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2024-10-03 21:43:21
作者: 王朝柱
蘆山七十二崮 外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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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第七十四師步兵、炮兵、拉著輜重的馬車等軍種穿越在寂靜的七十二崮中。
張靈甫與魏參謀長乘坐一輛美式吉普車行駛在七十二崮中,他們一邊欣賞山石奇景一邊交談著。
張靈甫打開車窗,眺望晚霞中的七十二崮,讚不絕口地說:「真是天外有天啊,太美了!」
魏參謀長:「是啊!消滅了共匪以後,我一定陪著師座再來欣賞這人間的怪石奇景。」
張靈甫:「停車!」
司機戛然停下吉普車,麻利地打開後車門。
張靈甫第一個跳下吉普車,環顧四周形狀奇異的一個連著一個的崮,感慨地說:「大戰之前,能有機會欣賞這奇特的山石,也算是一種人生福分口巴!」
魏參謀長:「我能陪著師座觀看這嶙峋的山石,也算是我一生的榮幸了!」
張靈甫指著遠處最高的一座崮:「魏參謀長,你知道那座山崮叫什麼名字嗎?」
魏參謀長:「我查看了地圖,叫孟良崮,是七十二崮的頂峰,有五百餘米高。」
張靈甫:「你看沐浴著晚霞的孟良崮是何等的美啊!戰後我要再次登上孟良崮最高峰,眺望周圍的七十二崮,一定會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魏參謀長:「一言為定,我再陪著師座登孟良崮。」
張靈甫突然一怔,問道:「這座崮為什麼叫孟良崮呢?」
魏參謀長:「我問了當地的百姓,眾說不一。上了歲數的人說,為了紀念宋朝戰死北國的大將孟良而得名的。」
張靈甫:「我怎麼不知道宋朝有一個叫孟良的大將呢?」
魏參謀長:「我想可能是指楊家將中那個叫孟良、焦贊的孟良吧!」
張靈甫:「戲文,不足信!」他轉身一看:
對面百米外的一個崮前站著上百名官兵在看著什麼。
張靈甫:「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魏參謀長:「不知道。」
張靈甫:「上車!」他說罷第一個跳上吉普車,命令道:「按喇叭!要他們加快行軍的步伐。」
司機一邊按著喇叭一邊開車向前駛去。
停在對面崮下的官兵聞聲趕忙歸隊向前走去。
吉普車停在那座崮的下邊,司機打開後車門。
張靈甫從車上跳下來,向崮的橫斷面上望去。特寫:
模糊地可見是石刻詩文。
張靈甫轉身看見走到跟前的魏參謀長,說道:「我的眼鏡忘在車上了,你給我讀一讀,看是哪位前賢的詩作。」
魏參謀長:「好!」他仰起臉有板有眼地讀道:「《如夢令.臨沂蒙陰道中》……」
張靈甫:「好!這名字就有點意思,念!」
魏參謀長朗朗有聲:「臨沂蒙陰新泰,路轉峰迴石怪,一片好風光,七十二崮堪愛。堪愛,堪愛……」
張靈甫:「讀啊!」
魏參謀長:「我不敢往下讀了。」
張靈甫:「在我們七十四師面前沒有什麼不敢的,讀!」
魏參謀長有氣無力地:「堪愛,堪愛!蔣賊進攻必敗。」
張靈甫大怒:「渾蛋!這是誰寫的?」
魏參謀長:「華東共匪頭子陳毅。」
張靈甫:「陳毅,陳毅……」他轉身從行進的軍人身上摘下一枝衝鋒鎗,對著石刻的詩文一邊掃射一邊大罵,「陳毅!我和你不共戴天——」
行進的隊伍驚怕地看著張靈甫對著石刻詩文射擊。
張靈甫終於打完了衝鋒鎗中的子彈,把手中的衝鋒鎗往地上一扔,又大聲喊道:「我要讓你陳毅必敗——」
七十二崮的上空飄蕩著衝鋒鎗的回聲,以及張靈甫「我要讓你陳毅必敗——」的回聲。
突然,這回聲引來激烈的槍炮聲。
張靈甫震愕地:「這是哪裡來的槍炮聲?」
魏參謀長側耳聽了聽,慌亂地說道:「這、這可能是共軍向我們發起進攻的槍炮聲。」
張靈甫歇斯底里地大聲叫喊:「不可能!不可能!這完全不可能——」
司機大聲喊:「師長!黃百韜司令給你打來電話。」
張靈甫擺了擺手:「你去接!」
魏參謀長近似小跑地跑向吉普車。
張靈甫看著已經亂了隊形的部下,大聲命令:「不要怕!我是師長張靈甫!我們是英雄的七十四師!」
這時,魏參謀長快步跑回來,低沉地說:「師座,我們的確是被陳毅的共匪包圍了。」
張靈甫冷笑了一下:「陳毅啊陳毅,想吃掉我七十四師,沒有那麼容易!」他完全恢復了平靜,命令道:「魏參謀長!立即組織部隊,與陳毅的共匪在這七十二崮中決戰!」
西王莊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初夜
室外傳來異常激烈的槍炮聲。
粟裕站在孟良崮戰役簡圖前,指著不同的符號嚴肅地講道:「我華野九縱在許世友司令的指揮下,與陶勇同志指揮的華野四縱協同作戰,從正面將敵第七十四師阻於蘆山之孟良崮前,迫敵寸步難進。」
陳毅:「很好!立即電告許世友和陶勇,要有不怕犧牲、敢於勝利的決心,封住敵七十四師北進的一面。」他說罷在作戰地圖的上方畫了一條橫線。
粟裕:「是!」他在孟良崮的兩翼由上而下畫了兩條直線,「現在就看葉飛的一縱和王建安的八縱了!」
陳毅:「是啊,只要一縱和八縱從左右兩翼隔開敵七十四師與敵二十五師、敵八十三師的聯繫,就把張靈甫裝進我們的布袋中了!」
這時,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
粟裕拿起身邊的電話:「喂!我是五○二,請講!」
遠方現出葉飛打電話的畫面:「我是葉飛!我第一縱隊於十三日晚開始,以小部隊攻擊敵二十五師,把敵調開。接著,我主力部隊則乘機從該師與七十四師的接合部向縱深猛插,然後進攻並占領蛤蟆崮、天馬山、界牌等制高點!」
粟裕:「很好!阻擊二十五師的作戰任務呢?」
葉飛:「與此同時,我派出縱隊一部逼近蒙陰,構築了阻擊敵二十五師增援七十四師的堅固陣地。」
這時,陳毅走來拿過電話:「葉飛!我是五○一,你一定要把一縱變成一道銅牆鐵壁,橫在敵二十五師與七十四師之間,並做好包抄、殲滅七十四師的準備!」
葉飛:「是!」隨著他掛電話,遠方的畫面漸漸消失。
陳毅有些興奮地放下電話。
突然,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陳毅與粟裕交換了一個眼色拿起了電話:「喂!我是五○一,請講!」
遠方現出王建安打電話的畫面:「我是王建安!我八縱準時投人戰鬥,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敵發起攻擊,很快從敵七十四師與八十三師的接合部插入,攻占桃花山、壘石山、鼻子山等戰略要點!」
陳毅:「很好!你們不僅要抗住來自敵七十四師與八十三師兩面的壓力,而且還要做好圍殲七十四師的準備!」
王建安:「是!」隨著他掛電話,遠方的畫面漸漸消失。
粟裕指著作戰地圖:「陳總,我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作戰任務,那就是把不可一世的七十四師裝進了我們的布袋中。接下來……」
陳毅在作戰地圖下方垛莊畫了一條橫線,搶先說道:「我們應該在這個地方封口了!」
粟裕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時,機要員送來一份電報:「華野六縱王必成司令員發來急電,他們星夜兼程,提前趕到垛莊,向守敵發起最猛烈的攻擊。」
粟裕:「立即電告王必成,不惜一切犧牲,天明之前拿下垛莊,切斷張靈甫的退路!」
垛莊前線 王必成臨時指揮部外高地 夜
王必成站在高地上眺望戰火中的垛莊:
槍炮聲大作,各種形狀的彈光密織夜空,可以想像垛莊大戰的激烈場面。
有頃,警衛員引七八名指揮員走到跟前:「王司令!各師、團的主要首長都到了!」
王必成轉過身來:「我縱隊自接到華野『星夜飛兵,兼程北上』的十萬火急的電報之後,兩天兩夜,由魯南趕到了魯中,二百多里山路啊,要說不累,那是撒謊!但是,我們再聽聽這遠近的槍炮聲,你們說還累嗎?」
「不累!」
王必成:「野司交給我縱隊的作戰任務是:一、今夜拿下垛莊,切斷張靈甫的退路;二、然後揮兵北指,參加圍殲我們縱隊的死敵張靈甫!有信心嗎?」
「有!」
王必成:「從現在起,我的指揮部搬到你們的師指揮所;而你們這些師長、團長們也要下到戰鬥的最前線,直接指揮作戰!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王必成:「你們在天亮前能拿下垛莊嗎?」
「能!」
王必成把手一揮:「去吧!」
前來參加會議的多數指揮員大步離去了。
王必成:「皮定均同志,請留步!」
皮定均去而復返:「王司令,有什麼指示嗎?」
王必成:「七十四師是我們的冤家對頭,我們吃過他們不少虧,大家心裡憋著一股無名大火,那就是為死難的戰友報仇。」
皮定均:「這是肯定的!」
王必成:「我不擔心大家勇猛殺敵,我就擔心殺紅了眼乾出違犯軍紀的事。」
皮定均:「恐怕難免。」
王必成:「你是我們縱隊的政治部主任,一定要注意這些事情。」
皮定均:「是!」轉身大步走去。
何副團長:「王司令,您還記得您愛說的口頭語嗎?」
王必成:「記得!特務團是我的『殺手鐧』!」
何副團長:「您說我們這把『殺手鐧』該出手了吧?」
王必成:「少噦嗦!回去休息。」
何副團長:「還休息啊!」
王必成:「對!」
何副團長:「再休息啊,你的這把『殺手鐧』就生鏽了!」
王必成大聲地:「何副團長!」
何副團長:「在!」
王必成:「向後——轉!齊步——走!」
何副團長無奈地轉過身走去了。
王必成繼續看著垛莊的戰火,自語地:「張靈甫啊張靈甫,我看你還有幾時的蹦踺頭兒……」
孟良崮前邊的空地 外 晨曦
孟良崮周圍的上空響著稀疏的槍炮聲。
敵整編第七十四師官兵抱著槍枝坐在地上,有的還背靠背打盹兒。
靠近崮下有一輛美式吉普車。搖入車內:
張靈甫蓋著大衣橫臥在後排座位上睡覺。
突然,孟良崮的空中升起五顏六色的信號彈。
接著,清晨的空中傳來隆隆的炮聲和不同的槍聲。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共匪進攻了!」
坐在空地上打盹兒的官兵慌亂地站起,對著空中無的放矢地打著槍。
只見魏參謀長急速地跑向吉普車,打開車門,著急地說道:「師座!快醒醒,共匪對我發起了總攻!」
張靈甫驀地坐起,側耳聽了聽,旋即跳下吉普車,放眼望去:
只見炮彈一發接著一發地落在空地上,炸得七十四師的官兵東跑西逃,亂成一片。
張靈甫揉了揉睡眼,把頭一昂,命令地:「魏參謀長!傳達我的命令:我七十四師隊尾改隊頭,急速向垛莊後撤!」
魏參謀長:「對!免得我七十四師官兵在這狹窄的地方挨打!」他說罷從腰問撥出步話機。
這時,一個通信兵快步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共匪、拿下了……垛莊,切、切斷了、我們的、退路……」
魏參謀長聽後大驚失色:「師座,您看……」
張靈甫:「立即給黃百韜、李天霞喊話,讓他們向共匪開炮,掩護我七十四師突圍!」
魏參謀長打開步話機,大聲說著:「黃司令,黃司令,我七十四師已經被共軍包圍,請你趕快下令向共匪發起攻擊,撕破共匪的布袋陣!」
步話機中傳出黃百韜的話聲:「我知道!請張師長堅決頂住,我立即下達攻擊共匪的命令!」
張靈甫快步走來踱去,命令地:「向李天霞喊話,讓他向我七十四師靠攏!」
魏參謀長打開步話機:「李師座!李師座……」
張靈甫奪過魏參謀長手中的步話機,大聲命令道:「李兄,李兄!我是張靈甫……」
步話機中傳出李天霞的話聲:「張師座,有什麼指示嗎?請講吧!」
張靈甫:「我七十四師已經被共匪四面包圍,請你在我師的側翼撕開一個口子,合兵一處,協力殲擊共匪!」
李天霞:「張師座!我師也遇到了共軍強烈的攻擊,貴師是美械裝備,請向我師靠攏!」
張靈甫大怒:「李天霞!你不要保存實力,不顧大局,不然我將向校長告你!」
李天霞:「張師長,請你不要拿校長嚇我!」只聽「啪」的一聲,李天霞關上了步話機。
張靈甫大罵一聲:「李天霞你這個混蛋!」順手把步話機交給了魏參謀長。
魏參謀長:「師座,您看要不要給湯老總,還有顧老總發電報,請他們下令……」
張靈甫:「李天霞也不會聽他們的命令的!」
魏參謀長:「那我們怎麼辦呢?」
張靈甫:「直接給南京老頭子發報!」
南京 國防部小作戰室 內 夜
陳誠拿著一份電報,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我們從張靈甫求援的電報中可知:我七十四師被共匪包圍於蘆山、孟良崮這塊狹窄的地區。在它的四周有共匪的五個縱隊,因此,張靈甫與七十四師的處境是十分危急的!」
在陳誠的講話中搖出:蔣介石站在陳誠的背後,他緊緊鎖著眉宇似在想些什麼。
陳誠轉過身來:「主席,您看該如何援救張靈甫的七十四師呢?」
蔣介石沉吟良久,低沉地說:「你說說看,張靈甫的七十四師會輕易地被共匪殲滅嗎?」
陳誠:「不會!但最多能堅持三天。」
蔣介石:「這就足夠了!」他走到地圖前指著孟良崮:「我贊成張靈甫的意見:以七十四師為誘餌,把共匪全都吸引在孟良崮周圍,將其殲滅!」
陳誠:「是!」
蔣介石:「為此,立即以我的名義電告張靈甫:一定要在孟良崮一帶堅守三天!」
陳誠:「是!」
蔣介石:「立即命令二十五師黃百韜、八十三師李天霞,火速救援張靈甫的七十四師,違者軍法從事!」
陳誠:「是!」
蔣介石:「同時,以我的名義急令新泰之整編第十一師、蒙陰之整編第六十五師、桃墟之整編第二十五師、青駝寺之整編第八十三師、河陽之第七軍和整編第四十八師火速向七十四師靠攏!」
陳誠:「是!」
蔣介石:「另外,急令萊蕪之第五軍南下,魯南之整編第六十四師和整編第二十師向垛莊、青駝寺前進,樓德之整編第九師向蒙陰增援!」
陳誠:「是!」
蔣介石冷漠地笑了笑:「辭修,你明白我的用心了吧?」
陳誠:「明白了!」他轉身指著作戰地圖說道:「共匪企圖以五個縱隊將我七十四師消滅在蘆山、孟良崮一帶;您速調我軍十一個整編師、軍將共匪五個縱隊反包圍其中,並一舉將其殲滅!」
蔣介石得意地笑了:「山東共匪主力今向我傾巢出犯,此為我軍殲滅共匪完成革命唯一之良機。你立即飛赴徐州,親自指揮這場規模宏大的戰役!」
陳誠:「是!」
西王莊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室外傳來越來越激烈的槍炮聲。
粟裕拿著電話大聲下達命令:「為了粉碎敵各路援軍奔襲孟良崮,我命令:宋時輪司令員,請你親率第十縱隊逼近萊蕪,頑強阻擊自萊蕪出援的敵第五軍!」
遠方顯出宋時輪接電話的畫面:「請五○二號首長放心,保證完成阻擊任務!」畫面隱去。
粟裕拿著電話大聲命令:「何以祥司令員,請你親率第三縱隊以一部切斷新泰、萊蕪間的公路交通,主力進入新泰東南地區阻敵出援!」
遠方顯出何以祥接電話的畫面:「請五○二號首長放心,我縱隊全體指戰員保證完成阻擊任務!」畫面隱去。
粟裕拿著電話大聲命令:「韋國清司令員,請你親自指揮第二縱隊驅逐進占界湖、小惠家莊等地之敵,繼續攻擊敵整編第八十三師,使其無力西援敵整編第七十四師,並構成對敵第七軍的堅強阻擊陣地!」
遠方顯出韋國清接電話的畫面:「請五○二號首長放心,我縱隊一定完成阻擊任務!」畫面隱去。
粟裕拿著電話大聲命令:「成鈞司令員,請你親自指揮第七縱隊,向敵第七軍、第四十八師主動出擊,於河陽、苗家區與敵激戰,迫敵不敢出援敵整編第七十四師!」
遠方顯出成鈞接電話的畫面:「請五○二號首長放心,我縱隊保證不讓敵人前進一步!」畫面隱去。
在粟裕下達阻擊各路援敵任務的同時,陳毅悄然地走進作戰室。
陳毅:「我已經分別電告魯南、濱海兩個軍區地方武裝,讓他們逼近臨沂,破壞敵人的交通,攪得呆在臨沂的湯恩伯不得安寧!」
粟裕:「這樣一來,也可以牽制敵人三個師的兵力!」
陳毅:「估計一下,我以四個縱隊阻敵十一個師、軍的兵力,能夠堅持多久?」
粟裕:「三至四天!」
陳毅:「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兩天內,也就是十六號殲滅敵第七十四師!」
粟裕沉重地點了點頭。
陳毅:「為了與敵人爭時間,我們必須集中最大火力殲擊敵第七十四師。」
粟裕:「是!」
陳毅在室內走來踱去,凝思不語。突然,他把右手一揮,說道:「立即上報中央軍委!」
陝北 王家灣毛澤東窯洞 內夜
毛澤東站在一幅簡易的孟良崮作戰地圖前沉思,不時地把紅藍兩種用紙剪的三角旗釘在地圖上。
葉子龍悄然走進,望著毛澤東那全神貫注的樣子搖了搖頭,然後輕輕地打開了收音機。
有頃,收音機中傳出播音員的話聲:「……我西北野戰兵團司令員彭德懷同志於五月十四日,在陝北真武洞召開了五萬軍民慶祝三戰三捷的大會,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同志出席了大會,並發表了激動人心的講演,他莊嚴地向中外宣布:黨中央、毛澤東主席一直留在陝北!……」
任弼時走進,「啪」的一聲關死收音機,生氣地說:「主席,這樣一來,你的安全就成了大問題了!」
葉子龍吐了吐舌頭,快步走出去。
毛澤東一邊審視作戰地圖一邊說:「有這麼嚴重嗎?」
任弼時:「當然有了!」
毛澤東:「當年,希特勒的大軍兵臨莫斯科城下,史達林不僅沒有害怕,還搞了一場閱兵式。時下,我們節節勝利,怎麼反倒怕起蔣某人來了?」
任弼時:「情況不一樣嘛!」他走到地圖前看了看,「看樣子,孟良崮的戰情還很嚴重啊!」
毛澤東:「當然嚴重!」他指著插在孟良崮上的小藍旗,「這就是蔣某人的『御林軍,——張靈甫指揮的七十四師。」他又指著孟良崮四周插的五面小紅旗,「這就是陳粟大軍的五個縱隊。」他又指著五面紅旗以外的十一面小藍旗,「這又是蔣某人妄圖消滅陳粟五個縱隊的十一個整編師和軍。」
任弼時:「真是犬牙交錯啊!搞不好,我們五個縱隊消滅不了張靈甫的七十四師,反倒被蔣某人這十一個整編師和軍包了餃子!」
毛澤東沉重地點了點頭。
任弼時:「這個仗該怎麼個打法?」
毛澤東一邊說:「全力圍殲敵第七十四師,」一邊拔下插在孟良崮上的那面小藍旗,接著又拔下四周的五面小紅旗,「我們的五個縱隊迅速後撤,」復又指著那最外圍的十一面小藍旗,「讓他們疲於奔命,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任弼時:「好!」
西王莊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室外傳來格外激烈的槍炮聲。
陳毅拿著電報念道:「孟良崮一役,應速解決,不要貪多。首先殲滅七十四師,然後再尋戰機……」他抬起頭,堅定地:「中央軍委同意我們從速解決七十四師的方案。粟裕同志,你就下達總攻命令吧!」
粟裕沉重地點了點頭,拿起話筒一字一頓地講道:「華野各縱,從阻擊部隊中抽兵,每縱都要盡最大力量,具體不限量,集中力量向孟良崮攻擊!總之,一面要擋住外圍的幾十萬大軍,一面要儘快取張靈甫這個『中將首級』!」
陳毅在室內不安地踱步,似在思索什麼。
粟裕:「為了便於前線協調進攻,我想攻擊敵七十四師的部隊統歸葉飛同志指揮!」
陳毅:「可以,你立即給葉飛下達命令!」
粟裕接通了電話:「喂!你是葉飛司令員嗎?」
遠方顯出葉飛接電話的畫面:「是!」
粟裕:「我是五○二。無論如何要在五月十六日攻上孟良崮,這樣全盤皆活。現在,我授權你指揮第一、第四、第六、第八、第九縱隊總攻敵七十四師!」
「是!」
粟裕:「你什麼時候能組織好總攻?」
葉飛:「需要兩個小時,也就是明晨一點鐘!」
粟裕:「好!下邊由五○一首長和你通話。」
陳毅接過話筒:「葉飛啊!黨中央、毛主席又來了指示,說不要貪多,首先殲滅七十四師。現在敵人的十一個整編師和軍圍在我們四周,先後向我們逼進。當前你們的主要任務是協同兄弟縱隊把七十四師這個軸心敲掉。這樣,敵人就沒有巴望了,我們也就免得兩面作戰了。如果拖延下去,情況的逆轉是可以預料的。你聽明白了嗎?」
葉飛:「聽明白了!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把七十四師這個軸心敲掉!」他掛上電話,遠方的畫面隱去。
這時,警衛員小孫拿著一頁文稿走進:「陳總,文工隊的同志譜了一首攻打孟良崮的歌,想請您看看。」
陳毅接過文稿,小聲念道:
端起憤怒的刺刀,
刀刀血染紅!
射出仇恨的子彈,
打進敵人的心胸!
人民戰士個個是英雄,
飛跨沂蒙萬千重。
攻上孟良崮,
活捉張靈甫,
消滅七十四師立奇功!
紅旗插上最高峰!……
陳毅看罷激動地:「寫得好!告訴他們:你們是英雄,又是詩人,可算是英雄詩人!請我們參戰的全體指戰員唱著這首戰歌攻上孟良崮,活捉張靈甫吧!」
警衛員小孫:「是!」
在《攻上孟良崮,活捉張靈甫》的戰歌聲中送出男聲畫外音,併疊印出相應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華東野戰軍全體指戰員堅決執行『殲滅整編七十四師,活捉張靈甫』的命令,在強大的炮火掩護下,我攻擊部隊從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樣湧向敵七十四師陣地。同時,敵七十四師固守陣地,拼命反抗!很快,敵我雙方攪成一團,白刃撲搏,每一陣地都經過反覆爭奪,有的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幾次易手。雙方對大碾、雕窩、孟良崮東北高地等重要陣地反覆爭奪,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西王莊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室外傳來一陣強似一陣的槍炮聲,震得玻璃粉碎,窗紙山響,屋頂上的塵土「嘩嘩」地落下。
粟裕蹙著眉頭一聲不響地看著作戰地圖。特寫:
粟裕的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水。
陳毅敞開中式上衣,右手拿著一把葵扇不停地扇著。他時而在室內快速地踱著步子,時而走出門口仰起頭看看硝煙瀰漫的天空。
陳毅大步走回指揮部:「粟裕同志,戰況如何?」
粟裕在蘆山、孟良崮一帶畫了一個長形的圓圈:「我們已經把七十四師壓迫到這個狹長的地區了!」
陳毅:「換句話說,我們一發炮彈落下去,敵人至少有一個班的傷亡!」
粟裕:「是的!」
陳毅沉思良久:「我們可否加強政治攻勢,迫敵放下武器呢?」
粟裕微微地搖了搖頭:「敵人是張靈甫的七十四師,是不會輕易放下武器的!」
這時,身旁的電話鈴聲響了。
粟裕拿起電話:「喂!我是五○二,請講!」
遠方顯出葉飛打電話的畫面:「敵人在我軍強大的火力攻擊下,很有可能退守孟良崮。」
粟裕:「你們一定要加強火力,攔阻敵人向孟良崮退守,否則敵七十四師會居高臨下,對我軍形成巨大的殺傷力!」
葉飛:「是!」
陳毅接過電話,大聲地:「葉飛!我是五○一,我再重複一遍:殲滅七十四師,活捉張靈甫,成敗在此一舉!你必須清醒地知道,我們能爭得的時問不多了。即使敵人退守孟良崮,你們也要儘快地把它拿下來!」
葉飛:「是!」放下電話,遠方畫面漸漸消失。
陳毅用力掛上電話,在室內走了兩步,復又大聲命令:「給我接通許世友!」
通訊員拿起電話用力搖了搖:「喂!餵……請許司令接電話。」他拿著話筒,「首長,接通了!」
陳毅接過電話:「喂!我是五○一,你是許世友嗎?」
遠方顯出已經打紅了眼的許世友接電話:「是!」
陳毅:「戰況進展如何?」
許世友:「雙方大打了幾個回合,互有很大的傷亡,但敵人還沒到舉手投降的時候!」
陳毅:「你許世友要知道,這是殲滅我們老冤家對頭七十四師的最後關頭,要不惜一切代價!你們打掉一千,我給你們補充一千;你們打掉二千,我給你們補充二千!一句話,只要能殲滅七十四師,活捉張靈甫,你們缺什麼我就給你們補什麼!」
許世友:「五○一,我們全體指戰員最缺的是山東大饅頭,還有一碗井白涼水!」
陳毅一怔:「什麼?你再說一遍!」
許世友:「我們全體指戰員最缺的是山東大饅頭,還有一碗井白涼水!」「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畫面消失。
陳毅放下電話邊踱步邊自語:「是啊,快兩天了,指戰員們帶的乾糧差不多都吃光了。」
粟裕擦了一把汗水:「這天氣太熱了,孟良崮是石頭山,般有水啊……」
這時,警衛員小孫和秀蘭各端來一碗涼水走進指揮部。
陳毅:「小孫,碗裡是什麼?」
小孫:「秀蘭說,天氣太熱了,她就帶著我到井裡打了一桶水,我一仰脖就喝了一大碗。接著,我們倆就給二位首長每人送來一碗井白涼水。」
陳毅自語地說了一句:「井白涼水……」遂從小孫的手裡接過碗,一飲而盡,用衣袖擦了把嘴唇上的水,連聲贊道:「好一個井白涼水!」
秀蘭:「首長,我再給你舀一碗來!」
陳毅:「不用了。秀蘭,你會推車嗎?」
秀蘭:「會。就是沒有俺大個哥他推得多。」
陳毅:「小孫,你會推車嗎?」
小孫:「我們家是魚米之鄉,只會划船,不會推車。」
陳毅:「你們二人立即動員老鄉們,讓他們推上自己的小推車,給前線的指戰員送井白涼水去!」
秀蘭:「什麼?送井白涼水?」
粟裕:「對!攻打孟良崮的同志們熱得渴壞了,只要有井白涼水,就能活捉張靈甫!」
秀蘭:「真的?」
陳毅:「粟總什麼時候說過瞎話?」
秀蘭:「好嘞!俺這就動員老鄉去。」轉身就走。
陳毅:「等一等!」
秀蘭站住,愕然地看著陳毅。
陳毅:「我知道你們家也有一輛小推車,動員完老鄉後,你和小孫把小推車上裝上四桶井白涼水,你推車,讓小孫給你拉車,儘快送到前線去!」
秀蘭:「好嘞!」轉身跑出了指揮部。
粟裕看著一動不動的小孫:「你怎麼不去啊?」
小孫:「我的任務是保衛首長。」
粟裕指著陳毅:「這個首長就交給我了!」
小孫:「不行!」
陳毅火了,大聲問道:「小孫,你去不去?」
小孫:「不去!」
陳毅:「好!你的警衛員職務被解職了,立即給我回部隊去!」
小孫大驚。
彎彎曲曲的山路 外 日
《攻上孟良崮,活捉張靈甫》的歌聲化為輕鬆的音樂。
劉大爺推著小車一馬當先近似小跑地行進在山路中。
劉大爺推車的後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小推車行進在山路中。
迎面走來一排擔架隊,打頭的是劉大個和一個小伙子抬著一個重傷員飛快地走來。
劉大個一眼看見劉大爺,大喊:「爹!送的是什麼?」
劉大爺:「一車剛下屜的大饅頭!前線打得咋樣啊?」
劉大個:「敵人死的海去了!」他伸手從劉大爺推的小推車上拿過一個大饅頭,回身遞給重傷員,快步走去。
又一條彎曲的山路 外 日
秀蘭推著一輛小推車向前趕路。特寫:
小推車上一邊放了兩桶水,儘管每個桶的上面蓋著一個蓋簾,水依然向外溢了出來。
小推車的前邊是小孫,他拉著一根拴在小車上的繩子,不時地回頭看看推車的秀蘭。
秀蘭的身後有十多輛送水的小推車,「吱扭吱扭」地響著。
劉大個抬著擔架迎面走來,大聲問道:「秀蘭!你怎麼也上前線了?」
秀蘭高興地答說:「是首長讓俺和小孫給前線的戰士送井白涼水去!」
劉大個:「快去吧!他們的嗓子眼兒都快冒火了!」他走到拉車的小孫身旁,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小孫噘著嘴說:「再不來啊,我就被除名了!」
劉大個走到秀蘭身邊小聲地:「小心點兒,槍子兒不長眼!」
秀蘭把頭一昂:「俺不怕!」
劉大個:「你不怕俺怕!」
秀蘭:「沒出息!」她說罷十分幸福地推著車向前走去。
孟良崮戰場我方陣地 外 日
在激烈的槍炮聲中鳥瞰:
我方一排排大炮噴出憤怒的炮彈;
我方陣地的指戰員向著敵人的陣地射出一顆顆子彈,投出一顆又一顆手榴彈;
我方陣地指戰員端著刺刀沖向敵方陣地;
敵我雙方展開白刃格鬥……
我方陣地第二梯隊現場 外 日
戰場上激烈交戰的槍炮聲、喊殺聲震耳欲聾。
這是山崮後邊的一塊不大的空地,是我方指戰員輪換休息的地方。只見:
一組又一組指戰員從前線撤下來,有的抬著傷員,有的背著戰友走到山崮下休息;
有的指戰員倒在地上大聲喊著:「渴!渴……」;
有的坐在地上一邊用衣袖擦著滿臉的汗水,一邊用衣角擦著滿是血跡的刺刀;
有的重傷員不停地喊著:「疼!疼……」
劉大爺等推著一小車又。一小車饅頭來到空地上,他們一邊喊著:「同志們!吃饅頭了!」一邊拿起又白又鬆軟的大饅頭分到重傷員的手裡。
坐在地上休息的指戰員們從地上跳起來,紛紛跑到小推車前搶饅頭,狼吞虎咽地把饅頭咬到嘴裡。特寫:
指戰員們一個個渴得咽不下去,有的甚至把饅頭從嘴裡吐了出來,七嘴八舌地說道:「要是有口水該多好啊!」
劉大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大聲說:「同志們!再堅持一個時辰,俺保證把清涼可口的井白涼水送來!」
恰在這時,小孫拉著小推車趕到,大聲喊道:「同志們!又涼又甜的井白涼水到了——」
全體指戰員像是瘋了似的擁到一輛又一輛小推車前,有的把頭伸到水桶里喝個沒夠,有的解下系在身上的搪瓷缸子從水桶里舀水,有的仰著脖子痛飲不止……
小孫大聲喊道:「同志們!給傷員們留下點井白涼水!」
一個營長大聲問道:「同志們!大家喝足了嗎?」
「喝足了!」
營長又大聲問道:「吃飽了嗎?」
「我們手裡有饅頭!」
營長大聲地說道:「我們營剩下的同志聽我的命令:頂上子彈,插上刺刀,找張靈甫這個混蛋算帳去——」他說完一揮手槍帶頭向前衝去。
剛剛撤下來休息的指戰員又衝上戰場。
劉大爺走到秀蘭跟前:「誰讓你送井白涼水來的?」
秀蘭指著小孫:「是他的首長讓我們送來的。」
劉大爺指著躺在地上的重傷員:「來!咱們把這些掛了彩的同志用小車推下去。」
秀蘭「嗯」了一聲,與小孫把傷員架到小推車上。
孟良崮下的敵人陣地 外 日
鳥瞰敵人的陣地:
陣地上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陣地上到處都是被炸壞的汽車、炮車以及各種輜重車;
一匹又一匹戰馬在陣地上狂奔嘶嗚,相繼被飛來的炮彈炸死在陣地上;
敵七十四師官兵被擠壓在一條狹窄的空地上,他們曬得、渴得、餓得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只是利用一塊又一塊石頭當掩體阻擊我軍的進攻。
一座小山包的後邊 外 日
張靈甫熱得解開了上衣的扣子,渴得張著大嘴喘著粗氣,不停地拿著手中的文明手杖一邊敲擊石頭一邊說:「他媽的,把老子渴死了!」
魏參謀長更是狼狽不堪地說:「哪怕有泡尿喝也好啊!」
「轟!轟!」兩發炮彈在不遠處爆炸。
張靈甫和魏參謀長本能地趴在地上,看著那兩團久久不散的硝煙。
張靈甫終於又爬了起來,一把奪過魏參謀長手中的步話機,大聲呼叫:「李師長,李師長!看在老頭子的分上,在兄弟如此危難之時,你就拉兄弟一把吧!」
步話機中傳出李天霞的話聲:「張師長!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我李天霞怎麼能不伸手相救呢?請你務必再堅持三個小時,我的部隊就會趕到!」
張靈甫:「李師長!你能不能再快一些啊?」
李天霞:「難啊!請你務必諒解我的難處啊。」
張靈甫氣得把步話機摔在地上,大聲罵道:「這隻老狐狸!我一定會找你算帳的!」
魏參謀長:「師座,我們只有再向南京老頭子呼救了,請他派飛機空投彈藥和吃的吧!」
張靈甫:「對!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呢?」
魏參謀長沉吟良久:「我率一個旅掩護你爬上孟良崮,藏在山洞中,等待援軍!」
張靈甫:「好!我這就向孟良崮山上撤退。」他急不可耐地拄著文明手杖一拐一拐地向孟良崮山頂爬去。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拿著電話大聲地說:「你是空軍司令周至柔嗎?好!我命令你,立即派出運輸機向孟良崮空投糧食和彈藥!同時,派出轟炸機,要把共軍的駐地炸成一片火海!」他用力掛上了電話,快步在室內踱步。
突然,桌上的電話鈴聲又緊促地響了起來。
蔣介石拿起電話:「喂!你是誰?」
遠方顯出陳誠打電話的畫面:「我是參謀總長陳誠!」
蔣介石:「請講!」
陳誠:「張靈甫率七十四師退守孟良崮,沒有水,沒有糧,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了!」
蔣介石:「請電告張靈甫,飛機很快就會給他們空投糧食和彈藥了,請他務必再堅持一天!」
陳誠:「是!」
蔣介石:「黃百韜和李天霞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援救張靈甫?」
陳誠:「他們遇到了共匪最頑強的抗擊,難以和七十四師靠攏!」
蔣介石:「其他幾十萬合圍共軍的部隊呢?」
陳誠:「同樣遇到了共匪預先設伏部隊的頑強阻擊!」
蔣介石:「請你以我的名義下死命令給顧祝同,還有湯恩伯,嚴令擔負合圍的十一個整編師、軍突破共匪的防線,加快速度,向孟良崮前進!必須救出張靈甫,必須確保七十四師不被共匪殲滅。違令者,我要軍法從事!」
陳誠:「是!」掛上電話,畫面漸隱。
蔣介石一邊在室內踱步一邊罵娘:「娘希匹!幾十萬軍隊怎麼都變得這樣草包……」
毛人鳳走進:「校長!南京、上海的大學生擬定近期走出校門,搞什麼反飢餓、反內戰的大遊行!」
蔣介石重拍桌面,大聲地命令:「出動軍警,封鎖校門!」
山區大路上 外 日
遠近響著各種槍炮聲。
大路上跑著推小車支前的車流。特寫:
劉大爺推著小車,原來裝著饅頭的兩個籮筐里躺著兩個重傷員;
同樣,秀蘭推的小車上也躺著兩個傷員;
小孫緊緊靠在秀蘭推的小車旁邊保護著傷員。
這時,劉大個扛著擔架大步踉蹌地迎面走來。
突然,天空中傳來隆隆的馬達聲。
小孫仰天一看:
三架轟炸機超低空飛來。
小孫大聲喊道:「防空!防空——」
劉大爺驚恐地把車停下,用自己的身子保護著傷員。
劉大個大呼一聲:「爹!」飛身衝到近前,緊緊地趴在了劉大爺的後背上。
就在這時,敵機俯衝掃射。隨著地上濺起的一溜土煙,劉大個中彈癱在了劉大爺的後背上。
秀蘭驚呼一聲:「哥!」她發瘋似的向前跑去。
小孫大呼一聲:「停下!」飛身趕上,把秀蘭撲在自己的身體下邊。
恰在這時,另外一架敵機俯衝掃射,調頭飛去。
秀蘭推開小孫一看:
小孫的胳膊上淌著殷紅的鮮血。
秀蘭哭著:「小孫同志!你負傷了。」
小孫從地上跳起,用手捂著左臂的傷口:「沒關係!」
這時,前面傳來劉大爺的哭聲:「大個,俺的兒子!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哇!……」
秀蘭抬頭一看:
劉大爺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劉大個痛哭不已。
秀蘭驚叫了一聲:「哥!」跑到近前,抓著劉大個的雙手不住聲地喊著:「哥!你醒醒啊,我是秀蘭……」
劉大個漸漸地睜開了雙眼,無力地:「秀、蘭,爹……就、交給、你……了……」他把頭一歪,溘然長逝。
劉大爺:「兒子!……」
秀蘭:「哥!……」
小孫捂著傷口站在一邊落下悲憤的淚水。
其他支前的鄉親圍在四周,小聲地說著:「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一定要找張靈甫算帳……」
秀蘭突然站起,雙腿跪在劉大爺的面前:「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親女兒,你就是我的親爹。你不要哭了,我為你養老送終!」
劉大爺:「女兒!」他一把抱住了秀蘭。
西王莊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大院 晨曦
遠近繼續響著激戰的槍炮聲。
陳毅站在院中,望著東方顯出魚肚白的長空,深沉低吟:
孟良崮上鬼神號,
七十四師無地逃。
信號點點星亂眼,
照明處處火如潮。
刀叢撲去爭山頂,
血雨飄來濕戰袍。
喜見賊師精銳盡,
我軍個個是英豪!
左臂纏著繃帶的小孫走到跟前,低聲地:「首長,粟總叫您。」
陳毅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指揮部。
華東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粟裕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敵整編第七十四師歷經兩天多的抵抗,在援兵遲遲不到之際,首先傾全力分二路向垛莊突圍,被王必成親率六縱堅決打回;接著,它又向西突圍,被葉飛同志的一縱打回;然後轉過頭來向東突圍,又被許世友同志的九縱打回。另外,我們通過敵人的步話機可知,張靈甫現在正率少數人馬躲到孟良崮上呼救待援。」
陳毅用手指著作戰地圖上孟良崮的標記,低沉地說:「我軍突擊部隊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是到了向孟良崮發起最後攻擊的時候了!」
粟裕:「好!我下達最後攻擊孟良崮的命令以後,立即趕到前線指揮。你在此坐鎮,哪裡都不要去!」
陳毅:「可以。」
粟裕拿過話筒,大聲說:「我各縱隊司令員注意,殲滅七十四師,活捉張靈甫的最後戰鬥打響了!一定要全部、乾淨、徹底殲滅一切敢於反抗的敵人!」
《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轟然而起。伴隨著激戰的槍炮聲送出一組戰鬥的畫面;
在陶勇指揮的畫面上,疊化出華東野戰軍第四縱隊向著敵七十四師衝殺的場面;
在許世友指揮的畫面上,疊化出華東野戰軍第九縱隊向著敵七十四師衝殺的場面;
在葉飛指揮的畫面上,疊化出華東野戰軍第一縱隊向著敵七十四師衝殺的場面;
在王建安指揮的畫面上,疊化出華東野戰軍第八縱隊向著敵七十四師衝殺的場面;
在王必成指揮的畫面上,疊化出華東野戰軍第六縱隊向著敵七十四師衝殺的場面。
王必成指揮的特寫鏡頭向遠方推去,只見:
何副團長有情緒地問道:「王司令員,殲滅七十四師的戰鬥就要結束了,我們特務團這把『殺手鐧』何時出手啊?」
王必成:「現在!」
何副團長驚喜地:「現在?」
王必成:「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現在要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孟良崮,活捉張靈甫!」
何副團長行軍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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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