要說下去了!」
白崇禧:「為什麼?」
李宗仁:「美國軍事顧問武漢之行的全部內容,蔣某人全都知曉了!」
白崇禧:「絕不可能!」
李宗仁嘆了口氣,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他的特務無處不在,對我們桂系更是加倍關照啊!」他再次嘆了口氣,「方才,我為什麼掛了司徒雷登大使的電話就是怕他的那些狗竊聽電話啊!」
白崇禧憤怒之極:「真是混帳之極!」
李宗仁愴然地:「你還記得吧我曾經問過你:當年劉備為和吳國修好,隻身赴約,和孫權之妹成親之後,被孫權軟禁在什麼地方吧?」
白崇禧:「我說金陵,也就是今天的南京。」
李宗仁:「金陵,就是用金子做成的陵墓!」他自我解嘲地說,「我形同今天的劉備,所不同的是,我沒有吳國最大的權勢者孫權的妹妹作伴而已!」
白崇禧打趣地說道:「德公不要過分傷情嘛,身邊有我們廣西的倩女嫂夫人相伴,不會寂寞的!」
李宗仁:「當然比不上蔣某人忙碌!健生,你猜他今晚會找哪一位將軍訓話?」
白崇禧沉思良久,微微地搖了搖頭。
李宗仁笑了:「我想不是東北的衛立煌就是濟南的王耀武。你信不信?」
白崇禧想了想:「有道理,有道理!」
總統官邸內夜
蔣介石駐足作戰地圖前面,蹙著眉頭用紅藍鉛筆在上面標著各種作戰符號。
衛立煌走進:「總統,我到了。」
蔣介石頭也不回,以命令的口氣說道:「俊如,你到我這裡來。」
衛立煌走到蔣介石的身旁,看著那幅作戰地圖。
蔣介石用紅藍鉛筆邊畫邊說:「你看,自長春經瀋陽、錦州、山海關、唐山、天津到北平,像不像一條長蛇?」
衛立煌:「像。」
蔣介石指著作戰地圖講道:「現在,這條蛇的頭長春,被東北的共匪長圍久困,難以動作;再看這條蛇的脖子瀋陽,也被東北的共匪給纏住了,連進食都有點困難了;再看看這條蛇的咽喉呢,自應是錦州,時下,它還能呼吸。但是,一旦東北的共匪派重兵割斷這條蛇的咽喉錦州,你說結果會怎麼樣呢?」
衛立煌:「那這條長蛇就斷為兩截,頭甩在了關外,身子留在了華北。」
蔣介石繼續用紅藍鉛筆邊畫邊說:「北寧線,是聯結東北和華北最重要的陸上通道。同時,錦州不僅是北寧線上的重要交通樞紐,而且也是國軍設在東北、華北兩大戰略集團的接合部。」
衛立煌:「對!國共雙方誰占有錦州,誰就取得了戰略上的主動權。」
蔣介石:「很好!這就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你打通沈錦線,將瀋陽主力撤至錦州的所在。你明白了吧」
衛立煌:「總統,我早就明白您的這個戰略意圖。」
蔣介石:「那你為什麼拒不執行呢?」
衛立煌:「您講的無疑是正確的。但是,為敵我雙方的形勢所迫,我難以執行。」
蔣介石猝然發火:「為什麼不能執行?」
衛立煌指著作戰地圖沉穩地說道:「共匪作戰最擅長的戰法是圍城打援,一旦共匪獲悉我們撤離瀋陽的消息,他們一定會派重兵埋伏在瀋陽與錦州之間的大凌河一帶。結果,不僅我撤往錦州的主力被伏擊,而且駐守瀋陽的少數部隊也會被殲;就說被圍長春的國軍,也有可能不戰而棄。」
蔣介石大聲地:「按照你的說法,只要把瀋陽的主力向錦州一撤,東北全境就等於丟給共匪了?」
衛立煌:「這種可能極大。」
蔣介石:「那共匪要攻取錦州呢?」
衛立煌:「請華北的傅作義將軍派重兵入關解圍。」
蔣介石:「他若不派呢?」
衛立煌:「您下了命令,他不敢不派。」
蔣介石:「我對你下過無數次命令了,可你就是不遵命打通沈錦線,把主力撤到錦州!」
衛立煌冷靜地:「我不是不撤,我是在為總統負責啊!」
蔣介石:「好一個為我負責!……」
國防部大廳 內 日
何應欽坐在主席台上講道:「方才,就我個人所知,對近兩年來的軍事形勢做了回顧。為了方便與會將領檢討兩年來國軍戡亂的損失,我向諸位公布一些數字。」
在何應欽的講話中搖出:
主席台上就座的只有顧祝同,他不時地看看何應欽;
與會的高級將領憤然不語;
衛立煌、白崇禧等似在沉思。
何應欽:「戡亂剿匪兩年多以來,國軍死傷、被俘、失蹤總數為三百多萬人;消耗步槍一百多萬支、輕重機槍七萬多挺、山炮野炮重炮一千多門、迫擊炮小炮一萬五千多門,還有戰車、裝甲車、汽車以及大批通訊器材和大量的各種彈藥,就不一一地點出數字來了。」
這時,與會的高級將領漸漸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何應欽:「下邊,請與會的將軍發言,由顧總長主持。」
「我說!我說……」與會的高級將領爭著要求發言。
顧祝同膽怯地:「何部長,還是你來主持。」
何應欽:「不!按程序是顧總長主持嘛!」
這時,台下傳來一個接一個的大聲質問:
「顧總長!國軍為什麼損失這樣慘重照這樣下去,我們還能戡亂幾時?」
顧祝同汗流浹背地說:「總統不是說了嗎,我們一定能剿滅共匪的。」
「何部長!國軍的失敗,難道就是陳誠一個人的責任嗎他為什麼能逍遙法外呢?」
何應欽:「我剛剛接任國防部長,是一個桃花源中人,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我是來自東北的指揮官。長春已被共匪長圍久困兩個多月了,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再呆上一個多月啊,十多萬鎮守長春的將士就是不被共匪打死,也會餓死!請問國防部有什麼辦法轉危為安嗎?」
何應欽:「指揮大權在顧總長的手裡,請顧總長回答你的問題!」
顧祝同結巴地:「何部長,你、你……」
「你這個參謀總長能回答什麼你講啊,你說啊……」台下與會的將領大聲地質問著。
白崇禧笑而搖首的特寫。
衛立煌漸漸合上了雙眼的特寫。
總統官邸內夜
蔣介石重拍桌案,異常生氣地說:「他何應欽挑唆我的部下反陳誠的目的,就是發泄對我不授給他軍權的私憤!」
顧祝同唯諾地:「是!是……他這樣做的結果,只有白崇禧竊自高興。」
蔣介石:「你當時為什麼不扭轉會議的局面?」
顧祝同:「我、我壓不住這些已經憤怒的將領啊!」
蔣介石:「那好!明天,我親自去壓!」
這時,王耀武走進,震愕地:「校長,您……」
蔣介石:「我、我正在生你們這些無能弟子的氣!」
王耀武:「是。」
蔣介石:「耀武啊,夏季過後,你知道濟南的命運嗎?」
王耀武:「學生知道,華東共匪一定會進攻濟南。」
蔣介石:「怎麼辦呢?」
王耀武:「唯校長之命是從!」
蔣介石:「好!會後,你要參加統帥部制訂《濟南會戰計劃》,一定要保住泉城濟南!」
王耀武:「是!」
國防部大廳內 日
蔣介石站在主席台上雷霆大發地講道:「我自黃埔建軍二十多年以來,經過許多艱難險阻,總是抱著大無畏的精神和百折不回的決心,堅持奮鬥,終能化險為夷,渡過種種難關。只要我們大家同心同德,共濟時艱,抱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的決心,就一定能取得勝利!」
顧祝同帶頭鼓掌。
何應欽隨之輕輕鼓掌。
台下的掌聲稀疏。
蔣介石越發生氣地大聲說:「我們在軍事力量上本來大過共黨數十倍,制空權、制海權完全把握在政府手中。但是,由於抗戰勝利後在接收的時候,我們許多高級軍官大發其財,奢侈荒淫,沉溺於酒色之中,弄得將驕兵逸,紀律敗壞,軍無鬥志。可以說,我們的失敗,失敗於接收!」
蔣介石等著掌聲,卻久久無一人鼓掌。
蔣介石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悲憤地說:「現在,共黨勢力日益強大,匪勢日益猖獗,大家如果再不覺悟,再不努力,到明年這個時候能不能再在這裡開會都成問題。萬一共匪控制了中國,則吾輩將死無葬身之地!」他不知何故,竟然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台上的顧祝同、何應欽以不同的目光看著蔣介石。
台下的高級將領緩緩地低下了頭。
只有白崇禧、衛立煌等少數將領面無表情地坐著。
南京混亂的大街外 日
大街兩邊的商店亂成一團,市民抱著一捆一捆的法幣爭相搶購日用品和糧食。
一輛掛著軍牌的轎車駛來,不停地按著喇叭。化人車內:
白崇禧坐在後排座位上,焦急地:「開快些!」
司機又按了一聲長長的喇叭;前面搶購東西的市民一動不動。他轉過身來說:「對不起,搶購的市民不讓路。」
白崇禧:「這些市民搶購什麼?」
司機:「他們什麼都搶!」
白崇禧:「為什麼?」
司機:「東西是一日三漲,錢是一日三貶。早上一萬元吃一餐早點,到中午連一根油條都買不到了!」
白崇禧嘆了口氣:「掉頭!找一條清靜的路走。」
南京傅厚崗 李宗仁官邸 內 日
李宗仁在室內有點兒著急地踱著步子,不停地看看手錶。
白崇禧一步闖進官邸,抱怨地說:「哎呀!今天我差一點兒來不了啦!」
李宗仁一怔:「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崇禧:「搶購東西的老百姓堵著大街,車子開不過來!」
李宗仁:「那我就更用不著外出了!健生,戡亂檢討會結束了吧?」
白崇禧:「結束了。」
李宗仁:「有何感想?」
白崇禧:「長話短說,蔣某人真的到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地步了!這些天的檢討會議,沒有談一點兒正事,不是相互攻訐,就是上下扯皮。一句話:氣數已盡!」
李宗仁:「我怎麼聽說他把軍事戰略概括為:在東北求穩定;在華北求鞏固;在西北阻匪擴張;在華東、華中則加強進剿,一面阻匪南進,一面攻打匪的主力。」
白崇禧:「都是一些沒用的空話!」
李宗仁:「空話說說也好嘛!健生,他難道在會上沒有宣布人事變動?」
白崇禧:「沒有。你可不曉得會上的情況,如果他真的在會上宣布有關軍事機構的改組,當時就會炸了鍋!」
李宗仁:「真的一點兒風聲都沒透出來?」
白崇禧:「沒有嘛!德公,你聽到什麼消息了?」
李宗仁:「我從內部聽到了絕對可靠的消息:蔣某人要進行軍事將領的調動。其中,蔣介石的得意門生宋希濂調任你的部下,出任華中剿總副總司令,併兼一個兵團的司令。」
白崇禧大驚,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國防部作戰廳 內 日
蔣介石沉重地說道:「家貧出孝子,國難出英雄。今天,我把你們三位請來,說說心裡話。」
杜聿明、宋希濂、黃維恭敬地聆聽。
蔣介石:「古人曾云:破山中之賊易,去心中之賊難。時下,我心中之賊是什麼呢是美國人在暗處支持桂系,妄圖逼我下野。桂系小諸葛白崇禧,是魏延式的人物。他遠在華中,待機而動,妄圖以軍事實力擁李宗仁上台。怎麼辦呢我決定任命宋希濂為華中剿總副總司令兼兵團司令。」
宋希濂:「校長,這會不會引起白崇禧的警覺呢?」
蔣介石:「那是一定的!為了應付多疑的白崇禧,決定你率部駐節鄂西北地區。任務呢,是要防止共軍進入四川及阻止共軍在宜、沙一帶渡江竄入湘西。」
宋希濂:「請校長放心,我一定率部在鄂西北從旁制約華中剿總的軍事行動。」
蔣介石:「很好!但光靠你一個兵團的力量還是不夠的。」他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作戰地圖說道:「你們看,在徐州剿總和華中剿總之間的接合部,缺少一個既可西出鉗制白崇禧的華中剿總,又可東進支援徐州剿總的機動兵團。」
「校長所見極是!」
蔣介石:「為此,我決定在平漢路信陽一帶編組一個兵團,主要是防止共軍南犯武漢。」
「好!」
蔣介石:「我思來想去,就由黃維出任這個機動兵團的司令吧!」
黃維:「謝校長信任!」
杜聿明:「這樣一來,華中剿總南面有程潛,西北有希濂,北面有黃維,東面就是南京。我看白崇禧就是真諸葛,也無能為力了!」
宋希濂:「校長,為國家計向您陳言:我們的師長劉峙將軍,是難以指揮徐州剿總這六十餘萬人馬的。」
黃維:「同時,礙於輩分的關係,光亭這個剿總副總司令也難以發揮作用。」
蔣介石:「時下戰火未起,徐州剿總格局不變。一俟共軍發起對濟南的攻擊,我就把徐州剿總遷到蚌埠。」
杜聿明:「那兵家必爭之地徐州怎麼辦呢?」
蔣介石:「我決定成立徐州剿總司令部前進指揮部,代行剿總總部的指揮權。」
杜聿明:「很好!」
「由誰出任前進指揮部主任的職務呢」黃維、宋希濂異口同聲地問。
蔣介石指著杜聿明笑著說:「光亭!」
中山陵前外夜
夜幕中依然可見巍峨壯觀的中山陵。
蔣介石和蔣經國默然立在中山陵前空曠的廣場上,眺望燈光中的南京夜景,無限淒涼。
蔣介石低沉地說:「經兒,中國有一句老話,叫打架尚須親兄弟,征戰要靠父子兵。時到今日,也只有你能給父親講真心話了。」
蔣經國:「這是我當兒子的本分!」
蔣介石:「你對目前全國的經濟形勢有什麼意見嗎?」
蔣經國沉吟片刻,很有情緒地說:「我個人認為,全國經濟戰線上的失敗,遠遠勝於軍事上的失敗。時下,造成民怨沸騰、人心浮動的政局,現象上看是軍事受挫,實際上呢,是經濟全面崩潰所致。」
蔣介石嘆了口氣:「說下去!」
蔣經國:「時下,法幣流通量已經達到六百四十萬億元,為抗戰前的四十五萬倍!百姓能安心嗎父親!是到了下決心整飭這混亂不堪的金融的時候了!」
蔣介石:「我有決心又有什麼用誰又能按著我的決心去辦呢你心裡有什麼話,就都說出來吧!」
蔣經國:「經濟失控,金融混亂,通貨膨脹已達令人髮指的地步。如不下定決心整飭經濟,共匪不發一槍一彈,我們就自己把自己徹底打垮了!」
蔣介石嘆了口氣:「我們的經濟狀況和金融市場,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呢」
蔣經國:「說來也簡單,我們的軍政幕僚——尤其是那些肩負黨國重任的高級幕僚以及他們的親朋好友,天天想的,時時做的,都是為了發國難財!」
蔣介石愴然地搖了搖頭。
蔣經國:「歐美諸國的政府官員是不得經商的,就是總統也必須向全國人民公布私有財產。可是我們這些高聲喊著『天下為公』的黨政官員呢,他們卻利用手中的權力給親戚、朋友通報消息,製造方便條件,搶匯、套匯,偷稅、漏稅,真可謂是膽大妄為,無所不干!」
蔣介石似有所感悟地:「是啊!軍政官員利用職權經商,真是貽患無窮啊!」
蔣經國:「更為嚴重的是,國軍上下也在經商做買賣,有的甚至還動用軍用飛機、戰艦搞武裝走私,中飽私囊。像這樣的軍隊能有戰鬥力嗎」
蔣介石唯有仰天長嘆。
蔣經國近似質問地:「父親!我不知道中國歷史上有哪位開明的皇帝,外國有哪位富國利民的總統,是允許他統率的軍隊經商做買賣的!」
蔣介石:「沒有!沒有……」
蔣經國:「可是我們的現實情況呢,是官商結合、軍商化一,這樣下去,黨豈能不亡,軍隊又豈能不滅啊!」
蔣介石久久沒有說話,他轉過身來,說道:「經兒,我已經簽署了實行金圓券的命令,準備於八月十九日正式施行。你……談談想法吧。」
蔣經國稍許思忖,斷然地說:「時下的中國,如不實行極端的行政措施,是不能改變這金融造成的混亂局面的。」
蔣介石:「這就說到點子上了!為了確保金圓券起到平抑價格的作用,我準備設立經濟管制督導員,有權代表我處置一切違法事件!」
蔣經國一怔:「由誰出任督導員?」
蔣介石:「中央銀行行長俞鴻鈞為上海市經濟管制督導員,經兒輔之。總之,此次貨幣改革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蔣經國:「父親授予多大的權限?」
蔣介石:「不管他的官位有多大,靠山有多高,只要違犯或抗拒命令者,一律繩之以法!』』他說罷轉過身來,面向坐北朝南的中山陵沉默不語。
蔣經國:「父親,您是不是想起了國父中山先生?」
蔣介石微微地搖了搖頭:「不!我想到了毛澤東……」
蔣經國愕然。
西柏坡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坐在他那張放有電話機的桌子前,笑著說:「今天的書記處會議,為什麼要改在軍委作戰室開呢因為今天的會議是研究軍事問題,這裡有各種作戰地圖。」
與會的劉少奇、周恩來、朱德、任弼時聽後笑了。
毛澤東:「蔣某人日前走了一步迫不得已的棋,美其名日『戡亂檢討會』。有關這次會議的政治、軍事戰略方針的文件,都發給你們了。今天,我們內線的同志又送來了一份新的所謂戡亂作戰計劃,請恩來同志給諸位講一下。」
周恩來指著一張作戰地圖講道:「據報,為阻止我軍南下,國民黨統帥部與美國聯合軍事顧問團共同制定了一個新的作戰計劃,簡稱『三角、四邊、十三點』。」
朱德忍不住地笑了:「有意思,他們是在玩洋麻將吧?」
毛澤東等與會者笑了。
周恩來:「所謂三角,就是在華中、華東、豫陝戰場集結六十五個整編師上百萬兵力,保住徐州、漢口、西安之間這個三角地區。」
毛澤東:「繼續和我們逐鹿中原,一決勝負!」
周恩來:「所謂四邊,是指隴海路全線、津浦路兗州至浦口段、鄭州以南平漢線、寶雞至成都公路這四條邊。」
任弼時:「這是蔣某人為下一步繼續和我們在中原角逐劃定的界線。」
劉少奇:「這是一廂情願的買賣!在他看來,只要在他劃的這個界定區內打仗,他們就占有現代化的運輸線。」
周恩來:「所謂十三點,是指開封、鄭州、濟南、商丘、南陽、襄樊、確山、信陽、漢中、安康、鍾祥、宜昌、合肥等十三個據點。」他沉吟有頃,又笑著說:「在蔣某人看來,下一階段逐鹿中原的戰鬥,我們一定還會像前兩年那樣,攻一個城市再攻一個城市,所以他設了十三顆釘子要我們一顆接著一顆去拔。」
朱德:「我們才不會按著他蔣某人指的招去走呢!」
毛澤東:「但是,我們將如何走下一步事關中國命運的大棋呢我有兩個建議:第一,蔣介石的會議結束了,我們也要召開一次政治局擴大會議,研究我們的方針大計;第二,蔣某人制定了所謂新的剿滅我們的作戰計劃,我們也必須制定一套打倒蔣介石、建立新中國的作戰方針。」
「同意!」
毛澤東:「關於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的事情,由少奇同志負責,弼時同志在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參與;關於我們下一步的作戰計劃,還是由我、恩來、老總三人共同向書記處負責。」
周恩來:「主要是主席負責!」
朱德:「對!」
毛澤東:「那我就當我們這三人小組的組長!」
與會者聽後笑了。
西柏坡柏樹林外晨
西柏坡的清晨是美麗的,紅彤彤的朝陽灑在青山綠樹之上,農家的炊煙徐徐升起,就像是一支又一支彩筆在繪著西柏坡的清晨。
毛澤東、周恩來穿行在柏樹林中,認真地交談著。
毛澤東:「我們在第三個年頭的戰役目標是定了的,那就是消滅敵人一百個旅;作為戰場的劃分,我們還是分為南線和北線。」
周恩來:「北線的主戰場應放在東北,然後再向華北轉移;南線的主戰場應放在濟南、徐州一線,然後再向華中、長江以南轉移。」
毛澤東:「東北戰場必須把重點移到錦州、唐山一線;南線戰場首先要攻克濟南,把華北、華東兩大解放區連成一片,然後再揮師南指徐州。」
周恩來:「我記得還在陝北楊家溝的時候,你就明確電示東北野戰軍:對我軍戰略利益來說,是以封閉蔣軍在東北加以各個殲滅為有利。」
毛澤東:「不久前,我明確電示他們:應當首先考慮對錦州、唐山作戰。但是,他們僅從東北戰局出發,遲遲下不了決心。」
周恩來:「應當說,他們自從決定長圍久困長春之後,近兩個多月以來就沒有多大的作為了。」
毛澤東:「看起來,讓我們的指揮員變成戰略家是很不容易的啊!」
周恩來:「主席應嚴令東北野戰軍,把打長春的計劃改變為南下北寧線作戰,確定打錦州的決心。」
毛澤東沉吟片刻,嚴肅地說道:「嚴令是需要的,但隨著形勢發展的需要,我準備向書記處建議,東北局由高崗代理書記,東北野戰軍由羅榮桓任政治委員。」
周恩來:「我贊成。」
毛澤東無意問抬頭向路邊一看:
一位身材修長的女同志快步走來。
毛澤東指著這位女同志:「恩來,那不是王光美嗎?」
周恩來看了看:「對!聽小超說,她參加完土改以後回到了西柏坡。」
毛澤東:「她和少奇同志什麼時候結婚啊?」
周恩來:「聽小超說,光美同志認為年齡問題不大,就是不知道生活在一起該注意什麼,也不太了解少奇同志個人過去的情況。」
毛澤東:「好辦,少奇同志給她講嘛!」
周恩來:「少奇同志沒有自己講,只是對她說:『應該注意什麼問題,你去找一趟安子文同志;如果想了解我過去的歷史,你去問李克農同志;想知道我有沒有其他婚姻關係,你去問一下鄧大姐,她就住在旁邊的院子裡。』」
毛澤東:「嗯,這樣說比自己講好。」
這時,王光美走到接近柏樹林的小道邊,看見了毛澤東和周恩來,拘束地:「主席,周副主席,早晨好!」
毛澤東:「好,好!是去找少奇同志的吧?」
王光美難為情地:「是。」
毛澤東邊說邊走出了柏樹林:「別不好意思嘛!我聽說你在北平上的是輔仁大學,學的是什麼校長又是誰啊?」
王光美:「我學的是原子物理,校長是陳垣。」
毛澤東:「學原子物理好啊,將來我們國家也要搞原子彈。你知道嗎中國有南陳和北陳兩個學問家。」
王光美:「我不知道南陳。」
毛澤東:「南陳是由北平飛到廣州就任中山大學教授的陳寅恪,北陳就是你們的校長陳垣。這都是國寶啊!」
王光美:「主席知道得真多。」
毛澤東認真地:「我呀,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和少奇同志結婚。」
王光美:「不急。」
毛澤東:「你不急啊,我們的少奇同志會急。」
王光美:「他、他也不急。」
毛澤東:「他不急啊,我這個當主席的可急呢!」
周恩來急忙補充說:「對,對!我和主席都急著吃你們的喜糖呢。」
王光美有點害羞地:「快了,快了……」
毛澤東和周恩來大笑起來。
西柏坡劉少奇住處 內 日
劉少奇坐在桌前用心地處理有關的文件。
王光美走進,一看劉少奇那專心工作的樣子,不好意思地說:「我來了。」
劉少奇頭也沒有抬,一邊繼續審閱文件一邊說:「好!你來的正是時候,坐,坐!」伸手指著桌子對面的椅子。
王光美輕輕地坐在桌對面的椅子上。
劉少奇指著文件問道:「你是來自大城市的,我要請教你一個問題。」
王光美:「不敢當,您說。」
劉少奇:「蔣介石為了挽回失敗,決定廢棄法幣,實行新的金圓券。你說,能抑制國統區的通貨膨脹嗎?」
王光美:「我看不能。」
劉少奇:「為什麼?」
王光美:「國統區的通貨膨脹主要是來自兩個因素;一是支持戰爭,再是老的、新興的官僚資產階級內外勾結,通過操控金融市場,達到發國難財的目的。這兩個根本問題不解決,國統區無論發行什麼錢幣,依然會通貨膨脹。」
劉少奇:「說得好!我們可否得出這樣的結論:用金圓券代替法幣,吃虧的是普通老百姓?」
王光美:「是的。」
劉少奇突然想起了什麼,忙站起身來:「看我,光顧工作了,連杯水都沒給你倒。」
王光美:「不用,我自己來。」她說罷拿起暖瓶先給劉少奇倒了一杯,然後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劉少奇:「光美,我們結婚吧?」
王光美:「嗯……」
劉少奇:「那就把你的行李搬到我這裡來吧。」
王光美一怔,說道:「我就這樣搬到你這裡,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劉少奇:「就算是結婚了啊!」
王光美:「那要不要到機關大食堂宣布一下?」
劉少奇:「不用,結婚就是咱們兩個人的事。」
王光美有點兒接受不了,默默地坐著。
劉少奇:「好!今天是八月二十一日,機關大食堂開晚會,你我都去,當眾宣布一下。」
王光美:「主席和周副主席可對我說了,他們是要吃我們喜糖的。」
劉少奇:「好!那就請他們一塊兒參加。」
機關大食堂內夜
一個中西合璧的簡易小樂隊,奏著蘇聯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中央機關的男女青年隨樂跳著交誼舞。
起舞的場地中有兩對明星:
劉少奇身著解放軍戎裝與王光美幸福地跳著;
毛岸英和一位年輕的姑娘翩翩起舞,十分引人注目。
鄧穎超和康克清坐在正面牆下,二人小聲地交談著。
毛澤東、周恩來悄然走進,分坐在鄧穎超和康克清兩邊。
康克清:「主席,讓我陪你跳一輪舞吧?」
毛澤東:「不!今天的主角是少奇和光美。」
鄧穎超:「不對,還有一對主角。」
毛澤東一怔:「誰?」
康克清指著跳舞的毛岸英和那個姑娘:「就是岸英和你未來的兒媳婦思齊啊!」
毛澤東忙說:「還小,還小!」
鄧穎超:「你可不准反悔!我和克清同志可是他們兩個人的大媒喲!」
周恩來:「我也是同意了的。」
這時,樂聲停止了,起舞的人群也回到座位上休息。
劉少奇偕王光美走到毛澤東面前:「沒想到主席和恩來也來了。」
毛澤東站起身來:「我是和光美有言在先的,我急著吃你們的喜糖。」
周恩來:「主席!開始吧。」
毛澤東:「好!誰是司儀啊?」
康克清:「我!」她走到樂隊前面大聲說:「同志們!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們的少奇同志和光美同志結婚了!」
與會的群眾熱烈鼓掌。
劉少奇挽著王光美向鼓掌的群眾鞠躬致意。
康克清:「他們的婚禮是革命的婚禮,沒有酒宴,也沒有鮮花,有的只是他們濃濃的革命感情!」
毛澤東帶頭喊了一句:「好!」遂又帶頭鼓掌。
與會的群眾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鄧穎超站起身來,大聲說:「同志們!舞會結束之後,光美同志還準備了一個結婚蛋糕,供大家品嘗!」
「好!」群眾起鬨似的喊道。
康克清:「下邊,請毛主席發表講話好不好?」
「好!」
鄧穎超:「主席,出場吧!」
毛澤東:「好!」他走到康克清旁邊,大聲說:「克清同志,你可要和小超大姐給我留一份結婚蛋糕喲!」
全體與會者一聽,笑了。
康克清:「好!一定給你留一塊大的。」
毛澤東:「小的也行!不是我吃,我是帶回去給孩子李訥吃,讓她記著:少奇叔叔和光美阿姨結婚,就一塊蛋糕!但是,這是留給我們共產黨人最美好的記憶!」
周恩來帶頭鼓掌。
與會的群眾熱烈鼓掌。
毛澤東:「同志們!我給少奇同志和光美同志帶來了最為美好的禮物:我華東野戰軍東線兵團和西線兵團在孔子的故鄉曲阜會師了!」
劉少奇和王光美帶頭鼓掌。
群眾更為熱烈的掌聲把氣氛推向了高潮。
曲阜孔府大廳 內 日
一張作戰地圖懸掛在大廳正面牆上。
三桌地道的孔府飯菜並排擺在大廳中央。
粟裕緊緊抓住譚震林的手笑著走進大廳,理所當然地坐在中央那張餐桌的主位上。
王建安緊緊抓住葉飛的手高興地走進大廳,坐在左邊那張餐桌主位上。
陳士榘緊緊抓住張震的手分外興奮地走進大廳,坐在右邊那張餐桌的主位上。
華東野戰軍東、西兵團各縱隊指揮員親熱地交談著走進大廳,分坐在三張餐桌上。
王建安站起身來,激動地說:「同志們!到今天,我華東野戰軍東、西兵團分手整整一年又一個多月了!為了慶祝今天這來之不易的會師,我受譚震林政委的委託,準備了一餐孔府飯菜,慶祝我們這次會師!」
與會的指揮員熱烈鼓掌。
王建安:「下邊,請譚震林政委講話!」
與會的指揮員再次鼓掌。
譚震林有些激動地講道:「同志們!這一年零一個多月過得真難啊!西線兵團勝利地完成了黨中央交給的『三軍配合』的戰略任務。我東線兵團也勝利完成了黨中央交給的『兩翼牽制』的戰略任務。不久以前,西線兵團在友軍的配合下,打了一個震驚中外的豫東戰役。我東線兵團在完成了轉戰膠濟路和津浦路之後,又解放了兗州等重要城市。大家請舉起杯來,為我英雄的華東野戰軍勝利會師乾杯!」
「乾杯!」
王建安:「下邊,請我們華東野戰軍代司令員兼代政委粟裕同志講話!」
全體指揮員熱烈鼓掌。
粟裕站起身來,轉身指著牆上的作戰地圖,動情地說:「同志們!這幅作戰地圖是我讓掛上的。為什麼呢我想對著這張作戰地圖說說心裡話。」
全體與會的指揮員神態嚴肅地看著作戰地圖。
粟裕拿起教鞭指著作戰地圖說:「兩年前,我們在蘇中打了七戰七捷,退到了蘇北;我們打了宿北戰役之後,又退到魯南,接著又打了一個魯南大捷;我們退到魯中之後,連續打了萊蕪戰役和孟良崮戰役。接著,我們分兵去外線作戰,真可謂是一路邊打邊退啊!在這不平凡的兩年中,我們有多少好戰友為革命獻出了生命。來,讓我們端起酒杯,潑在地上,就算是我們對他們亡靈的祭奠吧!」他說罷將酒杯中的酒潑在了地上。
與會的指揮員相繼把杯中的酒潑在了地上。
粟裕再次拿起教鞭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今天的會師,標誌著我們從外線打回來了!我們下一步的作戰任務是什麼呢簡單地說,我們華東野戰軍就是要沿著向北撤退的路線打回去,直到打到長江邊,解放南京市!」
全體與會者情不自禁地鼓掌。
粟裕:「我們會師後的第一仗從哪裡打起呢」他用教鞭指著濟南,大聲說:「濟南!」
「對!濟南!」
粟裕:「我們採用什麼戰術攻打濟南呢四個字:攻濟打援!」
在粟裕講話期間,一位機要員手持電報走進,交到陳士榘的手裡。他看罷後說道:「粟總!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發來了有關攻濟打援的電報。」交到粟裕的手裡。
粟裕閱罷電文,笑著說道:「同志們!盡情地吃吧,吃飽以後,我們將開會落實中央軍委和毛主席交給我們的攻濟打援的戰鬥任務!」
曲阜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粟裕:「中央軍委、毛主席電示我們,關於攻濟打援的作戰計劃,由我們會商電告。關於作戰時間,提議在九月十五日以前完成攻城及打援的一切準備工作。下邊,先請陳士榘參謀長把敵方的兵力、部署講一下。」
陳士榘:「敵統帥部制定的《濟南會戰計劃》稱,以濟南第二綏靖區王耀武十萬餘人堅守濟南,消耗疲憊我華東野戰軍主力,然後以集結於商丘的第二兵團、集結於新安鎮一帶的第七兵團,集結於宿縣、固鎮地區的第十三兵團等迅速北上增援,南北夾擊,在兗州、濟寧間與我決戰。」
譚震林:「因此,我贊成以華東野戰軍百分之四十四的兵力,約十四萬人組成攻城集團;以百分之五十六的兵力,約十八萬人組成阻援、打援兵團。」
王建安:「我建議攻城集團分為東西兩個兵團,由東西兩面鉗形攻擊。」
宋時輪:「我贊成!並請求我們十縱擔任對城西的主攻任務。同時,我還建議:先打濟南西部,控制飛機場,斷掉內外聯繫,使濟南由孤城變為死城!」
聶鳳智著急地:「我看主攻任務還是交給我九縱擔任!依我看啊,打濟南不用那麼長時間,也許十五天到二十天就足夠了!」
葉飛忙說:「我看城東的主攻任務就交給聶風智他們九縱吧!」
粟裕:「譚副政委,你的意見呢?」
譚震林說道:「同意!」他思索了一下,「我提議,攻城西兵團,由第三、第十縱隊、魯中南縱隊四個師又四個團組成,由十縱司令宋時輪、政委劉培善統一指揮。攻城東兵團,由第九縱隊、渤海縱隊共五個師組成,由第九縱隊司令聶鳳智、政委劉浩天統一指揮。」
粟裕:「有不同意見嗎?」
「沒有!」
粟裕:「好!下邊研究阻援、打援集團的組成,然後報中央軍委、毛主席批准。」
西柏坡毛澤東的住室 內 日
毛澤東站在一張作戰地圖前「相面」,沉思不語。
毛岸英偕劉思齊走進:「爸!我想和您談談我和思齊的事。康媽媽和您說過了吧」
毛澤東頭也不回,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毛岸英:「那我們就辦理結婚手續吧?」
毛澤東倏地轉過身來,看著劉思齊關切地說:「你正在學習,還沒畢業,現在結婚不怕影響你的學習嗎?」
劉思齊:「結婚以後好好安排安排,不會影響我學習的。」
毛澤東再次打量了一下劉思齊,商量地說:「你還小,著什麼急啊反正我同意你們結婚,等一等好不好?」
毛岸英和劉思齊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道:「好!聽爸爸的。」他和劉思齊走了出去。
毛澤東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審視那張作戰地圖。
有頃,毛岸英去而復返,叫了一聲:「爸!」
毛澤東一怔,轉過身來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毛岸英:「我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我想結婚以後,好專心致志地學習和工作,這樣,就不必在這方面花費那麼多時問和精力了。」
毛澤東不悅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同意你們結婚啊?」
毛岸英:「是的。」
毛澤東:「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嘛,暫時不要結婚!」
毛岸英:「我自己的事還是讓我自己做主吧!」
毛澤東較起真來:「你找誰結婚由你做主;結婚年齡不到你做得了主嗎那就要由制度和紀律做主。」
毛岸英:「歲數不到就結婚的人多著呢!」
毛澤東把手中的紅藍鉛筆往桌上一摔,生氣地說:「誰叫你是毛澤東的兒子呢!我們的紀律你不遵守誰遵守出去吧!」
毛岸英噘著個嘴走了出去。
毛澤東嘆了口氣,遂又坐在桌前披閱文件。
有頃,葉子龍拿著兩份電報走進:「主席,華東野戰軍和東北野戰軍都發電報來了!」
毛澤東接過電報看罷,嚴肅地說道:「立即通知恩來同志到作戰室!」
西柏坡中央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在攻擊濟南的戰鬥中,華東野戰軍以特種兵縱隊炮兵第一團(欠一個營)、第三團(欠兩個連)及山東兵團炮兵團組成兩個炮兵群,分別配屬攻城東、西兵團,支持攻城作戰。」
周恩來邊看電報邊說:「他們還以第十三縱隊為攻城集團預備隊,隨時準備投入攻城作戰。」
毛澤東:「我看攻打濟南是可以的,關鍵是阻援和打援集團的配置。」
周恩來邊看電報邊指著作戰地圖說:「一、他們的阻援、打援集團採取夾運河而陳的部署,以第四、第八縱隊及冀魯豫軍區獨立第一、第三旅,位於金鄉、城武、巨野、嘉祥地區,構成若干道防禦陣地,形成多梯次、大縱深防禦,堅決阻擊可能由商丘、碭山北進的援軍。」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以魯中南縱隊四個團及第七縱隊一部於官橋至滕縣之間地區構築防禦工事,節節阻擊可能由徐州北上的援軍。」
周恩來邊看電報邊指著作戰地圖說:「以第一、第六、第七縱隊主力,中野第十一縱隊及蘇北兵團第二、第十二縱隊,另配屬特種兵縱隊炮兵第二團、第三團兩個連,集結於濟寧、兗州和滕縣以東地區,待機殲擊沿津浦路北上的援敵。」
毛澤東:「只要他們做到真打濟南,就有可能把援敵引誘上鉤。」
周恩來:「南線攻濟打援基本上塵埃落定,北線攻打錦州、北寧線呢」
毛澤東:「不甚樂觀。」他取出一份電報,「你看吧,他們依據傅作義集團第九十四軍和新編第八軍等部已到錦州、唐山以北的不準確消息,又改變了攻打錦州、唐山之敵的計劃,聲稱東北主力南下與晉察冀野戰軍配合,還有奪取天津、北平的可能。」
周恩來:「真是異想天開!」他接過電報看罷,生氣地說道:「主席再三重申,應當首先考慮對錦州、唐山作戰,只要有可能就應該攻取錦州、唐山,全部或大部殲滅范漢傑集團。他們為什麼又想打傅作義呢?」
毛澤東:「胸中沒有戰略全局!」
周恩來:「主席應嚴令批評!」
這時劉少奇走進:「讓主席嚴令批評誰啊?」
周恩來:「林彪他們!」
毛澤東:「少奇同志,中央政治局會議準備得怎麼樣了?」
劉少奇:「一切就緒,就等主席下令開會了。」
毛澤東:「好!我們一邊開政治局會議一邊解決南攻濟南、北打錦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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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