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2024-10-03 21:43:37
作者: 王朝柱
雙城 東總作戰室 內 日
林彪嚴肅地說:「方才,我認真研究了一縱司令李天佑同志攻打四平的作戰計劃,可行。但是,由於這是我軍第一次攻打設防堅固的中等城市,缺少經驗,須充分準備後才可開始,不可倉促行事。」
劉亞樓:「我贊成林總的意見!主攻點必須選在便於發揮黃色炸藥與炮兵作用的地方。」
林彪:「這點很重要!參謀長同志,準備了多少攻城的黃色炸藥?」
劉亞樓:「三萬多斤。」
羅榮桓:「一定要注意運輸中的安全。」
劉亞樓:「是!」
羅榮桓:「要電告天佑同志,攻打四平的時候,必須集中優勢兵力、火力於重點,採取縱深配備,還要準備在縱深內進行激烈的戰鬥。」
林彪:「同時,還要嚴防敵人集中一部兵力向我反衝鋒。為此,要求部隊一面進展,一面鞏固立腳點。」
劉亞樓:「是!」他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根據林總的指示,我們認為攻打四平應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掃清四平外圍的作戰,於十一日開始,三天完成;第二階段,是攻打四平的戰鬥,於十四日開始。」
林彪蹙著眉宇點了點頭:「可以。但是,在第一階段必須做好兩件事:一、攻城的部隊,尤其是大炮必須到位;二、負責打援的部隊,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到指定地點待命!」
劉亞樓:「是!」
林彪:「蘇靜同志!」
蘇靜:「在!」
林彪:「你代表東總趕往前線,及時報告瞬息萬變的戰鬥情況!」
蘇靜:「是!」他轉而看著羅榮桓,「羅政委,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羅榮桓:「一定要告誡參戰的部隊,這是關係全局的一仗,不要因過去的勝利而疲勞鬆懈,應緊急動員起來,萬眾一心,全力以赴,為爭取勝利而奮鬥!」
前線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室外傳來稀疏的炮聲和槍聲。
李天佑:「遵照東總的指示,攻打四平的第一階段準時完成。下邊,請參戰部隊指揮員匯報戰情。」他巡視一遍與會者,「李參謀長,先由你報告一縱的情況吧!」
李參謀長驕傲地:「第一縱隊奉命進入陣地,於十三日晚,全部掃清了四平外圍國民黨軍的所有據點,殲敵過千,生俘五百餘人。一句話,勝利完成第一階段的作戰任務!」
李天佑:「很好!鄧華同志,你講一講遼吉縱隊的作戰情況吧?」
鄧華:「為切斷國民黨軍的空運,我遼吉縱隊一部於十二日晚攻克了四平飛機場,全殲國民黨軍第七十一軍運輸營和保安團一個營,現全部進入指定的作戰位置。」
疊印字幕:東北民主聯軍遼吉縱隊司令員 鄧華
李天佑:「萬毅同志,你還有什麼補充嗎?」
萬毅:「李參謀長,我炮兵部隊準時進入陣地了嗎?」
疊印字幕:東北民主聯軍第一縱隊政委 萬毅
李參謀長:「全部準時進入陣地!」
萬毅:「天佑同志,為了確保戰之必勝,我看在下達攻擊四平的作戰命令之前,還要徵詢一下參戰部隊指揮員的意見,尤其是不同的意見。」
李天佑:「好!諸位請講。」
參加作戰會議的指揮員緘默不語。
鄧華:「我再重複一下,鑑於我們並未掌握國民黨軍守城部隊的準確人數,我認為應向東總如實報告……」
李參謀長:「我們已經把兩個數字,即兩萬人或三萬五千人如實報告了東總。」
蘇靜:「林總也知道了。」
鄧華:「我的意見是,為了確保此役必勝,我們的作戰方案應當建立在三萬五千人這個基數上。為此,我提議向東總報告:第六縱隊應全部加入戰鬥。」
萬毅:「我看可以。」
李參謀長:「在未接到東總新的命令前,六月十四日總攻四平的命令還執不執行呢?」
李天佑:「當然要執行!」他再次巡視了一遍與會者的表情,嚴肅地說道:「李參謀長,下達總攻四平的作戰命令!」
在激烈的炮火聲中傳出激情的畫外音,並送出相應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六月十四日晚八時,東北民主聯軍各部對四平城發起總攻!首先,對步兵預定的突破口,炮兵進行了十分鐘的試射;隨即又集中各種火力對攻擊物急襲了七分鐘。接著,步兵發起衝鋒,炮兵轉向縱深射擊,火力指向中山公園敵炮兵陣地、第七十一軍軍部及四平火車站國民黨軍預備隊集結地。」
女聲畫外音:「突如其來的火力攻擊,暫時壓倒了敵人炮兵的射擊,並擾亂了敵人的指揮系統。戰至晚八時四十五分,第一縱隊第二師首先突人鐵路以西市區;次日晨二時三十分,第一縱隊第一師也在第二師左翼突入鐵路以西市區。由於受到敵強大火力的頑強反擊,遼吉縱隊突破遲緩,而第一縱隊第三師始終未能突人,戰鬥進入了膠著狀態……」
男聲畫外音:「恰在這時,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同志由天賜灣遷回了小河村,並收到了林彪、羅榮桓等關於三打四平的電報……」
陝北 小河村樹林中 外 晨
小河村樹林中的早晨是動人的:太陽從大山後邊緩緩地爬上來,一抹綠色的樹林;依山而建的窯洞的煙囪中冒出縷縷炊煙,向著湛藍的天空擴散著;樹上醒來的鳥兒在枝頭鳴唱、戲耍……
毛澤東、周恩來相伴徜徉在這富有詩意的樹林中,進行著嚴肅的交談。
毛澤東:「恩來,我想在這詩情畫意的樹林中談一個大的命題,那就是經略中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又說道:「古人留下了一句名言,叫逐鹿中原,那是指角逐天下的戰爭;而鹿死誰手呢,是指誰是角逐天下的勝利者。」
周恩來:「蔣某人也深諳此道!去年六月,他發動內戰就是從中原下手的。」
毛澤東:「從歷史上看,劉邦最後打敗強敵項羽也是在中原。那時,劉邦為了經略中原,先派韓信率部東出太行,經井陘等戰役之後,確立了較為牢固的兵源、糧草供給地。換句話說,劉邦沒有了後顧之憂。」
周恩來:「時下,我們已經派出少奇同志和朱老總到了西柏坡,也就是當年韓信東出太行的地方。」
毛澤東:「為解除我經略中原的後顧之憂,他們必須完成這樣三項任務:一、將晉察冀軍事問題解決好;二、將土地會議開好;三、將財經辦事處建立起來。做好這三件事,就是很大的成績。」
周恩來:「同時,我們在山東戰場、陝北戰場取得了很大的戰績;華北戰場也取得了青滄戰役的勝利;我東北戰場進展極快,不到一個月殲敵六個師旅以上,收復三十餘城,目前正在攻打四平……」
毛澤東:「更為重要的是,劉鄧大軍在完成豫北戰役並新組四個縱隊之後,也免除了我們南渡黃河、與蔣某人逐鹿中原的後顧之憂。換句話說,就全局看,本月當為全面反攻開始的月份。」
這時,葉子龍手持電文走到近前:「主席,周副主席,林彪發來急電,報告四平攻堅戰打成膠著狀態!」
毛澤東接過電文很快讀完並交給周恩來,低沉地說道:「我相信林彪和羅榮桓同志會有辦法的!」
雙城 東總指揮部 內 日
劉亞樓指著一幅四平作戰簡圖講道:「在我第一縱隊第一師、第二師攻入西區之後,敵陳明仁集中主要力量實行步、空、炮聯合,向第一縱隊主力發動反擊,戰到第四天,為爭奪一個建築物,雙方都要付出十分嚴重的傷亡。」
林彪蹙著眉頭:「敵守城兵力的部署呢?」
劉亞樓:「據前線報告,敵陳明仁坐鎮軍部指揮大樓,以特務團由北向南反擊我第一師,並將敵第八十七師一部由城西北角調來側擊我一師左翼。同時,敵陳明仁還將第五十四師由鐵路東調來反擊我進入市區的第二師。」
羅榮桓:「一定是打得異常慘烈了!」
劉亞樓:「是的!據前線報告,在一晝夜內,敵守軍曾向我第一師發起反擊十餘次,向我第二師發起反擊有十五次之多。」
林彪邊緩緩踱步邊自語:「敵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反擊能力呢?」
這時,一位機要參謀手持電報走進:「報告!蘇靜參謀處長發來急電。」
林彪接過電報閱罷遞給羅榮桓,繼續踱步凝思。
羅榮桓看完電報說道:「我看可以同意蘇靜同志的請求,為緩解攻城的壓力,派第六縱隊第十七師接替傷亡較大的第一縱隊第一師。」
林彪:「可以!亞樓同志,立即命令第十七師投入戰鬥,發揚爆破的長處,繼續發展攻勢。」
劉亞樓:「是!」
林彪:「要集中一切炮火——包括爆破,一定要炸掉敵七十一軍指揮大樓!」
劉亞樓:「是!」
羅榮桓:「同時,還要查清守敵的人數!」
劉亞樓:「是!」
四平前線第十七師指揮部 內 夜
指揮部外傳來激戰的槍炮聲。
龍書金拿著電話大聲命令:「傳達我的命令:要充分利用地形地物,發揚大膽穿插和孤膽作戰的精神,展開火力與敵在巷戰中拼搏爭奪,逐房逐街地前進!」
疊印字幕:東北民主聯軍第六縱隊第十七師師長龍書金
李天佑走進指揮部,聽著龍書金打電話。
龍書金放下電話,看見李天佑,急忙行軍禮:「李司令員,請坐!」
李天佑:「不坐了,先聽你談談戰況!」
龍書金:「我師接替一師進人陣地之後,以一個營打一條街,各戰鬥分隊都組建了火力組、突擊組、爆破組和支援組。四個小組密切配合,將敵守軍的鋼筋水泥工事一個個摧毀,後續部隊則依次跟進。一句話,進展順利!」
李天佑:「你知道部隊的準確位置嗎?」
龍書金:「知道!」他指著掛在牆上的四平簡易地圖畫了一個圈,「就要接近敵核心陣地了!」
李天佑嚴肅地:「什麼時候將敵第七十一軍軍部大樓包圍起來?」
龍書金:「明天上午!」
李天佑:「你計劃何時發起對敵軍部大樓的總攻?」
龍書金:「十二時。」
李天佑:「需要給予什麼支援嗎?」
龍書金:「炸藥!」
李天佑:「保證供給!」
龍書金:「好!只要能把炸藥一車車運上來,又一包包送到目標,我十七師就能利用重疊爆破法將敵軍部指揮大樓炸掉!」
李天佑;「你們炸掉敵軍部指揮大樓,我為你們請功!」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中疊印一組戰鬥畫面:
在我軍強大的炮火支援下,爆破小組一撥接一撥接近民房,拉開雷管,民房轟然淹沒在戰火與硝煙中。
四平大街 外 夜
敵我雙方混戰在四平的街道上,進行激烈的白刃格鬥,反覆爭奪著每一塊地方。
第七十一軍軍部大樓地下指揮室 內 夜
軍部大樓外面交戰的槍炮聲和爆破聲響成一片。
陳明仁解開軍衣扣子露著胸膛,摘掉軍帽光著頭,在室內快速踱著步子。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陳明仁拿起話筒:「喂!我是陳明仁,請講!」
遠方現出杜聿明在病房打電話的畫面:「子良兄!共匪攻進四平城了嗎?」
陳明仁:「早就攻進了!但是,四平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幢民房,都變成了埋葬共匪的墳墓!」
杜聿明:「你的指揮位置呢?」
陳明仁:「依舊在軍部指揮大樓內!」
杜聿明:「這太危險了吧?」
陳明仁:「不危險!有軍部這樣的鋼鐵般的核心陣地和外圍堅固工事,四平是萬無一失的!」
杜聿明:「好!天一亮我將派飛機給予空中支援!」
突然,隨著電話中傳出忙音,遠方杜聿明的畫面消失。
陳明仁大聲地:「喂!餵……怎麼斷了呢?」
通信參謀走到近前:「報告司令,通訊線路一定是被共匪的炮彈炸斷了!」
陳明仁「啪」的一聲把話機掛上,又在室內快速地走來踱去。
有頃,陳明信有點慌張地走進。
陳明仁焦急地:「外面的戰況如何?」
陳明信:「共匪突然增加了火力,我鐵西區的防線被他們逐一攻破!」
陳明仁一驚:「距離軍部指揮大樓還有多遠?」
陳明信:「就要被共匪包圍了!」
陳明仁大驚失色。
陳明信:「哥!趁著天還沒亮,你趕快帶領衛隊衝出指揮大樓,把軍指揮部遷往鐵東區吧!」
陳明仁緘默不語。
陳明信:「哥!聽弟一句話吧,趕快撤往鐵東區!」
陳明仁:「那你呢?」
陳明信:「我堅守在軍部大樓內,指揮弟兄們抗擊共匪的進攻,等候你率部奪回鐵西區!」
陳明仁沉重地點了點頭:「好!請向參戰將士傳達我的命令:在此危難之際,立即執行督戰推進戰法!」
陳明信愕然一怔,近似自語地說:「立即執行督戰推進戰法……」
陳明仁:「對!第一線部隊如私自退卻,第二線部隊有射殺權!」
陳明信:「是!」
陳明仁緊緊抱住陳明信,動情地說:「就煩勞弟弟了,我一定會率部奪回鐵西區的。」他說罷大步走出指揮部。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中疊印:
戰火燒盡黑夜,迎來更加激烈的白天戰鬥;
槍炮聲化作一片喊殺聲,解放軍指戰員已經將敵七十一軍軍部指揮大樓包圍了。
四平前線第十七師指揮部 內 日
指揮部外面槍炮聲此起彼伏。
李天佑:「我已經命令一縱三師調至鐵路以西,與你指揮的第十七師並肩戰鬥,由城西北向鐵路發起進攻!」
龍書金:「是!」
萬毅:「為支援步兵攻擊,我炮兵司令部給遼吉縱隊加強了六個炮兵連,給三師和十七師配屬了一個炮兵團。」
龍書金:「謝首長!」
李天佑:「請下令攻擊敵軍部指揮大樓吧!」
龍書金:「是!」他拿起話筒下達命令:「各部隊請注意!城西北面的第五十一團從東北角向西南打,第四十九團從西北角向東南打,利用我師發明的重疊爆破法,將敵核心陣地軍部指揮大樓炸掉!」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樂聲中疊印:
我炮兵陣地高昂的大炮射出一發又一發炮彈;
我步兵圍在敵軍部大樓周圍發起最猛烈的攻擊;
我爆破手抱著炸藥包利用地物向軍部大樓衝去……
「轟!」一聲巨響,敵軍部大樓化為灰燼,濃菸捲著烈火沖向空中。
我解放軍指戰員衝出掩體,高喊著「繳槍不殺!」團團圍住了被炸毀的軍部大樓。
硝煙漸漸散去,現出高高的一片瓦礫。
解放軍指戰員端著槍包圍著這片瓦礫,齊聲喊著:「繳槍不殺!優待俘虜!……」
有頃,在瓦礫的通道口中露出一面白旗,接著一個個舉著雙手、低著頭的俘虜走出通道口。
最後,陳明信低著頭、舉著雙手走出通道口。
四平前線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室外依然響著激戰的槍炮聲。
李天佑、萬毅、蘇靜等威嚴地坐在桌前。
陳明信在兩個士兵的押解下走進指揮部。
李天佑:「你們下去吧!」
兩個士兵轉身走出指揮部。
李天佑:「你叫什麼名字?」
陳明信:「在下陳明信。」
萬毅笑了:「那你就是七十一軍特務團團長、陳明仁軍長的弟弟了?」
陳明信:「是。」
李天佑:「你的兄長陳明仁呢?」
陳明信:「他已經退往鐵東區。」
萬毅:「你們有多少守城的部隊?」
陳明信:「三萬五千多人。」
李天佑、萬毅、蘇靜等聽後愕然。
雙城 東總指揮部 內 日
林彪沉重地:「由於我們輕易否定了敵有三萬五千多守城部隊,給三打四平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劉亞樓:「更為重要的是我一縱受到了極大的傷亡!」
羅榮桓:「時下不是總結教訓的時候,我的意見,立即把一縱撤下來!」
林彪沉吟片刻,以命令的口氣說道:「劉參謀長!」
劉亞樓:「在!」
林彪:「立即命令第六縱隊接替第一縱隊攻打四平,由洪學智司令接替李天佑司令指揮!」
劉亞樓:「是!」
林彪:「要加大攻擊力度,儘快占領四平路東區!」
劉亞樓:「是!」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中疊印一組戰鬥畫面:
中國人民解放軍萬炮齊轟四平;
中國人民解放軍步兵端著槍追擊向東敗退的守敵。
四平車站 外 日
在激烈的槍炮聲中搖出:
數條南北走向的道軌把四平劃為東西兩區,只見一隊接著一隊的國民黨兵由路西向路東撤退;
一列長長的貨車停靠在車站上;
一條橫跨東西的天橋懸空架在鐵道的兩旁,上面站著荷槍實彈的國民黨軍隊;
天橋的兩端是暗堡,一個個機槍射眼清晰可見……
四平東區臨時指揮所 內 夜
指揮所外面繼續響著激戰的槍炮聲。
陳明仁閉著雙眼坐在桌前,愴然地在思索著什麼。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陳明仁睜開兩隻充滿血絲的怒眼,拿起電話,近似歇斯底里地大喊:「喂!請講……」
電話中傳出話聲:「陳長官,我是守鐵西區的八十八師師長彭鍔,兄弟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請陳長官恩典,允許我八十八師的將士撤往東區口巴!」
陳明仁憤怒地:「你難道不知道督戰推進戰法嗎?」
彭鍔:「知道。」
陳明仁:「知道就好!你膽敢率部撤往路東,我就命令守東區的八十七師的熊師長槍斃你!」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起身在室內發瘋似的踱著步子。
頃許,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陳明仁拿起電話:「喂!請講……」
電話中傳出話聲:「陳長官!我是守東區的八十七師師長熊新民,八十八師的弟兄們像潮水似的退下來了!」
陳明仁:「你要堅決執行督戰推進戰法,用子彈逼著彭鍔帶領弟兄們與共匪血戰!」
熊新民:「是!可是四平車站廣場一帶無險可守,難以阻止共匪向東區進攻!」
陳明仁:「徵調一切可以構築掩體的東西,必須在車站廣場上儘快修起一道阻止共匪前進的掩體!」
熊新民:「車站上只有一列裝載美國麵粉的貨車,不知這些美國麵粉可否用來構築作戰的掩體?」
陳明仁:「可以!」
熊新民:「另外,還有一列貨車裝的是東北產的大豆,弟兄們試過了,如果把大豆撒在車站廣場上,共匪一踩就會摔倒,可起撒豆成兵之效!」
陳明仁:「很好!立即執行吧。」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
四平車站廣場 外 日
一隊隊國民黨兵從貨車上卸下印有英文的白色面袋,扛在肩上飛跑,擺在車站廣場中央。
幾組鏡頭反覆疊印,一座用美國麵粉構築的掩體出現在車站廣場上。
一隊隊國民黨兵從貨車上卸下一麻袋又一麻袋大豆,撒在車站廣場上。
幾組鏡頭反覆疊印,車站廣場上撒滿了一層大豆。
很快,國民黨軍隊趴在美國麵粉構築的掩體後面,把槍架在面袋上。
隨著密集的槍聲漸近,只見潰退下來的國民黨軍隊跑進車站廣場,腳下一踩黃豆,立刻倒在廣場上。
瞬間,廣場上都是潰敗的國民黨軍隊摔倒、爬起來、再摔倒的畫面。
趴在美國麵粉袋後面的國民黨兵大笑不止。
四平東區臨時指揮所 內 夜
指揮所外響著更加急促的槍炮聲。
陳明仁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拿著電話,發瘋似的大聲問:「熊師長!你的撒豆成兵的戰法阻止住共匪東進了嗎?」
熊新民的話聲:「報告陳長官,開始很有效,我們占了不少便宜。但是,待到入夜之後,共匪在炮火的掩護下就占領了車站,現正在向東區發起更為猛烈的攻擊!」
陳明仁:「你必須給我頂住,否則格殺勿論!」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楊參謀走到跟前:「報告!據可靠消息,司令長官的弟弟陳明信團長被共匪俘虜了。」
陳明仁就像是觸了電似的騰地一下站起來,欲要發作,又愴然地嘆了口氣,無力地坐下,擺了擺手:「去吧!」
楊參謀:「另外,八十八師活著的將士退回了東區。」
陳明仁怒拍桌面,大聲質問:「是熊師長下令讓他們退回東區的嗎?」
楊參謀:「不!是八十七師的弟兄乾的。」
陳明仁再次嘆了口氣:「知道了!」
楊參謀轉身走了出去。
有頃,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陳明仁拿起電話,無力地說道:「喂!請講……」
電話中傳出熊新民的話聲:「報告陳長官!我是八十七師師長熊新民。據下屬報告,遼北省主席劉翰東化裝成商人攜女會計出逃,被我設的關卡扣下,請示處置辦法!」
陳明仁:「把他關好,等守衛四平戰役結束之後再嚴懲這個混蛋劉翰東!」
熊新民:「是!陳長官,你趕快向瀋陽的杜長官呼救吧,不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陳明仁:「我知道了!」他掛上電話,在室內緩緩踱步。有頃,他坐在桌前,「楊參謀!」
楊參謀應聲走出。
陳明仁:「請準備好紙筆,我要給南京發電……」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表情嚴肅地坐在桌前,提筆書寫,草成一文。他放下毛筆,拿起草成的文稿審閱,傳出畫外音:
「子良弟:你堅守四平,苦戰甚堅,官兵奮勇殺敵,壯烈犧牲,實可嘉獎。望賢弟激勵三軍,堅守陣地,配合外圍兵團聚殲來犯之敵。我在此禱告上帝,同時有總理在九泉之靈保佑,賢弟定能以寡敵眾,獲取全勝。中正」。
蔣介石閱畢全信,將信裝在一個牛皮紙信封中,放在另一封信的上面。接著,他痴然地望著窗外的夜空凝思。
蔣經國身著戎裝走進:「父親,您找我有何公幹?」
蔣介石轉過身來:「我想請你於明日代我送兩封信。」
蔣經國一怔:「去什麼地方代父親送信?」
蔣介石拿起方才寫好的信:「這封信是我寫給堅守四平的陳明仁的親筆信,要他堅守待援。」
蔣經國接過信,疑惑地問:「父親,共匪包圍了四平,我如何將您的這封親筆信送到陳明仁將軍的手中?」
蔣介石:「明天上午,由空軍副司令王叔銘陪著你乘機飛赴東北,可在四平的上空用無線電話念給陳明仁聽。」
蔣經國:「是!」
蔣介石拿起桌上的另一封信:「這是我寫給杜聿明的親筆信,要他務必在六月三十日以前派兵解四平之圍。」
蔣經國接過信:「是!」
蔣介石:「一定轉告杜聿明,四平乃東北九省的心腹之地,一旦失守,就等於割斷了長春和瀋陽的聯繫。」
蔣經國:「請父親放心,我明白四平在東北九省的戰略地位。」
蔣介石:「同時,你藉此代我慰問杜聿明的健康,實地察看一下他的病情。」
蔣經國:「是!」轉身走出去。
蔣介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室內緩緩地踱步。
宋美齡從內室走出:「達令!司徒雷登大使打來了電話,他讓我轉告你,等他請示過美國國務卿馬歇爾以後,他就前來拜訪你。」
蔣介石:「夫人,請你再打電話給司徒雷登,就說我非常想見到大使閣下。」
宋美齡:「是為美援的事嗎?」
蔣介石很不高興地:「這是不言而喻的事!」
宋美齡:「如果他婉拒呢?」
蔣介石:「那你就對他直言相告,中國很快就會變成共產黨的天下!」
瀋陽保安司令部官邸 內 日
生病的杜聿明身著戎裝,與副司令鄭洞國、廖耀湘等非常恭敬地站在門口。
蔣經國在王叔銘的陪同下高傲地走進,禮貌地與杜聿明、鄭洞國、廖耀湘等握手,然後當仁不讓地坐在沙發上:「杜長官,你們如何落實蔣主席寫給你們的親筆信呢?」
杜聿明:「我收到校長的親筆信後,立即與鄭洞國、廖耀湘二位副司令進行了研究,決定以五十三軍為主力,先掃蕩本溪的共匪,以固瀋陽的門白……」
蔣經國有情緒地打斷杜聿明的講話:「先不必去談這些了,你們的校長派我來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你們如何在六月三十日前解四平之圍!」
一位機要參謀手持電報走進:「報告!陳明仁將軍發來急電,請求速發援兵以解四平之圍!」
杜聿明接過電報,小聲念道:「四平工事大部被摧毀,市內已發生紊亂,速派援兵,否則有危險……」
蔣經國:「快著談談你們解除四平之圍的方案吧!」
杜聿明:「我們接到校長的親筆信後,立即進行研究,決定派正規軍十個整編師,分別由瀋陽、長春南北對進,裡應外合,把共匪聚殲在四平一帶!」
蔣經國:「很好!儘快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然後報參謀總部備案!」
杜聿明:「是!」
蔣經國看了看鄭洞國、廖耀湘和王叔銘,客氣地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和杜長官談一點私事。」
鄭洞國、廖耀湘、王叔銘知趣地退下。
蔣經國:「父親讓我問候你,希望你早日康復。」
杜聿明:「謝經國先生!我懇請你轉告校長,此次腎結核病復發,幾乎倒在病床上指揮戰役。我生死不足慮,唯恐貽誤校長的重託!」
蔣經國:「你的病情有這樣嚴重嗎?」
杜聿明:「大夫明示,如果再繼續拖下去,我就有生命的危險。」
蔣經國:「你計劃去什麼地方醫病呢?」
杜聿明:「去美國。」
蔣經國:「等我回到南京以後,一定向父親報告。」
長空 外 日
一架軍用客機飛翔在長空。化入機艙內:
蔣經國、王叔銘相對坐在一張桌子前,他們側著頭,隔著玻璃窗鳥瞰大地:
機下濃雲密布,遮住了大地上的萬物。
蔣經國回過頭來,失望地:「十分遺憾,既聽不到陳明仁將軍堅守四平的槍炮聲,也看不到四平被戰火燃燒的壯觀場面。」
王叔銘:「只有用無線電話了解堅守四平的戰況了。」
這時,一個報務員拿著話筒走到近前:「報告!陳明仁將軍的電話接通了!」
蔣經國接過電話,有些激動地:「喂!我是蔣經國,是父親讓我給你送親筆信來了!」
陳明仁:「謝校長的關懷!」
蔣經國:「現在,我只有在飛機上向你宣讀了。」
陳明仁:「請念吧!」
四平東區 陳明仁臨時指揮所 內 日
指揮所外面傳來更加激烈的槍炮聲。
陳明仁拿著電話有些激動地說:「請經國先生轉告校長,有恩師這封親筆信,學生明仁死而無憾!」
話筒中傳出蔣經國的話聲:「我一定轉告父親。陳將軍,四平的戰況如何?」
陳明仁:「打得十分慘烈!到今天,共匪已經攻占了四平五分之三的地區!」
蔣經國:「你的手中還有多少可資調遣的兵力?」
陳明仁:「我的守城部隊,早已與攻城的共匪形成犬牙交錯的態勢,無法確知有多少兵力了!」
蔣經國:「你的身邊還有多少衛隊?」
陳明仁:「我身邊的警衛團業已開赴戰場抗擊共匪。到今天,已經傷亡五分之四,十個連長有六名為黨國捐軀,剩下的四名也掛了花……」
蔣經國:「你還有什麼話讓我轉告父親嗎?」
陳明仁悲愴地:「請轉告校長,我奮鬥二十多個春秋,大小歷百餘戰,原為國家求獨立,為民族求團結。時至今日,唯有一死以完軍人職責,以完軍人人格耳……」
蔣經國:「陳將軍!你這是在說些什麼啊?」
陳明仁:「這是我寫給校長的遺囑!」
蔣經國無限悲涼地嘆了口氣:「陳將軍,你、你……」他哽咽地說不下去了。
陳明仁:「如四平解圍不成,我以身殉國,死而無憾。請校長撫育好我的子女……」他終於失聲抽泣了。
蔣經國:「陳將軍!……」
陳明仁用衣袖管一擦滿臉的淚水:「經國先生!我要指揮戰鬥了!」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淚水噴涌而出。
南京 國民政府會客室 內 日
蔣介石緊鎖眉宇,在室內緩緩地踱著步子。
有頃,宋美齡挽著年逾七旬的司徒雷登笑眯眯地走進:「達令!司徒大使到了。」
蔣介石指著對面的沙發,客氣地:「司徒大使,請坐!」
司徒雷登操著漢語說道:「謝謝!」遂坐在沙發上。
宋美齡獻上一杯香茗:「請司徒大使品茗!」
司徒雷登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好茶!是正宗的明前西湖龍井。」
蔣介石有意打趣地說道:「這還能瞞得過出生在杭州的司徒大使嘛!」
司徒雷登順勢小飲了一口龍井,幽默地說:「蔣主席,你想用這上好的西湖龍井,換我們美國一些什麼東西呢?」
蔣介石有點難為情地說道:「司徒大使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通,甚至比有些中國人還了解中國的政情。」
司徒雷登:「過譽了!用中國的話說,蔣主席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蔣介石支吾地:「好,好……你是知道的,中國目前的情況是十分嚴重的,如果把這場戰爭打下去,並取得完全的勝利,單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嘛……是難以支撐的。」
司徒雷登微微地點了點頭。
宋美齡笑著說:「我早就講過,司徒大使是一定能理解蔣主席的苦衷的。」
司徒雷登微微地搖了搖頭。
蔣介石:「你不同意夫人的意見?」
司徒雷登:「我只是不能理解蔣主席的苦衷!舉例說,共產黨是靠什麼支撐的,又靠著什麼越打越強的呢?」
蔣介石猝然變色:「那大使先生的意見呢?」
司徒雷登:「我還不理解的是,對日戰爭結束之後,美國給了你們七億美元的租借物資援助,運送國民黨軍隊並供給彈藥和裝備,把儲存在天津和青島的軍火都白送給你們,可為什麼還打不敗所謂用小米加步槍的解放軍呢?」
蔣介石:「大使先生,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三言兩語是說不清楚的!」
司徒雷登:「我知道主席閣下能說得清楚的是,沒有我們美國的援助,這個仗就打不下去了!」
蔣介石:「再說得嚴重一些,共產黨在蘇聯的支持下,就有可能把中國變成紅色的國家!」
司徒雷登笑了:「這是因為蔣主席清楚地知道,我們美國出於自身的利益,是絕不允許中國變成紅色國家的!」
蔣介石:「因此嘛,我們時下和共匪打仗,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幫助美國實現自身的利益。」
司徒雷登:「那我們美國就理所當然地應該援助蔣主席領導的國民政府,對嗎?」
蔣介石:「這是大使先生的看法。」
司徒雷登:「好吧!我把蔣主席的要求如實報告國務卿馬歇爾閣下。再見!」他起身昂首走去。
宋美齡急忙走上前去,攙扶著司徒雷登走出客室。
蔣介石氣得低聲地罵道:「好一個司徒老兒!」
有頃,蔣經國走進:「父親,我回來了!」
蔣介石:「四平的情況如何?」
蔣經國:「十分危艱!」
蔣介石斷然地:「立即召開會議!」
南京 國防部小作戰室 內 日
蔣介石嚴肅地:「方才,經國報告了四平的態勢,諸位有何高見,盡可直言!」
在蔣介石的講話中搖出:
陳誠、白崇禧、蔣經國等不同的表情。
陳誠:「方才,我收到了杜聿明解四平之圍,進而消滅妄想奪取四平的共匪的作戰方案。」
蔣介石:「說說看!」
陳誠起身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地圖講道:「瀋陽方面以新六軍第十四師、新二十二師、第一六九師,以及炮兵第十二團一部為右翼,沿中長鐵路東側向四平東南蓮花街、葉赫站一線推進;以第九十三軍暫二十師、暫二十二師、第五十二軍第一九五師及炮兵第十二團一部、第五十三軍第一一六師、第一三○師和炮兵第十二團主力居中,沿中長鐵路向四平推進;以騎兵支隊等部為左翼,沿中長鐵路西側北進,擔負掩護中路的任務。」
蔣介石禁不住地說道:「好!好……」
陳誠指著作戰地圖接著講道:「長春方向以新一軍新三十八師、第五十師及保安團隊一部,沿中長鐵路南下。」
蔣介石:「以急行軍的速度,南北兩大援軍需要多少時間在四平會師?」
陳誠:「最多兩天!」
蔣介石:「很好!白部長,你的意見呢?」
白崇禧:「杜聿明南北對進的作戰部署甚好,但應防範中了共匪圍點打援的計謀。」
蔣介石:「電告杜聿明,寧可慢些,也要南北兩大援軍齊頭並進,決不給共匪中途伏擊打援的空子!」
陳誠:「是!」
蔣介石:「陳總長!其他戰區的態勢呢?」
陳誠指著地圖講道:「據委座的指示,自山東至陝北一線,我軍擺成了一字長蛇陣:蛇頭在山東,有國軍五十六個旅,共計四十餘萬軍隊,已將陳粟所部趕到了魯中;蛇尾在陝北,有國軍二十一個旅,約計二十餘萬人,已將毛澤東等趕到了毛烏素大沙漠邊上;蛇身在陝南、河南、魯西南一線,時下即將進入黃河汛期,一條黃河可抵四十萬人馬……」
白崇禧:「我提醒陳總長,一旦劉鄧所部南渡黃河,我軍將如何防堵?」
陳誠:「劉鄧所部時下正在豫北作戰,不可能——也沒有能力分兵南渡黃河!」
蔣介石:「好了,等下次會議再議此事。」
陳誠與白崇禧互不服氣地對視著。
蔣介石:「立即電告杜聿明:一、兵貴神速,速派南北兩大援軍;二、出奇制勝,一定要注意保密!」
雙城 東總指揮部 內 夜
林彪低沉地:「敵變我也變!鑑於瀋陽、長春兩支國民黨援軍已經出動,我軍必須改變以攻占四平為主要目標的作戰方針。」
羅榮桓:「我贊成!按照我們預定的方案,立即改取佯攻四平,吸引敵援,求得在運動中殲滅之的方針。」
劉亞樓:「好!我立即指示洪學智司令,要他指揮攻城部隊,每晚都組織有力的佯攻,以吸引南北兩支國民黨援軍之增援。」
林彪:「為了增加我打援部隊的實力,由四平調出遼吉縱隊的兩個師、第六縱隊的第十六師南移至昌圖及葉赫站。這樣,我們就集中了第三縱隊、第一和第四縱隊各兩個師、第六縱隊第十六師、獨立第一師和獨立第二師,共計十個師,尋機殲滅瀋陽方向的援軍!」
劉亞樓:「我立即電令各部隊速移至四平以南地區。」
羅榮桓:「萬一我們打援難以得手呢?」
林彪沉默有時,堅定地:「那就與佯攻四平的部隊一同撤出戰鬥!」
劉亞樓一怔:「那三打四平就這樣結束了?」
林彪悲憤地點了點頭,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同時電告各縱隊和師兩級指揮員:我軍準備放棄四平,參戰各部須利用敵前進中,求得殲敵一部!」
劉亞樓:「是!」
羅榮桓:「立即電告中央軍委和毛主席!」
陝北小河村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坐在窯洞中央的桌子前,一邊吃著花生一邊問道:「恩來,你不會忘記去年的今天吧?」
周恩來邊吃花生邊說:「當然不會忘記!去年的六月二十六日是中原突圍的日子。」
毛澤東:「你一定還記得,去年蔣某人原定的進攻中原野戰軍的日子吧?」
周恩來:「記得,是六月三十日。」
毛澤東笑著說:「就是因為你獲悉了這一準確的情報,未來的歷史學家將把解放戰爭的開始定在六月二十六日。」
周恩來:「但是,蔣某人是絕對不會想到我們在一年後的六月三十日,我劉鄧大軍將出奇兵南下,浩浩蕩蕩地飛渡黃河,揭開我反攻的大幕!」
毛澤東:「從此,我們就開始了經略中原的階段了!換句話說,解放戰爭的反攻階段從此開始了!」
周恩來:「時下最重要的是保密,絕不能讓敵人知道我劉鄧大軍飛渡黃河的情報。」
毛澤東:「我估計蔣某人想也未曾想過這件事。」
周恩來:「主席的根據呢?」
毛澤東起身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地圖說道:「第一,蔣某人的注意力在四平,希望南北夾擊,消滅我東北民主聯軍於四平一帶;第二,善於籌謀的伯承同志給蔣某人擺了一個聲北擊南之計:一邊繼續在豫北做出大打的樣子,一邊悄然準備率軍南下,隱伏在黃河北岸。」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主席還有什麼擔心嗎?」
毛澤東:「一是渡河地點的選擇,再是渡河的船隻。當然,我還想知道劉鄧大軍渡過黃河之後想做些什麼。」
周恩來贊同地點了點頭。
黃河岸邊 外 夜
夜幕中的黃河滾滾東去,發出浪拍堤壩的「嘩嘩」聲。
黃河岸邊停泊著一隻木船,隨著東去的浪濤一上一下起伏著。
憑藉木船上馬燈的亮光可見:劉伯承獨自一人站在木船上,望著東去的黃河之水沉思不語。
有頃,鄧小平與李達沿黃河北岸快步走來。
鄧小平健步跳上木船,回頭邊拉李達邊開玩笑地說:「你看嘛,我們的劉司令也有睡不著覺的時候啊!」
劉伯承:「黨中央、毛主席把『大舉出擊,經略中原』的開路任務交給了我們,這副擔子的確是太重了!」
李達:「人所皆知,我們的劉司令一向是舉輕若重,今天嘛遇上了這麼重的擔子……」
鄧小平:「那就必須改為舉重若輕!」
劉伯承:「好!聽鄧政委的。李達同志,向中央軍委、毛主席報告:我第一、第二、第三、第六縱隊夜行曉宿,於今日到達黃河北岸指定的地點。」
鄧小平:「十二萬渡河南下的大軍做到了在出發地、宿營地多方防諜,保證沒有泄露秘密。」
劉伯承:「我們為什麼選擇在東起張秋鎮,西至臨濮集地段上強渡呢?這裡河寬浪急,南岸的敵人疏於防守。」
鄧小平:「我們還發動沿河的群眾,秘密修造了一百二十條木船,可供部隊同時渡過八千人。」
劉伯承:「我計算過了,只需六個小時,就可把兩個縱隊渡到南岸,占領陣地。」
鄧小平:「李達同志,具體渡河方案搞出來了嗎?」
李達取出一紙文稿:「這是我根據劉司令的指示精神草擬的渡河方案,全軍分三路渡河,東路……」
鄧小平一把奪過文稿:「讓我自己看吧!」他湊到馬燈下仔細審閱,乾脆地說:「我看可行,就以我和劉司令的名義發給中央軍委和毛主席。」
劉伯承:「應當加上一句話:如中央軍委和毛主席批准這一渡河方案,我們保證六月三十日飛渡黃河大獲成功!」
陝北小河村高坡 外 日
毛澤東站在高坡上眺望遠天,不時地吸上一口煙。
周恩來有些深沉地說道:「主席,我看可以批准劉鄧於六月三十日飛渡黃河的計劃!」
毛澤東:「我內心早就贊同了!」
周恩來:「那主席還在想些什麼呢?」
毛澤東:「我在想近似迷信的一件事。」
周恩來:「什麼事?」
毛澤東:「為什麼你我是在小河村批准黃河飛渡的計劃呢?這小河村和我們的母親河黃河有什麼聯繫呢?」
周恩來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開心。
這時,葉子龍手持電報快步走來:「主席!周副主席!林彪、羅榮桓和劉亞樓聯名發來了急電,由於打援難以得手,東總決定於六月三十日開始從四平撤出戰鬥,七月一日正式結束夏季攻勢。」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順手交給周恩來,近似自語地說:「是何等的巧合啊,也是在六月三十日……」
周恩來看完電報,嚴肅地說道:「是啊,怎麼會這樣巧呢?都是在六月三十日……」
毛澤東把頭一昂笑著說:「恩來,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巧合,我看蔣某人就有好戲看了!」
周恩來:「是什麼好戲?」
毛澤東:「蔣某人在慶祝四平保衛戰勝利的時候,我們的劉鄧大軍就揚帆飛渡黃河了!」
周恩來恍然醒悟:「對,對!我看蔣某人這台好戲將如何收場。」
毛澤東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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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