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解放> 第二十九集

第二十九集

2024-10-03 21:44:26 作者: 王朝柱

  朱官寨毛澤東窯洞內 晨

  一盞油燈映出:

  土炕桌上擺滿剛剛草成的文稿。

  毛澤東坐在炕桌前,手握毛筆專心致志地寫著。

  有頃,毛澤東擲筆桌上,拿起寫好的文稿審閱。畫外音: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華東野戰軍外線兵團在鄆城沙土集殲滅敵五十七師全部之大勝利,對於整個南線戰局之發展有極大意義。特向西兵團全軍將士致慶賀慰問之忱。」

  毛澤東放下文稿,走下炕來,在窯洞中踱步。畫外音:

  「在目前幾個月內,你們人員補充主要靠俘虜,應采即俘即補方針,彈藥補充主要靠取之於敵。應注意打有準備有把握之仗,同時嚴整軍紀,爭取群眾,你們就一定能完成在黃河、淮河、運河、平漢之間創造鞏固根據地,協助劉鄧、陳謝創建鄂豫皖與鄂豫陝兩大根據地,協助饒(漱石)、黎(玉)、譚(震林)保衛山東根據地,協助蘇中、蘇北恢復根據地之偉大任務。你們處在上述四大根據地之中間地帶,你們的勝利有重大戰略意義。」

  窯洞外邊傳來雄雞高唱。

  毛澤東吹熄炕桌上的油燈,只見:

  窯洞中已經晨曦微明。

  同時,窯洞外傳來同志們洗臉、刷牙時的嬉笑聲。

  毛澤東叫道:「喬木!喬木!」

  胡喬木叼著牙刷走進:「主席,有什麼事情」

  毛澤東從炕桌上拿起剛剛起草好的電文:「這是為中共中央起草的致陳毅、粟裕電,交葉子龍速發。」

  胡喬木接過電文:「是!」

  毛澤東又從炕桌上拿起一疊文稿,說道:「這是你們寫的新華社社論稿《人民解放軍大舉反攻》,我加了兩段話,立即向全國播發。」

  胡喬木接過社論稿一看,小聲念道:「沒有前途,沒有出路,灰心喪志,慌亂動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貪污腐化,愈陷愈深,互相埋怨,見死不救,這就是整個匪軍營壘的現狀。再打一年兩年,蔣介石匪幫就離全軍覆滅不遠了!」接著,他自言自語地說:「好!加得好……」

  毛澤東不高興地:「你怎麼也學會說好話了」

  胡喬木認真地說道:「主席,我說的可是真話啊!」

  毛澤東:「什麼真話假話的,快看吧!」

  胡喬木繼續小聲念道:「打倒蔣介石才有和平,打倒蔣介石才有飯吃,打倒蔣介石才有民主,打倒蔣介石才有獨立,已經是中國人民的常識了。」他抬起頭,問道:「主席,可以公開提打倒蔣介石了」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胡喬木:「好!你該休息了。」

  毛澤東:「我還沒有睡意,到外面走走。」

  朱官寨村郊外 晨

  又是一個朝暾盡染、雞嗚狗吠、炊煙繚繞的早晨。

  毛澤東一邊緩慢地走著一邊下意識地吸著煙。

  周恩來:「沙土集戰役的勝利,標誌著我陳粟、劉鄧、陳謝三支大軍初步形成了品字形的戰略布局,為下一步逐鹿中原、打垮蔣介石集團打下了基礎。」

  毛澤東有些沉重地:「但距離完全確立品字形的戰略布局,還相去甚遠啊!」

  周恩來:「是的!我以為中央應電令陳粟、劉鄧、陳謝三支大軍克服困難,勇猛殺敵,儘快建立豫皖蘇、鄂豫皖、鄂豫陝三大根據地。」

  毛澤東:「但是,蔣介石一定會調兵遣將,重新部署,阻止我三支大軍立足中原。」

  周恩來:「時下,胡宗南集團被西北野戰軍遲滯於延安一帶,一時難以回兵西安東援;坐鎮徐州的顧祝同集團被我陳粟、劉鄧、陳謝三支大軍以及許世友、譚震林所部分割在不同的四個戰場上。蔣介石只有動用分布於湖北、江西一帶的戰略預備隊了!」

  毛澤東:「這是我最擔憂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分布在這一帶的部隊大多和桂系有一定的關係,如果蔣某人再讓桂系小諸葛白崇禧掛帥,那劉鄧大軍在大別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周恩來:「未來中原的戰局,很可能就是按照主席所擔心的發展。」

  毛澤東沉吟良久,斷然地:「我們必須趕在蔣某人調整部署的前面,電令林彪、羅榮桓立即在東北發起秋季攻勢,以策應南線的作戰!」

  周恩來:「這也等於是送給剛剛赴東北走馬上任的陳誠的一份見面禮!」

  毛澤東:「陳誠人小鬼大,又深得蔣某人的信任,他的第一把火會從哪裡燒起呢」

  周恩來:「我想,他一定會從排斥異己、安插親信燒起。」

  毛澤東:「他不會想到我東總發起秋季攻勢吧」

  周恩來:「絕對不會!」

  這時,葉子龍拿著一份電報快步走來,大聲地:「主席!周副主席!我內線發來了重要情報。」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閱完,笑著說:「知陳誠者,恩來也!」遂將電報交給周恩來。

  瀋陽東北行轅 內 日

  陳誠身著戎裝,表情嚴厲地講道:「蔣主席為什麼要我來接任東北行轅主任一職呢一是整飭內部,二是安裕民生,三是培養戰力。其目的是要消滅東北的共匪,建設三民主義的新東北!」

  在陳誠的講話中搖出東北九省黨、政、軍主要官員的不同表情。

  陳誠:「日前,我在宣示就任東北行轅主任的時候,曾公開發表《告東北軍民書》,內稱今後行轅之首要任務,即在執行國府剿匪國策,及時去奢崇儉,力挽頹風,各就崗位,各盡職守,於艱難困苦之中,尋求自力更生之道。諸位還記得這些話嗎」

  「記得!」

  陳誠:「記得就好!下邊,由瀋陽防守司令楚溪春將軍宣讀第一批被逮捕、解職的軍政官員名單!」

  全體與會官員大驚。

  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的楚溪春站起,拿著一份名單嚴肅地說道:「田湘藩!」

  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的田湘藩站起:「在!」

  楚溪春:「現已查明,你身為國軍高級將領,利用軍權,敗壞軍紀,暗設賭場,造成惡劣影響。報請蔣主席核准,立即逮捕法辦。押下去!」

  田湘藩嚇得癱倒在地。

  這時,兩個衛兵走上前來,將田湘藩拖出會場。

  楚溪春:「李耀修!」

  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的李耀修站起:「在!」

  楚溪春:「你身為本溪區保安司令,在與共匪作戰時不戰而逃,以棄守領土罪處以極刑,立即執行!」

  李耀修大叫:「冤枉啊,冤枉!……」

  兩個衛兵走過來,將大叫不已的李耀修押出會場。

  楚溪春:「李修業!」

  身著戎裝、肩扛少將軍階的李修業抖著身子站起:「在!」

  楚溪春:「現已查實,你利用手中的軍權,不僅剋扣軍餉,還向工商界巨子勒索錢財。立即拘捕!」

  李修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地:「陳總長!我是清白的啊……」

  陳誠:「立即收監入獄!」

  兩個衛兵走過來,將李修業押出會場。

  楚溪春:「劉介輝!」

  身著戎裝、肩扛少將軍階的劉介輝剛剛站起,就嚇得癱在桌子下邊。

  楚溪春:「將借用收編軍隊買空賣空的劉介輝押下去!」

  兩個衛兵走上前來,將劉介輝從桌下拖起,押出會場。

  楚溪春:「遼寧省主席徐箴!」

  老態龍鐘的徐箴站起:「卑職在!」

  楚溪春:「經初步查證,你在任職期間,昏聵無能。報請蔣主席批准,免去遼寧省主席一職!」

  徐箴搖晃著身子走出會場。

  楚溪春:「陳總長!其他一些中下級貪贓枉法、瀆職犯罪的官員……」

  陳誠擺了擺手:「不講了!」

  楚溪春:「是!」坐下。

  陳誠站起,巡視了一遍猶如驚弓之鳥的與會軍政官員的表情,講道:「我為什麼要採取如此果斷的手段呢這是因為東北已經出現了縱兵殃民、逼民為匪、收匪為兵的惡性循環的事實。為此,我警告諸位:與其說向共匪拼命,不如先從跟自己拼命做起!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

  陳誠:「蔣主席指示——」

  全體與會者肅然起立。

  陳誠:「今後,如有玩忽職守、違法亂紀者,無論資歷有多老,戰功有多大,都要給予最嚴厲的處罰!」

  「是!」

  陳誠:「請坐。」

  全體與會者落座。

  陳誠看見遼北省主席劉翰東憤而不語的樣子,忙說道:「劉主席,看樣子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劉翰東站起:「是的,就是怕我真的說了以後,您當眾治我的罪啊!」

  陳誠笑了:「不要忘了,你我當年可是保定軍官學校的同窗喲。我怎麼會治你的罪呢!」

  劉翰東有意地問道:「陳主任,蔣主席的示諭,也包括榮獲過青天白日勳章的將軍嗎?」

  陳誠一怔,遂又很有威嚴地答說:「當然!」

  劉翰東取出一份文稿,雙手捧在面前,惡狠狠地說:「這是一份四平百姓狀告陳明仁將軍縱兵搶糧、禍國殃民、罪責難逃的材料,請東北九省最高父母官閱後查處。」

  全體與會者驚得愕然。

  陳誠:「還有什麼證據嗎?」

  劉翰東:「正在四平考察的美國軍事顧問巴大維將軍即日回到瀋陽,我相信他會向您反映的。」

  陳誠:「好!把材料呈上來。」

  劉翰東起身把材料送到陳誠的面前。

  陳誠伸手接過這份材料,微微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又說道:「下邊,由東北行轅羅卓英副主任把銳意整軍、擴充軍隊的計劃報告諸位,然後再請蔣主席核准。」

  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的羅卓英拿著一份文稿講道:「為了適應剿匪形勢的需要,將東北原有的九個保安區十一個保安支隊以及交警總隊等擴編為四個軍,即新三軍、新五軍、新七軍、新八軍……」

  陳誠官邸內夜

  陳誠坐在沙發上,憑藉立式檯燈的光線在審讀劉翰東狀告陳明仁的那份材料。

  有頃,衛士引巴大維將軍走進:「陳總長,巴大維將軍到了。」

  陳誠急忙站起,指著對面的沙發熱情地:「請坐!巴大維將軍。」

  巴大維高傲地坐在對面沙發上,有情緒地說道:「陳總長,你應該知道陳明仁將軍在四平的作為吧」

  陳誠:「請講!」

  巴大維:「日前,我在視察四平的時候,發現我們美國援助貴國整包的麵粉、大米,被陳明仁領導的七十一軍壘成工事,經雨水一澆,全都發霉爛在了地上!」

  陳誠:「我有所耳聞。」

  巴大維:「更為嚴重的是,陳明仁的部下八十七師師長熊新民等,指揮部隊駕駛各種車輛,搶運糧棧和車站的大豆和麵粉,表面上說是充作軍糧,實際上呢……」

  陳誠:「他們在底下變賣給投機商人,把錢裝進自己的腰包中。」

  巴大維:「更有甚者,他們跑到北平,還買了私人別墅。」

  陳誠掂了掂手中的材料:「這份狀告陳明仁將軍的材料中都寫了。」

  巴大維:「你是蔣主席最信任的軍人,又是時下東北最高的行政長官,必須嚴懲肇事者,尤其是陳明仁將軍!」

  陳誠為難地嘆了口氣。

  巴大維生氣地:「你既然對此深感為難,我除去向你提出最嚴厲的抗議之外,同時還正式通知貴國:從此我們美國斷絕給予中國各種援助。自然,也包括對陳將軍的軍援!」

  陳誠:「請顧問閣下息怒!」

  巴大維:「我無法壓抑內心的怒火!」

  陳誠:「您是知道的,處理剛剛榮獲青天白日勳章的陳明仁將軍,是要考慮對蔣主席的影響的。」

  巴大維怒而站起:「那好!我立即飛返南京,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找蔣主席告御狀去。」他說罷大步離去了。

  陳誠望著巴大維的背影露出了笑顏。

  東北行轅指揮部 內 日

  陳誠激憤地說道:「我必須處理七十一軍發國難財的問題!同時,我還要追究陳明仁在守衛四平時縱兵用東北大豆、美國洋面做工事,戰後又縱兵搶劫糧食等問題。」

  在陳誠的講話中搖出羅卓英以及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時任東北行轅副主任的鄭洞國,併疊印其官銜字幕。

  陳誠:「你們二位副主任有什麼處理意見嗎?」

  「唯陳總長是從!」

  陳誠:「由於陳明仁違法亂紀,搞得四平大街小巷民怨沸騰,輿論譁然,非將他撤職查辦不可!」

  羅卓英:「同意!」

  鄭洞國:「可否請示蔣主席後再作定奪呢」

  陳誠不悅地:「可我們也必須有個明確的處理意見啊!」

  鄭洞國不語。

  陳誠:「對此,美國軍事顧問巴大維將軍已經飛返南京,搶在我們的前面向蔣主席告御狀了!」

  鄭洞國無奈地:「那就按陳總長的意見辦吧!」

  南京中山陵山麓小道外傍晚

  蔣介石沿著山麓小道邊走邊問:「健生,你對辭修在東北調整戰略、積極整備有什麼意見嗎」

  白崇禧:「從東北軍事情勢看是需要的,但若從關內抽調有力部隊增援東北,我看是有困難的。」

  蔣介石:「所以,辭修力主酌加變通,在不影響關內之軍事狀況下增援東北嘛!」

  白崇禧沉默不語。

  蔣介石:「當然嘍,我是贊成辭修在東北就地培養戰力,一俟整訓好,再對共匪發起大規模攻勢的。」

  白崇禧:「但是,陳總長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東北各保安支隊司令撤換,恐軍心不穩。」

  蔣介石:「你是擔心他們會叛變投向共產黨吧」

  白崇禧:「是的。」

  蔣介石猝然變色:「那我就贊成辭修的意見:誰要投,就讓他們去投。他今天投,我現在就繳他的槍!」

  白崇禧再次沉默不語。

  蔣介石就近坐在一把竹椅上,指著對面的一把竹椅和緩地說:「我們坐下談吧!」

  白崇禧很有情緒地坐在竹椅上。

  蔣介石:「你是國防部長,對辭修提出將陳明仁撤職查辦一案有何意見。」

  白崇禧;「對此,我不好講些什麼。」

  蔣介石:「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辭修和陳明仁曾經有過不睦的過去啊!」

  白崇禧:「不完全。」

  蔣介石:「那就是陳明仁和你們桂系有些瓜葛吧!」

  白崇禧冷漠地一笑:「更不是了!誰人不知,陳明仁將軍是您的得意門生啊!」

  蔣介石:「那是為什麼呢」

  白崇禧:「我是考慮對您的影響。」

  蔣介石嘆了口氣:「是啊!我剛剛把他封成三軍將領的楷模,現在又說他縱兵為患,一旦撤職查辦……」他站起身來,很是為難地搖了搖頭。

  白崇禧有意地說:「更為重要的是,現在是用人之時,查辦一個陳明仁,將會影響一批國軍的將領啊!」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白崇禧:「要謹防有人借重洋人之威,逼您演一出『揮淚斬馬謖』的戲啊!」

  蔣介石小聲地嘆了口氣。

  白崇禧站起身來:「我告辭了!」

  蔣介石:「等一下!陳明仁將軍還在南京嗎」

  白崇禧:「不在了。」

  蔣介石:「回四平了」

  白崇禧:「沒有!中秋節就要到了,他向國防部請假返鄉探親、祭祖去了。」

  這時,遠天傳來沉沉的雷聲。

  蔣介石循聲向遠天望去:

  黑雲滾滾,正在吞食就要落山的夕陽。

  蔣介石自語地:「看來,今年南京的中秋節,註定是雲遮月了。」

  還是這條山麓小道外傍晚

  宋美齡拿著一把布傘快步走來,她抬頭一看:

  蔣介石獨自一人站在竹椅前面沉思。

  宋美齡走到近前,關切地:「達令!就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蔣介石似沒有聽見,依然站在原地。

  宋美齡:「你還是在為查辦陳明仁的事犯難吧」

  蔣介石沉重地點了點頭。

  宋美齡:「方才,美國軍事顧問巴大維將軍打來電話,再次重申了美國的態度。」

  蔣介石:「還是說不查辦陳明仁縱兵搶糧案,美國就斷絕提供軍援口巴」

  宋美齡:「是的。」

  蔣介石:「還有什麼新的意見嗎」

  宋美齡:「有。」

  蔣介石:「講講看。」

  宋美齡:「他說,魏德邁將軍認為陳誠很好,無畏而正直。像他這樣能幹而廉潔的將軍主政東北,美國願意提供軍援,幫他剿滅東北的共匪。」

  蔣介石為難地嘆了口氣。

  宋美齡:「達令,你太重師生之誼了!源源不斷的美國的軍援要比陳明仁的去留重要多了!」

  這時,一聲雷響過後,下起了豆粒大的雨點。

  宋美齡急忙撐起雨傘,與蔣介石同在一傘下,催促地:「快回去吧!」

  蔣介石再次嘆了口氣,自語地說:「看來,也只好如此了。」遂與宋美齡沿著山麓小道走回。

  雨點打在傘蓋上,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湖南醴陵縣的田問小路外 日

  鼓樂聲聲,化出青翠欲滴的山林田疇。

  吹鼓手頭前帶路,沿著田間小道向前走去。

  陳明仁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胸前掛著青天白日勳章,十分威風地挽著夫人謝芳如走在田間小道上。

  鄉人抬著祭祖用的供品緊隨其後,又說又笑地走著。

  光屁股的男孩打打鬧鬧地跟在後邊。

  陳明仁父親之墓外 日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農村墳墓:圓圓的土墳掩映在青松翠竹之中,墳前立有一塊石碑,上刻「陳保廉之墓」。

  在鼓樂聲中搖出:

  鄉人把各種祭品擺在墳前;

  陳明仁偕夫人謝芳如雙手捧著一炷高香插在墳前;

  陳明仁偕夫人謝芳如跪在墳前行大禮。

  陳明仁、謝芳如站起,又向墳塋鞠躬。

  陳明仁摘下掛在胸前的青天白日勳章,雙手捧著走到墓碑前,很是沉重地放在墓碑上,頓時淚如雨下。

  畫外音:「列祖列宗,父親母親,我給你們帶來了青天白日勳章……」

  圍觀的群眾發出一片嘖噴聲。

  突然,鼓樂聲停止了,圍觀群眾的視線轉向一方,只見:

  一位軍人騎著快馬沿山路飛馳而來。他在墳前縱身跳下馬來,一邊喊著「讓開!讓開……」,一邊穿過圍觀的百姓走向陳明仁。

  陳明仁從墓碑上取下青天白日勳章拿在左手中,鎮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位軍人向陳明仁行軍禮,旋即打開皮包,取出一封信,雙手捧到陳明仁面前,說道:「陳將軍!南京國防部發給您的急件,請查收。」

  陳明仁用右手接過信件,說了聲:「謝謝!」遂拆閱來信。

  特寫:陳明仁那威嚴的面容漸漸逝去,化做無比憤怒的樣子。

  謝芳如忐忑不安地看著陳明仁。

  圍觀的群眾好奇地看著陳明仁。

  陳明仁左手拿著青天白日勳章,右手拿著國防部的來信久久不語。

  謝芳如小聲地:「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明仁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我被撤職了,調任中將參軍。」

  謝芳如大驚:「為什麼」

  陳明仁:「都是陳矮子搗的鬼!」

  謝芳如:「又是他!」

  陳明仁近似自語地低聲說道:「陳矮子,你喪盡天良,加我莫須有的罪名……」他看了看左手中的青天白日勳章,又瞧了瞧右手中的撤職令,說了一句:「陳誠不殺,國家無望!」遂將青天白日勳章和撤職令擲於墳前,轉身大步走去。

  圍觀的百姓驚愕地望著陳明仁的背影。

  謝芳如拾起地上的青天白日勳章和撤職令,悽苦地喊了一句:「等等我!」快步追了過去。

  陝北朱官寨附近小河邊外夜

  一輪明月高懸夜空,向大地灑下銀輝。

  遠方傳來榆林小曲《五哥牧羊》的歌聲,顯得是那樣的傷情。

  毛澤東沿著小河岸邊踽踽踱步,似心事浩茫。

  有頃,毛澤東駐足小河岸邊,望著水中的明月低聲吟詠:「秋風度河上,大野人蒼穹。佳令隨人至,明月傍雲生。故里鴻音絕,妻兒信未通。滿宇頻翹望,凱歌奏邊城。」

  在毛澤東吟詩時,周恩來沿著小河岸邊快步走來,停在毛澤東的身後傾聽。

  毛澤東吟詩結束了,但遠方的《五哥牧羊》的歌聲依然在唱個不停。

  周恩來說道:「主席,你吟詠的是一首新作吧」

  毛澤東一怔,轉過身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過,這純粹是我個人借中秋之夜,躲在這寂靜的河邊,抒發一下內心的情感而已。有意思的是,卻被你聽到了。」

  周恩來:「這怎麼能說是你個人的情感呢!至少我聽後想到了杜甫的名句:『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人嘛,都有七情六慾的。」

  毛澤東:「說得好!每到節日到來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遠在異國的親人;每當我們打了勝仗,我也會想起死難的戰友和犧牲的親人……」

  周恩來:「我已經從『做里鴻音絕,妻兒信未通』這兩句詩中感到了!」

  毛澤東自嘲地:「這說明我也是一個難以割捨私情的凡夫俗子啊!」他把頭一昂,「不去說這些了!你跑到這裡找我,一定是有什麼大事吧」

  周恩來:「是的!少奇同志來電說,全國土地會議就要結束了,將於九月三十日正式通過《全國土地法大綱(草案)》。少奇同志在閉幕會上還要發表重要講話。」

  毛澤東興奮地:「好啊!這部《全國土地法大綱》,是從根本上完成中山先生的耕者有其田的大法,也是中國農民期盼了幾千年的根本大法。」

  周恩來:「一旦在全國農村實施,必將提高億萬農民革命的積極性。」

  毛澤東:「也一定會加速中國革命的進程。」

  周恩來:「那是一定的!」

  毛澤東沉吟良久:「請電告少奇同志,全國土地會議一俟結束,請把《全國土地法大綱》及有關文件報來,經中央研究批准之後,再向全國下達執行。」

  河北西柏坡中央工委會場 外 日

  在熱烈的掌聲中緩緩搖出:

  主席台上方掛著一條紅色的橫幅,上書:慶祝全國土地會議勝利閉幕;

  在主席台上就座的有:朱德、董必武、彭真、康生、聶榮臻、薄一波等人;

  劉少奇站在麥克風前頻頻向與會者揮手,示意安靜;

  與會的同志漸漸安靜下來。

  劉少奇激動地講道:「在黨中央、毛澤東同志指導下,全國土地會議已經開了幾個月了。經過反覆磋商、論證、修改,我們終於搞出了這個《全國土地法大綱(草案)》。」他舉起手中的《全國土地法大綱(草案)》文本大聲說:「今天的會議就一項內容,通過這部《全國土地法大綱(草案)》。贊成的請舉手!」

  台上台下所有與會者高高舉起右手。

  劉少奇巡視一遍與會者,大聲宣布:「通過!」

  會場響起暴風雨般的掌聲。

  劉少奇大聲地講道:「由於我們通過的這部《全國土地法大綱》,旗幟鮮明地規定:廢除封建性及半封建性剝削的土地制度,實現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因此,它是一部徹底消滅封建剝削的土地制度的基本綱領,有著極其重大而深遠的歷史意義,也必將在中國歷史發展上產生巨大的影響!」

  與會者爆發出長時間的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化作歡快的《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聲。同時,送出激越的畫外音。

  男聲畫外音:「中國共產黨制定的《全國土地法大綱》,從法律上廢除了一切鄉村中在土地制度改革前的債務,由鄉村農會接收地主的牲畜、家具、房屋、糧食及其他財產,並徵收富農的上述財產的多餘部分,分給缺乏這些財產的農民及其他貧民,是中國開天闢地以來的一件大事!很快,在長城內外、大河上下掀起了暴風驟雨似的土改熱潮!」

  同時,疊印出不同地區的農民喜氣洋洋地燒地契、分浮財、丈量土地的畫面。

  女聲畫外音:「從此,被捆綁在土地上數千年的億萬中國農民解放了,變成了土地的真正主人,那種喜悅是難以形容的!吃水不忘打井人,翻身不忘共產黨!中國億萬農民為了確保勝利果實不得而復失,他們又積極地報名參軍或擁軍支前。從此,在中國大地上演了一場浩浩蕩蕩的以推翻蔣家王朝為目的的人民戰爭!」

  同時,疊印出青年農民報名參軍、男女老少抬擔架、送公糧等畫面。

  朱官寨小河邊外 日

  毛澤東邊走邊說:「我看了少奇同志發來的《全國土地法大綱(草案凇,就整體而言是不錯的,待你和弼時同志看後開個會,我再做些修改。」

  周恩來邊走邊說:「可以。適才收到林彪、羅榮桓的電報,告知秋季攻勢在遼西走廊打響了。」

  毛澤東:「好啊!講講有關的情況。」

  周恩來:「陳誠為打通錦承線,確保北寧線,拓展東北與華北的聯繫,集中三個師的兵力,由綏中、錦西、義縣分三路向建昌方向發起進攻。」

  毛澤東:「東總是如何應敵的呢」

  周恩來:「程子華和黃克誠同志根據東總要抓住戰機、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指示,決以第八縱隊殲滅敵暫編第五十師和暫編第二十二師,吸引錦州地區的第九十三軍來援,再投入第九縱隊,合力攻殲之!」

  毛澤東:「很好!要電示林彪和羅榮桓,此次秋季攻勢不但要打則必勝,而且還要把戰線引向中長路。」

  周恩來:「是!」

  毛澤東:「同時,還要電示晉察冀聶榮臻,要他側應東總出擊華北出援關外的國民黨軍。」

  周恩來:「同時,還要電示劉鄧、陳粟、陳謝以及西北野戰軍,要利用我軍主動出擊北線的有利時機,完成他們各自的戰鬥任務!」

  這時,葉子龍拿著一份電報迎面走來:「主席!周副主席!據來自南京的消息,蔣介石撤了陳明仁的軍權。」

  毛澤東笑著說:「恩來,南京又有好戲上演了……」

  南京國防部小作戰廳內 夜

  劉斐指著地圖講道:「共匪在遼西走廊完成了秋季攻勢的第一階段,僅在二戰楊家杖子的戰鬥中,國軍就損失了第四十九軍軍部和第七十九、第一○五兩個師部和五個團,合計一萬二千餘人。」

  蔣介石暴怒地指責:「新上任的行轅主任陳誠呢他是怎麼指揮的。」

  白崇禧:「他呀,不僅沒有想到國軍會在遼西敗北,而且更沒想到林彪率共匪主力會出擊中長路。」

  蔣介石焦急地問道:「中長路的戰況如何」

  劉斐指著地圖講道:「戰況更糟!十月一日,共匪主力突然向四平以南、鐵嶺以北我第五十三軍防區發起攻擊。位於威遠堡之第一一六師,倉促應戰,損失慘重;駐守貂皮屯的第一三○師的第三九○團在突圍西撤中,於二日覆滅。兩天共損失萬人。」

  白崇禧:「更為嚴重的是,現在共匪主力又指向開原和鐵嶺一線,接下來的戰鬥也是很不樂觀的!」

  蔣介石自語地:「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白崇禧:「我看是陳總長剛愎自用的結果!」

  劉斐指著作戰地圖講道:「陳粟共匪於九月九日進抵豫皖蘇,使國軍在沙土集損兵折將;劉鄧共匪大鬧大別山,使我丟掉二十三座城鎮;陳謝共匪在豫西使國軍損失四萬多人馬之後,又向伏牛山東麓開去……」

  蔣介石不耐煩地:「好了!好了……你們看,國軍將如何打敗東北共匪的所謂秋季攻勢呢!」

  劉斐:「只有從華北調重兵出關。」

  白崇禧:「不過嘛,唯蔣主席親臨北平下令才行!」

  這時,毛人鳳慌慌張張地走進:「報告校長!陳明仁在上海服安眠藥自殺……」

  蔣介石故作鎮靜地:「救過來了嗎?」

  毛人鳳:「現正在醫院中搶救!」

  蔣介石沉吟片刻,揮了揮手:「知道了……」

  上海醫院病房內 日

  這是一問寬敞、明亮的病房,一應俱全。

  陳明仁蹙著眉頭倒在病床上,看著那輸液瓶中的水一滴滴落下,緩慢地流人自己的身體。

  謝芳如坐在病床一邊的椅子上,不時地擦拭淚水。

  有頃,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個護士引宋美齡走進:「陳將軍,蔣夫人來看您了。」

  陳明仁轉身一看,慌忙坐起:「夫人……」

  宋美齡急走兩步,一邊扶陳明仁躺在病床上一邊說:「快躺下,快躺下。」

  謝芳如慌忙站起,客氣地說:「夫人,您請坐。」

  宋美齡:「不要客氣,你坐吧!」

  這時,護士搬來一把椅子,放在病床一邊:「蔣夫人,您請坐吧!」

  宋美齡:「謝謝!」遂坐在椅子上。

  陳明仁感嘆地說:「真沒想到啊,夫人會來看我這樣一個落難者。」

  宋美齡:「準確地說,是你們校長讓我來看你的。」

  陳明仁一怔,自語地:「是校長讓夫人來看我的」

  宋美齡:「對!你們的校長讓我轉告你,不要想不開,當家的人遇到難處,一定是拿最親的人出氣。」

  陳明仁冷然作笑:「拿最親的人出氣」

  宋美齡:「對!有時還要對外人上演一出周瑜打黃蓋的戲。為此,他希望你能理解他這位打黃蓋的周瑜。」

  陳明仁:「校長是打黃蓋的周瑜,那我就應當充任自願挨打的黃蓋了」

  宋美齡:「完全正確!」

  陳明仁:「請問夫人,我這個不情願挨打的當代黃蓋,何時才能報效黨國呢」

  宋美齡:「不要急,先把身體養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陳明仁沉默片刻,騰地一下坐起:「請夫人坦然相告,我陳明仁何罪之有」

  宋美齡站起身來:「我不知道。」

  陳明仁:「那夫人的意思……」

  宋美齡:「代表你們的蔣校長專程來看望你。」

  陳明仁:「謝謝!」

  宋美齡:「詳情嘛,等你們的校長從北平回來以後問他好了。」

  陳明仁自語地:「校長去北平了」

  宋美齡:「對!好好養病,再見。」她轉身走出病房。

  北平後圓恩寺 蔣介石行營官邸 內 日

  一張華北地圖懸掛在牆上,標著各種作戰符號。

  蔣介石蹙著眉頭審視作戰地圖,似在思索對策。

  有頃,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的李宗仁走進,看了一眼凝視作戰地圖的蔣介石,客氣地說道:「蔣主席,我到了。」

  蔣介石匆忙轉過身來,指著沙發笑著說:「德鄰到了,快請坐。」

  李宗仁與蔣介石分別落座。

  侍衛人員給李宗仁送上一杯香茗。

  疊印字幕: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

  李宗仁呷了一小口香茗,說道:「蔣主席此次蒞臨北平,是為華北的戰事而來吧」

  蔣介石:「是的,是的!」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白開水,「德鄰,你對華北戰局有什麼看法」

  李宗仁:「自從東北共匪發起秋季攻勢之後,你先後調第九十二軍第二十一師、第十三軍第五十師、第九十四軍第四十三師出關增援。這樣一來,華北共匪勢必乘我應援東北、暫取守勢之際,再度發動保北戰役。」

  蔣介石沉吟良頃:「時下,北平行轅所轄保定、張垣兩個綏靖公署,還有近五十萬的國軍嘛,為什麼還消滅不了華北的共匪呢」

  李宗仁:「我個人認為,問題就出在保定、張垣這兩個綏靖公署上。」

  蔣介石:「說說看。」

  李宗仁:「其實蔣主席比我還清楚,保定綏署主任孫連仲與張垣綏署主任傅作義無橫的指揮關係,平時各自為政,戰時誰也不聽誰的指揮……」他伸出兩隻手無奈地說,「結果嘛,這兩隻手不僅不能形成合力,共同打擊攥成一個拳頭的共匪,而且還要遭到共匪這個拳頭的攻擊。」

  蔣介石:「那你這位行轅主任為什麼不統籌指揮呢」

  李宗仁笑了:「我怎麼能指揮得了他們呢」

  蔣介石:「就是因為歷史上的原因嗎」

  李宗仁:「這是不言而喻的事。」

  蔣介石:「上半年,你拒絕統率東北、華北兩個行轅政務和軍事,也是出於同一原因嗎」

  李宗仁微微地點了點頭。

  蔣介石:「我聽說司徒雷登大使鼓動你參加未來舉行的總統競選,可有此事」

  李宗仁一怔:「有,有……不過,參選嘛……也只想競選副總統。」

  蔣介石:「為什麼不競選總統呢」

  李宗仁:「因為總統非你莫屬!」他呷了一口香茗,「當然嘍,就是參選副總統,也要得到你的認同。」

  蔣介石笑了:「我認同,我認同!哈哈……」

  北平行轅會議室 內 日

  李宗仁站在會議桌的一端,講道:「方才,保定綏署和張垣綏署所屬部隊的高級將領,當著蔣主席的面陳述了各自需要中央解決的問題,尤其是在給養方面所存在的困難。下邊,請蔣主席訓示!」

  蔣介石緩緩站起,巡視了一遍與會高級將領的表情,很有威嚴地講道:「我此次北來,是想聽聽諸位有哪些消滅共匪的計劃。沒想到啊,你們卻向我講了一大堆困難,這是本末倒置!換句話說,你們只顧到遭遇的困難而忘記了我們殲滅共匪的根本任務。」

  與會的將領正襟危坐,肅然靜聽。

  蔣介石:「從現在起,我們的會議應該著重於剿匪的經驗,你們要指出匪軍的長處,檢討自己的缺點,並研究出如何制勝匪軍的方法。都清楚了Ⅱ巴」

  「清楚了!」

  蔣介石:「這並不是說我不關心你們的困難!說到如何解決糧食問題,我的意見是:一是對本地的糧食和物資要能切實控制;二是對於附近二三百里匪區以內的糧食,亦要派軍隊去搜集。都懂吧」

  「懂!」

  蔣介石:「駐守石家莊第三軍軍長羅歷戎來了吧」

  身著戎裝、肩扛中將軍階的羅歷戎站起:「報告校長,學生羅歷戎在!」

  蔣介石:「我知道你一直是跟著宗南和共匪打仗的,不久前才調來華北,困難一定是很多的。舉例說,第三軍現在駐石家莊,四面為匪軍所包圍,交通阻絕,真是孤軍遠戎,試問中央有什麼辦法來接濟你們呢」

  羅歷戎:「報告校長!我們第三軍絕不給中央添亂,更不會給校長增加麻煩。我們將根據校長的指示,自己解決困難,並完成交給我們的剿匪重任!」

  蔣介石:「很好,很好!」他伸手示意羅歷戎坐下,接著又說道:「諸位,遠在陝北的毛澤東能解決華北共匪的一顆子彈、一粒糧食嗎不能!可共匪聶榮臻所部又是如何解決的呢他們又是靠什麼重創你們指揮的軍隊呢這是需要我們認真檢討的!」

  與會的高級將領呈現不同的表情。

  蔣介石:「張垣綏署的傅主任在吧」

  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的傅作義站起:「在!」

  蔣介石:「你是靠什麼打敗在張垣一帶的共匪的」

  傅作義:「一是執行您的剿匪計劃,再是調動部屬勇敢殺敵的勇氣。」

  蔣介石:「很好,很好!古今中外的大軍事家,取勝之道就在勇氣二字。」他說罷又巡視了一遍與會將領的表情,低沉地問道:「保定綏署主任孫連仲將軍在吧」

  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的孫連仲站起:「在!」

  蔣介石:「你為何一敗青滄,再敗保北呢」

  孫連仲:「末將無能,願再次請辭本兼各職。」

  蔣介石:「不准!你是黨國的老同志了,只要有剿匪的勇氣,就能轉敗為勝!」

  孫連仲:「是!」

  蔣介石:「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清楚華北的共匪又向保定以北地區集結嗎」

  孫連仲:「清楚!」

  蔣介石:「好!下邊,我們就具體地研究、部署在保定以北的剿匪計劃!」

  北平後圓恩寺行營官邸 內 夜

  蔣介石拿著一支紅藍鉛筆,一邊審視那張華北作戰地圖一邊在地圖上畫著各種符號。

  羅歷戎走進:「報告!學生羅歷戎奉命晉見。」

  蔣介石轉過身來,熱情地:「請坐,快請坐。」

  羅歷戎:「學生願站著聆聽校長的訓示!」

  蔣介石:「好!那我們就看著作戰地圖談。」

  羅歷戎走到蔣介石身旁,嚴肅地看著作戰地圖。

  蔣介石指著作戰地圖講道:「說說看,我們如何用兵,才能粉碎並聚殲即將在保定以北發起戰事的共匪呢」

  羅歷戎:「聽校長和孫主任的指揮。」

  蔣介石:「孫連仲昏庸無能,靠他指揮是不行的。講!」

  羅歷戎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據我分析,華北共匪將在徐水一帶發起攻擊,藉以吸引駐守天津衛、北平方面的國軍出援,然後在運動中殲滅自東、北方面來援的國軍。其戰法還是共匪的老戰術圍城打援。」

  蔣介石點了點頭:「我們如何動作才能做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羅歷戎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一、保定綏署孫主任要嚴令第九十四軍、第九十五師等部揮師南下;二、同時電令保定、乃至我的三軍揮師北上,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將華北共匪聚殲在徐水一帶。」

  蔣介石:「好,好……」他沉吟片刻,又說道:「石家莊戰略地位十分重要,需要固守,可將第三軍抽調一個師到保定,加強機動就可以了。」

  羅歷戎:「是!」

  蔣介石:「你看北調部隊由誰帶領」

  羅歷戎:「由我帶他們北開!」

  蔣介石:「好!十月十日國慶節就要到了,我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

  陝北朱官寨毛澤東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坐在炕桌上,揮筆疾書雄文。

  炕桌上擺著已經寫好的幾份文件。特寫:

  《中國人民解放軍宣言》;

  《關於重新頒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訓令》;

  《中國人民解放軍訓令》。

  葉子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進:「主席,這碗熱湯麵已經熱了好幾次了,您……」

  毛澤東頭也不抬地邊寫邊說:「我沒時間吃,你先放在外面的餐桌上吧!」

  葉子龍:「這可不行!您雖然是主席,可生活問題必須服從我的安排。」

  毛澤東停止寫作:「誰給你這樣的權力。」

  葉子龍:「周副主席和任弼時同志。」

  這時,周恩來拿著一份文稿走進,笑著說:「不對!是黨中央讓你們負責主席的生活和健康的。」

  葉子龍指著手中的面碗:「可主席他呢,天天命令全黨、全軍服從中央統一的領導,就是不服從我們執行中央的指示,準時吃飯。」

  周恩來伸手接過這碗麵條,笑著說:「你先去吧,下邊的任務就交給我來辦。」他把這碗湯麵放在炕桌上。

  葉子龍:「好嘞!」轉身欲走。

  毛澤東邊寫邊說:「再給恩來端一碗來,等一下我們兩個邊吃邊談一些大事。」

  日十子龍:「行!」快步走出窯洞。

  毛澤東寫完文稿,放下毛筆:「恩來,你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周恩來沉重地:「不會!二十一年前的今天,是國共兩黨合作攻下武昌的日子。自然,這也是時任北伐軍總司令的蔣介石最大的政治資本。」

  毛澤東:「可是,二十一年過去了,掌握軍政大權的蔣某人為什麼會走到今天呢」

  周恩來:「他背叛了中山先生的遺志,失去了全國人民的支持。就說他賴以起家的軍隊吧,也因為沒有統一的意志,失去了當年北伐時的戰鬥力。」

  毛澤東指著炕桌上已經寫好的幾份文件,說道:「所以,我在今天起草了這樣幾道命令,就是讓我們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要有鐵的紀律。」

  周恩來探身看了看文件的名稱:「很有必要!」接著,他指著手中的文稿,又說道:「經你修改的《中共中央關於公布中國土地法大綱的決議》和《全國土地法大綱》我看了,很好。為了表示我們堅決執行中山先生耕者有其田、住者有其屋的思想,建議也在今天正式頒發。」

  毛澤東:「行!」他拿起剛剛起草完的文稿,說道:「我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起草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訓令》中,公開提出:打倒蔣介石,建立新中國。」

  周恩來接過文稿看罷:「很好!這說明中山先生建立新中國的理想,已經歷史地落在了我們共產黨人的肩上了!」

  這時,葉子龍快步走進。

  毛澤東生氣地:「恩來的熱湯麵呢?」

  葉子龍搖了搖手中的電報:「聶榮臻同志發來了緊急電報,我晉察冀野戰軍決計利用華北敵軍出關增援之際,再度發起保北戰役。」

  毛澤東接過電報閱罷轉給周恩來:「我看可以批准!」

  周恩來閱罷:「贊成!」

  毛澤東:「同時,要讓朱老總告訴他們:蔣介石到哪裡,你們就在哪裡打勝仗!」

  周恩來笑了:「一言中的,點出了蔣某人越吃敗仗越瞎指揮的毛病!」

  毛澤東:「子龍!為了預祝晉察冀野戰軍取得勝利,快給恩來端面來。」

  葉子龍:「是!」轉身跑出窯洞。

  毛澤東和周恩來相視大聲笑了起來。

  定格疊印字幕:

  第二十九集終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