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2024-10-03 21:43:31
作者: 王朝柱
彎曲的山道 外 夜
毛澤東和周恩來站在雨中的山道上,一聲不響地望著黑黢黢的山溝。
彎曲的山路上站著轉移隊伍的黑影,都在側首望著身旁的山溝。
有頃,葉子龍大步走到毛澤東的跟前:「報告!馱電台的騾子摔到山溝里去了!」
毛澤東:「騾子還能活下來嗎?」
葉子龍:「我看沒希望了。」
毛澤東:「如果是我坐著騾子摔下去呢?」
葉子龍囁嚅地:「這……」
毛澤東:「這說明我有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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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龍理屈地:「是。」
周恩來:「立即派兩個有經驗的同志下到溝底,把電台找回來!」
葉子龍:「是!」轉身快步走去。
毛澤東:「電台還能用嗎?」
周恩來:「能!不過,需要檢修。」
毛澤東側耳聽了聽遠方的槍炮聲,說道:「恩來啊,你聽,汪東興他們還在虛張聲勢地吸引敵人呢!」
周恩來:「是!」
毛澤東:「可否讓同志們站在雨中休息一會兒呢?」
周恩來:「行!前提是主席不准提出給林彪他們發報,詢問三打四平的情況。」
毛澤東把頭一扭:「那我們就繼續走!」大步向前走去。
周恩來快走兩步,緊緊挨著毛澤東向前走去。
王家灣高坡上 外 雨夜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汪東興率部趴在全是雨水的掩體裡阻擊敵人。
突然,山後響起激烈的槍炮聲。
汪東興站起仔細聽辨。
一個戰士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近前:「報告!敵人繞到後山發起進攻!」
汪東興斷然地:「立即命令部隊撤到山頂小廟休息!」
戰士:「是!」
小河村 外 日
天低雲暗,雨後的小河村靜無一人。
葉子龍率淋得全身濕透的「三支隊」走進小河村。
毛澤東身著雨衣,拄著他那根木棍與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等跟在隊伍的後邊走進小河村。
葉子龍快步走到毛澤東的身前,說道:「主席,小河村到了,同志們冒雨趕了一夜的路,可否下令休息?」
毛澤東:「行啊!」他伸了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讓你這麼一說啊,困神就又找上身來了!」
葉子龍:「主席本來就是白天休息夜裡辦公嘛!」他看了周恩來一眼,「周副主席,您看……」
周恩來:「先下令做飯,讓同志們吃飽了再走。」
葉子龍:「是!」他衝著毛澤東做了個鬼臉,「主席,白天睡覺的習慣得改一改了!」轉身大步離去。
毛澤東:「調皮!」他看了看手錶說道:「恩來,汪東興為我們爭取了整整十二小時,換句話說,敵人離我們至少有一天的路程了吧?」
周恩來:「主席,只能說我們把襲擊王家灣的敵人拋下了一天的路程。」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劉戡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劉戡站在作戰地圖前,對照著手中的電文在察看,不時對黃河岸邊的城鎮做些軍事標記。
有頃,一位通訊參謀手持電文走進:「軍座!包抄王家灣的部隊發來緊急電報。」
劉戡接過電文迅速看完,蹙著眉頭凝思片刻,命令地說道:「立即給我接通胡長官!」
通訊參謀:「是!」他走到電話機前拿起話筒,「喂!請立接延安胡長官……好,好!」他拿著話筒,「軍座,胡長官的電話接通了!」
劉戡接過電話:「喂!我是劉戡,有重要情報向你報告。」
遠方現出胡宗南接電話的畫面:「劉軍長,請講!」
劉戡:「我軍主力向東壓去,追到黃河岸邊,未發現保衛共匪首腦機關的共軍。」
胡宗南:「在王家灣有什麼收穫嗎?」
劉戡:「有!初步證明,此地就是共匪首腦機關的臨時所在地。遺憾的是,他們提前一天撤離了!」
胡宗南:「王家灣的老百姓呢?」
劉戡:「跑到山裡去了。」
胡宗南:「派部隊進山搜,一定要從他們的嘴裡掏出共匪首腦的去向。」
劉戡:「是!另外,我軍從雨後的道路上發現,有大量的腳印沿著山路向西北方走去,懷疑是共匪首腦機關冒雨逃走留下的。」
胡宗南:「很好!能判斷出具體的方位嗎?」
劉戡:「能!是去小河村、天賜灣的。」
胡宗南:「好!我派偵察機去小河村的上空偵察。」
劉戡:「我立即命令部隊奇襲小河村!」他掛上電話。
遠方胡宗南打電話的畫面消失。
劉戡走到作戰地圖前,把一面用紙剪的三角紅旗插在小河村的上面。
小河村街道兩旁 外 日
遠遠望去:「三支隊」的同志們分站在街道兩旁,興高采烈地捧著搪瓷缸子在吃飯。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蹲在一家窯洞前邊吃邊說。
毛澤東:「古人詩云: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天夜裡,讓敵人追得冒雨出走;今天上午,我們就在小河村大張旗鼓地吃起飯來了!」
任弼時:「主席,你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毛澤東:「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再來一次雨中出走。」他吃了一口飯又問道:「恩來,下一站是什麼地方?」
周恩來:「天賜灣!」
毛澤東:「多吉祥的名字,天賜灣!」
陸定一:「可惜啊,老天並不一定賜福於我們喲!」
毛澤東:「不要這樣悲觀嘛!連陝北的老百姓都說,我們共產黨鬧革命是天心順,自然老天也會賜福於我們了!」
這時,遠方長空傳來隆隆的馬達聲。
周恩來本能地站起,循著馬達聲望去:
兩架偵察機穿破低沉的陰雲飛來。
陸定一站起身來眺望飛來的偵察機,自語地說道:「看!不賜福於我們的老天派偵察機來了!」
毛澤東站起身來望著飛機說道:「它是提前向我們報信來了,讓我們快著離開小河村,那還不是賜福於我們啊?!」
大家聽後忍不住地笑了。
葉子龍有點慌張地走到面前:「主席,您看我們是休息啊還是趕路?」
毛澤東指著周恩來:「問新任命的支隊司令兼政委周恩來同志!」
周恩來:「子龍同志!立即向天賜灣轉移。」
山樑上 外 日
一隊長長的國民黨軍隊走在泥濘的山樑上。特寫:
國民黨軍隊的軍服依然是半濕的,他們背著長槍,一邊啃著發了霉的饃一邊議論。
「今天說共匪在延安,明天又說毛澤東在黃河邊,我們從南跑到北,現在又從東跑到西,連個共匪的影子都沒有見著。你們說冤不冤?」
「不冤!叫我說啊,謝天謝地沒見著,要是見著了,我們就吃不上這餿得發霉的饃了!」
「那我們吃什麼?」
「吃共匪的黑棗——槍子!」
這時,天空中飛來兩架偵察機。
走在山樑上的國民黨軍邊看邊罵:「就是這些不下蛋的雞(飛機)搞的,把我們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山樑上 外 雨夜
一隊長長的國民黨軍隊冒雨行進在山樑上,一個個淋得像落湯雞似的。
突然,前邊傳下了命令:「陝著走!翻過這座山樑以後,趕到前邊那座山樑上休息!」
行進中的國民黨兵又相繼發起了牢騷:
「望山累死馬,趕到前邊那座山樑上就到後半夜了!」
「就是嘛,在這兒休息不好嗎?」
「在當官的眼裡看,不好!」
「為什麼?」
「因為在前邊那座山樑上有米脂的婆姨等著他們呢!」
雨夜中響起一陣笑聲。
山路 外 雨夜
「三支隊」冒雨快步行進在高低不平、彎彎曲曲的泥濘的山路上,一個個都驚詫地側過頭望著對面的山樑。
透過雨霧可見:對面山樑上燃起一堆堆篝火,清晰可辨國民黨軍隊的笑聲和說話聲。
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邊走邊看對面山樑上的篝火,似在想著什麼。
周恩來緊緊挨著毛澤東,小聲地對前面的同志說:「傳達我的命令,不准說話,快步前進!」
接著,行進的隊伍中一個傳一個地說道:「不准說話,快步前進!」
任弼時走上前來,小聲地:「恩來,我們怎麼和敵人走到一起了?」
周恩來小聲地:「不知道。」
恰在這時,葉子龍快步走到跟前,十分慌張地說:「主席,嚮導迷路了!」
毛澤東一怔,很不高興地說:「參謀長,我們怎麼走啊?是不是要在這裡睡一覺?」
葉子龍尷尬地:「這、這……」
周恩來斷然地:「趕快通知部隊,停止前進,等候命令。」
葉子龍走到隊尾小聲地說:「停止前進,等候命令。」
隨著「停止前進,等候命令」的傳遞,行進的隊伍逐漸停在了雨夜中的山路上。
任弼時小聲地說:「葉子龍!你要好好地保護主席,萬一出了問題,拿你是問!」
毛澤東:「弼時同志,出不了問題。再說,真的出了問題,拿他是問又有什麼用呢?」
陸定一:「主席,那我們也不能在敵人的鼻子底下停止前進啊!」
毛澤東:「可以停止前進!」
任弼時:「真的要在這裡休息?」
毛澤東:「對!」
任弼時:「這太危險了!」
周恩來:「盲目地前進更危險!」
毛澤東:「恩來說得對!」他指著對面山樑上的篝火說:「一、敵人離我們這樣近而不採取行動,說明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二、隔了一座山,外加下面這一條溝,就像隔了一個世界。」
周恩來:「這恰好說明敵人沒有群眾,如同瞎子、聾子,在山上山下亂竄亂撞!」
陸定一:「萬一我們的騾馬叫聲被敵軍聽到了呢?」
恰在這時,一道閃電引來一聲炸雷,迴響在兩座山樑之間的山谷中。
夜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
毛澤東笑著說:「定一同志,用不著擔心了,這雷聲和雨聲蓋過了我們的騾馬叫聲!」
周恩來:「子龍同志,派出問路的嚮導了嗎?」
葉子龍:「派出去了!」
毛澤東:「好!我們就站在這裡休息,看著對面山樑上的敵人像我們一樣挨雨淋!」
對面山樑上 外 雨夜
國民黨軍隊無處躲藏,任憑暴風驟雨的吹打,圍著一堆堆漸漸熄滅的篝火罵娘。
一個山東兵大罵:「俺日當官的他娘!他們躺在床上摟老婆,讓俺們站在山頭上讓風吹、讓雨澆!」
一個陝西兵罵道:「下輩子再轉人啊,天天給個婆姨抱著也不當兵了!」
一個內蒙古兵罵道:「罵個球!明天連長毛的饃都沒得吃了,還靠什麼打共匪!」
一道閃電又引來一聲炸雷。
一個國民黨兵跪在大雨澆過的山樑上大聲說:「雷公啊,你可要長眼睛啊,千萬不要把我劈了,我家裡還有一個瞎了雙眼的老娘親啊!……」他說罷號啕大哭。
山路 外 雨夜
夜空中依然是狂風斜雨、電閃雷鳴。
「三支隊」的同志們依然站在風雨中,望著對面那黑黢黢的山樑。
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站在風雨中的山路上,任憑風吹雨打,一動不動,似在想些什麼。
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等迎著風雨而立的不同特寫。
葉子龍快步走來,高興地:「主席!嚮導問清了路,天賜灣就要到了。」
毛澤東:「好!你和嚮導帶路,立即出發。」
葉子龍:「是!」近似小跑地向前走去。
有頃,前面的隊伍前進了。
毛澤東高興地:「走!到天賜灣休息。」他說罷與周恩來沿著山路大步走去。
任弼時快走兩步:「主席,你真的想在天賜灣休息?」
毛澤東:「對!」
任弼時:「恐怕不行吧?」
毛澤東:「為什麼?」
陸定一走上來插話:「方才葉子龍同志不是說了嘛,天賜灣就要到了!」
毛澤東:「那又怎麼樣呢?」
周恩來:「敵人離天賜灣也不遠啊!」
毛澤東:「你們說敵人冷不冷?」
任弼時:「和我們一樣冷!」
毛澤東:「敵人餓不餓?」
陸定一:「至少是和我們一樣餓!」
毛澤東:「著哇!他們也需要吃飽、穿暖以後追我們。到那時,我們也有了精力再和他們玩捉迷藏的遊戲。」
周恩來:「恐怕沒有像主席說的這樣樂觀吧!」
毛澤東:「那就等著瞧吧!」
天賜灣窯洞 內 日
遠處不時傳來機槍、步槍和手槍的響聲。
周恩來站在窯洞中央嚴肅地說:「同志們!敵人距離天賜灣只有七八里路,因此,我要求你們堅定、沉著,服從指揮,要不惜一切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
葉子龍:「請周副主席放心,我們根據您的指示進行了戰鬥編組,大家已經分頭進入陣地,控制了制高點,決心用鮮血和生命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
周恩來:「好!除留一部電台工作外,所有的同志都要整裝待發,隨時衝上前線!」
葉子龍:「是!」
毛澤東:「你立即派人趕到前線,就是敵人走到你們的鼻子底下,只要不是主動發起攻擊,任何人不准開槍!」
葉子龍:「是!」
天賜灣高地 外 日
雲開霧散,烈日當頭。
「三支隊」全體指戰員依次趴在掩體中,被烈日烤得大汗淋淋,不停地擦著汗水。
一個指揮員透過掩體的小孔往山下一看:
山溝里的國民黨兵赤著上身在曬軍裝,有個別的索性光著屁股曬軍裝。
突然,沿著山路駛來一輛美式吉普車,停在路旁,走下一個中級軍官。他拔出手槍,衝著空中打了一梭子子彈。
槍聲在空谷中迴響,久久不散。
山上我方指揮員轉過身來,小聲地命令:「立即做好戰鬥準備!」
趴在掩體中的指戰員端起了長槍,拿起了手榴彈。
指揮員轉過身去,通過掩體的小孔再向山下望去:
赤身裸體的國民黨兵匆匆穿上軍裝,拿起了武器。
天賜灣窯洞 內 日
毛澤東指著地圖說道:「都不要緊張,敵人向山上來,我們立刻就走;敵人順著山溝走過去,我們就住下。」
任弼時:「同志們都希望主席立即離開天賜灣,向安全的地方轉移。」
毛澤東:「哪裡安全呢?天曉得!北面是毛烏素大沙漠,我們不去,敵人就更不敢去。」
周恩來:「我同意主席的分析。敵人是機械化部隊,他是絕不敢進入沙漠的。」
毛澤東:「我估計,敵人並未發現我們,因此,中午十二點以後可能要退。」
任弼時:「那我們就托主席的吉言了!」
恰在這時,葉子龍拿著一份電報走進,興奮地:「主席!好消息,好消息……」
毛澤東:「不要這樣一驚一咋的,說!」
葉子龍:「我們破譯了劉戡發給胡宗南的電文。劉說追到了毛烏素大沙漠邊上了,也未見到一個共匪,建議停止西進,向保安方向搜索!」
任弼時微微地搖了搖頭,感嘆地說:「主席真是料事如神,自愧不如啊!」
葉子龍:「還有呢!」
周恩來:「快說!」
葉子龍:「埋伏在山上打阻擊的同志來電話說,敵人已經通過尖山一帶向保安方向去了。」
毛澤東學著諸葛亮的樣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搖著頭說:「這場『空城計』唱得好險啊!」
胡喬木:「那主席為什麼還要堅持唱下去呢?」
毛澤東指著地圖說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正好處於胡宗南和馬鴻逵防線的接合部。胡馬一向勾心鬥角,矛盾很深,各人都想保存實力,削弱對方,所以他們誰也不想來,讓我們鑽了空子。」
任弼時:「主席說的在理,不過嘛……」
毛澤東:「像這樣的『空城計』還得唱!」他說罷有三分得意地哼著《空城計》的唱段走進了裡面的那孔窯洞。
周恩來等看著毛澤東的樣子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馬家窯洞門前 外 晨
毛澤東在院子中很有興致地打太極拳。
馬大爺的孫子站在一邊一招一式地學打太極拳。
馬大爺從院子外邊走進來,看見孫子學毛澤東打太極拳的樣子笑了。
毛澤東收拳平身,衝著窯洞大聲說:「葉參謀長!把收音機搬到門口來。」
葉子龍走出窯洞:「為什麼啊?」
毛澤東大聲地:「我李得勝要在窯洞門口聽胡宗南在胡說些什麼!」
葉子龍從窯洞中搬出一架收音機放在窯洞門前,擰開收音機的開關。
毛澤東:「把聲音擰大一些!」
葉子龍:「是!」他調了調音量。
有頃,收音機中傳出話聲:「……在國軍的追擊下,共匪東竄西逃,潰不成軍,共匪頭子周恩來受了重傷,毛澤東下落不明,據云他們抬著受了重傷的周恩來等共匪頭子,已經退向荒無人煙的毛烏素大沙漠中。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就會餓死、渴死在沙漠之中……」
葉子龍:「一派胡言!」他「啪」的一聲換了一個台,是秦腔《大登殿》唱段。
毛澤東笑了:「不聽胡言聽秦腔!參謀長,收發電報的電線架好了嗎?」
葉子龍:「放心,同志們連覺都沒睡,搞了整整一夜,全都架好了。等一會兒啊,電報就像雪片似的飛來了!」他說罷轉身走進窯洞裡去。
毛澤東看著好奇的馬大爺和孫子,指著收音機說道:「來!離近些聽。」
馬大爺走到跟前邊看邊問:「這裡邊有人嗎?」
毛澤東:「沒人。」
馬大爺的孫子:「有!爺爺,你聽,還是個婆姨在裡邊唱呢!」
毛澤東開心地笑了,他摸著馬大爺孫子的頭說道:「對!這裡邊是陝西的婆姨在唱。不過,唱的卻是住在山西汾河灣旁邊窯洞裡的婆姨王寶釧的事。」
馬大爺的孫子:「你能把這個婆姨從匣子裡變出來嗎?」
毛澤東:「我沒有這個本事,等你長大了,說不定你能把這個婆姨變出來。」
馬大爺的孫子:「真的?」
毛澤東:「真的!」他再次開心地笑了。
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毛澤東下意識地向門外望去:
汪東興全身武裝地走進院中。
馬大爺拍了一下孫子的頭,說了句:「出去玩吧!」祖孫二人快步離去。
汪東興走到近前行軍禮:「報告!我勝利完成阻擊敵人的任務,現正式歸隊!」
毛澤東:「部隊有多少傷亡?」
汪東興:「只有一名戰士負傷。」
毛澤東:「很好!王家灣的鄉親們呢?」
汪東興:「聽說陸續返回了家園。」
毛澤東:「李大爺一家三口好嗎?」
汪東興沉重地:「聽說他們一家三口再也回不了自己家的窯洞了。」
毛澤東大驚:「為什麼?」
汪東興:「胡宗南的軍隊進占王家灣以後,隨即派出軍隊搜山,不少躲在山裡的老鄉被趕到了山下。經過嚴刑拷打之後,李大爺就成了他們追查您的主要嫌疑人了……」
(隨著汪東興的話聲漸漸化出……)
大榆樹下 外 日
遠天陰雲滾滾,大山的後面響著沉沉的悶雷。
榆樹的枝權上垂下一根長長的繩子,下邊是一條板凳。
板凳的前邊是被五花大綁的李大爺。鏡頭遠推:
三個國民黨兵端著三枝長槍,把明晃晃的刺刀對準李大爺的胸膛;
一個國民黨上尉凶神惡煞似的站在旁邊;
幾十名老百姓被反捆著雙手低頭不語;
李大娘領著孫子站在人群之中;
老百姓的身後是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國民黨兵,嚴密地圍成一圈。
上尉軍官:「老頭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再不說毛澤東、周恩來這些共匪頭子去什麼地方了,我就用你眼前的刺刀把你的嘴撬開!」
李大爺昂首望天,一言不發。
上尉軍官:「痛快點,你到底是說啊還是不說?」
李大爺:「我不知道說什麼。」
上尉軍官:「我不是告訴你了嗎?說毛澤東、周恩來這些共匪頭子去什麼地方了。」
李大爺:「你就是把我處死,我還是不知道!」
上尉軍官:「來人!」
兩個國民黨大兵從後面走過來。
上尉軍官:「學著洋人的辦法,把他吊死在這棵榆樹上!」
兩個大兵應聲:「是!」接著,他們二人把李大爺架在了板凳上。
「爺爺!」李大爺的孫子一聲尖叫,飛快地跑到板凳前邊,雙手死死地抱住了李大爺的雙腿。
李大爺:「孫子,不要哭,快去奶奶那裡把那瓶酒拿來。」
孫子:「是!」他轉身一看:
李大娘撥開人群,一邊從懷裡掏出毛澤東送的那瓶茅台酒一邊走來。她雙手捧酒遞在額前:「老伴兒,你先喝!」
李大爺雙手接過這瓶茅台酒,擰開瓶塞,嘴對嘴地喝了兩口,然後俯身交給孫子,關切地問道:「孫子,你知道這瓶茅台酒是誰給的嗎?」
孫子:「知道!」
李大爺:「你能讓爺爺看著你喝一口茅台酒嗎?」
孫子:「能!」他說罷嘴對著嘴一氣喝乾了這瓶茅台酒,雙手捧著空酒瓶,搖搖晃晃地說,「爺爺,我、全都把它……喝、光了……」
李大爺:「好樣的!告訴爺爺,你長大了聽誰的話?」
孫子完全醉了:「聽、爺爺的話……」他突然大聲地喊道:「我聽……毛主席、的話!……」他狂笑著舉起了酒瓶,朝著上尉軍官的頭部擲去。
上尉軍官驚叫一聲,用左手捂住了額頭,只見:
軍官額頭上順著手指淌下了殷紅的鮮血。
喝醉的孫子搖晃著身子大聲笑了起來。
軍官舉起手槍,「啪」的一聲,子彈射進了孫子的胸膛。
孫子搖晃了兩下,倒在了地上。
「孫子!」李大爺和李大娘同時撲在孫子的遺體上。
軍官大聲狂叫:「把他給我吊死!」
兩個大兵強行把李大爺架在板凳上,把繩索套在了李大爺的脖子上。
上尉軍官走過來,用力踢倒板凳。
李大爺懸空吊在老榆樹上。
李大娘邊說「我和你們拼了!」邊朝著上尉軍官撲過來。
上尉軍官把身子向旁邊一閃,又扣響了扳機。
隨著槍響,李大娘倒在了血泊中……
(畫面漸漸隱回馬家窯洞門前……)
馬家窯洞門前 外 日
毛澤東無限悲憤地眺望遠天。
這時,山上傳來原生態的陝北民歌聲:「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汪東興看著沉浸在悲痛中的毛澤東小聲地說:「我應該向您匯報了!」
毛澤東低沉地說道:「不急,你先吃飯、休息。」他說罷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回了窯洞。
馬家窯洞 內 日
一張八仙桌擺在窯洞中央,上面鋪著一張作戰地圖。
毛澤東神態嚴肅地吸著煙,與表情嚴肅的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分坐在桌子的四面。
胡喬木和葉子龍坐在炕沿上旁聽。
任弼時的手中拿著一疊電報,有些激動地說道:「這齣『空城計』一演,牽動了全國各個戰場上的指揮員,大家發來電報,詢問黨中央和主席的安全。」
陸定一揮動著手中的一份電報說:「連遠在平山西柏坡的朱老總和少奇同志都發來急電,詢問主席的下落和恩來同志負傷的情況。」
毛澤東蹙著眉頭:「這都是敵人的電台造的謠嘛,以中央的名義發份電報解釋一下,不就風平浪靜了嘛!」
周恩來:「關鍵是不能再唱這樣的『空城計』了!」
毛澤東:「難免!」
周恩來:「我和弼時同志研究過了,唱這齣『空城計』的根本原因,是中央周圍無兵可調,只能被動地鑽山溝。」
任弼時:「如果彭總在,他不僅可以保衛中央的安全,也可以用實力調動敵人遠離中央。」
毛澤東:「我預先聲明,決不贊成用保衛中央的名義調回西北野戰兵團。」
周恩來:「那就把陳謝縱隊從晉南調到陝北來嘛!」
任弼時:「我贊成恩來的提議!」
毛澤東:「二比一,你們是多數,我服從。」
周恩來:「你看何時下令調陳謝縱隊來陝北呢?」
毛澤東沉吟片刻:「先讓他們休整一個時期,七月一日下令西調。」
周恩來:「好!下邊,再議一下中央辦公的地點是留在天賜灣呢,還是另選地方?」
毛澤東斷然地:「回小河村!」
任弼時與陸定一等人聽後愕然。
毛澤東吸了一口煙,說道:「在小河村吃飯的時候,我就留意了,比較適合中央暫住、辦公。」
任弼時:「我們還沿著這條唱『空城計』的原路返回啊?」
毛澤東:「對!敵人到過小河村了,會誤認為我們不可能再去小河村。因此,小河村是安全的。」
周恩來:「我贊成!這正如敵人的炮彈落過的地方最安全一樣。」
毛澤東:「就這樣定了!休息兩天,準備搬家。」
這時,一位機要員走進,把一份電報交給葉子龍。
葉子龍看罷說道:「主席……」
毛澤東:「說吧!」
葉子龍:「林彪和羅榮桓發來電報,除去詢問中央的安全情況外,主要的是想請主席去佳木斯……」
毛澤東把手一揮:「不必再說這些了!他們講到三打四平的事了嗎?」
葉子龍:「沒有。」
毛澤東不悅地:「請他們立即電告中央軍委!」
馬家大院中 外 日
毛澤東與汪東興在院中緩緩踱步,認真交談。
毛澤東:「這幾天休息得怎麼樣?」
汪東興:「吃飽飯,睡個好覺就恢復過來了。」
毛澤東:「劉戡的部隊尋找中央前委機關,在王家灣撲了個空,現在從小河村向延安方向撤走了。我想再給你一個連的兵力,尾追敵人,再打一仗怎麼樣?」
汪東興:「你下命令,我什麼仗都敢打!」
毛澤東笑了:「我看你很勇敢,能打仗。王家灣一仗是阻擊戰,你敢於面對敵人以小量部隊阻擊了大量的敵人,仗打得漂亮。這次任務是採取靈活機動的游擊戰術,還是以小部隊插到敵後去,在安塞、延安之間襲擊敵人,讓敵軍睡不好覺,吃不好飯,不得安寧,疲勞不堪。」
汪東興:「行!沒問題。」
毛澤東:「一方面給劉戡造成錯覺,搞不清我們到底有多少部隊與他周旋;另一方面也是在實戰中鍛鍊我們的警衛部隊,以便更好地保衛黨中央。你看如何?」
汪東興:「行!我看還是帶一個加強排就夠了,兵力如果不足,我還可以同各地游擊隊取得聯繫,配合行動。」
毛澤東:「這次是插到敵後獨立行動,兵力不足,打不痛敵人,還是帶一個連去。」
汪東興:「聽主席的!」
毛澤東:「一路上要機智靈活,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走,走到一定時候尋找機會再打。」
汪東興:「行!」
毛澤東:「你這次離開支隊單獨行動,還要注意依靠群眾支援。敵占區人民的生活很艱苦,你們在與敵人周旋的空隙,還可以搞點群眾調查。」
汪東興:「請主席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毛澤東:「把電台、騎兵帶上,一定要保持和我們聯繫。」
汪東興:「我這就去準備,爭取明早出發。」
毛澤東:「不急!一同吃午飯,然後再和恩來、弼時、定一同志報告一下,看他們還有什麼意見。」
汪東興:「是!」轉身走去。
毛澤東駐足院中眺望遠天,陷入沉思。畫外音:
「三打四平的戰鬥開始了嗎?陳明仁這員大將又如何守四平呢?……」
雙城大街 外 日
一輛軍用吉普車穿行在大街上。化人車內:
羅榮桓和劉亞樓坐在後排車座上,親切地交談著。
劉亞樓:「羅政委,你剛剛從蘇聯動完手術回來,羅生特大夫再三叮囑,一天的工作不得超過三個小時。可是你呢,為了三打四平的事,又從哈爾濱趕到了雙城。」
羅榮桓:「不要全都聽醫生的,他們出於職業的原因,常常把病人的病看得過重了一些。再說,林總自抗戰初期挨了閻錫山部下的一槍之後,身體也一直不好嘛!」
劉亞樓:「是啊!他自打出任東總司令兼政委、書記以後,每天關在屋裡,騎坐木椅,雙肋伏在椅背上,面對滿壁軍用地圖,一坐就是大半天。」
羅榮桓:「這是他每日的功課。我曾多次戲稱,這是林總的重點主義。」
東總作戰室 內 日
林彪騎坐在木椅上,雙肋伏在椅背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一幅四平市簡圖。
四平市簡圖特寫:
一條鐵路把四平分為東、西兩塊,習稱東區、西區,在不同的建築上標有不同的軍事符號。
林彪的視線死死地盯著四平市簡圖,漸漸幻化出激戰的戰火吞噬了四平簡圖,然後又漸漸隱去。
林彪微微地搖了搖頭。
林彪的視線移向四平市的西區,漸漸幻化出激戰的戰火吞噬西區的畫面,然後又漸漸隱去。
林彪的視線移向四平市的東區,漸漸幻化出激戰的戰火吞噬東區的畫面,然後又漸漸隱去。
林彪微微地點了點頭。
羅榮桓和劉亞樓在參謀處長蘇靜的帶領下走進作戰室。
羅榮桓、劉亞樓一見林彪坐騎木椅的樣子,相視一笑。
蘇靜:「林總,羅政委和劉參謀長到了!」
林彪站起身來,客氣地:「請坐!」
羅榮桓、劉亞樓分別落座。
蘇靜分別端上三杯咖啡:「請喝繳獲的戰利品咖啡!」他旋即退下。
羅榮桓首先端起咖啡杯,小飲了一口,幽默地說:「味道不錯嘛!」
接著,劉亞樓端起咖啡杯飲了一口,用心品了品,說道:「的確是不錯喲!」
林彪端起咖啡杯,說道:「這要感謝美國這個運輸大隊長!」他飲了一口又說,「請羅政委來的目的就是一個,為夏季攻勢第二階段攻打四平定盤子!」
羅榮桓:「還和過去一樣,先請林總講!」
林彪走到東北九省地圖前面,一邊指著地圖一邊講道:「四平是遼北省的首府,位於瀋陽、長春之間,又在中長鐵路與鄭梅鐵路之交會點上,是東北中部重要的交通樞紐和戰略要地。」
羅榮桓說道:「如果我們能攻占四平,將陷長春、瀋陽於更加孤立的地位。」
林彪:「我精確地計算過了,守備四平的國民黨軍主要是第七十一軍的第八十七師和第八十八師,以及第十三軍的第五十四師兩個團和遼北保安司令部兩個團,總兵力約兩萬人。其中,第七十一軍的第八十七師和第八十八師在懷德遭我軍重創,一時難以恢復戰鬥力。」
羅榮桓微微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很好的戰機!」
劉亞樓:「我剛才接到遼吉縱隊鄧華司令的報告,據他們的偵察,四平守敵為三萬五千餘人……」
林彪不耐煩地:「一縱司令李天佑來電也稱有三萬五千餘人之說,但約有兩萬人是肯定的。」他沉吟片刻,「我們的作戰決心,是建立在實有敵人基礎之上的!」
蘇靜走進:「報告!一縱司令員李天佑和政委萬毅發來急電,請求一縱作為三打四平的主力!」
林彪:「很好!」
蘇靜:「同時,李天佑司令要求親自來雙城請戰!」
林彪:「羅政委,你的意見呢?」
羅榮桓微微地點了點頭。
雙城東總大院 外 晨
這是一座典型的東北城市大院:寬闊,有花木。
李天佑邊走邊說:「林總,一縱是紅軍的老班底,跟著您打過許多著名的戰役,指戰員們聽說要三打四平,紛紛來到縱隊司令部請戰,要求擔任主攻。我和政委萬毅同志商量多次,決定由我來雙城,當面向您請戰!」
疊印字幕:東北民主聯軍第一縱隊司令員 李天佑
林彪邊走邊聽,沉默不語。
李天佑:「林總,您就批准一縱的請求吧!」他說罷從口袋裡取出一疊文稿,「這是一縱各級指戰員寫給您的請戰書,以及攻打四平的各種設想。」
林彪接過這疊文稿放進口袋裡:「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於一縱的戰鬥力,我是從不懷疑的;但是,你們對守敵的了解有多少呢?是兩萬人,還是三萬五千人?」
李天佑:「從敵人那裡傳出的數字有真有假,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四平守敵的主力是第七十一軍的八十七師和八十八師,他們遭我重創不到二十天,就是補滿名額,也是烏合之眾,沒有多少戰鬥力。」
林彪微微地點了點頭。
李天佑:「由於守城部隊新兵多,糧草不足,軍心恐慌,四處搶掠,搞得民怨沸騰,老百姓不分白天黑夜向城外跑。」
林彪:「四平是東北中等城市,有著堅固的城防,你們將如何攻城呢?」
李天佑從另一個口袋裡取出一紙文稿:「這是我縱商定的攻城方案,請您審定!」
林彪停下腳步,接過這紙文稿認真地看了起來。
東總指揮部 內 夜
林彪:「經過縝密研究,東總決定發起三打四平的戰役。下邊,由參謀長劉亞樓同志發布作戰方案!」
劉亞樓走到作戰地圖前,拿起教鞭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根據對敵情的判斷,東總決定調集第一縱隊三個師、遼吉縱隊三個師、第六縱隊一個師及炮兵司令部第一團(欠第二營)、第二團(欠第三營)、第四團四個連,共有榴彈炮十八門、野炮二十九門,由第一縱隊司令員李天佑統一指揮攻擊四平。」
李天佑站起:「是!」
林彪:「為什麼要把六縱第十七師調給你呢?他們在德惠攻堅戰中積累了攻城的經驗。記住:作為預備隊使用。」
李天佑:「是!」
劉亞樓:「鑑於四平以鐵道為界分東西兩區,首先殲滅路西之國民黨軍,爾後再殲滅路東之國民黨軍。為此,對四平的攻擊應選擇三個方向:一是從西南,二是由西北,三是在城東。」
林彪:「這個決心的主要依據是:路西工事多而且堅固,又是敵第七十一軍軍部所在地,首先打掉這個強點,其餘就會迎刃而解!」
劉亞樓:「為了確保四平攻堅戰的順利進行,東總決定以第三縱隊、第四縱隊(欠第十一師)、第六縱隊(欠第十七師)獨立第二師位於西豐、西安、葉赫站等地,準備打擊由瀋陽沿中長鐵路北援之敵;以南滿獨立第二師進至開原以南中固地區牽制國民黨軍;以獨立第一、第三、第四師及東滿獨立師、西滿騎兵師,牽制並阻擊由長春南下增援之國民黨軍!」
林彪:「這是圍點打援!我希望把四平攻堅戰發展成一場大戰,收一石二鳥之效。」
羅榮桓:「如果四平這一仗打好了,它將為今後攻奪長春、瀋陽打下有利的基礎,東北戰局從此根本改變。天佑同志,我真想借你的名字啊,天佑東總,攻占四平!」
李天佑:「請首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林彪:「你立即趕回一縱指揮部,與萬毅、鄧華等同志商定攻打四平的作戰方案,報給東總審批!」
李天佑:「是!」
羅榮桓:「同時,要加強對守敵的偵察,一定要做到敵變我也變!」
李天佑:「是!」
四平 陳明仁作戰室 內 日
遠方隱隱傳來槍炮聲。
肩扛中將軍階的陳明仁坐在太師椅上,噴吐怒火的兩眼死死地盯在四平作戰地圖上。
疊印字幕:國民黨軍第七十一軍軍長 陳明仁
陳明仁的旁邊放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擺著一部電話。
有頃,一位年長的理髮師傅拿著工具走進,膽怯地問道:「陳長官,您在什麼地方理髮啊?」
陳明仁:「就在這兒!」
理髮師傅一怔:「在什麼地方洗頭呢?」
陳明仁:「不洗了!」
理髮師傅一驚:「那……理什麼髮型呢?」
陳明仁把軍帽一摘,往桌上一摔:「剃光頭!」
理髮師傅驚得「啊」了一聲,忙問道:「什麼?您、您要剃光頭……」
陳明仁:「對!」
理髮師傅長長地出了口氣,說道:「陳長官,這剃光頭就更要洗頭了,不然……會把頭皮剃破的。」
陳明仁:「少噦嗦!只要不把腦袋剃下來就行。」
理髮師傅嚇得顫抖了一下,然後把白白的罩巾圍在陳明仁的脖子上,轉身取來一把剃頭刀,在手面上試了試,復又在一塊黑砂布上來回蹭剃頭刀,發出「嚓嚓」的響聲。
陳明仁依然盯著作戰地圖一聲不吭。
理髮師傅拿著剃頭刀走到跟前,顫抖地說:「陳將軍,我、我開始剃了……」
陳明仁:「你怎麼這樣噦嗦啊,剃!」
理髮師傅舉起拿著剃頭刀的右手,對著陳明仁的頭相面,接著,他又伸出左手輕輕撫摸陳明仁的頭髮……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理髮師傅嚇得一哆嗦,右手中的剃頭刀掉在了地上。
陳明仁拿起電話:「喂!你是誰啊?」
遠方現出身著病號服的杜聿明倒在病床上打電話:「我是光亭!子良兄,你在做什麼?」
陳明仁:「我在剃頭!」
杜聿明:「大戰在即,你剃什麼頭啊?」
陳明仁:「我為了表示與四平共存亡的決心,自我起,所有將佐全部剃成光頭!」
杜聿明:「這……」
陳明仁:「請你轉告校長:成功成仁,在此一舉!如果我陳明仁丟掉了四平,就請光亭兄把我項上人頭割下來,獻給校長!」
杜聿明:「言重了!言重了……子良兄,時下四平的布防情況如何?」
陳明仁:「四個字:固若金湯!」
杜聿明:「我第五十三軍的榴彈炮營、第十二保安區第十七團、遼寧保安第一團、東北保安第五十二團、步兵獨立第四團、裝甲車第六十團第五連等部隊準時到位了嗎?」
陳明仁:「到位了!連同我七十一軍兩個師和其他先期到位的部隊,合計三萬五千餘人。」
杜聿明:「好!如遇危難,我隨時加派駐守瀋陽、長春的國軍由南北對進!」
陳明仁:「謝杜長官!今天,我準備把內子送往瀋陽。如弟成仁,請校長把我的兒女撫養成人。」
杜聿明:「又言重了!」掛上電話,隨即畫面隱去。
就在陳明仁打電話的時候,他的弟弟陳明信走了進來,用心地聽陳明仁打電話。
疊印字幕:第七十一軍特務團團長 陳明信
陳明仁放下電話,命令地:「剃!」
理髮師傅:「是!」
陳明信走到跟前:「哥,嫂子行前還想見你一面。」
陳明仁:「不見!讓她立即飛瀋陽。」
陳明信:「是!」
陳明仁:「通知所有守衛四平的軍政大員,今晚在軍部開會,任何人不得缺席!」
陳明信:「是!」轉身退出。
陳明仁:「開始剃頭!」
理髮師傅:「是!」
第七十一軍指揮部 內 夜
陳明仁全副戎裝,在隨從馬弁的簇擁下走進指揮部。他巡視一遍與會者,有意地問道:「遼北省劉翰東主席到了嗎?」
身著長袍馬褂的劉翰東站起:「卑職劉翰東在!」
陳明仁:「時下是國難出英雄的時刻,如果你的屬下在四平保衛戰期間出逃,當狗熊,我將格殺勿論!」
劉翰東:「是,是……」
陳明仁:「你作為遼北省的省主席,必須保證守衛四平將士的吃飯、救護等工作。」
劉翰東:「卑職一定盡力!」
陳明仁:「不是盡力,而是必須保證!」
劉翰東:「是,是……」
陳明仁:「下邊,由我親自下達守衛四平的作戰任務!」他轉身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此次守衛四平計分為五個守備區,兵力部署是:第一守備區守備部隊為第七十一軍之第八十七師,欠第二百六十團,由師長熊新民負全責!」
肩扛少將軍階的熊新民站起:「是!」
陳明仁:「第二守備區守備部隊為第十三軍第五十四師大部,由師長宋邦緯負全責!」
肩扛少將軍階的宋邦緯站起:「是!」
陳明仁:「第三守備區守備部隊為第十二保安區第十七團,由該團團長負全責!」
一位上校團長站起:「是!」
陳明仁:「第四守備區守備部隊為第七十一軍第八十八師,由師長彭鍔負全責!」
肩扛少將軍階的彭鍔站起:「是!」
陳明仁:「第五守備區,也是核心守備區,為第七十一軍特務團,由特務團團長陳明信負全責!」
陳明信站起:「是!」
陳明仁:「另外,第七十一軍榴彈炮營、第五十三軍榴彈炮營、第八十七師山炮營,分別協助各守備區作戰。諸位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陳明仁:「四平城內城外構築了獨立據點,以縱橫交錯的交通網相聯結,建立起半永久性的防禦體系。缺少空軍、重火力的共匪想攻破四平,猶如痴人說夢!但是,作戰中如有臨陣脫逃者,無論是將士還是政要,當場槍斃!」他說罷摘下軍帽往桌上一摔,露出光頭。
定格 疊印字幕:
第二十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