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2024-10-03 21:43:45
作者: 王朝柱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中送出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男聲畫外音:「劉鄧大軍第一縱隊主力於七月十三日拂曉進抵六營集、獨山集以東的狼山屯地區,切斷了敵整編第三十二師與整編第七十師的聯繫;第二縱隊於當天中午殲滅謝家集敵軍一個團之後,向東協同第三縱隊包圍了羊山集之敵整編第六十六師;十四日,第六縱隊趕到薛扶集地區,對六營集緊縮包圍,並形成了七個旅打敵兩個半旅的優勢。」
女聲畫外音:「劉伯承司令員根據一縱楊勇司令的建議,決定用『打三缺一、虛留生路』的戰法,由第六縱隊強攻六營集,三面攻擊,東面虛留生路,由第一縱隊在六營集以東的開闊地上布成袋形陣地。當夜二十時,敵以整編第三十二師為左翼、整編第七十師為右翼,出東門向東逃命。至十五日八時,除整編第三十二師師長唐永良率一部逃往濟寧外,其餘被我第一縱隊全殲於六營集東南的窪地里。」
男聲畫外音:「七月十五日,我劉鄧大軍在六營集戰鬥中共殲敵軍一萬九千人。其中,擊斃敵第一三九旅旅長唐化南以下三千五百餘人,俘虜敵整編第七十師師長陳頤鼎以下一萬五千餘人。接著,我劉鄧大軍又於七月十五日發起羊山集戰役……」
女聲畫外音:「也是在七月十五日,在中央工委書記劉少奇的主持下召開了全國土地會議預備會議。七月十七日在西柏坡村西邊一條山溝中比較平坦的空地上全國土地工作會議正式開幕。主席團由朱德、劉少奇、董必武等二十二人組成,常委為朱德、劉少奇、董必武、康生、彭真……」
全國土地工作會議會場 外 日
在《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樂聲中和掌聲中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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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紅底白字的橫幅:「慶祝全國土地工作會議召開」;
朱德、劉少奇、董必武、康生、彭真等坐在主席台上;
劉少奇站在麥克風前發表講演;
各解放區的代表一百一十餘人坐在前邊認真地聽講。
劉少奇大聲講道:「召集這個會議的目的是總結經驗,交流經驗,以便給以後的運動——群眾運動、土地改革運動等等以新的指導!」
與會者熱烈鼓掌。
劉少奇:「我們這個會議不拘形式,自由發言,報告也不拘任何形式,也不要呼口號,也不要鼓掌,或什麼三鞠躬,有什麼講什麼,主張什麼講什麼,是好就說好,是壞就說壞,老老實實。我們開一個老實會議,以老實的態度作風來開這個會。這樣才能討論問題,解決問題……」
陝北 小河村邊的一條小河 外 日
一條小河彎彎曲曲地流過小河村,河邊有棵大榆樹,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站在小河邊榆樹下交談著。
毛澤東:「老彭來了電報,鑑於陝北具體的經濟情況,他不同意調陳賡縱隊來陝北。另外,他認為西北野戰兵團可以牽制、打垮胡宗南所部。」
周恩來:「這樣一來,陳謝縱隊就可以渡黃河、出豫西,策應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了!」
毛澤東贊同地點了點頭:「時下,我們是由戰略防禦階段向戰略反攻階段轉變,還得要做許多調整和安排,需要在這次小河村會議上解決。」
任弼時:「恐怕還得在底下先做工作,把同志們的思想統一到中央的方針上來。」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通向小河村的山路 外 日
汪東興邊走邊說:「我帶著部隊打到敵人的後方去,最遠到了主席住過的棗園附近。我們沿途幫著老百姓收麥子,老百姓就蒸最白最香的饃給我們吃。他們就一個擔心:主席留在陝北安全嗎?」
葉子龍邊走邊說:「咳!你走以後,我們這一路可苦了,居無定所,隔夜沒糧,說起那次遇險,我的心到現在還提到嗓子眼這裡。」
汪東興:「咱們支隊有什麼變化嗎?」
葉子龍:「最高領導換了。」
汪東興:「換成誰了?」
葉子龍:「周副主席兼咱們支隊司令和政委。」
汪東興:「那我得向周副主席報告了。」
葉子龍:「現在不行,主席和周副主席實在是太忙了。」
汪東興:「那好,我先回去了。」他轉身走去。
葉子龍繼續大步向前走著。
小河村邊的一條小河 外 日
毛澤東:「有一件事,我想了許久,想和你們二位商議一下,那就是近期我想秘密訪問蘇聯。」
周恩來和任弼時聽後一怔。
毛澤東:「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秘密訪問蘇聯呢?一、我們已經轉入戰略反攻階段。換句話說,打敗蔣介石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二、接下來,就必須考慮我們要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我們沒有經驗,需要向蘇聯老大哥請教。三、伴隨著新中國的誕生,我們需要搞建設,又沒有經驗,想當面向史達林求教,同時還希望他能給我們一些援助。」
任弼時:「主席講的有道理。但是,我認為似乎早了些。」
周恩來:「我贊成弼時同志的意見。」
毛澤東:「你們認為什麼時候成行才不早呢?」
任弼時:「全國大勢已定的時候。」
毛澤東:「我看現在全國的大勢就已定了!我們必勝,蔣介石必敗!」
周恩來:「雖說敵我在軍事上的較量已經形成了一個剪刀差,但我們還沒有爬過最艱難的地方,敵人也沒有滑到一擊即潰的地步。」
毛澤東動情地說:「但我們必須要走在事態發展的前面,等打敗了蔣介石再議建設新中國,那就太晚了!」
任弼時也認真地:「你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認為現在中國離不開你!」
周恩來:「至少要在劉鄧躍進大別山之後站住了腳,各個戰場都取得了明顯的優勢之後再訪問蘇聯。」
毛澤東:「我們可不可以聽聽史達林的意見呢?」
任弼時:「可以!我立即給史達林發報。」
這時,葉子龍走來,大聲說道:「主席!楊秘書長到了小河村了!」
毛澤東:「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走!我們回去看看尚昆同志。」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和周恩來大步走進窯洞。
楊尚昆行軍禮:「主席!周副主席!我……真想你們啊!」
毛澤東:「我看是在為我和恩來擔心,怕我們當了胡宗南的俘虜,對Ⅱ巴?」
楊尚昆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恩來:「你既然為主席擔心,這次從河東來,給我們帶來點兒什麼好吃的沒有?」
楊尚昆難為情地搖了搖頭:「真對不起!晉綏地區本來就苦,今年麥收又不好……」
毛澤東:「聽你的話音,是想讓我和恩來給你解解饞,對吧?」
楊尚昆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你們被胡兒子軍追得到處跑,不會有東西給我解饞的。」
毛澤東:「恩來,你是我們的支隊司令,給尚昆解饞的東西還有吧?」
周恩來:「我也得問問他們去。」
窯洞餐廳 內 日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楊尚昆圍坐在餐桌四邊。
葉子龍雙手端著一大盆菜走進,笑著說道:「好香的羊雜碎燉土豆,來了!」擺在了桌子中央,轉身走出去。
毛澤東:「尚昆,這盆羊雜碎燉土豆是恩來特批的,我也有很多天沒吃過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羊雜碎放在嘴裡,一邊吃一邊說:「好吃!真香……」
葉子龍又端來一盆黃澄澄的小米乾飯放在餐桌上:「楊秘書長,這可是主席破例下令讓我們做的。」
楊尚昆:「我知道,主席一直吃的是豆豆飯。」
任弼時:「這個地方叫錢錢飯,是小米和著土豆、黑豆等做的飯。」
恰在這時,汪東興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白面饃走進來:「這饃是延安附近的老百姓把新下來的小麥磨成粉,讓我帶給主席蒸饃吃的。」說罷放在餐桌上。
葉子龍:「主席說,今天就用延安老百姓送的麵粉接待尚昆同志!就這樣,為你們四位每人蒸了一個白面饃。」
楊尚昆感動地:「主席!……」
毛澤東帶頭拿了一個白面饃,啃了一口,說道:「用延安老百姓送的麵粉蒸的饃真香!來,來!一塊兒吃。」
周恩來、任弼時、楊尚昆相繼拿起白面饃吃了起來。
小河村邊樹林 外 日
毛澤東邊走邊問:「尚昆同志,我聽說謝老等對康生這些秀才們很有些意見,為什麼呢?」
楊尚昆邊走邊說:「因為康生、陳伯達他們這些秀才在臨縣參加土改,在後木欄杆村『蹲點』,搞了許多『左』的做法,謝老他們有意見。」
毛澤東停下腳步:「你了解一些情況嗎?」
楊尚昆:「了解。是康生同志親自對我講的。」
毛澤東:「說說看。」
楊尚昆:「康生同志對我說:晉綏是老區,要按過去的標準去找地主找不到,因為他們成了『化形地主』。」
毛澤東一怔:「什麼叫『化形地主』?」
楊尚昆:「康生同志說,由於我們只沒收地主和富農的土地和浮財,對他們經營的工商業在政治上按工商業者對待,因此,老區的地主富農把財產就轉到工商業上去了。康生他們就稱這些人為『化形地主』,而且還主張把他們掃地出門,只給他們一雙筷子和一個碗。」
毛澤東:「這完全是違背黨的土改政策的!」
楊尚昆:「他們還在農村大搞查三代、看歷史。更為嚴重的是,我們一些基層幹部對侵犯中農利益不滿,他們就說這些幹部是擋道的『石頭』,提出『搬石頭』、『拋開支部鬧革命』、『貧僱農坐天下』等口號,搞得人人自危。」
毛澤東:「在中央後委中有反映嗎?」,
楊尚昆:「有!這股『搬石頭』的風吹到機關來了,對反對的幹部指定一定的座位,掛著『王八蛋席』的牌子……」
毛澤東:「胡鬧!完全是胡鬧!」
楊尚昆:「日前康生離開晉綏去西柏坡參加全國土改會議去了,同志們擔心他會把這股風帶去。」
毛澤東:「放心!少奇同志是不會聽他的。」
楊尚昆:「這就好。」
毛澤東:「尚昆同志,我想請你當一次郵差,給你的老搭檔彭德懷同志送一封信,可以吧?」
楊尚昆:「可以。」他轉念一想,「主席,過幾天老彭不就來小河村出席會議了嗎?」
毛澤東:「用弼時同志的話說,有些事情要提前做。」
毛澤東窯洞的院子 外 日
汪東興牽著一匹戰馬站在院中,手裡提著一個看起來很重的葫蘆。
旁邊站著十多個戰士,每人也背著一個很大的葫蘆。
毛澤東陪著楊尚昆走出窯洞,說道:「一定要把這封信親自交到老彭的手裡。」
楊尚昆:「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汪東興把韁繩交到楊尚昆的手裡,然後又捧著手中的葫蘆說道:「請楊秘書長把它系在身上。」
楊尚昆一怔,笑著說:「我又不是鐵拐李,要它何用?」
毛澤東:「用處可大了,背上吧!」
汪東興幫著楊尚昆系好葫蘆。
楊尚昆牽著戰馬:「主席!再見。」
毛澤東:「再見!記住,要快去快回!」
楊尚昆:「是!」他牽著戰馬上路了。
十多個背著同樣葫蘆的戰士跟在楊尚昆的身後走去了。
葉子龍走來:「主席,陳賡同志就要到了。」
毛澤東笑著說:「好啊!前親送後戚,準備歡迎我的小老鄉陳鬍子!」
小河村沿河大道外 日
陳賡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飛馳在河邊大道上。
陳賡的身後有七八個警衛戰士騎著戰馬飛馳而來。
陳賡騎馬飛馳的特寫。
疊印字幕: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三縱隊司令員 陳賡
陳賡一馬當先,朝著小河村飛奔而去。
毛澤東窯洞的院子 外 日
陳賡騎馬走進院子。他坐在戰馬上雙手勒住韁繩,十分風趣地大呼一聲:「主席!陳賡奉調來也——」
毛澤東笑著走出窯洞,說道:「陳賡啊陳賡,你不出洋相就不是陳賡,是不是?」他回身指著走出窯洞的周恩來,「我真的弄不明白,你怎麼教出這麼一個洋相學生來!」
周恩來笑著說:「這就叫性格即人嘛!」
陳賡從馬上跳下來,衝著毛澤東、周恩來行軍禮:「主席,知陳賡者,恩師周副主席也!」
毛澤東迎上前去,緊緊握住陳賡的雙手:「一路鞍馬勞頓,我一定讓你的恩師為你接風洗塵!」
周恩來:「我可沒有什麼好東西接待你陳賡!」
陳賡:「我知道,你們撤出延安以後,經過不少艱險,吃過不少苦頭。一句話,黨中央、毛主席身邊的警衛部隊太少了,武器又不好,我們在河東天天為你們擔心,大家都要求過河來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呢!」
毛澤東:「這次叫你來小河村,不是來陝北保護我們,而是向你們下達新的作戰任務。」
陳賡:「行!」
周恩來:「等一下啊,主席真的向你下達新的作戰任務了,可不准講條件喲!」
陳賡:「沒問題!主席,你就在這裡說吧!」
毛澤東和周恩來交換了個眼色,笑著說:「前一個階段,你們在晉南打得不錯,不僅給了閻老西一擊,也著實地把你的蔣校長嚇了一跳!現在嘛,中央交給你們的新作戰任務,是要你狠狠地再嚇你的蔣校長一大跳!」
周恩來:「這一次啊,你們必須要把蔣某人嚇得六神無主!」
陳賡茫然地自語:「主席讓我狠狠地再嚇蔣校長一大跳,周副主席要我把蔣某人嚇得六神無主……」
毛澤東和周恩來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開心。
陳賡做了一個鬼臉:「主席,周副主席,我從你們二位這笑聲中悟出了一件大事情!」
周恩來:「什麼大事情?」
陳賡:「今天中午,你們二位一定有特別好吃的佳肴為我接風洗塵!」
周恩來:「想得美!跟著大家吃大鍋飯吧。」
陳賡衝著毛澤東擠了擠眼,說道:「主席,你說周副主席也太那個一點兒了吧?」
毛澤東故做認真狀地說:「我告訴你陳賡,少給我來激將法!用老百姓的話說,我是吃蔥、吃蒜,外帶吃辣椒,可就是不吃薑(將)!」
周恩來開心地大聲笑了。
毛澤東的窯洞餐廳 內 日
這是一張原木的八仙桌,四邊擺著四張原木方凳。
八仙桌上擺著四盤黃澄澄的食品。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陳賡從內室走出,依次圍坐在八仙桌的周圍。
毛澤東指著盤中的食品問道:「陳賡,你知道這道菜叫什麼名字嗎?」
陳賡搖了搖頭:「不知道。」
毛澤東:「讓你的老師恩來同志告訴你!」
陳賡開玩笑地:「學生學識淺薄,還望恩師點撥!」
周恩來:「這叫三不粘。」
陳賡一怔:「什麼?叫三不粘……」
任弼時:「對!吃的時候不粘筷子、不粘碗、不粘嘴……」
周恩來:「合起來就叫三不粘!」
陳賡用筷子夾了一箸三不粘往嘴裡一放,嘗了嘗:「好香!好香啊!」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非常認真地說:「諸位領導,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記得當年在上海的時候,我正在街頭一個小飯館裡吃飯,來了個討飯的,你們猜他是怎麼個討法?」
周恩來:「少賣關子,快說!」
陳賡:「他走到我的面前二話沒說,對著我的飯碗『噗、噗』吐了兩口。你看,這還怎麼吃?我只好把這碗飯送給了他。」接著,他端起毛澤東的那盤三不粘,做了一個十分難受的樣子,「主席!我該死,我……我真的要吐了。」
周恩來、任弼時被陳賡逗得大笑不止。
毛澤東也笑著說:「好你個陳賡,想吃你就吃唄,別跟我們大家耍滑頭嘛!」
陳賡得意地:「看!我陳賡略施小計,就得了主席一盤三不粘!」
周恩來:「吃了主席這盤三不粘,可要儘快進入情況,接受新的任務!」
陳賡:「請恩師放心!吃飽了喝足了以後,我就向主席領受新的戰鬥任務!」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方才,我講了為什麼不讓你們來陝北打胡宗南,你理解了吧?」
陳賡:「理解了。」
毛澤東:「下邊,我再給你講講又為什麼要你南渡黃河、兵出豫西。」
陳賡:「好!主席講,我聽。」
毛澤東:「早在撤出延安之前,我就曾說過這樣一段話:蔣介石伸出兩個拳頭打我們,一個在山東,一個在陝北,好得很啊!兩個拳頭這麼一伸,他的胸膛就露出來了。我們的戰略方針,就是要緊緊地拖住他這兩隻拳頭,讓你的老領導劉鄧飛渡黃河,躍進大別山,這就等於在中原對準你的蔣校長的胸膛插上一刀!」
陳賡:「好!這一刀插得好!」
毛澤東轉身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好是好啊,如果西邊的胡宗南由西安分兵東援怎麼辦呢?再如果顧祝同由徐州分兵西援又怎麼辦呢?」
陳賡:「我懂了!主席讓我們渡黃河、出豫西,就是在我的蔣校長右肋上再插一刀。」
毛澤東笑了:「完全正確!」
陳賡:「劉鄧二位首長知道了嗎?」
毛澤東半開玩笑地說:「我沒徵得你的同意,怎麼好通知劉鄧呢?」
陳賡:「主席,你就快給劉鄧首長發電報吧!」
毛澤東十分乾脆地說:「好!我就按照你陳賡的命令,立即給劉鄧首長發電報!」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鄧小平拿著一份電報問道:「你讀了毛主席關於『陳謝縱隊使用方向改為渡河南進』的電報之後,有何感想?」
劉伯承沉吟良久,深情地說:「是為我們躍進大別山解除後顧之憂。」
鄧小平:「可是主席在電文的開始就說,」他捧著電文念道,「為著協助陝甘寧擊破胡宗南系統,同時協助劉鄧經略中原,決將陳謝縱隊使用方向改為渡河南進。」
劉伯承:「但陳謝縱隊南進的目的呢?他明確地指出,」他拿過毛澤東的電報念道,「首先攻占潼洛鄭段,殲滅該區敵人,並調動胡軍相機殲滅之,爾後向豫西、陝南、鄂北進擊,創建鄂豫陝邊區根據地,作為大西北之一翼。」
鄧小平:「為此,主席還提議趙基梅縱隊、秦基偉縱隊及孔從周、汪鋒三十八軍與陳謝縱隊一同前進。」
劉伯承:「結果,壓在黨中央、毛主席肩上的擔子,尤其是壓在彭德懷副主席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鄧小平:「我看主席的目的就一個:希望我們快些完成躍進大別山的戰略任務!」
劉伯承微微地點了點頭:「對!可是,我們攻打羊山集的戰役又打得如此不順利!」
這時,李達匆忙走進:「劉司令員,鄧政委,蔣介石突然飛到了鄭州!」
劉伯承:「真巧啊!毛主席的電報和蔣介石飛臨鄭州,都是在七月十九日!」
鄧小平:「獲悉蔣介石飛臨鄭州的目的了嗎?」
李達取出一份電報:「獲悉了!這是我們的內線同志發來的報告。」
劉伯承接過電報看罷,低沉地:「去作戰室!」
臨時指揮部作戰室 內 日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說道:「蔣介石飛臨鄭州的目的就一個,解救被圍在羊山集的宋瑞珂部!」
李達說道:「從我們破譯的情報可知,蔣介石嚴令宋瑞珂死守羊山集,同時嚴令王敬久,立即率尚在金鄉的整編第五十八師、第六十六師第一九九旅北渡萬福河,速解羊山集之圍。」
鄧小平:「還有什麼情況嗎?」
李達:「有!「他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他還從西安、潼關抽調整編第十師、騎兵第一旅,從洛陽抽調掉青年軍第二○二師,從豫北抽調整編第四十師,從武漢抽調整編第五十二師第八十二旅,從魯中抽調整編第五、第七、第四十八、第八十五師,馳援魯西南。」
劉伯承:「蔣介石的目的只有一個,趁我飛渡黃河立足未穩之際,與我在魯西南決戰!」
鄧小平:「我們必須儘快結束羊山集戰鬥,在敵人尚未形成包圍態勢之前,迅即揮師躍進大別山!」
劉伯承在室內緩緩踱步,許久不說一句話。他突然駐足,低沉地叫道:「李達參謀長!」
李達:「在!」
劉伯承:「請拿筆記下我的命令!」
李達:「是!」轉身取來筆和紙,「請講!」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令第二、第三縱隊和第六縱隊第十六旅,要不惜犧牲一切代價圍攻羊山集;令第一縱隊第十九旅和冀魯豫軍區部隊,首先在萬福河北岸阻擊由金鄉北援之整編第五十八師和第六十六師第一九九旅,爾後在正面放開一缺口,誘使第一九九旅過河,切斷其與整編第五十八師的聯繫,集中兵力將其消滅!」
李達:「是!」
劉伯承看了看手錶:「二十日凌晨三時再次發起攻擊!」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以及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畫外音,併疊印出相應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二十日凌晨三時,劉鄧大軍準時對羊山集再次發起猛攻。第三縱隊第八旅占領羊頭;第九旅一度攻人莊內,拂曉時遭守敵強大的火力反擊,被迫撤出。第六縱隊第十六旅兩個團一度攻占羊山東北兩個小山頭,旋即遭守敵反擊,退至山腰……總之,再次攻打羊山集的戰鬥又打成了膠著狀態……」
毛烏素大沙漠 外 日
頭頂的太陽像一盆火灑在一望無際的大沙漠上,高低不一的大沙坨泛著刺眼的金光。
遠方伴隨著叮噹作響的駝鈴聲,傳來空曠而又悠長的蒙古民歌聲。循著歌聲望去:
一位蒙古牧民拉著幾頭雙峰駱駝跋涉在沙漠中。
楊尚昆及其隨行艱難地行進在沙漠中。他們不時望望遠方拉駱駝的牧民,自愧不如地搖搖頭。
楊尚昆及其隨行熱得大汗淋淋,不時地用衣袖管擦拭面頰上的汗水。
楊尚昆及其隨行熱得張著大嘴喘著粗氣。他們解下身上的葫蘆,嘴對嘴地喝上兩口,感覺前所未有的痛快!
楊尚昆及其隨行相繼蓋好裝水的葫蘆,背在身上繼續行進在沙漠中。
靖邊張家畔 彭德懷指揮部 內 日
彭德懷敞著懷,左手拿著一塊毛巾不時地擦汗,右手拿著一支筆在作戰地圖上畫著什麼。
王副參謀長領著楊尚昆走進:「彭總,你看是誰到了?」
彭德懷轉過身來一看,把手裡的毛巾一丟,伸開雙手緊緊抱住楊尚昆說道:「是什麼神仙把你送來的?」
楊尚昆指著身上裝水的葫蘆笑著說:「是八仙中的鐵拐李把我送來的!」
彭德懷一看楊尚昆滿臉冒汗的樣子,習慣地說道:「王科長!快給楊秘書長拿碗甜水來!」
王副參謀長:「是!」轉身走出去。
楊尚昆一怔:「老彭,你們的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啊,平常還有甜水喝!」
彭德懷:「什麼甜水?這裡最缺的是水,有的不是鹹的就是苦的,當地的百姓管淡水就叫甜水!」
王副參謀長端著一大碗水走進:「楊秘書長,請喝我們這裡的甜水!」
楊尚昆端起碗一仰脖子喝了個底朝天,用衣袖管邊擦嘴邊讚不絕口地說:「甜水,甜水,真是名副其實的甜水啊!」
彭德懷:「你不知道啊,前些日子,我們在大三邊打二馬,部隊往前面走,後面得有幾百輛大車拉著這『甜水』跟著,其艱苦,不亞於當年我們的長征;其壯觀,在古今中外的戰爭史上少見。」
楊尚昆:「你說的我信,這幾天沙漠路可把我走苦了!」
彭德懷:「哎,快說,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楊尚昆:「主席讓我給你送一封親筆信。」他說罷從口袋裡取出一封信。
彭德懷接過信拆閱,很快看完:「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楊尚昆:「主席給你的信,我哪敢拆!」
彭德懷:「主席的意思是,想把西北的軍事交給我,後方的工作包括聯防軍、地方工作和後勤工作統統歸賀總管。」
楊尚昆:「我懂了。」
彭德懷:「你懂什麼了?」
楊尚昆:「主席想秘密訪問蘇聯,去見史達林,這大概是他臨走前的託付啊!」
彭德懷似乎也明白了,近似自語地說道:「一個韓信,一個蕭何嘛!」
毛澤東窯洞院中靠近山麓的一座羊圈 外 日
一位頭上扎著羊肚子毛巾的老漢打開羊圈的木柵欄門,一邊揮動著手裡的鞭子一邊吆喝著向圈外趕羊。
葉子龍帶著十多個戰士趕到羊圈邊,客氣地說:「王大爺,咱們說定了,白天你就把羊圈借給我們了!」
王大爺:「行啊!」他說罷甩了一個響鞭,唱著榆林小曲《五哥牧羊》,趕著十多頭山羊、綿羊遠去了。
葉子龍:「同志們!先打掃羊圈裡的羊糞,然後再把這沙柳搭在羊圈上遮陰,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葉子龍:「好!開始動手。」他說罷帶頭拿起一把掃帚走進羊圈。一股羊身上特有的膻味撲鼻而來,熏得他皺了皺眉頭,遂俯下身子掃起了羊糞。
其他戰士相繼走進羊圈,一個個被熏得搖了搖頭,一塊兒打掃羊圈。
山下彎曲的小河 外 日
賀龍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沿著河邊飛馳而來。
賀龍的身後是幾位警衛員騎馬相隨,沿河邊飛跑。
賀龍沿著山路衝上小河村,放眼望去,只見:
葉子龍在指揮戰士們用沙柳在羊圈上搭建遮陰的棚子。
賀龍收住韁繩,問道:「葉子龍,你們在做什麼?」
葉子龍:「我們在為會議準備會場。」
賀龍:「什麼?主席讓我們在羊圈裡開會?」
葉子龍:「對!白天開會,晚上羊再迴圈里睡覺。」
賀龍轉過身來,對隨行的人員說:「我們在晉綏開會都有房子,有些人還覺得艱苦。主席開會,只能在羊圈上搭個棚子,誰艱苦呀?我們回去一定要宣傳宣傳!」
「對!」
葉子龍:「賀老總,主席等著你哪,快去吧!」
賀龍:「好!」打馬前去。
毛澤東窯洞的院子 外 日
賀龍騎馬走進院中,有些激動地問:「東興同志,我們的毛大帥在什麼地方?」他滾鞍下馬,站在地上。
汪東興指著窯洞:「主席在睡覺。」
這時,窯洞裡傳出毛澤東的話聲:「我沒睡著,就等你賀老總呢!」
賀龍從警衛員的手裡接過一個紙包:「毛大帥!我這就來了!」他說罷大步流星地向窯洞門口走去。
毛澤東窯洞 內 日
窯洞的窗戶被一幅簡易的窗簾擋住,有點昏暗。
毛澤東撩起被子,坐在炕上穿衣服。
賀龍推開屋門走進,笑著說:「沒想到,我把毛大帥堵在被窩裡了!」
毛澤東溜下炕來,邊穿鞋邊說:「我聽說你的膽囊炎又犯了,血壓也有點兒高,本不想讓你從醫院裡來這裡開會,可想了想,沒有你這台戲就唱不下去了,所以只好讓你帶病來小河村開會。」
賀龍:「只要毛大帥一聲令下,我賀龍還有口氣,就一定服從命令!」
毛澤東:「這就是我們的賀老總!請坐。」
賀龍搖了搖頭,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毛澤東,說道:「你可比在延安的時候瘦多了!」
毛澤東:「是嗎?可我覺得比在延安時更結實了。我看,行軍是個好事情,可以鍛鍊身體,現在,不騎馬走十里二十里也不覺得累。」
賀龍:「那我們就放心了!」他說罷雙手捧著那個紙包,真誠地說道:「這是從白區來的同志送給我的一斤水果糖,沒捨得吃,給你帶來了。」
毛澤東雙手接過這包水果糖掂了掂:「真謝謝你啊!」
賀龍:「謝什麼?你離開延安以後,天天和敵人周旋,生活一定比我們艱苦多了。」
毛澤東把這包水果糖放在桌上,順手取了一顆,剝去紙放在嘴裡,說道:「好甜啊!」他指著屋門口,「走!你我到小樹林裡去說說心裡話。」
小河村邊樹林裡 外 日
毛澤東邊走邊說:「方才,我和你談了全國的大勢,說明我們已經完成了戰略防禦階段,應該適時地進行戰略反攻了。所以,這次會議主要是研究怎樣進一步組織和發展戰略進攻的問題。」
賀龍和毛澤東並肩走著,他一邊認真地聽著一邊微微地點著頭。
毛澤東:「你是知道的,原計劃陳賡縱隊西渡黃河,加強陝北的軍事力量。現在,中央有另一種考慮,陳賡不過黃河,直接到豫西去。」
賀龍一驚:「為什麼要調陳賡縱隊去豫西?」
毛澤東:「這樣不僅可以迫使胡宗南從陝北分兵南下,有利於陝北戰爭,而且還可以對劉鄧南出黃河、躍進大別山起重要的配合作用。」
賀龍:「那陝北戰場怎麼辦?」
毛澤東:「中央研究了,陝北戰場無論在軍事上、財政上、糧食上,都得靠你們晉綏了。」
賀龍:「我們是責無旁貸!」
毛澤東:「從軍事上說,保衛陝北的軍隊是晉綏的。」
賀龍:「毛大帥,是黨的!」毛澤東:「對!在古今中外的軍事史上有過這樣的先例嗎?一直由賀龍同志指揮的晉綏部隊交由彭德懷指揮,各級指戰員不僅聽命令,而且還打勝仗……」
賀龍:「這都是黨中央、毛大帥教育的。」
毛澤東:「你賀龍也功不可沒嘛!」
賀龍:「毛大帥,你就說吧,在此戰略轉折時刻,中央要我賀龍做什麼吧。」
毛澤東:「中央考慮,由你來把晉綏、陝甘寧這兩個地區都領導起來,造成一個統一的後方,也好讓彭德懷放手去打仗!」
賀龍:「行!」
毛澤東:「當年,漢劉邦打敗楚霸王,主要是得力於蕭何的後勤保障啊!而今,我們陝北戰場就是缺少一個蕭何來統一組織後方保障。我想了想,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賀龍:「我聽從中央的安排!」
毛澤東:「好!好……」
賀龍:「陳賡縱隊不到陝北來了,彭總手裡的部隊是嫌少了些。我的手頭上還有一個第三縱隊,如果中央需要,我立即讓許光達帶著第三縱隊西渡黃河,參加保衛黨中央、保衛毛大帥的戰鬥!」
毛澤東激動地:「賀老總!」他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賀龍的雙手。
楊尚昆風塵僕僕地走進:「主席!我回來了。」
毛澤東:「老彭呢?」
楊尚昆:「找林伯渠主席去了。」
毛澤東一怔:「有意思,找林老乾什麼?……」
林伯渠住的窯洞前 外 日
林伯渠戴著眼鏡坐在一棵大榆樹下,一手打著算盤,一手拿著筆寫什麼,似在專心致志地算帳。
彭德懷大汗淋淋地走進院中,笑著說:「林老,這麼熱的天還算帳啊?」
林伯渠抬頭一看:「是彭老總到了!」他站起身來,衝著窯洞中喊道:「賈拓夫!給彭老總拿個凳子來。」
賈拓夫在窯洞中答說:「來了!」賈拓夫拿著一條長板凳從窯洞中走出,放在樹下:「彭老總,請坐!」
彭德懷:「謝謝!」他用衣袖管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林伯渠:「彭總,是什麼風把你給吹到我這裡來了?」
彭德懷把上衣一脫:「林主席,先請你看看我這件上衣,再請你聞聞是個什麼味道。」
林伯渠接過上衣看了看:「彭總,你的衣服上都長鹽巴了!」他又捧到鼻子前聞了聞,「都餿了!你怎麼不讓警衛員幫你洗一洗啊?」
彭德懷:「林主席有所不知,我們住的那大沙漠中啊,水都是鹹的,不洗還好,一洗就更長鹽巴了!」
賈拓夫:「是夠苦的了。」
彭德懷:「我這個當司令的還有件衣服換,可是戰士們呢?他們只有剝得個全身一絲不掛,把被汗水泡透的衣服擰兩把,放在沙坨上曬乾。一句話,他們就更苦了!」
林伯渠感動地:「說吧!希望我們能幫你們做點什麼?」
彭德懷笑著說:「我知道賈拓夫同志手裡還有一萬多套縫好的軍裝和一批布匹,給我們吧!」
賈拓夫:「對不起彭總,沒有了。」
彭德懷猝發怒火,一把抓住賈拓夫的衣襟,大聲地:「說!你把這些軍裝和布匹弄到哪兒去了?」
賈拓夫膽怯地說道:「在撤離延安的時候被胡宗南他們搶去了!」
彭德懷用力推了一下賈拓夫,震怒地說道:「好啊!部隊沒有棉衣,沒有被子,苦得很,你們就是不肯拿出來!現在倒好,統統被國民黨劫去了,你該當何罪?」他氣得邊說邊摸了摸別在腰帶上的手槍。
賈拓夫:「這、這……」
林伯渠走過來:「這都是我的責任,不能怪下邊具體負責的同志。物資損失了,當然心疼!可管後勤的同志也有不少的苦處啊……」
彭德懷:「好!我不聽你解釋,找毛主席說理去。」抓起上衣一邊穿一邊大步走去。
林伯渠:「賈拓夫同志,彭總就是這個脾氣,他不會記在心裡的。」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彭德懷氣乎乎地走進:「老毛!我報到來了。」
毛澤東:「先消消氣!方才,林老給我打來電話,我都知道了。」他打開賀龍送的那包水果糖,「這是賀老總從晉綏帶來的,挺甜的,吃一塊吧!」
彭德懷往椅子上一坐:「不吃!談工作吧。」
毛澤東送上一粒糖塊:「邊吃邊談,一點兒也不矛盾嘛!」
彭德懷把糖塊放進嘴裡,說了一聲:「真甜啊!」
毛澤東開玩笑地:「等革命勝利了,我天天請你吃糖塊怎麼樣?」
彭德懷笑了:「到那時啊,說不定我就不稀罕了!」
毛澤東:「好!咱們說你稀罕的。」他吸了一口煙接著說:「你的電報我看了。我和恩來,還有你這位軍委副主席,一道研究一下戰略反攻的大事,然後就宣布小河會議開幕!」
彭德懷:「行!」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以及熱烈的掌聲中送出畫外音,併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男聲畫外音:「為了適應中國人民解放軍轉入戰略進攻的新形勢,毛澤東在陝北靖邊縣小河村於七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主持召開了一次中共中央擴大會議,史稱『小河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周恩來、任弼時,有中央部門和西北地區領導人陸定一、楊尚昆、彭德懷、賀龍、習仲勛、賈拓夫、張宗遜、馬明方、王震、張經武,還有從晉綏前線趕來的陳賡等同志。」
女聲畫外音:「小河會議的內容有總結第一年的戰績,著重討論軍事計劃和地方工作問題——尤其是土地改革問題。毛澤東在分析戰爭形勢時,首次提出對蔣介石的鬥爭用五年時間來解決,即從一九四六年七月算起,但不對外宣布。當會議決定陳賡縱隊不來陝北,轉而南渡黃河、挺進豫西以後,毛澤東又用極其生動的語言講道:……」
毛澤東站在主席台上:「以晉冀魯豫野戰軍主力和華東野戰軍主力南進,將戰爭由內線打到外線去,引向江、淮、河、漢敵占區,調動敵人第一線部隊回援,在運動中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陳賡同志!」
陳賡站起:「在!」
毛澤東:「由於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一定會搞得敵人手忙腳亂,到處調兵去堵;同時,胡宗南二十萬大軍被牽在陝北,就要陷入絕境。結果,豫西一帶敵軍不多,是個空子,你率部突然挺進豫西是有戰略價值的!」
陳賡:「主席已經向我講過了。」
毛澤東:「我再重申一下,你率部挺進豫西之後,應當放手發展,東向配合劉鄧大軍和陳粟大軍,西向配合陝北戰場,要東西機動作戰,大量殲滅敵人,開闢豫陝鄂根據地!」
陳賡:「是!」
毛澤東:「你知道『破釜沉舟』的故事吧?」
陳賡:「知道。」他當即像背書似的說:「『破釜沉舟』的故事出自《史記.項羽本紀》中,昔項羽救巨鹿,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親士卒必死,無一還心。」
與會全體聽後大笑不已。
毛澤東笑著說:「誰要再說我們的指揮員沒有文化,我就請他來和我們的陳賡同志比試一下!」
與會全體再次大笑。
毛澤東:「陳賡,你應該知道吧?『破釜沉舟』的故事就是發生在你們將要渡河的地方。」
陳賡:「知道!請主席放心,我更要以『破釜沉舟』的決心打到豫西去!」
毛澤東風趣地說:「但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只要鍋別砸了,船也別沉了!」
陳賡:「是!」
與會全體大笑不止。
毛澤東:「下邊,請恩來同志講話!」
全體與會者鼓掌。
周恩來站起講道:「我接著主席的話再講幾句。陳賡同志,包括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同志,胸中一定要有主席為我們制定的這樣一個全局:劉鄧大軍直插大別山,朝蔣介石的胸膛砍上一刀!陳賡南渡黃河,挺進豫西,再砍他一刀!陳粟大軍進人魯西南,挺進豫東,再砍他一刀!這三路大軍,在戰略上就布成了『品,字陣勢,互為犄角,協力配合,在南起長江、北至黃河、西從漢水、東到黃海這片廣闊的中原大地上,向敵人展開大規模的進攻!」
全體與會者鼓掌。
毛澤東:「同志們!這就是逐鹿中原的開始,蔣某人這隻鹿一定要死在我們的手裡!」
與會者長時間熱烈鼓掌。
毛澤東窯洞的院中 外 晨
毛澤東緊緊握住陳賡的手:「給你一個月的準備時間,能完成組建陳謝兵團及南下的任務嗎?」
陳賡:「沒問題!」
毛澤東:「上馬吧!」
陳賡翻身上馬,依依不捨地說:「主席,我不到陝北來了,你還是過河吧,河東畢竟要安全一些。」
毛澤東笑著說:「不要擔心,你們過河後打的勝仗越多,我和中央就越安全。」
陳賡:「請主席放心,我已經抱定『破釜沉舟』的決心,堅決把我的蔣校長打得破口大罵:『陳賡!你這個不肖的學生!』」他加鞭向前馳去。
毛澤東開玩笑地大聲說:「一定要記住,不要把做飯的鍋砸了!不要把船也給沉了!」
陳賡騎在馬上轉過身來大聲說:「我記下了!」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心情有些沉重地說道:「由於小河會議改變了原來的部署,不僅收復延安要拖到明年,而且陝北的日子會更難過一些。」
彭德懷:「沒關係!天塌下來,有我和賀老總一塊兒幫著主席來頂!」
賀龍:「對!再大的困難,由我和彭老總共同來扛!」
毛澤東一手抓住彭德懷的手,一手抓住賀龍的手,分外激動地說:「我這就放心了!」
彭德懷問道:「主席,我們陝北下一階段的戰略任務是什麼呢?」
毛澤東果斷地說道:「兩個字:牽制!」
「牽制?」彭德懷、賀龍同時自語似的問。
毛澤東:「對!」他轉身指著作戰地圖說道:「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來自西邊的威脅是胡宗南;陳賡率部挺進豫西,雖然可以起到策應劉鄧大軍的作用,但他們在豫西又必然受到來自西邊胡宗南的威脅。怎麼辦呢?我們一定要在陝北死死地拖住胡宗南!」
彭德懷:「讓他無法分兵南下!」
毛澤東:「對!從眼前看,我們可以為新組建的陳謝兵團南渡黃河減少壓力;從長遠看,只要我們拖住胡宗南所部,讓他難以分兵東援,就為這場中原逐鹿大戰增添了幾分勝算。」
彭德懷:「從軍事上說,唯有北攻榆林,才能起到這樣的牽製作用。」
賀龍:「我贊成彭老總的意見!但是,以現有的軍隊攻打防守堅固的榆林,似嫌少了些。主席,你就下令許光達率第三縱隊西渡黃河,在彭老總的指揮下打榆林吧!」
毛澤東:「很好!」
彭德懷:「主席,我得趕回部隊去了,一是要把西北野戰軍的班子組織好,再是移兵攻打榆林。」
毛澤東緊緊握住彭德懷的手:「好,祝你旗開得勝!」
彭德懷:「再見!」他轉身走去。
賀龍:「我也得趕回晉綏去了,一是儘快把後方組織的班子搭起來,再是為在陝北牽制胡宗南籌糧!」
毛澤東緊緊握住賀龍的手,動情地說:「賀龍同志!歷史會記住你的特殊功勞的。」
賀龍:「有你毛大帥這句話就足夠了,再見!」他轉身大步走去。
毛澤東望著賀龍的背影微微地點了點頭,旋即轉過身去,望著那幅作戰地圖凝思。
有頃,周恩來拿著一份電報走進,嚴肅地說道:「主席,來自內線的消息:美國杜魯門總統特使魏德邁於昨天下午到了南京。這是有關魏德邁此次使華的有關情況。」
毛澤東接過電文很快看完,沉吟片刻,說道:「就要天黑了,我們到河邊去談。」
河邊 外 傍晚
太陽就要下山了,但天氣依然很熱,沿河的大榆樹上的知了叫個不休。
周恩來沿著河邊走來,嚴肅地說:「魏德邁是美國堅定的親蔣反共派,他接任史迪威將軍的職務以後,美國對華政策完全偏到蔣介石那邊去了。」
毛澤東:「他這次使華的目的是什麼呢?」
周恩來:「依我看,他這次使華是奉命而為,即親自考察一下內戰正烈的中國,然後向杜魯門總統提出報告:採取什麼辦法來挽救蔣介石。」
毛澤東:「世人皆知,蔣介石與魏德邁有著不錯的私交。在此特殊時期,蔣某人為什麼只派了一個外交部的副部長去機場歡迎他呢?」
周恩來:「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沉思片刻,「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魏德邁此次使華,是絕不會給我們帶來半點兒好處的!」
毛澤東:「那我們就用進攻蔣某人的槍炮聲,來歡迎這位反共老手魏德邁!」
周恩來:「時下,唯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的槍炮聲,能牽動戰爭全局。可否電告他們不要在羊山集戀戰?」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還要電告劉鄧:下決心不要後方,以半個月行程直出大別山!」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鄧小平站在馬燈下小聲地念電報:「劉鄧對羊山集、濟寧兩點之敵,判斷確有迅速攻殲把握,則攻殲之,否則立即集中全軍休整十天左右,除掃清過路小敵及民團外,不打隴海,不打新黃河以東,亦不打平漢路,下決心不要後方,以半個月行程,直出大別山……」
劉伯承接過電報說道:「主席還要求我們占領以大別山為中心的數十縣,肅清民團,發動群眾,建立根據地,吸引敵人向我進攻打運動戰。」
鄧小平:「劉司令員,你的意見呢?」
劉伯承:「從主席發來的這通電文可知,中央的戰略部署已經作了必要的調整。但是我個人認為,一定要等羊山集戰役結束之後,再研究如何執行主席的這一電示精神。」
鄧小平:「羊山集戰役有迅速攻殲的把握嗎?」
李達從內室走出:「有!」
鄧小平:「說說看。」
李達:「我剛剛收到一份來自敵人內部的情報,敵人只帶了六天糧,到今天已經糧彈均竭,靠吃馬肉維持,內部十分慌亂。」
劉伯承果斷地:「更為重要的是,敵各路援軍人數雖多,但或被阻擋,或尚在途中,或消極觀望。」他笑著說:「鄧政委,這可正是我軍集中全部力量於一個方向,速殲羊山集守敵的最佳機會啊!」
鄧小平:「看樣子,你是成竹在胸了,下令吧!」
劉伯承:「李達參謀長!」
李達:「在!」
劉伯承:「立即電令:以第二縱隊、第六縱隊由西向東,以第三縱隊第七旅、第六縱隊第十六旅由北向南,以第三縱隊第八旅由東向西,從三面發起攻擊!」
李達:「是!」
劉伯承:「立即調野戰軍榴彈炮和第一縱隊炮兵團參加戰鬥!告訴指戰員:我們和敵人的兵力是十比三,有絕對優勢可以殲滅羊山集守敵!」
鄧小平:「一定要打得蔣介石無心和魏德邁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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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