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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2024-10-03 21:43:41 作者: 王朝柱

  四平路東區 陳明仁臨時指揮所 內 日

  指揮所外繼續響著激烈的槍炮聲。

  陳明仁趴在桌子上昏然人睡,發出陣陣的鼾聲,似乎再也聽不到四平激戰的槍炮聲了。

  楊參謀端著一杯咖啡走到近前,看著陳明仁那疲勞之極的樣子,傷感地搖了搖頭,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轉身離去。

  

  突然,指揮所外響起了震天動地的大炮聲。

  陳明仁本能地驚醒,蜷縮的雙手猛地伸開,把咖啡杯推在地上。他下意識地大聲問:「楊參謀!共匪為何打炮?」

  楊參謀慌忙走到近前:「我、不知道……」

  陳明仁:「沒有接到戰情通報嗎?」

  楊參謀:「沒有。」

  陳明仁兩眼充血,完全變成了兩隻紅紅的燈泡。他扶著桌子沉吟片刻,剛剛離開座位,身體晃了兩晃,險些栽倒。

  楊參謀急忙趕過來,雙手扶著陳明仁坐在椅子上,愛責地說:「自從四平保衛戰打響以來,都兩個多星期了,您一直就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也沒有倒在床上睡過一個像樣的覺,就是鐵打銅鑄的身子也頂不住啊!」

  陳明仁悲愴地嘆了口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突然,這震天動地的炮聲平息了。

  陳明仁昂起頭,蹙著眉宇用心地聽辨,自語地:「這炮聲為什麼停了呢?」

  指揮所外激戰的槍炮聲也漸漸地稀疏下來。

  陳明仁緊張地問:「楊參謀,為什麼槍聲也突然變得這樣稀了?」

  楊參謀小聲地:「不知道。」

  陳明仁驚恐地:「會不會……」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陳明仁一把拿起電話:「喂!我是陳明仁,請講!」

  電話中傳出熊新民的話聲:「報告陳長官,我是八十七師師長熊新民,進攻四平的共匪突然撤圍了!」

  陳明仁:「什麼?你再說一遍!」

  熊新民:「進攻四平的共匪突然撤圍了!」

  陳明仁:「撤到什麼地方去了?」

  熊新民:「尚不清楚。」

  突然,指揮所外又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陳明仁再次大驚:「為什麼又響起了槍聲?」

  熊新民:「陳長官,這是弟兄們在慶祝保衛四平勝利而對天放的槍聲!」

  陳明仁:「好!好……讓弟兄們盡情地放吧!」他說罷掛上電話,拔出手槍,對著天花板打了一梭子子彈,像個醉漢似的自語:「保衛四平的戰鬥結束了,我們、勝了……」

  四平大街上 外 日

  守衛四平的國民黨將士像是瘋了似的狂叫,拿著各種槍枝對天鳴放著。

  鏡頭緩緩搖出:

  四平大街上陳屍遍地,雜陳著棄之在地的各種武器;

  四平大街兩旁的民房繼續燃燒著,牆壁上到處都是累累的彈痕。

  瀋陽 一問寬大的病房 內 日

  杜聿明躺在一張病床上接受治療。

  一位身著白色大褂、戴著口罩的大夫站在病床旁邊,為杜聿明作例行檢查。

  杜聿明:「大夫,我的病情如何?」

  大夫搖了搖頭:「一天比一天加重,如果再……」

  恰在這時,鄭洞國欣喜若狂地闖進病房:「好消息!好消息……」

  杜聿明騰的一下坐起來:「什麼好消息?」

  鄭洞國:「陳明仁打贏了四平保衛戰!」

  杜聿明:「真的?」

  鄭洞國:「千真萬確!」

  杜聿明自語地說道:「謝天謝地……」「啪」的一下,暈倒在病床上。

  鄭洞國嚇得一怔,連呼:「杜長官!杜長官……」

  大夫:「不要緊,由於壓在他心頭的這塊大病突然解除了,精神就猛地鬆懈下來,所以他就昏倒了。」

  鄭洞國依然焦急地看著暈倒在病床上的杜聿明。

  杜聿明漸漸醒過來,無力地說道:「快向……南京的校長、報告……」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神色沮喪地坐在桌前,雙手捧著自己的日記翻閱。畫外音:

  「比較敵我的實力,無論就哪一方面而言,我們都占著絕對的優勢……可是剿匪軍事,到現在已經荏苒一年了,我們不但尚未把共匪消滅,而且不能使剿匪軍事告一段落,這究竟是什麼緣故呢?……」

  蔣經國大步走進官邸,非常高興地說:「父親!陳明仁將軍在四平保衛戰中打勝了!」

  蔣介石像觸電似的站起來:「真的!」

  蔣經國:「真的!」他取出兩封電報說道:「這是陳明仁將軍和杜聿明將軍相繼發來的電報,請父親審閱!」

  蔣介石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這兩封電報,很快看完,十分激動地自語:「堅守四平兩個多星期不易,消滅五萬多共匪就更難。陳明仁了不起,不愧是我的好學生……」

  蔣經國:「父親,如何嘉獎陳明仁將軍呢?」

  蔣介石:「立即通知參謀總長和國防部長,讓他們二位儘快拿出一個重獎各級參加四平戰鬥部隊的方案!」

  蔣經國:「是!」

  蔣介石:「同時,要他們二位調動所有新聞媒介,在舉國上下掀起一個宣傳堅守四平、取得勝利的高潮,藉以激勵全軍不振的士氣!」

  蔣經國:「是!」

  蔣介石:「明天,也就是七月一日,我要親自主持召開這次極為重要的宣示會議!」

  黃河北岸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劉伯承站在一幅作戰地圖前嚴肅地講道:「同志們!今天召開的是一次具有戰略意義的作戰會議。我四個縱隊十二萬多人馬,以急行軍的速度準時到達黃河北岸,目的就是一個,」他用手指沿著黃河走向畫了一條線,堅定地說道:「以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之勢,一舉打破敵人的黃河防線,勝利飛渡黃河天塹!」

  在劉伯承的講話中搖出參加會議的指揮員不同的表情。

  鄧小平插話道:「同志們!這標誌著中國人民解放軍勝利地揭開了由內線作戰轉入外線作戰、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進攻的序幕。」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敵人轉入所謂重點進攻之後,利用黃河從陝北到山東所構成的『乙』字形的天然地勢,把主力集中於陝北、山東兩翼,而聯結這兩翼的中間地帶就是我們晉冀魯豫軍區所在地。這裡敵人的兵力較弱,形成兩頭粗、中間細,像一隻啞鈴似的戰略態勢。」

  鄧小平:「我們這次飛渡黃河的目的,就是要把這個啞鈴把截斷,與敵人展開一場逐鹿中原的大戰!」

  劉伯承:「下邊,由參謀長李達同志講解黃河南岸敵人的具體布防。」

  李達走到作戰地圖前面,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在黃河東起東阿西至開封長約二百五十公里的南岸,僅有國民黨第四綏靖區司令官劉汝明兩個整編師及地方團隊駐守,是十分薄弱的。」

  鄧小平:「眾所周知,劉汝明原是西北軍的將領,他指揮的部隊非嫡系,戰鬥力較差。」

  李達指著地圖繼續講道:「黃河南岸敵人具體的部署是:整編第五十五師師部率第二十九旅位於鄆城、皇姑庵地區;第七十四旅位於鄆城以北之肖皮口、蔡家莊、師家集地區;第一八一旅位於鄄城、臨濮集地區。整編第六十八師師部位於菏澤,第八十一旅位於東明及其以西地區,第一四三旅位於菏澤東北之杜集、白莊、劉集地區,第一一九旅位於菏澤西南之畢砦地區。」

  劉伯承:「其整個部署重點在鄆城、菏澤兩點。」他看了看與會指揮員的表情,說道:「為了保密,事前沒有向你們交飛渡黃河的底牌。下邊,還是由李達參謀長下達突破黃河防線的具體戰鬥任務!」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我全軍分三路渡河。東路,以冀魯豫軍區獨立第一旅,會同鄆城地區武裝進至戴廟至孫口段地區隱蔽,掩護第一縱隊渡河。第一縱隊由楊勇司令、蘇振華政委率領,分由魏山、張堂、林樓諸渡口渡河!」

  「是!」楊勇、蘇振華站起答說。

  李達:「南渡黃河之後,向鄆城以東、以南地區急進,會同獨立第一旅圍殲鄆城國民黨軍。」

  「是!」楊勇、蘇振華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西路,以原在黃河南岸的冀魯豫軍區獨立第二旅結合鄄城地區的地方武裝,進至舊城集至濮集地段隱蔽,掩護第六縱隊渡口。第六縱隊由王近山司令、杜義德政委率領,分由濮縣東南之李家橋、於莊、大張村諸渡口渡河。」

  「是!」王近山、杜義德站起答說。

  李達:「南渡黃河之後,立即會同獨立第二旅圍殲鄄城及其以北地區的國民黨軍。」

  「是!」王近山、杜義德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中路,以第二縱隊分由孫口、林樓渡河,協同第一縱隊圍殲鄆城守軍,防其向西南方向逃竄。由第二縱隊司令陳再道、政委王維綱指揮!」

  「是!」陳再道、王維綱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三縱隊為渡河戰役總預備隊,視情況尾第六縱隊或第二縱隊渡河擴張戰果。由第三縱隊司令陳錫聯、政委彭濤指揮。」

  「是!」陳錫聯、彭濤站起答說。

  劉伯承:「現在,我正式宣布:飛渡黃河戰役定於今晚即六月三十日夜發起!」

  黃河北岸碼頭 外 夜

  一座不大的碼頭上掛著一盞馬燈,可見有幾隻木船停靠在碼頭上。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指戰員井然有序地登上不同的船隻。

  劉伯承、鄧小平站在黃河大堤上,他們一面察看戰士登船一面交談著。

  鄧小平:「當年曹阿瞞率八十萬大軍下江南,說失敗的原因嘛,是來自北方的大軍不識水性,中了所謂連環計,一把火燒了八十萬大軍,我看不可靠。」

  劉伯承:「你的結論是正確的。第一,根據當時的經濟、人口情況,曹阿瞞下江南不可能有八十萬人馬;第二,我精確地計算過,一隻木船載一百個人,需要八千隻木船。當時的曹阿瞞,也沒有這樣的經濟實力造這麼多的木船!」

  鄧小平:「是啊,再說這八千隻木船平擺在長江水面上,也得擺幾十里長啊!」

  劉伯承:「北方兵不善水戰是事實,但曹阿瞞下江南並不是與周瑜在長江上決勝負,僅僅把戰船當做渡江的工具,目的還是要在江南的陸地上打敗孫權。作為軍事家,一看所謂火燒船就知是編的!」

  鄧小平:「那你也不得不承認文學家的厲害啊!」

  劉伯承:「好!咱們下去看看我們的太行兵怕不怕水!」

  碼頭岸邊的木船上 外 夜

  一隻木船停靠在碼頭上,滿載整裝待發的解放軍戰士。

  劉伯承、鄧小平沿著碼頭走到木船旁邊。

  劉伯承:「同志們!你們是六縱哪個部隊的?」

  「我們是王克勤排的。」

  劉伯承:「王克勤同志在船上嗎?我和鄧政委看你們來了!」

  王克勤應聲:「在!」他從船上跳到碼頭上,行軍禮,「請首長指示!」

  鄧小平:「哪有這麼多的指示嘛!告訴我,你們這條船上的戰士多是北方人吧?」

  王克勤:「對!」他指著站在船邊的小李子,「只有我和小李子是南方人。」

  鄧小平:「你們這些北方兵怕不怕黃河?」

  「不怕!」

  小李子:「我和王克勤排長給同志們講了坐船過河注意的事項,大家就不怕了。」

  王克勤:「小李子還自告奮勇,站在船邊為大家保駕,大家就更不怕了。」

  鄧小平:「好啊!將來你們二人還得教會北方兵過長江,解放全中國!」

  王克勤:「請首長放心,沒有問題!」

  劉伯承緊緊地握住王克勤的手:「謝謝你和小李子!」

  王克勤:「不用謝!」

  劉伯承突然抽出手,摸了摸王克勤的前額:「你在發高燒?是吧!」

  王克勤:「沒事!」

  劉伯承:「小李子,你要照顧好你們的王克勤排長!」

  小李子:「是!」

  劉伯承:「好!我和鄧政委預祝王克勤排的全體戰士勝利渡過黃河去!」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曲中、在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激越的畫外音,併疊印相應的飛渡黃河的畫面。

  男聲畫外音:「六月三十日夜,劉鄧大軍第一、第二、第三、第六縱隊的八個旅,在二十一個炮兵連,合計有山炮、野炮、榴彈炮六十二門炮的支援下,從沿河八個渡口強渡黃河。首批渡河部隊,在北岸炮火的掩護和南岸部隊的接應下,乘守敵猝不及防,乘風破浪,直指南岸,最快者僅用了五分鐘。當晚渡過六個旅,在接敵正面一舉取得了兵力優勢。」

  女聲畫外音:「守敵劉汝明接到劉鄧大軍已渡過黃河南岸的消息後,即令整編第五十五師收縮兵力,死守鄆城,等待援軍。整編第六十八師主力、整編第五十五師第一八一旅棄鄄城,退守菏澤,號稱可抵『四十萬大軍,的黃河防線突破了,蔣介石的『黃河戰略』也灰飛煙滅……」

  南京 國防部小作戰室 內 日

  白崇禧拿著一份文稿,有些激動地說道:「今天,國防部收到了一份發自四平的電傳,聲稱:四平一片焦土,共軍傷亡五萬以上。陳明仁將軍滿面須髯,幾難辨認。記者當面問及陳將軍的感想,他默然良久後說:『我當了二十年丘八,從來也沒有打過這樣的硬仗,也沒有受過這樣多的炮擊……,陳氏還說,但是最後還是我們勝了,他們敗了,而且敗得是這樣慘!請看如下這個數字:國軍以七千人的傷亡殲滅共匪五萬多人!」

  蔣介石一拍桌案:「白部長!為嘉獎英雄,表彰勳業,立即晉升陳明仁軍長為兵團司令!」

  白崇禧:「是!」

  蔣介石:「陳總長,由你代擬的嘉獎守衛四平將士的明令寫好了嗎?」

  陳誠:「我擬出了一個草稿。」

  蔣介石:「摘其要者念一念就行了!」

  陳誠雙手捧讀:「……我守軍七十一軍陳軍長,與當地官兵團結奮鬥,捨死忘生,英勇防衛,經十八晝夜之血戰,前仆後繼,屢挫頑鋒,卒於六月三十日晨掃除兇殘,立解重圍……著東北行轅迅就守援四平各軍將士及參加防守官民,一律傳令嘉獎!」

  蔣介石:「同時查明勳績事實,分別報候敘獎。其死難軍民,並即優予撫恤,以示矜惜,而昭激勵。」

  陳誠:「是!」

  毛人鳳手持電報慌忙走進:「報告!陸軍顧總司令從徐州發來急電:劉鄧共匪率部強渡黃河成功!」

  白崇禧、陳誠聽後愕然大驚。

  蔣介石接過電報看完,棄之桌上。接著,他又看了看與會者的表情,說道:「接著議!」

  白崇禧:「請問主席接著議什麼呢?」

  蔣介石:「當然是繼續議嘉獎守衛四平有功之臣了!」

  陳誠:「那劉鄧率部強渡黃河的事呢?」

  蔣介石:「等議完了嘉獎守衛四平的軍民之後,我們再議劉鄧共匪率部強渡黃河的事!」

  陳誠:「是!」

  作戰室內悄然無聲,大有窒息人的感覺。

  蔣介石生氣地:「我決定授予陳明仁將軍青天白日勳章一枚。為了激勵勇猛殺敵之士氣,鞭笞懈怠低迷之風氣,由陳參謀總長近期親赴瀋陽,召開隆重之授勳儀式!」

  陳誠:「是!」

  蔣介石:「下邊,再研討劉鄧共匪強渡黃河之事……」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鄧小平指著作戰地圖鎮定地講道:「正如劉司令員所講,敵人是『啞鈴戰略』,把兩個鐵錘放在山東和陝北,我們要砍斷這個『把』。現在黨中央和毛主席給我們的任務,就是要砍斷這個『把』,把戰爭引到國民黨統治區域裡去。」

  在鄧小平的講話中搖出四個縱隊的指揮員。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山東按著敵人的腦袋,陝北按著兩條腿,我們攔腰砍去!」

  與會者聽後發出愜意的笑聲。

  鄧小平:「不要笑!這一刀一定要砍好,一定要把刀尖插穿敵人的心臟!」

  劉伯承:「歷經一年的較量,敵我力量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敵人的力量還是很大的。這就決定了我們戰略進攻的方式不是逐城推進,而是跳躍式的。」

  鄧小平:「這就要求我們大膽地把敵人甩在後邊,長驅直入地躍進到敵人的深遠後方去!」

  劉伯承:「我們這次飛渡黃河之後,到底要長驅直入地躍進到敵人哪個後方去呢?」他指著作戰地圖,「大別山!」

  鄧小平:「出於保密的原因,這是劉司令員第一次講出大別山這三個字。」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你們看,大別山這個地方,就像孩子穿的肚兜一樣,是長江向南面的一個突出部。我們躍進大別山,就可以東脅南京,西逼武漢,南抵長江。這時候,就可以吸引一部分北面的敵人到我們這邊來,山東、陝北和其他戰場的擔子就會輕一些,他們可以放手殲滅敵人。」

  鄧小平:「自然,我們的擔子就會加重,困難就會增多。不管在躍進途中,還是到了大別山,我們都會遇到困難……」

  這時,機要參謀手持一份電報走進,交到李達的手中。

  李達迅速閱畢,嚴肅地說:「據內線報告,蔣介石為迅速堵塞南線戰場中央出現的缺口,拱衛戰略要地徐州、鄭州,匆忙向魯西南地區增兵。」

  劉伯承:「講吧!不用交我看了。」

  李達指著地圖講道:「從豫北調整編第三十二、第六十六師,從碭山調整編第六十三師第一五三旅,從豫皖蘇地區調整編第五十八師兩個旅,並將第二兵團司令官王敬久由魯中戰場的泗水調來,統率上述部隊及嘉祥地區的整編第七十師。」

  劉伯承:「有具體防守地區嗎?」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有!以其主力由隴海鐵路黃口、碭山之線分兩路向定陶、巨野推進;同時,令劉汝明部死守鄆城、菏澤。」

  劉伯承微微地點了點頭。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敵命令限七月四日,整編第六十三師第一五三旅進抵定陶,與準備退守菏澤的劉汝明部組成西路軍,又稱左路軍;同日,整編第三十二、第六十六師主力進抵單縣以南地區,經金鄉會同整編第七十師組成東路軍,又稱右路軍;而整編第五十八師進至金鄉,會同六十六師第一九九旅擔任後應。」

  頓時,指揮部內的空氣緊張起來。

  劉伯承與鄧小平交換了一個眼色,說道:「現在,我宣布暫時休會!」

  全體與會的指揮員愕然,遂黯然離開會場。

  臨時餐廳 內 傍晚

  這是一座臨時餐廳:並排擺著兩張八仙桌,每張桌子上擺著幾大海碗肉菜和一瓶白酒,餐桌中央擺著一盤紅燒黃河大鯉魚,顯得格外誘人。

  餐廳正面的牆上掛著一幅飛渡黃河的作戰地圖,上面標有各種不同的軍事符號。

  劉伯承、鄧小平帶頭走進餐廳,分別坐在兩張餐桌上。

  李達帶著各縱隊指揮員走進餐廳,有些緊張地坐在不同的餐桌上。

  鄧小平站起身來,講道:「今天是勝利渡過黃河的第二天,劉司令員建議,為諸位送行,祝大家旗開得勝!不過嘛,在舉杯之前,還是先由劉司令員給諸位下達作戰任務!」

  劉伯承起身走到作戰地圖前面,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從方才截獲敵人的電報可知,蔣介石的戰略企圖是:以一部死守鄆城、定陶,吸引我軍屯兵城下,陷於久攻不克、進退維谷之險境。接著,以其主力東路軍從巨野向西拊擊我軍側背,與西路軍會攏,造成東西兩路鉗擊我軍於隴海、黃河、運河三角地帶的態勢,迫使我軍背水作戰,或退回黃河北岸。」

  鄧小平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

  與會的指揮員敬服於劉伯承的分析,相繼點頭。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又講道:「正如我們所知,西路國民黨軍非嫡系部隊,具有明顯的弱勢,因恐被殲,不會主動出擊。在定陶的第一五三旅立足未穩,而東路國民黨軍實力較強,且又未進抵預定的位置。」他沉吟片刻,斷然地說:「為此,我軍應採取『攻其一點,吸其來援,啃其一邊,各個擊破』的戰法!」

  鄧小平微笑著點了點頭。

  與會的指揮員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堅定地說道:「首先,殲滅西路援敵,奪取鄆城、定陶、曹縣。爾後,集中主力伺機各個擊破東路援敵。」

  「劉司令員!請下達作戰任務吧!」

  鄧小平:「看!各縱隊指揮員都要作戰任務了,你就接著下達命令吧!」

  「對!劉司令員,你就下達作戰任務吧!」

  劉伯承習慣地:「李達參謀長!」

  李達站起:「在!」

  劉伯承:「還是由你下達具體的作戰任務!」

  李達:「是!」他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第一縱隊四個旅圍攻鄆城,由楊勇、蘇振華親自指揮,限期殲滅守敵,奪取鄆城!」

  「是!」楊勇、蘇振華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第二、第六縱隊從鄆城、菏澤之間向西南猛插,其中以第六縱隊和第二縱隊一個旅奪取定陶,由王近山、杜義德親自指揮!」

  「是!」王近山、杜義德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第二縱隊兩個旅奪取曹縣,割斷王敬久東西兩軍的聯繫,由陳再道、王維綱親自指揮!」

  「是!」陳再道、王維綱站起答說。

  陳錫聯坐不住了,忙站起來說:「劉司令員,我們三縱的作戰任務呢?」

  劉伯承:「沉住氣,由李達同志下達。」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你們三縱隊經皇姑庵、沙土集直插定陶東南的冉固集、汶上集地區,威脅東路援敵側背,策應鄆城、定陶作戰。」

  陳錫聯有情緒地:「我們三縱隊還是打側應啊!」

  劉伯承:「對!如果你們的策應沒有打好,我們飛渡黃河後的第一仗就有可能失敗!」

  鄧小平:「出了問題,我要拿你陳錫聯是問!」

  陳錫聯:「是!」

  劉伯承端起面前的一杯水酒,大聲說道:「請同志們舉起酒杯,為預祝飛渡黃河後的第一仗打好,乾杯!」

  「乾杯!」

  中原村外 傍晚

  王近山站在村頭大路邊,牽著一匹駿馬與鄧小平告別。

  王近山行軍禮,著急地:「請鄧政委留步,我王近山的心早就飛到戰場上去了!」

  鄧小平嚴肅地:「近山同志,你一聽見槍響,就像是瘋了似的,恨不得立即與敵人比個長短。但是,作為一名高級指揮員,還要想得更多一些好。」

  王近山:「我是個急性子,你就說吧,我現在還應做些什麼?」

  鄧小平微微地搖了搖頭:「你要協助杜義德同志做好政治工作。」

  王近山:「你是知道的,我王近山在這方面不行嘛!」

  鄧小平生氣地:「不行就要學!」

  王近山把頭一低:「是!」

  鄧小平:「戰爭,必須有兩個東西才能取勝。第一,是兵源;第二,是給養。這兩件事都離不開政治!」

  王近山:「對!」

  鄧小平:「時下,我們的兵源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敵人的俘虜,怎麼辦?你要協助杜義德同志把學習王克勤的運動搞好,爭取更多的俘虜兵加入解放軍。懂嗎?」

  王近山:「懂!」

  這時,杜義德騎馬從村中跑來。他一勒韁繩,駿馬引頸長嘯,停了下來。「鄧政委!天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王近山:「對!我也該上戰場指揮戰鬥了。」他說罷「嗖」地一下跳上馬背,說了一句:「鄧政委!你就等著看我王近山的勝利捷報吧!」他大喊了一聲「駕!」戰馬就像箭出弦似的向前飛去。

  杜義德:「請鄧政委放心,我們一定加大力度宣傳王克勤的英雄事跡!」他說罷加鞭催馬,向前飛去。

  鄧小平看著遠去的王近山和杜義德笑了。

  黃河岸邊 外 傍晚

  劉伯承沿著黃河岸邊一面走一面說:「雖說防守鄆城的是整編第五十五師,原是西北軍舊部,戰鬥力不強,但它的城防工事確是比較堅固的。」

  楊勇牽著戰馬邊走邊說:「我們的偵察員已經搞到了鄆城的全部設防圖。」

  劉伯承:「很好嘛!說說看?」

  楊勇:「鄆城四周有一座環城磚質的城牆,高七米、寬三米;城牆下有一道三至五米寬、二至三米深的護城壕;壕外主要地段,每隔三至五米設一道鹿砦;城內構築有地堡、暗堡。敵第二十九旅守城東南,敵第七十四旅守城西北。」

  劉伯承:「做好了應對這些城防的攻城方案了嗎?」

  楊勇:「做好了!根據鄆城守軍防禦特點,我們一縱決定採取『收其外圍,剪其羽翼,誘敵深入,適時進攻』的戰法,一定乾脆、利落地打勝這一仗!」

  劉伯承微微地點了點頭:「記住:思,要周密;攻,要適時;打,要勇猛!」

  楊勇:「是!」

  劉伯承緊緊握住楊勇的手:「祝你們一縱旗開得勝!」

  楊勇:「請首長放心,我們一縱決不辜負首長的信任!」他說罷騎上馬加鞭馳去。

  劉伯承看著遠去的楊勇背影,自語地說道:「首戰鄆城就要打響了……」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音樂聲中送出畫外音,併疊印出有關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七月四日黃昏,我第一縱隊向鄆城守敵發起了猛攻,打得守敵猝不及防。一縱二旅在炮火的掩護下,向鄆城南關發起攻擊,不到二十分鐘,即殲敵第二十九旅一個團。同時,我一縱一旅攻占鄆城西關,完全將守敵圍在鄆城中。恰在此時,奉命來援的敵整編第七十師受阻,滯留於巨野;六日晨,我第二縱隊第六旅收復曹縣。至此,鄆城守敵獲援無望!」

  女聲畫外音:「七日十八時,我第一縱隊借夜幕發起總攻。經一夜激戰,至八日五時許,全殲整編第五十五師師部及兩個旅一萬一千人。其中,俘中將副師長理明亞以下八千三百餘人,斃傷兩千五百餘人,另俘虜地方團隊兩千餘人,只有該師師長曹福林率兩個旅長以及百餘隨從由地道逃往嘉祥……」

  劉鄧大軍指揮部 內 日

  劉伯承興奮地:「我一縱打得漂亮、打得好!爭取了大反攻的第一個光榮和重大的勝利!」

  鄧小平激動地:「一定要通令嘉獎第一縱隊全體指戰員!」

  劉伯承笑著說:「政委同志,我們上報中央軍委和毛主席吧?」

  鄧小平微笑著搖了搖頭:「好事成雙嘛!」

  劉伯承:「你是說等第六縱隊攻下定陶之後,再一起上報中央軍委和毛主席?」

  鄧小平:「對頭!」

  劉伯承微微地點了點頭。

  鄧小平:「據司令員的估計,六縱何時結束定陶戰役?」

  劉伯承:「恐怕還得兩天。」

  定陶附近的村鎮 外 傍晚

  遠處傳來攻打定陶的槍炮聲。

  村鎮街道上都是從前線轉運下來的傷員和換防休息的部隊。

  一家門口前擺著一個煙攤,王大娘一邊看著走來走去的解放軍指戰員,一邊大聲吆喝:「賣香菸了,賣香菸!……」

  有頃,小李子領著幾名戰士走到門前,客氣地問道:「你是王大娘嗎?」

  王大娘冷漠地:「是啊!買香菸嗎?」

  小李子:「不買!我們是來號房子的。」

  王大娘一怔,下意識地:「號房子……」

  小李子:「對!就是借大娘家的房子住一個晚上,明天我們就開到前線去了。」

  王大娘頓時變臉:「我們家的房子不號,去別人家吧!」

  小李子怔了:「王大娘,你老人家為什麼不號給我們住?」

  王大娘:「不為什麼,就是不號!」她十分反感地揮了揮手,「去,去!我還要賣香菸呢。」

  小李子生氣地:「真是一個死落後的老太太!」

  恰在這時,王克勤走到跟前,嚴肅地說:「小李子,不准說王大娘落後,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家。」

  小李子把嘴一噘,轉過身子小聲說道:「看排長怎麼給這個老頑固做工作。」

  王克勤:「王大娘,方才小李子說你老人家落後是不對的,我是他的排長,向你真誠地道歉!」他說罷衝著王大娘恭敬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王大娘冷漠地說:「我告訴你,你再鞠十個躬我也不號給你房子住。」

  王克勤:「不號給我們房子沒關係,但我們解放軍不能破壞自己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王大娘一怔:「你們是什麼軍?」

  王克勤:「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我們有紀律,和老百姓說話要和氣。」

  王大娘:「你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和到處抓人的國民黨兵是一家嗎?」

  王克勤:「不是一家!他們是壓迫老百姓的,我們是幫著老百姓消滅他們的!」

  王大娘:「真的?」

  王克勤:「你看我像說謊的人嗎?」

  王大娘看了看:「不像!」她指著小李子說道:「除了他以外,你們就都住在我家吧!」

  小李子:「好!今晚我就睡在大街上。」

  王大娘家的院子 外 晚

  王克勤帶著戰士們打掃院子。

  兩個戰士擔著水桶向水缸中倒水。

  王大娘看著這一派紅火的樣子笑著說:「是和國民黨兵不一樣。」

  王大娘的臥室 內 夜

  王大娘坐在炕頭上哼著豫劇唱段在納鞋底。

  王克勤端著一碗熱湯麵走進:「大娘!吃碗熱湯麵吧。」

  王大娘:「不,不!」

  王克勤把這碗熱湯麵放在炕桌上:「這是我們給掛彩的同志做的病號面,多了一碗,大家一致說,給王大娘吃!」

  王大娘:「真的?」

  王克勤:「真的!同志們還說,大娘就一個人,怪冷清的,我們每個解放軍戰士都做大娘的兒子,大娘你就不冷清了。」

  王大娘:「是真這麼說的嗎?」

  王克勤:「是的!大娘如果願意認我當乾兒子,你就把這碗熱湯麵吃了!」

  王大娘激動地:「好!我吃了。」她說罷端起這碗熱面哭了,縱橫的老淚落在了麵湯中。

  王克勤:「乾娘,你老人家別哭啊!」

  王大娘:「孩子,娘是高興得哭哇!你不知道,馬上就兩年了,再也沒人喊我一聲娘了……」

  王克勤:「你的親生兒子呢?」

  王大娘:「讓國民黨抓去當兵了!」

  王克勤:「我也是讓國民黨抓去當兵的,後來被解放軍俘虜了。當我弄明白了為誰當兵以後,就又自願地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還當上了排長。」

  王大娘:「我兒子被解放軍俘虜了,也能當中國人民解放軍嗎?」

  王克勤:「能!方才那個叫小李子的戰士也是一個俘虜兵,現在不也當了解放軍戰士了嗎?」

  王大娘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小李子睡在什麼地方?」

  王克勤:「大街上。」

  王大娘:「這可不行!」她說完放下面碗,溜下炕來,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王大娘門口 外 夜

  小李子雙手抱著長槍坐在地上,靠著牆睡著了。

  王大娘走到跟前一看愣住了,她叫了一聲:「小李子!是大娘不對,快跟著大娘回屋裡睡去!」

  小李子醒來,晃了晃腦袋:「大娘,我不是做夢吧?」

  王克勤走到跟前:「不是做夢!快叫聲乾娘,跟著咱解放軍的乾娘回屋裡睡去!」

  小李子騰地一下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乾娘!我謝謝你了。」

  王大娘:「謝什麼,走!」她親手領著小李子走進了大門。

  王克勤笑了,跟在後邊走進大門去。

  王大娘院子 外 晨

  村鎮的上空傳來集合的號聲。

  王克勤、小李子等解放軍戰士相繼從屋裡跑出來,在院中列隊站好。

  王克勤站在隊前:「同志們!我們就要重返前線了!為了全天下的王大娘有人養,我們一定要把定陶攻下來!大家有沒有信心啊?」

  「有!」

  這時,王大娘拿著一個紅布包袱走出來,雙手捧在王克勤的面前:「這是我這個乾娘的一點兒心意,你們就收下吧!」

  王克勤:「娘!解放軍有規矩,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我們不能收啊!」

  王大娘:「當娘的給兒子東西還不能收嗎?」

  王克勤:「這、這……」

  王大娘生氣地:「如果你不把我這個孤老太太當娘了,我就把這點兒心意摔在地上!」

  王克勤:「別!我收,我收……」他雙手接過這個紅包袱一摸,「是剛煮熟的熱雞蛋。」

  王大娘:「對!一人一個。」她從懷裡掏出一盒香菸,「孩子,把這盒香菸也收下,想家了就抽一根。」

  王克勤收下這盒香菸,含著淚說:「娘,孩子給你老人家一點兒心意也不見外吧?」

  王大娘:「這……」

  王克勤取出一塊大洋:「這是我這個當兒子的送給乾娘的一點兒心意,請收下吧!」

  王大娘雙手接過這塊大洋老淚縱橫地說道:「多麼好的兒子,多麼好的兵啊!……」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中送出深沉的畫外音,併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男聲畫外音:「王克勤帶領戰士告別王大娘後,遂投人到總攻定陶的戰役中!七月十號十九時,在炮火的掩護下,我第六縱隊第十六旅從東門,第十八旅從北門迅速登上城樓,突人城內,將守軍分割成數塊,經五小時激戰,全殲守敵。但是,王克勤同志在帶領全排率先登城,為後續部隊全殲守敵開闢道路的戰鬥中不幸負傷……」

  城牆上 外 晨

  定陶城內到處響著激戰的槍炮聲和「繳槍不殺!」的喊聲。

  王克勤中彈倒在城牆上。

  小李子等戰士哭喊著:「排長!排長……」

  王克勤從昏迷中醒過來,氣喘吁吁地寬慰大家:「不要管我,快、消滅、敵人……」

  小李子哭喊著:「不!我們不能沒有排長……」

  王克勤:「告訴同志們,要團結,要互助,好好、打老蔣……為、人民、立、功……」

  小李子:「請排長放心,我記下了!」

  王克勤取出一個雞蛋和那盒煙:「我、沒用了,留給、同志、們……吧……」他頭一歪,溘然長逝。

  小李子等哭喊:「排長——」

  一輪火紅的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萬點霞光灑在了王克勤同志的遺體上。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外 黃昏

  劉伯承痴然地站在黃河岸邊,凝視著晚霞夕照下滾滾東去的黃河之水。畫外音:

  「王克勤同志一年來建立了很多戰功,樹立起戰鬥與訓練、技術與勇敢結合的為我全軍所學習的進步的範例。我們對於他這種為人民立功不顧一切奮勇殺敵的犧牲精神和高貴品質,表示無限的崇敬……」

  鄧小平走到跟前:「劉司令員,為了永遠保持王克勤排的光榮稱號,應當向中央軍委建議:全軍學習王克勤同志,並繼續深入開展學習王克勤運動,一直到殲滅全部進犯軍!」

  劉伯承:「我贊成!就時下而言,我們一定要把蔣介石打得吃不下、睡不著!」

  南京 國防部小作戰廳 內 夜

  陳誠低沉地:「自劉鄧共匪七月一日渡過黃河之後,十天以來,奪我鄆城、定陶兩座城池,傷亡一萬五千餘人!」

  蔣介石暴躁不安地:「真是一群飯桶!」

  陳誠:「劉汝明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條心!」

  蔣介石:「好,好……你們弄清了劉鄧共匪下一步的行動目標了嗎?」

  陳誠:「據坐鎮徐州的顧祝同總司令報告,鄆城、定陶失守之後,他判斷劉鄧共匪下一步很可能東越運河,策應華東陳粟共匪進攻魯中。」

  蔣介石:「這位顧總司令有什麼應對措施嗎?」

  陳誠:「他連電督促王敬久速赴魯西南指揮作戰,把劉鄧共匪聚殲在黃河南岸!」

  蔣介石:「王敬久到魯西南了嗎?」

  陳誠:「他已經趕到魚台!但是,他認為劉鄧共匪將西取菏澤,或東取濟寧。」他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地圖講道,「為此,他已經令整編第七十師開到六營集,整編第三十二師開到獨山集,整編第六十六師(欠第一九九旅)開到羊山集待命。同時,他親率司令部及炮兵營進駐金鄉指揮。為了保全司令部的安全,他令第一九九旅在金鄉城北萬福河南岸防守,歸其直接指揮。」

  蔣介石:「王敬久這樣部署的目的又是為什麼呢?」

  陳誠在作戰地圖上順勢畫了彎彎曲曲的一道:「這樣一來,王敬久兵團的主力三個師,在巨野東南約五十公里的地段上,自北向南擺成了一字長蛇陣,既可防堵劉鄧共匪東越運河與華東陳粟共匪會合,又可確保菏澤、濟寧的安全!」

  蔣介石:「我看這是他一廂情願!」

  陳誠:「那您的意見?」

  蔣介石:「當前國軍最最需要的是士氣,有了當年國民革命軍北伐時的士氣,我們就可打敗朱毛共匪!」

  陳誠:「是!」

  蔣介石:「為儘快恢復士氣,你立即帶上青天白日勳章飛赴瀋陽,為陳明仁將軍授勳!」

  陳誠:「是!」

  蔣介石:「記住,你們在宣傳上要向毛澤東他們學習!換句話說,在瀋陽授勳的聲勢能造多大就造多大!」

  陳誠:「是!」

  瀋陽街頭 外 日

  在軍樂聲和人們的歡呼聲中搖出:

  瀋陽大街兩邊站滿了各界百姓,每人手裡拿著一面彩紙剪的小三角旗一邊搖動一邊吆喝;

  沿著大街開路的是軍樂隊,在一位拿著指揮槍的軍樂指揮的引領下頭前開路;

  軍樂隊後面是邁著整齊步伐的儀仗隊;

  儀仗隊後邊是一輛彩車緩緩前行;

  彩車上站著身穿將軍服、肩扛中將軍階的陳明仁將軍。他滿面光彩地向兩邊歡迎的人群揮手致意;

  街道兩邊的各界群眾歡呼著……

  禮堂主席台上 內 日

  在一派掌聲、歡呼聲以及軍樂聲中搖出:

  陳明仁邁著軍人的步伐走上主席台,向陳誠行軍禮。

  陳誠雙手把一枚青天白日勳章掛在陳明仁的胸前。

  陳明仁轉身向著孫中山、蔣介石的畫像三鞠躬。

  全場的軍民站起,長時間熱烈鼓掌。

  陝北 小河村郊外樹林 外 晨

  毛澤東邊走邊自信地說:「去年的今天,我們來了一個中原突圍,實際上是從蔣某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一年後的今天,我們又在蔣某人的眼皮子底下來了一個飛渡黃河,不僅成功了,而且還得了兩座城池,消滅了近兩萬名敵人。恩來,這說明了什麼呢?」

  周恩來:「這說明了不僅民心在我們一邊,而且軍事實力也開始向我們傾斜。」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你對陳誠親自為陳明仁授勳一事有什麼看法?」

  周恩來:「四個字:虛張聲勢。」

  毛澤東笑了:「好一個虛張聲勢!當一個政權完全靠虛張聲勢過日子的時候,我看就到了快過不下去的時候了!」

  周恩來:「所謂虛張,就是說瞎話;所謂聲勢,就是欺騙老百姓。比方說,他們稱四平戰役消滅我們五萬多人,而他們呢只傷亡七千多人。可實際上呢,我們東北民主聯軍傷亡一萬二千多人,陳明仁卻傷亡一萬五千多人。這只能起到給心虛的蔣某人壯膽的作用!」

  毛澤東:「但不管怎麼說,我是贊成林彪、羅榮桓為三打四平做檢查的。這也是我們有實力的表現!」

  周恩來:「還有我們的粟裕同志,一個南麻戰役,再加一個臨朐戰役沒有打好,就自請處分。這也和陳明仁的做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嘛!」

  毛澤東:「是啊!一個領導人不僅不能光聽下級唱讚歌,而且還要為下級的處境——尤其是危險處境負責。」

  周恩來一怔:「主席是指劉鄧大軍吧?」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旋即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條長線:「比方說,這就是黃河!」他又拿起一塊土坷垃往上面一放,「這就是渡河南下的劉鄧大軍!」接著,他又拿起兩塊土坷垃分別放在兩邊,「東邊是顧祝同,西邊是胡宗南。不要多少天,劉鄧大軍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周恩來:「我也正在為這件事想辦法。」

  毛澤東:「辦法是有的!」他拿起一塊土坷垃放在顧祝同的一邊,「我們可以調陳粟大軍出魯西南,從旁牽制顧祝同;但是西面呢,我們只有用準備回援陝北的陳謝大軍。」

  周恩來:「主席的意思是,改調陳謝大軍出豫西,牽制胡宗南所部。」

  毛澤東:「有這個意思!但要和老彭商量:我們在陝北的地盤就剩下不足九十萬人口了,除去供養五萬西北野戰軍外,還能否供養得起陳謝大軍近八萬人馬?」

  周恩來:「我看陝北人民是沒有這個力量的。」

  毛澤東:「為此,我想在小河村召開一個會議,請老彭、賀龍、陳賡他們都來參加,一塊兒商量一下,在戰略轉變的時刻,我們該怎麼辦?」

  周恩來:「我贊成!」

  毛澤東:「同時,我還準備電示劉鄧,要放手消滅敵人,殲敵越多,對山東粉碎敵人重點進攻,乃至爾後躍進大別山均極為有利。」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我軍在取得鄆城、定陶大捷之後,根據毛主席的電示,決心在『啃敵一邊』的基礎上,進一步對敵東集團實施『各個擊破』,進一步擴大戰果!」

  鄧小平:「這就要求你們發揚不怕疲勞、連續作戰的作風,要遠距離向東奔襲,不給敵人調整部署的時間,立即向敵發起進攻!」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繼續說道:「鑑於敵王敬久臨危受命,心懷恐懼,其隊勢配置大逆常理,擺下了首尾難於兼顧的一字長蛇陣,不僅進退不便,同時還便於我各個擊破。為此,我決定採取『夾其額,揪其尾,斷其腰,置之死地而後已』的戰法,消滅敵東集團的主力!」

  與會的指戰員用心地聽著。

  劉伯承:「下邊,請李達參謀長下達作戰任務!」

  李達走到作戰地圖前邊,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一縱隊由鄆城地區經巨野以東南下,楔入六營集、獨山集、羊山集之間,切斷敵整編第七十、第三十二、第六十六師的聯繫,割殲獨山集整編第三十二師,爾後進攻敵整編第七十師!」

  「是!」楊勇、蘇振華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地圖命令:「第六縱隊由定陶經張鳳集向東,與第一縱隊對進,協同第一縱隊殲滅敵整編第三十二師!」

  「是!」王近山、杜義德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地圖命令:「第二縱隊由曹縣地區向東,首先殲滅謝家營的守敵一個團,爾後協同第三縱隊割殲羊山集之整編第六十六師!」

  「是!」陳再道、王維綱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地圖命令:「第三縱隊從汶上集地區插至羊山集以南、以東地區,割殲敵之整編第六十六師!」

  「是!」陳錫聯、彭濤站起答說。

  劉伯承:「好!立即進入戰鬥態勢。」

  定格 疊印字幕:

  第二十二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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