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2024-10-03 21:43:50
作者: 王朝柱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坐在書桌前,蹙著眉頭翻閱自己的日記。畫外音:
「予近來極消極,然不能決。蓋予今日之選擇,一為引退,一為繼續盡其力之所能為,以阻止國民政府與本黨之總崩潰,不計成敗與毀譽。今日之問題,誠然是一個防止總崩潰的問題……」
蔣介石微微地嘆了口氣,側首看了看月曆牌。特寫:
七月二十三日
宋美齡喜笑顏開地從內室走出,一看蔣介石的神態,很不理解地說:「達令!就要會見美國總統特使魏德邁閣下了,你怎麼這樣沒有喜悅之情緒?」
蔣介石:「夫人!我哪來的喜悅之情緒?」
宋美齡:「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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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夫人,魏德邁作為總統特使使華,事前應該與我國政府商議一下吧?他們不僅不商議,而且還單方面宣布魏德邁使華。就說魏德邁作為總統特使來到南京,竟然連美國總統的一封信都不曾帶來啊!」
宋美齡尷尬地:「這……」
蔣介石憤慨地:「這只能說美國太霸道了!請夫人查一查當代世界外交史,有哪一個國家可以單方面決定向一個主權國家派出使團,而無需徵得這個國家同意的先例?」
宋美齡:「這就是美國人的個性嘛!」
蔣介石:「難道我蔣某人就應該低三下四地接受這有損國格、人格的事嗎?」
宋美齡驀地變得嚴肅起來:「你打算怎麼辦呢?取消原定今天會晤魏德邁的安排?公開宣布不要美國的援助?」
蔣介石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最後狠狠地揮拳砸在了桌面上。
美國駐華大使館 內 日
司徒雷登:「方才,我詳細地介紹了現在中國方方面面的情況,我以為是真實的。我就要陪同魏德邁閣下拜會蔣主席了,我很想知道,總統對你此次使華有多大的授權。」
魏德邁微微地點了點頭:「我來華之前,總統給我的訓令說得清楚,那就是對中國現在及未來的政治、經濟、心理和軍事的情況,作一個估量。」
司徒雷登:「會導致一項新的援華方案嗎?」
魏德邁:「我想會的。但不是我此次使華的任務。」
司徒雷登:「為什麼呢?」
魏德邁:「總統訓令中明文規定,在提出你的代表團的調查結果時,你應儘可能簡單明了地說明你對你可能建議的援助的性質、程度和可能的後果,並估計在不給予援助下所可能發生的後果。」
司徒雷登:「明白了。在閣下使華期間,我應為閣下安排哪些活動呢?」
魏德邁:「除陪同我拜會蔣主席以外,再安排一些和各界人士的座談。」
國民政府官邸 內 外
蔣介石著一身戎裝,宋美齡穿一件合體的中式旗袍駐足官邸客廳中。
魏德邁在司徒雷登的陪同下走進客廳,他快走兩步,用力握住蔣介石的雙手,十分熱情地用英語說:「主席閣下,我們才分別一年多的時間嘛,你怎麼如此見老啊?」
宋美齡當場翻譯。
蔣介石愣了一下神,忙笑著說:「我已經走過一個甲子了,理應老了。」
宋美齡當場翻譯。
魏德邁一怔,轉而用英語問司徒雷登:「大使閣下,什麼叫一個甲子?」
司徒雷登用英語答說:「在中國六十年叫一個甲子!」
魏德邁恍然大悟,笑著用英語對蔣介石說:「主席閣下,我祝你再活一個甲子,好嗎?」
宋美齡當場翻譯。
蔣介石搖了搖頭:「謝謝魏德邁閣下這美好的祝福,可這是不可能的!」
宋美齡當場翻譯。
魏德邁接著俯身擁抱了宋美齡,用英語說:「蔣夫人!你無論活多少個甲子,你的魅力——尤其是對男士的吸引力都會是無窮盡的!」
宋美齡用英語答說:「魏德邁先生過獎了!」
魏德邁用英語十分認真地說:「不!至少我們美國有一位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卓爾基先生是這樣看的!」
宋美齡嫣然一笑,用英語說:「請魏德邁閣下回國之後,帶去我對卓爾基先生最美好的問候!」
魏德邁用英語說:「請夫人放心,我一定帶到!」遂俯首吻了一下宋美齡的額頭,算是結束了。
蔣介石站在一邊很不自然地看著。
司徒雷登聽著魏德邁和宋美齡的對話,露出了笑顏。
宋美齡指著沙發用英語說道:「請魏德邁閣下和司徒大使入座吧!」
魏德邁和司徒雷登應聲坐在沙發上。
宋美齡主動地挽著蔣介石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以下談話,均由宋美齡翻譯。)
蔣介石:「我真誠地歡迎老朋友魏德邁作為杜魯門總統的特使來華!」
魏德邁:「我也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拜見蔣主席,還有中國各界的老朋友。」
蔣介石:「請問魏德邁閣下此次來華的使命是什麼呢?」
魏德邁:「就一個任務:了解國民政府與共軍一年來作戰失利的原因。」
蔣介石:「我可以直言相告,國民政府在與共軍的作戰中並未失利!」
魏德邁:「那蔣主席為何向我們美國政府索要軍援呢?」
蔣介石:「這、這是因為在與共軍的作戰中耗費太大,需要我們最好的美國朋友伸出援助之手。」
魏德邁:「這要等我到中國各地進行廣泛調查,然後再向美國政府提出報告之後。」
蔣介右:「很好!閣下在中國各地訪問期間,需要我們政府提供什麼幫助嗎?請儘管講!」
魏德邁:「謝謝!」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獨自一人在室內踽踽踱步,不時地搖搖頭。
毛人鳳匆匆走進,行軍禮:「校長!」
蔣介石停下腳步:「有什麼重要的情況嗎?」
毛人鳳:「有!自從魏德邁到達南京之後,江南的寧滬杭甬、黃河以北的平津保等大城市的各界人士,尤其是大專院校的師生又蠢蠢欲動起來!」
蔣介石:「這是所料中事。」
毛人風:「據說,他們紛紛向美國駐華大使館寫信,要求魏德邁能召見他們。」
蔣介石:「就沒有例外嗎?」
毛人鳳:「有!」他取出一份刊物說道:「北大的教授許德珩在這本《觀察》上撰文說道:『中國自己的事,本來應當中國人自己解決,中國人也應當能夠解決。現在竟要人家來調查,並且還要歡迎人家來調查,漏夜趕製報告,使這時時刻刻受著生活壓迫與戰爭威脅的人民感覺到中國這個國家現在還成什麼樣子……』」
蔣介石:「不要念了!」
毛人鳳:「是!」
蔣介石:「明天,魏德邁有什麼活動嗎?」
毛人鳳:「國防部長白崇禧要宴請魏德邁!」
蔣介石:「這我知道。」
毛人鳳:「可校長不知道國防部這次宴請是應白部長要求安排的。更為重要的是,宴請後他們還要單獨進行交談。」
蔣介石點點頭:「你可以給白健生選個英文翻譯嘛!」
毛人鳳:「不行,司徒這個老東西早已選定了翻譯。」
蔣介石:「誰?」
毛人鳳:「當年給馬歇爾當翻譯的李明霞女士。」
蔣介石:「你不是說她離開美國大使館了嗎?」
毛人風:「對!當時,這個李明霞正在和美國駐華記者查理談戀愛,是藉口離開的,可她依然和司徒雷登保持著很親密的關係。」
蔣介石:「還有其他辦法嗎?」
毛人鳳:「那只有請參謀總長出面了。」
西式餐廳 內 日
餐廳中迴響著低迷的爵士音樂,鏡頭漸漸搖出:
一間光線柔和、十分淡雅的西餐包廂。
一張西式餐桌,上面鋪著白色的台布,中間擺著法國紅葡萄酒,每人面前擺著一隻倒著紅色酒漿的高腳酒杯,和一份西式餐點。
魏德邁和司徒雷登坐在餐桌的一邊;
李明霞坐在白崇禧的一邊,為他們交談當翻譯。
每人的身後站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服務生。她們自始至終都在關注著餐桌上發生的事情。
魏德邁:「我聽我們的大使閣下說,你這位國防部長在軍事上和參謀總長是對立的,是嗎?」
白崇禧:「是的。陳參謀總長從一開始就主張大規模圍剿,迫使共產黨、解放軍退到山區,一旦他們突圍到平原尋找糧食和供應,就可以將其擊潰。我與原何應欽部長力主把中共的軍隊分劃成小部隊,限制在不同的地區,然後再一塊一塊地吃掉他們。」
魏德邁:「這是兩種不同的戰略,蔣主席的意見呢?」
白崇禧:「他當然支持陳參謀總長了!」
魏德邁:「你是如何評價你們蔣主席的指揮才能的?」
白崇禧:「說實話嗎?」
魏德邁:「我當然不聽謊話。」
白崇禧:「一年來的作戰經驗證明,蔣主席在軍事指揮上是無能的!他以最高統帥指揮到軍級甚至到師級部隊,使各級指揮系統不能發揮其應有的效用。戰局發展至此,應由蔣氏獨負其責!」
魏德邁:「你能否說得更為具體一些呢?」
白崇禧:「去年的今天,國軍以五比一的優勢超過共軍,僅僅在一年中,戰爭的主動權便由政府方面轉到共軍的手中,孰令致之?最高統帥當不能辭其責任!」
魏德邁聽後嘆了口氣:「我真的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我看到的不是白部長得出的結論!」
白崇禧:「但是,我相信魏德邁特使經過調查後得出的結論,比我講的更為嚴重!」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駐足作戰地圖前,緩慢地移動那些軍事符號。
宋美齡從外面走進:「達令!你的學生杜聿明到了上海,他感謝你恩准請辭本兼各職。同時,他讓我轉告你,近期準備去美國治病。」
蔣介石:「他為什麼一定要去美國治病呢?難道堂堂的上海就沒有一家能治腎結核的醫院嗎?」
宋美齡:「當然有了!你有所不知,他是借去美國治病的機會,送女公子杜致禮去美國留學。」
蔣介石生氣地:「不准!」
宋美齡:「不準是可以的,但是必須讓你的學生杜聿明心悅誠服,等治好了病,還自願為你效命疆場!」
蔣介石笑了:「看來,這得求夫人幫忙了!」
宋美齡:「我準備利用在美國的關係,把杜聿明的女兒送到美國讀書去,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蔣介石:「好,好!請夫人立即去辦。」
宋美齡笑了,轉身走進內室。
蔣介石繼續審視那幅作戰地圖。
陳誠拿著一份文稿走進,異常生氣地說:「請看吧!這個桂系的小諸葛向魏德邁告洋狀!他不僅大罵我無能,而且還指名道姓地罵了主席!」
蔣介石接過文稿看罷,沉吟有頃,說道:「白健生敢於如此而為,一定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吧?」
陳誠:「我聽說在社會上盛傳,魏德邁此次使華,是為美國政府在中國換馬做準備……」
蔣介石笑了:「所以桂系的李宗仁和司徒雷登打得火熱,還傳出風聲,他準備參加競選。」
陳誠:「還有傳言,李宗仁參加未來的競選,是經司徒雷登默許的!」
蔣介石不無蔑視地說:「好啊,那我們就再較量一番!」
這時,毛人鳳手持電報走進,緊張地說:「報告校長!堅守羊山集的宋瑞珂師長發來了急電,請求您速派救兵,否則就全軍覆滅了!」
蔣介石接過電文看罷交給陳誠,低沉地:「你是參謀總長,該如何組織解圍呢?」
陳誠看罷電文,沉思良久,說道:「一、請宋瑞珂做第二個陳明仁;二、由您親自再給宋瑞珂寫一封親筆信,空投到羊山集陣地上。」
蔣介石:「有用嗎?」
陳誠:「一定有用!您的親筆信就是一顆精神原子彈,會激勵將士們殺敵的!」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和激戰的槍炮聲中搖出一組攻打羊山集的畫面。
羊山集陣地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室外傳來更加激烈的槍炮聲。
李達指著羊山集簡圖講道:「羊山地處金鄉、嘉祥間聳起的一座高地,其狀像一隻坐西北面東南昂頭蜷臥的大公羊。而羊山集位於山南腳下一條有二點五公里的村寨,周圍是明末時築的寨牆,四周是壕溝。時下大雨傾盆,水滿溝壕,敵人就利用這些天然的地形、地物阻我進攻。」
在李達的講話中搖出劉伯承、鄧小平以及各個縱隊的指揮員。
劉伯承焦慮地:「你們都去前沿看了地形沒有?」
「沒有。」
劉伯承:「這怎麼行呢?!越是勝利越要細心謹慎,不能疏忽大意,更不能急躁。你們要親自到前沿看地形,了解一下為什麼攻不下來,跟下邊指戰員研究一下如何打法。」
鄧小平:「劉司令員講得非常好!你們都知道了中央的精神,不能再拖了,必須儘快把羊山集的敵人殲滅!」
「是!」
劉伯承:「鄧政委,我們一塊兒去前沿看地形,幫著他們出主意!」
楊勇:「不行!你們二位必須留在這裡。」
陳再道:「對!我們馬上就趕到前沿看地形,一定會拿出辦法來的!」
陳錫聯:「你們二位就在這裡聽電話。打不下羊山集絕不回來見二位首長!」
王近山:「這次再攻不下羊山集,我王近山就提頭來見!」他說罷向劉伯承、鄧小平行軍禮,大步走出指揮部。
接著,楊勇、陳錫聯、陳再道等向劉伯承、鄧小平行軍禮,相繼走出指揮部。
羊山集 敵六十六師指揮所 內 夜
指揮所的外面響著激戰的槍炮聲,透過窗口可見:
一座座民房中彈起火,把夜空燒得通紅。
敵六十六師師長宋瑞珂無力地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皺著眉頭不停地搖著頭。
王副參謀長走進:「宋師長,王仕翹親自帶五千軍隊來援,但走到羊山集南山樓、前劉莊地區,就遭到共匪第三縱隊的圍攻,據說全軍覆沒,王仕翹被俘!」
宋瑞珂:「其他的援軍呢?」
王副參謀長:「都被共匪阻止在半路上了!」
宋瑞珂突然站起,一揮右拳,大罵:「我看是這些混蛋們見死不救!」
王副參謀長:「是!」
宋瑞珂:「空投的食品收到了嗎?」
王副參謀長:「多數都落在共匪的陣地上了!」
一個參謀走進:「報告師長,大事不好了!共匪從東面游過濠溝,攻進羊山集!」
宋瑞珂:「傳我的命令:給我頂住!」
「是!」這個參謀轉身退下。
宋瑞珂在室內快速地踱著步子。
又一個參謀走進:「報告!共匪從西面渡過了濠溝,並搶占了羊山集的西半拉!」
宋瑞珂大聲叫囂:「傳我的命令:給我把共匪趕回去!」
「是!」這個參謀轉身退下。
王副參謀長:「師座,我們該怎麼辦呢?」
宋瑞珂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大聲嘶吼:「難道蒼天真的要滅我宋瑞珂嗎?」
這時,一個機要參謀拿著一份電報走到近前:「報告!蔣主席給你發來了電報。」
宋瑞珂騰地一下站起,一把奪過電報細看。
蔣介石的畫外音:「羊山集苦戰,中正聞之,憂心如焚,望吾弟轉告部下官兵及諸同僚,目前雖處於危急之際,亦應固守到底,希吾弟賴上帝庇佑,爭取最後五分鐘之勝利……」
宋瑞珂抖了抖手中的電報:「王副參謀長,你看吧!」
王副參謀長看罷電報:「師座,你看……」
宋瑞珂再次從太師椅上跳起來,發瘋似的大喊:「按照校長說的辦,爭取最後五分鐘之勝利!」
「轟」的一聲,一發炮彈落在院中起爆,升起一團濃煙烈火。
宋瑞珂、王副參謀長本能地趴在了地上。
《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轟然而起,疊印一組畫面:
劉鄧大軍分數路攻進羊山集;
劉鄧大軍與敵軍在羊山集街道上展開巷戰;
攻打羊山集的戰火漸漸吞食了夜幕;
劉鄧大軍高聲呼喊著:「我們勝利了!……」
劉鄧大軍押著一批又一批俘虜走在羊山集大街上;
宋瑞珂、王副參謀長等六十六師的指揮員舉著雙手,從敵指揮所走出;
劉伯承激動地拿起毛筆,十分揮灑地寫下一首詩:
狼山戰捷復羊山,
炮火雷鳴煙霧問。
千萬居民齊拍手,
欣看子弟奪城關。
陝北小河村 毛澤東窯洞 內 日
毛澤東:「以彭德懷同志為司令兼政委的西北野戰軍組建完成了,並準備經由大小理河向榆林方向開進。真是形勢大好啊!」
周恩來:「由賀龍同志以陝甘寧晉綏司令員的身份,統一領導陝甘寧、晉綏兩地區的機關也組建起來了,現正在為支持打榆林積極籌糧。」
葉子龍興奮地跑進窯洞:「毛主席!周副主席!我這裡還有更大的喜訊呢!」
毛澤東:「講!」
葉子龍:「劉鄧大軍於二十八日夜攻克羊山集,俘虜中將師長宋瑞珂以下九千多人,斃傷五千五百多人,共一萬四千餘人!」
毛澤東:「還有呢?」
葉子龍取出一份電報:「電報上都寫清楚了,請主席和周副主席自己看吧!」
毛澤東:「今天破例,由你葉子龍念給我們聽!」
葉子龍一怔:「這合適嗎?」
周恩來:「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主席讓你念你就念!」
葉子龍:「是!」接著,他清了清嗓子,念道:「我軍飛波黃河之後,適時地進行了魯西南戰役,前後歷時二十八天,共殲滅國民黨軍四個整編師師部及九個半旅,約計五萬六千餘人。同時,還擊落敵機四架,繳獲坦克二輛,各種炮八百二十七門,機槍一千四百八十三挺,手提機槍四百零四挺,長短槍一萬三千多枝,子彈一百萬餘發,汽車五十六輛,電台四十四部,騾馬二千一百六十八匹……」
毛澤東高興地說:「好了!好了……」他邊說邊接過這份電報。
周恩來一擺手:「子龍同志,你可以走了!」
葉子龍做了個鬼臉:「好!我這就走。」轉身走出窯洞。
周恩來興奮地:「主席!這是劉鄧大軍的一個輝煌勝利,中央軍委應予以通令嘉獎!」
毛澤東:「當然應該予以通令嘉獎!他們這個勝利,足以與今年二月華東人民解放軍在魯南戰役、萊蕪戰役中殲敵四個師部十二個整旅的紀錄,以及今年五六月間東北民主聯軍在中長鐵路、吉沈鐵路等處殲敵八萬相媲美!」
周恩來:「劉鄧大軍應趁著敵人尚未覺察其真實目的之前,從速揮師躍進大別山!」
毛澤東:「完全正確!我準備以中央軍委的名義電令他們休整十天左右,即刻向大別山躍進!」
周恩來:「這樣一來,就又把蔣某人裝進悶葫蘆里了!」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歇斯底里地說道:「飯桶!一群飯桶!宋瑞珂的六十六師在羊山集堅持了兩個多星期,救援的部隊還沒有到位,真是豈有此理!」
陳誠:「我認為是他們的私心在作祟!」
蔣介石一怔:「是的!是的……」
陳誠:「請設想一下,您下死命令要王敬久率兩師人馬速救宋瑞珂,可是王敬久的兩個師進到距宋部十公里處,為什麼就停止不進了呢?」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誠:「再如第四兵團司令長官王仲廉已於七月二十二日把部隊集中完畢,開始前進,卻突然在中途徘徊數日,貽誤戰機!」
蔣介石:「是的!是的……」
陳誠:「如王敬久、王仲廉均於二十四日向共匪發起猛攻,何至宋瑞珂的六十六師覆滅呢!」
蔣介石:「對!對……」
陳誠:「還有整編三十二師師長唐永良竟然臨陣脫逃,而不受制裁,這還能治軍嗎?」
蔣介石猝然變色,嚴厲地:「傳我的命令:第四兵團司令長官王仲廉以增援不力罪,立即撤職查辦!遺職由羅廣文將軍接替!」
陳誠:「是!」
蔣介石:「整編第三十二師師長唐永良以臨陣脫逃罪,立即逮捕,關進監獄!」
陳誠:「是!」
蔣介石:「你去準備一下,今晚召開軍事會議,研究、落實繼續圍剿劉鄧共匪的戰事!」
陳誠:「是!」轉身走出官邸。
蔣介石余怒未消地在室內踱步。
有頃,毛人鳳走進:「校長,有重要消息向您報告。」
蔣介石:「講!」
毛人鳳:「日前,民主同盟領導人黃炎培、章伯鈞、羅隆基等,在美國大使館與魏德邁進行了會談。」
蔣介石:「知道內容吧?」
毛人鳳:「知道,他們一致向魏德邁表示,民盟主張和平民主統一,而且是一貫的,國民黨應對政協決議遭破壞負更大的責任。」
蔣介石:「魏德邁作何表示?」
毛人鳳:「魏德邁稱,美國對中國任何黨派均無特殊態度。」
蔣介石鄙視地一笑:「不理他們,等魏德邁離開中國以後,我再來收拾這些既迂腐又有權欲的窮秀才們!」
國防部小作戰室 內 夜
蔣介石:「前幾天,國軍在魯西南遭到共匪襲擊。究其原因,還是那句老話:飽暖思淫逸。久而久之,就失去了當年國民革命軍的鬥志和靈魂!」
在蔣介石的講話中搖出陳誠、白崇禧不同的表情。
蔣介石:「我們如何才能恢復當年國民革命軍的鬥志和靈魂呢?我看我們都應當向共匪頭子毛澤東學!」
陳誠、白崇禧聽後一怔。
蔣介石:「他們抓了一個國軍的俘虜王克勤,經過洗腦,樹了一個榜樣,結果就把一些被俘的國軍變成了共匪。我們呢,也應當大張旗鼓地宣傳國軍的英雄!」
陳誠:「您心目中的英雄是誰呢?」
蔣介石:「我的好學生陳明仁!」
白崇禧有意地:「對!同是一個師固守陣地,陳明仁接到蔣先生的親筆信以後,力挽狂瀾於既倒;而宋瑞珂呢?他在接到蔣先生的電報之後卻當了俘虜!」
陳誠:「這是一個十分複雜的情況……」
蔣介石:「不去談這些了。健生,請你以國防部的名義請我的好學生陳明仁來南京,讓三軍將士看一看,我是怎樣嘉獎我們的英雄的!」
白崇禧:「是!」
蔣介石:「劉鄧共匪雖然在魯西南占了我們一些便宜,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據共匪作戰的規律來看,他一定要在原地休整、補充十多天。為此,我請陳參謀總長擬訂了一個殲滅劉鄧共匪的作戰計劃。下邊,先請陳參謀總長講一講,然後再請諸位議一議,看是否可行。」
陳誠站起身來:「是!」
美齡宮外的林蔭小道 外 日
蔣介石拄著文明手杖邊走邊說:「辭修,杜聿明已經請辭東北保安司令長官一職,我看就把保安司令部併入東北行轅吧!」
陳誠:「請蔣先生再慎重考慮一下。」
蔣介石一怔:「你不同意?」
陳誠:「我認為東北行轅熊主任不僅無指揮才能,也沒有負起東北行轅主任的責任。」
蔣介石:「我自有安排。」
陳誠:「是!」
蔣介石:「請你去瀋陽辦理一下交接。」
陳誠:「是!」
蔣介石:「毛局長,魏德邁於八月二日去北平考察,你的部下事先得知了一些什麼消息嗎?」
毛人鳳:「據說魏德邁此行,司徒雷登也要北上,他們不僅會見桂系的領袖李宗仁,而且還要見胡適之博士。」
蔣介石:「這兩個美國人見李德鄰、胡適之的目的是什麼呢?」
毛人鳳:「除向他們二人鼓吹自由主義之外,聽說還從旁鼓勵這兩個人參選未來的總統和副總統。」
蔣介石冷漠地笑了:「好啊!我願意和這兩個人競選,看時下的中國人會選誰!」
毛人鳳:「那當然是校長了!」
蔣介石:「中國農民都懂得這樣一句俗語:聽螻蛄叫就不種地了?辭修,你作為參謀總長不僅要關注在魯西南殲滅劉鄧共匪,而且更不要忘了,陝北還有一個共匪的頭號人物毛澤東!」
陳誠:「是!」
陝北小河村 毛澤東窯洞院中 外 夜
夜幕籠罩著大地,小河村已經進入睡鄉了。
毛澤東獨自一人駐足院中,一動不動地凝視遠天的星辰,偶爾下意識地吸一口煙。
周恩來快步走來:「主席,該休息了。」
毛澤東:「我睡不著啊!」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動情地說道:「明天就要離開小河村了,這幾十個不平常的日日夜夜,就像是過電影似的在我腦海里翻騰。」
周恩來:「小河村不小,主席就是在這裡作出戰略大反攻決定的!」
毛澤東:「作決定是容易的,但是執行起來就難了!比方說,劉鄧來電說,他們想乘勝在魯西南多殲滅敵幾個旅後再躍進大別山。從局部來說,是無可挑剔的,但是,從戰略反攻的全局來看就另當別論了。」
周恩來:「劉鄧的決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我看就遵從古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去辦吧!」
毛澤東:「但是,我老是在想日前發給他們的電文內容:現陝北情況甚為困難,如陳謝及劉鄧不能在兩個月以內以自己的有效行動調動胡軍一部,協助陝北打開局面,致陝北不能支持,則兩個月後胡軍主力可能東調,你們困難亦將增加。」
周恩來:「那主席就以中央軍委的名義再電示劉鄧,說明立即躍進大別山的重要性。」
毛澤東沉重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又小聲地問道:「恩來,史達林回電了嗎?」
周恩來:「沒有。」
毛澤東:「做好了我出訪蘇聯的準備了嗎?」
周恩來:「做好了。」
毛澤東:「我走哪條路線?」
周恩來:「從內蒙古走。不久前,烏蘭夫同志成功地在內蒙古成立了自治政府,比較安全。然後嘛,再請史達林派飛機來接你。」
毛澤東:「想得周到。」
周恩來:「一俟接到史達林的電報,中央考慮派劉秀峰和李初梨到張家口一帶去了解情況,然後再派羅瑞卿同志率領一個旅護送主席去內蒙古。」
毛澤東笑了:「太興師動眾了!不需要,不需要……」
葉子龍走到近前,說道:「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時首長請你們二位立即去他的窯洞。」
毛澤東:「有什麼事嗎?」
葉子龍:「我又不是主席,弼時首長怎麼會告訴我呢!」
毛澤東和周恩來相繼笑了起來。
任弼時的窯洞 內 夜
任弼時捧著一份電報,說道:「我剛剛譯出史達林發來的密電,他說:『對你的來訪,我表示歡迎。如果你認為需要這樣做,那麼我們覺得最好是取道哈爾濱,需要的話我們將派飛機去接。』」
毛澤東笑著說:「恩來,我看走這條路去蘇聯也可以嘛!」
周恩來:「行。」
任弼時:「你們二位先別這樣激動嘛,還有呢!」
毛澤東一怔:「講。」
任弼時:「史達林又說:『鑑於目前的戰事,鑑於你離開崗位可能對戰事有不利的影響,我們認為你還是推遲訪問為好。史達林』」
毛澤東坐在炕沿上沉默不語。
任弼時有些得意地與周恩來交換了一個眼神。
周恩來:「主席,你的意見呢?」
毛澤東許久沒有表態,他驀地站起身來,頗有情緒地說道,「就照史達林說的辦!」大步走去。
任弼時:「老毛,你留一下嘛。」
毛澤東連頭都不回一下地說:「不行!我得回去給劉鄧起草電報。」
周恩來:「明天我們就要告別小河村了,你看……」
毛澤東:「簡單!行前你要對著小河村的老百姓發表一篇告別演說。」他大步走了出去。
任弼時有些緊張地自語:「這不等於告訴胡宗南,黨中央、毛主席離開小河村往北走了嗎?」
小河村街道 外 晨
小河村的男女老少站在街道的兩旁等著送行。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葉子龍、汪東興等大步走來。
周恩來小聲地對葉子龍說:「子龍,今天是建軍節,從今天起,我們『三支隊』改名為『九支隊』。」
葉子龍:「是!」
街道兩旁的百姓依依不捨地鼓著掌。
毛澤東拽了拽周恩來的衣角:「該你上場了。」
周恩來大步走到一個高坡上,揮動雙手,大聲地說:「老鄉們!你們也知道,敵人很快要到這裡來。我們一走,大家要做好堅壁清野,準備轉移!不能讓敵人得到一粒糧食,餓死他,困死他,徹底消滅敵人的日子不遠了!」
街道兩旁的老百姓擁上來,有的往毛澤東的手裡塞雞蛋,有的給周恩來送黃米做成的饃,有的向戰士的手中送軍鞋……那種難捨難離的景象讓人實在感動!
毛澤東一行沿著流向遠方的小河走去。
鄉親們站在高坡上揮手不止。
黃河岸邊 外 日
小河村邊的小河化作奔騰咆哮的黃河,卷著巨瀾,一瀉千里。
劉伯承牽著一匹戰馬站在黃河岸邊,望著夾著黃沙的波濤沉思。
鄧小平騎著戰馬飛馳而來。他滾鞍下馬,焦急地說:「劉司令員!時下我一聽見黃河的濤聲心就提了起來,可你呢,還能如此沉住氣地給黃河相面!」
劉伯承:「鄧政委,不沉住氣又怎麼辦呢?昨天一場大雨,黃河的水位就又上漲了兩米多。如果真像傳的那樣,蔣介石故伎重演,像九年前決堤放水淹日本兵那樣,你我該當何為呢?」
鄧小平:「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當年被淹的黃泛區還陳水一片,踩一腳就陷老深。」
劉伯承:「你是知道的,毛主席是很少向部下說困難的,可這一次卻對我們說甚是困難,且有意把陝北說成是陝西。」
鄧小平堅定地:「我們就改變原來的作戰計劃,按著毛主席的電示:千里躍進大別山!」
這時,一個通訊員騎馬飛奔而來,在馬背上大聲喊道:「劉司令員!鄧政委!李參謀長請你們立即回去——」
劉伯承與鄧小平相視會意,遂翻身上馬,加鞭馳去。
劉鄧大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李達站在作戰地圖的前邊,嚴肅地說:「方才,我們的譯電員破譯了蔣介石下達的進攻魯西南的作戰計劃。」
鄧小平:「請講。」
李達:「蔣介石認為,雖說國民黨軍在魯西南損失慘重,但大部均非嫡系主力。同時,他認定我們也損失不小,且久戰疲憊不堪,必定在鄆城、定陶、巨野地區休整。因此,他決定集中絕對優勢兵力圍殲我於上述地區。」
劉伯承:「請對照作戰地圖講一下他們的部署。」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八月六日,限張淦所部(轄整編第七師、整編第四十八師)由民權進至定陶、曹縣地區;羅廣文兵團(整編第三師、整編第四十師及騎兵第一旅)由定陶進至江船口、臨濮集地區;第四綏靖區劉汝明的整編第六十八師由菏澤進至鄄城以南地區;王敬久兵團的整編第五十八師由金鄉北進至巨野以南地區;整編第八十五師由汶上、濟寧問渡運河西進;整編第五、第八十四師由袁口西渡運河,對我劉鄧大軍構成鉗擊的態勢。」
劉伯承低沉地問:「還有什麼情況嗎?」
李達:「有。據來自內線的情報稱,蔣介石在部署合圍我劉鄧大軍的同時,密令空軍準備轟炸魯西南黃河大堤;令整編第六十八師師長劉汝珍在危急時可掘開開封附近的黃河大堤,水淹劉鄧大軍!」
劉伯承沉吟有頃:「鄧政委,你說吧。」
鄧小平果斷地:「立即結束休整,準備千里躍進大別山!」
劉伯承:「鄧政委的決定就是命令!李達參謀長,你立即協助我儘快作出躍進大別山的作戰計劃!」
李達:「是!」
鄧小平:「軍情緊,水情急,要越快越好!」
劉鄧大軍臨時作戰室 內 日
劉伯承:「同志們!我和小平同志一致認為,躍進大別山,是黨中央、中央軍委賦予我們的戰略任務,是我們考慮一切問題的出發點和立足點!」
在劉伯承的講話聲中搖出:劉鄧大軍各縱隊的主要指揮員嚴肅聽講的不同表情。
鄧小平插話:「這點很重要!」
劉伯承:「把戰爭引向蔣管區,徹底粉碎敵人的重點進攻,有利於扭轉全國的戰略局勢,因此困難再大也要克服!當前,隴海路以南長江以北廣大地區,敵兵力薄弱,後方空虛,正是我躍進大別山的大好時機!」
鄧小平:「機不可失,時不我待!只有當機立斷,抓緊時機,才能發揮戰略突然性的奇效!」
劉伯承:「黨中央要求我們,一定要先敵進入大別山,先敵在大別山展開。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搶占先機!」他說罷巡視了一遍與會眾人的表情,「下邊,由李達同志下達具體的躍進大別山的作戰計劃!」
李達起身走到作戰地圖前邊,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我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分三路南進:第一縱隊並指揮中原獨立旅為西路(又稱右路),沿曹縣;寧陵、柘城、項城、周家口、上蔡之線以西直奔豫南。由楊勇司令員、蘇振華政委統一指揮!」
「是!」楊勇、蘇振華站起答說。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講道:「第三縱隊為東路(又稱左路),沿成武、虞城、鹿邑、界首之線以東直奔皖西。由陳錫聯司令員、彭濤政委統一指揮!」
「是!」陳錫聯、彭濤站起答說。
李達:「中原局、野戰軍指揮部率第二、第六縱隊為中路,沿單縣、虞城、毫縣、界首、臨泉之線以西南進;南下工作團分隨各縱隊行進。同時,第十一縱隊和冀魯豫軍區部隊在黃河渡口佯動,造成我劉鄧大軍北渡的假象,以迷惑國民黨軍。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劉伯承:「我再向同志們通報一個好消息:為保證我軍躍進大別山行動的成功,中央決定華東野戰軍第一、第三、第四、第八、第十等五個縱隊,暫由我和小平同志指揮。」
與會者禁不住地鼓掌。
劉伯承:「下邊,請鄧政委講話!」
與會者鼓掌。
鄧小平:「同志們!毛主席對我軍千里躍進大別山估計了三個前途:一個是付了代價站不住腳準備回來;二是付了代價站不穩腳,在周圍堅持打游擊;三是付了代價站住了腳。我們要從最困難方面著想,堅決勇敢地戰勝一切困難,爭取最好的前途!」
與會者熱烈鼓掌。
鄧小平:「當然我們馬上行動,會有很多困難,但在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在全國各戰略區特別是陳粟、陳謝大軍的有力配合下,有廣大指戰員的艱苦奮鬥,任何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與會者再次熱烈鼓掌。
劉伯承:「同志們!我和小平同志聯名向中央請示的電文寫道:我決心提前於八月七日全軍開始戰略躍進!」
陝北的一個普通村莊 外 晨
在一孔窯洞前的大樹下擺著一張飯桌,一邊放著一個方凳。
葉子龍小聲哼著陝北民歌《五哥牧羊》在收拾桌子,待他擺好筷子和碗以後又走進了窯洞。
有頃,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走出窯洞,坐在飯桌前。
葉子龍端著一個大盆從窯洞走出,高興地喊道:「剛出鍋的疙瘩湯,又香又好吃了!」他把這盆疙瘩湯放在飯桌中央。
周恩來、任弼進、陸定一拿起面前的飯碗爭相盛疙瘩湯。
毛澤東坐在那張方凳上,似還在想著什麼。
葉子龍:「主席!您工作一夜了,是不是有點困了?」
毛澤東:「去!去……我一點兒也不困。」
葉子龍一邊幫著毛澤東盛疙瘩湯一邊說:「俗語說得好,吃得飽,才睡得香。吃完這碗疙瘩湯,您就睡覺去。」
毛澤東:「我已經說過了,一點兒也不困!」
這時,一位機要員送來一份電報,交到葉子龍的手裡。
葉子龍看了一眼電報,笑著說:「主席,讓您開心的電報發來了。」
毛澤東一把抓過電報,迅速看完,高興地說:「都先別吃疙瘩湯了。劉鄧大軍決定改變原來的作戰計劃,在八月七日躍進大別山!」
接著,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傳著看電報。
毛澤東愣了會兒神,問道:「恩來,老彭他們能在八月七日發起榆林戰役嗎?」
周恩來:「我還沒收到他的電報。」
任弼時:「今天都是八月三日了,我看懸!」
毛澤東沉吟片刻,以命令的口氣說道:「葉子龍!」
葉子龍嚇得一怔:「在!」
毛澤東:「傳我的命令:吃過早飯以後,立即出發!」
葉子龍:「我們『九支隊』不是夜行曉宿嗎?」
毛澤東:「從今天起,改成日行夜宿!」
葉子龍:「不行!這樣一來,我們『九支隊』就暴露目標了!」
毛澤東:「我就是要在陝北公開露面!」
葉子龍:「不行!不行……」
毛澤東:「我說行就行!」他把筷子一摔站了起來。
周恩來示意葉子龍離去,然後站起身來說:「我們再給彭老總發份電報,如果他們不能在八月七日以前攻打榆林,我們就一起跟著主席白天行軍!」
毛澤東:「聽恩來的!」
周恩來:「那就先坐下吃疙瘩湯吧?」
毛澤東坐了下來,端起那碗疙瘩湯大口地吃著。
西北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彭德懷嚴肅地講道:「同志們!我們西北野戰軍目前的作戰任務是什麼呢?毛主席說過,這裡——也就是陝北,是戰略牽制區,要把蔣介石的戰略預備隊牽制在這裡。因此說,我們就是要把敵人拖住在陝北,不讓他走。我們拖他,毛主席、黨中央也在這裡拖住他,胡宗南的部隊就走不了!」
王震:「彭總!毛主席、黨中央怎麼拖住他們呢?」
彭德懷:「聽說,毛主席、黨中央為了拖住他們,把夜間行軍改成白天了!」
王震:「給主席發電,不行!這太危險了。」
彭德懷:「那我們就趕快發起榆林戰役,把胡宗南的部隊吸引過來!」
「行!」
彭德懷:「同志們!我們為什麼要打榆林呢?」他轉身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你們看,榆林地處陝西、綏遠、山西省之要衝。北依長城,西隔榆溪河,為廣闊的沙漠。城垣為磚石結構,尚稱結實。榆林一旦失陷,不僅晉、綏、陝邊區可連成一片,而且還可控制河套地區。因此,我們一打榆林,胡宗南就會率部向北馳援!清楚了吧?」
「清楚了!」
彭德懷:「下邊,請王副參謀長先介紹榆林守敵的兵力部署!」
王副參謀長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榆林守敵為陸軍第三十二軍,該軍轄第八十六師及整編第十一旅,另外,還有胡宗南的嫡系整編第三十六師第二十八旅的兩個團。敵詳細的部署都印發給大家了!」他看了看彭德懷,接著說:「下邊,請彭總親自下達具體的作戰任務!」
彭德懷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第二縱隊、新編第四旅、教導旅經鎮川堡進攻魚河堡、歸德堡、三岔灣等地。爾後,第二縱隊包圍城北及城西北,新編第四旅包圍城東南,教導旅為預備隊,由王震司令員實施指揮!」
王震站起:「是!」
彭德懷:「以第一縱隊並指揮綏德軍分區第四、第六團圍攻響水堡,掩護第二縱隊北渡無定河,協同殲滅三岔灣守敵後,包圍城南及城西南。由張宗遜司令員實施指揮!」
張宗遜站起:「是!」
彭德懷:「以第三縱隊、獨立第五旅進攻流泉河、青雲山,獨立第二旅進攻高家堡、喬岔灘,殲滅上述各據點守敵後,包圍城東!」他轉過身來巡視一遍與會者,「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彭德懷:「八月六號開始進攻榆林郊區守敵;七號,發起總攻!」
黃土高坡 外 日
「九支隊」浩浩蕩蕩地向北行進。
毛澤東與周恩來並行騎在馬上,進行交談。
毛澤東:「恩來,老彭於八月六號開始進攻榆林的郊區,劉鄧大軍於八月七日躍進大別山,似嫌晚了一些。」
周恩來:「你是說起不到太大的牽製作用?」
毛澤東:「不!我是說對劉鄧大軍起不到掩護作用。」
周恩來:「那就電告劉鄧,躍進大別山的一切行動,都要在保密的態勢中進行。」
毛澤東:「同時,還要電告老彭,讓他在打榆林的時候打得有聲有色!」
周恩來:「這樣一來,劉鄧大軍就可以於無聲無息中向大別山躍進了。」
毛澤東微微地搖了搖頭:「我看沒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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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