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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2024-10-03 21:43:01 作者: 王朝柱

  棗林溝會議室 內 日

  這是一孔較大的窯洞,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毛澤東、劉少奇、任弼時、朱德依次坐在四個座位上。

  桌子的中央擺著一把茶壺,每人面前放著一隻較為考究的茶碗。

  書記處四人會議的氣氛有些緊張,誰也不先說話。

  毛澤東大口地抽著煙,一言不發地似在等待著什麼,這就更增加了緊張氣氛。

  劉少奇終於打破了僵局,說道:「會議已經進行快兩天了,在黨中央、解放軍總部是否留在陝北的問題上仍未達成共識。我提議,還可以再闡述各自的觀點,然後再表決。」

  

  任弼時:「我是堅定地主張把黨中央、解放軍總部遷到安全的地方去的。其理由是:一、除去敵我力量懸殊外,敵人不僅空中有飛機,而且還有最先進的定位測向儀,黨中央、解放軍總部的位置很容易被敵人偵知。簡而言之吧,在時下的中國,澤東同志是不能發生一點意外的!」

  毛澤東生氣地:「我毛澤東有那麼重要嗎?」

  朱德笑著說:「老夥計,冷靜些!說老實話,我也在為你的安全擔憂。」

  毛澤東:「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長征中危不危險?我們為什麼又能安然無恙?主要是我們和指戰員們在一起。說句極而言之的話吧,我們有這樣好的陝北老百姓,又有這樣好的陝北地勢,我們還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嗎?」

  任弼時據理反駁道:「但陝北的老百姓並不能防範敵人的飛機,也不能讓敵人的定位測向儀失效。就說這十來天吧,由於暫時關閉了電台,和華東的陳毅失去了聯繫,您還不是急得團團轉嘛!」

  毛澤東:「這是暫時的!我再重申一下我的意見:我不能走,黨中央最好也不走。我走了,黨中央走了,蔣介石就會把胡宗南屬下的那幾十萬軍隊投到其他戰場。這樣一來,就會增加其他戰場的壓力。我留在陝北,拖住胡宗南,別的地方就能好好地打勝仗!」

  劉少奇:「好!這件事不再討論了。還有什麼建議嗎?」

  朱德:「為了黨中央的安全,當然主要是為了澤東同志的安全,可否把陳賡的四縱隊從晉東南調到黃河以西,參加保衛延安的戰鬥?」

  毛澤東:「老總,不能再調部隊了!陝甘寧邊區巴掌大塊地方,敵我雙方現在就有幾十萬軍隊,群眾已經負擔不起。再加部隊,群眾就更負擔不起了。」

  會場陷入相對無言的氣氛中。

  劉少奇:「主席,您還有什麼建議嗎?」

  毛澤東吸了口煙,低沉地說道:「我是力主黨中央、解放軍總部不離開延安的。但是,事情總是有兩種可能性。想了許久,我建議書記處一分為二,我留在陝北,少奇同志到其他地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黨中央仍能繼續運轉。」

  任弼時:「我贊成!」

  毛澤東:「但是,你弼時同志可不能隨少奇同志走。」

  任弼時:「請主席放心,我是跟定您了!」

  毛澤東:「老總是我們書記處的老大哥,再像長征中那樣天天行軍打仗,我毛澤東於心不安。因此,我提議老總跟著少奇同志走。」

  「同意!」

  劉少奇:「主席留在陝北,就更需要恩來同志。因此,我提議,恩來同志留在陝北,協助主席指揮全國各個戰場上的戰爭。」

  「同意!」

  棗林溝村頭 外 日

  一部吉普車停在村頭,幾個警衛員持槍警戒。

  毛澤東、任弼時、劉少奇、朱德由村里說說笑笑地走來。

  毛澤東停在吉普車前,動情地說道:「少奇同志,你和老總就要去白毛女的故鄉了,擔子不輕呢!」

  劉少奇:「請主席放心,我們會依靠組織和當地廣大的群眾,盡力把工作做好。」

  朱德:「好在有現代化的通訊設備,可以經常向中央、向主席請示、匯報嘛!」

  毛澤東把手一揮:「好!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們就登車上路吧!」

  朱德走上前來,緊緊擁抱著毛澤東:「老夥計!過去,朱毛是不能分家的,一分家就打敗仗。如今……」

  任弼時:「是主席在掌舵,分開也能打勝仗!抗戰時期就是很好的佐證嘛!」

  毛澤東:「對!你們到三交鎮見到恩來,告訴他,我們是一分為三,不見不散。」

  劉少奇握住任弼時的手說:「弼時同志,主席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不准出半點差錯!」

  任弼時:「請放心,全包在我任弼時的身上。萬一有情況,我第一個衝上去……」

  朱德:「你衝上去有什麼用?前提是不准發生情況!」

  毛澤東笑著說:「老總的話不符合辯證法!你們就放心地去吧,一旦發生了情況,我想還是能化險為夷的!」

  劉少奇請朱德先上車,然後自己再上車。他們透過車窗揮著手說道:「再見!」

  毛澤東和任弼時揮著手說道:「再見!」

  吉普車緩緩啟動了,由慢而快駛向前方。

  毛澤東和任弼時目送吉普車遠去。

  成榆公路 外 日

  一輛吉普車沿著公路飛馳前進。

  化入吉普車內:

  葉子龍坐在司機旁邊的座位上,十分警覺地盯著前面公路的兩側,偶爾還從車窗中探出頭看看天空。

  毛澤東和任弼時坐在後排車座上,認真地談論著。

  毛澤東感慨地說道:「時下,你我肩上的擔子也不輕啊!說白了吧,中央就剩下我們二人了!」

  任弼時:「所以,應立即給恩來發電報,催促他儘快從晉綏回到陝北來。」

  毛澤東取出一紙文稿:「這是我寫給賀龍同志轉恩來的電文,你看後沒有不同意見,就簽發!」

  任弼時接過電文,看罷說道:「很全面,立發!」

  這時,後邊卡車上傳來喊聲:「停車!防空——」

  葉子龍本能地命令:「趕快停車!」

  司機用力一踩離合器,吉普車停在了公路的邊上。

  毛澤東:「弼時同志,下車吧,看看蔣某人的飛機去。」他說罷走下吉普車,仰天一看:

  晴朗的長空中飛著一架偵察機,在頭頂上盤旋不去。

  毛澤東:「弼時同志,我看這不是敵人的轟炸機,而是派來追蹤我們的偵察機。沒事,上車,趕路!」

  任弼時:「不行!等敵人這架偵察機飛走了以後,我們才能上路!」

  毛澤東:「為什麼?」

  任弼時:「如果這架偵察機知道我們去的方向,他們就能判斷出我們住的地方。」

  毛澤東:「你說怎麼辦吧?」

  任弼時:「飛機什麼時候飛走了,你我再上汽車趕路。」

  毛澤東仰天看著空中。特寫:

  飛機在頭頂上轉了幾圈,朝著山那邊飛去了。

  毛澤東:「弼時同志,上車吧!」他說罷第一個登上汽車,坐在後排座位上。

  任弼時隨即登上汽車,與毛澤東並排坐好,命令地:「司機同志!開車。」

  司機答說:「好嘞!」他連著打了三次火,均未打著。

  葉子龍著急地問:「怎麼了?不會是壞了吧?」

  司機又打了幾次火,依然沒有打著。他哭喪著臉說:「汽車可能是出故障了。」

  葉子龍大聲「哎」了一聲:「那怎麼辦呢?」

  司機:「我、下車、修……」

  任弼時:「能修好嗎?」

  司機:「不知道。」

  毛澤東:「不修了,下車!」

  司機幾乎哭著說:「我、我真該死!」

  毛澤東從車上拿下一根木棍跳下車來,風趣地說道:「司機同志,不是你的過錯,是這個鐵傢伙不願意跟著我們鑽山溝了。好嘛,就把它留給胡宗南吧。」

  葉子龍:「這可不行!」

  毛澤東:「行!沒了它,還省得拖累。我們還是老辦法,像長征那樣,走!」

  任弼時:「對!主席,咱們先走,讓子龍和司機拿上東西再追我們。」

  毛澤東:「好!」

  毛澤東拄著手裡的木棍和任弼時沿著公路大步向前走去。

  葉子龍有氣地和司機從吉普車上拿下隨行的行李,分別背在身上,大步向前追去。

  三交鎮大街 外 日

  周恩來與賀龍走在大街上,頗有興致地交談著。

  周恩來:「我看三交鎮的環境很不錯嘛!」

  賀龍:「當然好了!三交鎮地處呂梁山西麓,同陝甘寧邊區隔河相望,湫水河繞鎮而過,向西南流入黃河。北距臨縣四十華里,依山傍水,交通方便,又出產煤炭。外鄉的大姑娘,都願意嫁到三交鎮當媳婦。」

  周恩來笑了:「我一到三交鎮,就很自然地想起了長征路上的那個雞鳴三省小村子。這三交鎮也有些來歷吧?」

  賀龍:「準確地說,大有來歷!三交鎮歷史悠久,北周時是窟胡、定胡、烏突三部的交界處,所以叫三交鎮。劍英同志和尚昆同志他們一到,我就說:你們就把機關設在三交鎮吧!」

  周恩來感慨地說:「難怪我們的毛主席說,賀龍同志是我們黨最識大體、最顧大局的領導同志。」

  賀龍一怔:「恩來同志,可不能假傳毛大帥的聖旨喲!」

  周恩來笑了:「這像我的作風嗎?」

  賀龍:「當然不像了!可我真想知道毛大帥是在什麼場合說這句話的。」

  周恩來:「就在我們撤出延安的那一天晚上,王震同志率二縱隊趕到了延安。主席說,去年年底,賀龍剛把野戰部隊編成三個縱隊,中央下令調一縱西渡黃河保衛延安,賀龍立即照辦。今年三月,為了保衛延安,中央調二縱隊西渡黃河參戰,賀龍同志又堅決執行。同時,你還捎話給王震:你們的任務很光榮,毛主席在陝北,要保證毛主席和黨中央的安全。要多打勝仗,多消滅敵人,要聽彭老總的指揮,這樣才對得起黨和人民。」

  賀龍淡然地說道:「這是因為我知道軍隊是黨的軍隊,不是個人的。我帶的軍隊,別人也能帶。再說,我們的毛大帥從井岡山就說嘛,軍隊要聽黨指揮嘛!」

  周恩來:「這就很了不起啊!」

  周恩來臨時下榻處 內 日

  周恩來指著一幅作戰地圖說道:「國民黨軍隊在華東、晉冀魯豫、東北、華北都損兵折將,只有西北胡宗南部未受到致命的打擊。蔣某人想集中全力打垮西北野戰兵團,把黨中央趕出陝甘寧邊區。這樣,他們不僅在政治上打了個大勝仗,而且還可以把胡宗南所部東調,用於其他的戰場。」

  賀龍:「蔣某人是做夢娶媳婦,淨想那好事!」

  周恩來:「所以,毛主席決定黨中央、解放軍總部絕不離開陝北。」

  賀龍:「這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晉綏和陝北只一河之隔嘛,到我這裡來指揮不一樣嗎?」

  周恩來:「不一樣!毛主席說過這樣一句話:中央好比一塊招引綠頭蒼蠅的肉,放到哪裡,都會吸引許多蒼蠅來叮,可以把人家搞亂。」

  賀龍叼著菸斗說道:「有道理!有道理……」

  周恩來:「為了打破胡宗南的美夢,主席已經電令陳賡同志率四縱向晉南挺進,要他打得有聲有色,威脅胡宗南側後,配合西北野戰兵團作戰。」

  賀龍:「最好還要陳賡率四縱西渡黃河,做出攻取潼關、西安的態勢。」

  周恩來:「條件還不成熟!我來晉綏的時候,毛主席一定讓我轉告你,說黨中央,還有我毛澤東對不起你賀龍了!三個縱隊調走了兩個,剩下一個又要對付傅作義的進攻,又要管中央撤往三交鎮幾千人的安全和吃穿。」

  賀龍:「請轉告毛大帥,只要我賀龍在,一切困難都會解決的!」

  周恩來:「主席考慮了你賀龍的困難,他準備電令聶榮臻同志,要晉察冀野戰軍發起正太路戰役,牽制閻錫山對晉綏的威脅。同時,他還準備電令楊得志向張家口以西發起攻擊,從背後牽制傅作義所部對晉綏的進攻。」

  賀龍感嘆地自語:「我們的毛大帥可真不容易啊!」

  這時,一個參謀走進:「報告!中央給賀司令發來轉周副主席的電報!」

  賀龍接過電報雙手呈到周恩來的面前。

  周恩來:「你先看嘛!」

  賀龍搖搖頭:「這是毛大帥發給你的電報。」

  周恩來很有感觸地點了點頭,遂接過電文拆閱。

  中央後委會議室 內 夜

  周恩來拿著一份電報說道:「根據中央的電示,中央決定組織中央工作委員會,在少奇同志主持下進行各項工作。朱、劉二同志明晚由石嘴驛動身去臨縣與董、葉諸同志會合,經五台往太行。」

  在周恩來的講話中搖出:葉劍英、楊尚昆、李維漢、李克農、鄧穎超等。

  周恩來:「劍英同志,你一定要完成護送朱老總和少奇同志去太行的任務。」

  葉劍英:「請黨中央、毛主席放心,我們一定完成這項光榮的任務!」

  周恩來:「根據中央的電示,中央直屬機關人員已至晉西北者,照前議一部往太行,一部就地疏散。尚昆同志,你要協助劍英同志,儘快搞出一個方案來!」

  楊尚昆:「是!」

  周恩來:「由於黨中央、毛主席撤離了延安,幾乎是在行軍中指揮全國各個戰場上的戰役。為此,你們不僅要起參謀部的作用,而且還要根據中央的委託,指導蔣管區的群眾鬥爭。因此,你們肩上的擔子是很重的!」他看了看與會者的表情,又說道:「下邊,我們一項一項地研究、落實黨中央、毛主席交給你們的任務……」

  湫水河邊 外 晨

  初春的三交鎮是美麗而又清新的:朝陽從大山背後冉冉升起,各種樹木業已吐綠,湫水河淌著清澈的流水,各家各戶的煙囪冒著縷縷的炊煙。

  周恩來和李克農漫步湫水河邊,進行著嚴肅的交談。

  周恩來:「這次撤出延安以及青化砭戰役,我們的情報工作者是立了大功的。但是,自從敵人從美國引進先進的定位測向儀之後,勢必會對情報工作帶來很大的影響。」

  李克農:「是的。過去,我們的情報人員獲得了重要的情報,很快就從所在的城市發向中央。但是,現在就必須考慮,敵人會不會通過測定電台的方位,進而破獲我們情報人員的位置。萬一出現閃失,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周恩來:「據悉現有測量電台方向位置的設備,由於小電台電波弱,不易辨別,因此,他們應仿照各野戰兵團的做法,將大電台移開,改用小電台,轉拍至大電台代轉,以迷惑敵人。」

  李克農:「你是知道的,我們的情報工作人員有時連吃飯都成問題,哪有條件去買這些設備啊!」

  周恩來:「一定要關心他們的工作!」

  李克農:「是。周副主席,聽說你來三交鎮的時候就帶了兩個警衛員,是嗎?」

  周恩來:「是。」

  李克農:「這太危險了。你回去的時候,我派社會部保衛處處長汪東興同志護送你返回陝北。」

  周恩來臨時下榻處的大院 外 日

  一輛吉普車停在院中,司機在細心地檢查車的各項性能。

  兩個警衛員在向吉普車上裝隨身帶的東西。

  賀龍大步走進院中,大聲叫道:「警衛員!」

  兩名警衛員應聲立正:「到!」

  賀龍:「你們護送周副主席來三交鎮的時候,隨身帶的是什麼武器?」

  警衛員:「報告賀總,我們只帶了兩支短槍!」

  賀龍立刻板起了臉:「那怎麼行呢!短槍射程太近,火力又弱,萬一路上遇到敵人,你們怎麼辦呢?」

  兩位警衛戰士默然不語。

  賀龍:「我給你們每人一支卡賓槍和幾百發子彈,你們要好好保護周副主席!」

  「是!」

  賀龍:「你們等著,我進屋打電話去,他們會騎馬送來。」他說罷走進了裡屋。

  兩個警衛員高興地笑了。接著,他們又開始向吉普車上裝隨身帶的東西。

  三交鎮大街 外 晨

  李克農、汪東興大步走在街上。

  李克農嚴肅叮囑:「東興同志,陝北多數的縣城被國民黨軍占了,沿途很不安全,你一定要負責把周副主席送到毛主席身邊。」

  汪東興:「是!我完成任務之後,還回河東社會部嗎?」

  李克農:「聽中央的安排。」

  周恩來臨時下榻處的大院 外 日

  周恩來站在吉普車旁邊,從警衛員手中接過一支卡賓槍看了看:「賀龍同志,這麼好的卡賓槍還是留給你們打敵人用吧!」

  賀龍大聲笑了:「兩支卡賓槍算什麼?我剛才接到彭總求援的電報,讓我幫助他搞兩千發各類炮彈,我立即通知軍需部隊,以最快的速度送到!」

  周恩來:「還是主席說得好啊,賀龍就是賀龍啊!」隨手把卡賓槍還給了警衛員。

  賀龍禁不住地又大聲笑了起來。

  李克農和汪東興走進,看見大笑的賀龍,愕然。

  賀龍風趣地:「克農同志,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笑吧?」

  李克農:「是。」

  賀龍指著汪東興說道:「聽說你為了保衛周副主席的安全,連自己的保衛處長汪東興同志都派來保駕了,我就高興地笑了。」

  李克農走到周恩來的身邊,小聲地說:「周副主席,據最新情報,蔣介石準備重獎胡宗南。同時,胡宗南為了給自己臉上增加光彩,正在籌備中外記者來延安採訪。」

  周恩來蔑視地一笑:「我看這個志大才疏的胡宗南將來如何收場。」他說罷緊緊握住李克農的手,「再見!」

  李克農:「再見!」

  周恩來伸展雙臂,緊緊抱住了賀龍,用力拍了幾下對方的後背,什麼話都沒說就登上吉普車。

  接著,汪東興與兩個警衛員登上吉普車。

  吉普車緩緩啟動了,駛出院落的大門。

  賀龍與李克農跟著追出大門,目送吉普車遠行。

  延安大街 外 日

  一輛美式吉普車急馳在延安大街上。化人車內:

  熊向暉坐在與司機並排的座位上,十分警覺地注視著前方和大街兩旁的動靜。

  王超凡陪著胡宗南坐在後排嚴肅地交談著。

  胡宗南:「南京來電,中外記者團五十五人,代表國內外報館通訊社三十九家,由沈昌煥帶隊,初步定於四月四日坐飛機到延安,進行實地採訪。因此,不得出半點差錯。」

  王超凡:「請放心,我刻意準備了各種採訪對象,而且還做了多次彩排,保證不會出半點差錯的。」

  胡宗南:「但願如此。」

  王超凡:「裴主任已經向外宣傳,我們捉了一個共匪的旅長,所以這些天來,有不少報館和通訊社打來電話詢問這位共匪旅長的情況。」

  胡宗南:「你們是怎麼回答的?」

  王超凡:「無可奉告!」

  胡宗南:「這件事的確把我搞得十分被動!我們沒有捉到一個共匪旅長,讓我從哪兒去變一個出來呢?」

  熊向暉插話:「更為嚴重的是,我想這些記者到了延安,是一定要採訪這位共匪旅長的。」

  王超凡:「請放心,我已經訓練出一個共匪旅長來了。」

  胡宗南一怔:「你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王超凡:「我精心挑選了一個在『戰時幹部訓練第四團』受過訓練、又會演戲的湖南人扮演。經過我多次的排練,他就像是一個真的共匪旅長。」

  胡宗南:「真的?」

  王超凡:「不信,您就親自看一看!」

  延安交際處大院 外 日

  吉普車駛進交際處大院,戛然停在院中央。

  熊向暉跳下吉普車,然後攙扶著胡宗南走下車來。

  王超凡跳下車,高興地說:「我們進屋去看這位『共匪旅長』的表演口巴?」

  胡宗南:「不!我就在這兒看。」

  王超凡對著一孔窯洞大聲喊道:「把共匪旅長帶出來!」

  有頃,一位穿著並不合體的解放軍冬裝的中年人由窯洞中走出,有些害怕地走來。

  胡宗南微微地搖了搖頭。

  這個「共匪旅長」走到跟前,低著頭站好。

  王超凡命令道:「你知道嗎?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們最高的胡司令長官,為了關心你,他特地前來看望。」

  這個「共匪旅長」立即立正,行國民黨的軍禮,低三下四地說:「感謝胡長官的恩典,於百忙之中前來看望我這樣一位被俘的共匪旅長。」他說罷低下了頭。

  胡宗南:「你是共軍哪一個部分的啊?」

  這個「共匪旅長」答說:「報告胡長官,卑職原是共軍一縱隊一旅的副旅長。」

  胡宗南:「你對被俘有何感想啊?」

  這個「共匪旅長」點頭哈腰地說:「胡長官,由於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知道了國軍是代表國家的軍隊,共軍是禍國殃民的匪軍!」

  胡宗南蹙著眉頭:「下去吧!」

  這個「共匪旅長」一面鞠躬一面說:「謝胡長官不殺之恩。」他轉身走進了窯洞。

  王超凡:「您看怎樣?」

  胡宗南:「不怎麼樣!」

  王超凡愕然大驚。

  胡宗南低聲地批評:「你這個政治部主任是怎麼當的?根本不懂什麼叫革命。像你選的這個『共匪旅長』,軟得就像是一隻小綿羊,滿口國民黨腔調,一問就露出了馬腳,根本就不像是共產黨,更不像是一個共產黨的旅長!」

  王超凡:「您說什麼樣的人才像是共產黨的旅長呢?」

  胡宗南:「共產黨的旅長態度應該強硬,講話要罵娘!」

  王超凡:「我記得您再三交待,不要罵娘。」

  胡宗南光火地:「我是說不要旅長罵他們自己的人,是要罵我們,罵得越凶才越像,越往上罵才越像!」

  王超凡為難地:「這……」

  胡宗南:「這事你不在行,不懂政治。我看還是由向暉幫你去導演吧!」

  熊向暉的窯洞 內 日

  王超凡垂頭喪氣地:「熊秘書,我讓胡先生這麼一說,真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熊向暉:「王主任,我認為胡先生指示的關鍵是,越往上罵才越像。他不好說透,意思就是讓那個裝扮成共匪旅長的人罵國民黨,罵總裁。」

  王超凡:「真的?」

  熊向暉:「不會錯!他明確對我說過,在延安這個地方搞宣傳,就要比共產黨還革命才行。」

  王超凡:「那你就上任導演吧。」

  熊向暉:「要我導演,可以,但必須有個條件。」

  王超凡:「你就說吧,只要能完成胡先生交的差事,你要十個、一百個條件我也答應。」

  熊向暉:「就一個條件,那就是此事你知、我知,還有那個裝扮成共匪旅長的知,絕對不準傳出去!」

  王超凡:「對!傳出去對你、對我都不好。」

  熊向暉:「是對胡先生不好,對革命不利。如果你同意,我就幫你導演。」

  王超凡:「行!你要怎麼辦就怎麼辦。」

  熊向暉:「第一,要告訴他,胡先生對他的表演不滿意,要重新來過。」

  王超凡:「行!」

  恰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熊向暉拿起電話:「喂!我是熊向暉……胡先生,有什麼吩咐,你就說吧……好,我這就和王主任一塊兒去。」他說罷掛上了電話。

  王超凡:「熊秘書,是什麼事?」

  熊向暉神秘地說:「胡先生說,南京的蔣主席要搞一個大動作,讓你我去他那裡商議一下,如何把延安飛機場布置得好一點兒。」

  王超凡近似自語地:「南京的蔣先生要搞一個什麼大動作呢?為什麼還要把延安機場布置得好一點兒呢?」

  南京 中山陵山麓 外 日

  蔣介石緩步走在春意盎然的山林小路中,一邊欣賞綻開的野花,一邊在用心聽陳誠的匯報。

  陳誠:「西線攻擊的重點延安業已奏效,東線攻擊的重點山東尚未行動。」

  蔣介石:「顧祝同在徐州的班子配齊了吧?」

  陳誠:「基本上配齊了。他現在正統籌計劃向山東發起重點進攻的方案,一俟敲定,就親自進京向您匯報。」

  蔣介石:「東北戰場的情況如何?」

  陳誠:「用東北共匪的話說,他們利用冬季,連續搞了所謂的『三下江南,四保臨江』,日前全部結束。」

  蔣介石:「我們損失多少?」

  陳誠:「約有四萬人槍。不過,很快又得到了補充。」他側過臉看了看面色有些陰沉的蔣介石,「我以為東北戰場最大的問題不是軍事上的失利,而是政治上的失敗。」

  蔣介石就近坐在一條長凳上,沉思有頃,說:「辭修,講講看,他們在政治上有哪些失敗?」

  陳誠:「一是貪污、行賄,再是大小官員借著各種名目敲詐偽滿時期有問題的地主、資本家。」

  蔣介石霍然起身:「熊式輝這個行轅主任是怎麼當的?」

  陳誠取出一份材料:「這是東北政壇元老聯名給您寫的揭發信,全是控告熊主任貪污、斂財的。」

  蔣介石收下材料,有意把話題一轉,問道:「光亭的身體還好嗎?」

  陳誠:「很不好,一直住在醫院中接受治療。」

  蔣介石:「他為什麼突然病得這樣厲害呢?」

  陳誠:「一是在戰場上沒有太大的斬獲,再是他的堂叔杜斌丞在西安被我們逮捕了,他很可能擔心……」

  蔣介石:「告訴他,杜斌丞是杜斌丞,杜聿明是杜聿明。安心地養病,我還要重用他呢!」

  陳誠:「我聽說您準備授胡宗南等有功之人大綬雲麾勳章,是真的嗎?」

  蔣介石:「是真的!我要通過這次授勳,激勵一下在各個戰場上指揮作戰的將官!」

  陳誠:「誰代表您去授勳呢?」

  蔣介石:「我原來的英文秘書、現任宣傳部副部長沈昌煥。為了造成聲勢,一下飛機就為胡宗南他們授勳!」

  延安飛機場 外 日

  飛機場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兵士列隊警戒。

  停機坪旁邊臨時搭建了一個授勳台,一條紅地毯向著機場跑道延伸。

  胡宗南、裴昌會、薛敏泉、董釗、劉戡等全部著將軍呢的服裝,佩戴軍銜站在授勳台一邊。

  飛機徐徐地降落在跑道上,然後緩緩地滑行到授勳台前平穩地停了下來。

  兩個軍人把舷梯推到飛機旁邊,對準艙門放好。

  飛機艙門打開了,盛文雙手抱著一隻華貴的盒子陪著沈昌煥走下舷梯,向著胡宗南等揮手致意。

  接下來,幾十名中外記者相繼走下舷梯,其中有查理和李明霞。

  盛文走上授勳台,雙手把那隻華貴的盒子放在台前的桌子上。

  沈昌煥走上授勳台,對著麥克風激動地說:「今天,我受蔣主席的委託,給解放延安的所有功臣授勳!」

  胡宗南帶頭鼓掌,機場上響起一片掌聲。

  盛文打開華貴的盒子,特寫:

  一枚二等大綬雲麾勳章

  沈昌煥:「現在,授勳開始!奏樂!」

  一架擺在麥克風前的留聲機被打開,熊向暉把針頭放在唱片上,頓時,機場的上空響起軍樂聲。

  沈昌煥從華貴的盒子裡取出二等大綬雲麾勳章,雙手捧在胸前,大聲說道:「為了表彰第一戰區解放延安的功績,蔣主席特授予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中將一枚二等大綬雲麾勳章!下邊,請胡宗南將軍上授勳台領受這枚二等大綬雲麾勳章!」

  胡宗南邁著軍人的步伐走上授勳台,衝著二等大綬雲麾勳章行軍禮。

  沈昌煥雙手將這枚二等大綬雲麾勳章掛在胡宗南胸前。

  機場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幾十位中外記者搶拍這一瞬間的畫面。

  前進指揮所作戰室 內 夜

  胡宗南:「校長再三示諭:與毛澤東面對面地交手,必須是『三分軍事,七分政治』。在此之前,我們三分軍事的戲唱得不錯,拿下了延安。從今天授勳的氣氛看,我們也是可以演好七分政治戲的。我想,趁著中外記者在延安的機會,我們在軍事上可否再上演一出高潮戲呢?」

  盛文:「我想是沒有問題的!」

  裴昌會搖了搖頭:「我看還是以不要輕敵為好。」

  胡宗南:「裴主任,你看有哪些困難呢?」

  裴昌會:「自青化砭失利之後,我軍改變了戰術,全軍輕裝,攜帶乾糧,布成橫直十五至二十公里之方陣數路並進。我軍在崇山峻岭中轉了十二天,只占了延川、清澗、瓦窯堡幾座空城,不僅沒有找到共匪主力,反而搞得部隊疲憊不堪,給養也發生了困難。」

  薛敏泉:「更為困難的是,由於我們進駐的是毛澤東的地盤,偵察手段失靈,無法找到共匪主力決戰!」

  胡宗南盛氣凌人地說道:「盛文參謀長,把我們偵悉的情報告訴裴主任他們!」

  盛文走到作戰地圖前講道:「我們通過飛機、電台已經偵悉共匪主力轉到蟠龍以北的李家川、牡丹川一帶集結。胡長官正確地判斷共軍將在清澗、安定、安塞地區憑藉有利地形實行游擊。」

  裴昌會:「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了共匪主力。」

  盛文指著作戰地圖說道:「為徹底掃蕩牡丹川以北的共匪主力,胡長官決定:以主力由蟠龍鎮附近地區逐次掃蕩牡丹川以北各山溝,並向右旋迴,會同瓦窯堡南下之一部,包圍共匪而殲滅之。」

  胡宗南:「裴主任,對此作戰方案有何意見嗎?」

  裴昌會:「一切聽胡長官的!」

  胡宗南:「盛參謀長,下達作戰命令吧!」

  盛文:「駐紮清澗之整編第七十六師第二十四旅第七十二團於四月十一日開赴瓦窯堡,接替一三五旅的防務。」

  一位上校團長站起:「是!」

  盛文:「麥宗禹代旅長!」

  肩扛少將軍階的麥宗禹站起:「在!」

  盛文:「你要親率第一三五旅於四月十四日由瓦窯堡向李家川前進,阻止共匪向東北逃竄,並接應二十九軍越過李家川。」

  麥宗禹:「是!」旋即坐下。

  盛文:「其他部隊圍殲共匪主力的命令將另行下達。下邊,請胡長官訓話!」

  胡宗南:「為防備共匪伏擊,各部隊前進應以逐點躍進法,以一部搜索,一部停止掩護,主力迅速突擊共匪而殲滅之。明白了嗎?」

  「明白了!」

  胡宗南:「時下,在陝北同時上演了兩台戲:一台是由王主任和熊秘書合演的政治戲,一台是由裴主任和薛參謀長指揮的圍殲共匪主力的軍事戲。我希望你們這兩台戲相互配合,相得益彰,演得有聲有色。能做到Ⅱ巴?」

  「能!」裴昌會、薛敏泉、王超凡、熊向暉答說。

  延安交際處大院 外 日

  查理和李明霞等幾十位中外記者站在院中自由地交談。

  一輛美式吉普車駛進院中,王超凡、熊向暉相繼走出吉普車,衝著諸位記者搖手致意。

  熊向暉:「諸位記者女士們!先生們!今天由我們前進指揮所的政治部王主任陪同大家採訪。歡迎!」

  全體中外男女記者鼓掌。

  王超凡:「很多記者一下飛機就向我們提出要求,希望採訪被俘的共軍旅長。因此,你們的第一場採訪就安排了這個被俘的共軍旅長。你們想怎麼問就怎麼問,想怎麼報導就怎麼報導,完全尊重新聞自由!」

  幾十位中外記者熱烈鼓掌。

  王超凡大聲命令地:「把共軍旅長押出窯洞來!」

  有頃,窯洞大門打開了。那個「共匪旅長」貼上了鬍子,戴著手銬腳鐐昂首仰視地走出窯洞,又一步一步地走到記者面前。

  王超凡:「你不是老說國軍沒有自由嗎?今天請來了五十五位中外記者,你可以對他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這個「共匪旅長」昂首向天外,十分生硬地說道:「這是你們有意安排的,我作為一位解放軍的副旅長,決不會給你們塗脂抹粉的人講話!」

  一位女記者說道:「我是《中央日報》的特派記者,請你回答我,你們丟了延安,是勝利了,還是失敗了呢?」

  這個「共匪旅長」大聲說:「世人誰不知道,《中央日報》是最大的騙子報,我講的話你敢一字不刪地登嗎?」

  這位女記者:「敢!」

  這個「共匪旅長鞏噱慨陳詞:「我們的毛主席早就說了,絕不計較一城一地、一村一戶的得失,因為我們知道,你們占了我們的延安,我們還可以占你們的西安,因為你們打的是陣地戰,我們打的是運動戰!請你向全國的老百姓說,我們的運動戰是一定要打敗你們的陣地戰的!」

  李明霞:「請問你是共軍哪一部分的?」

  這個「共匪旅長」答道:「這是軍事秘密,無可奉告!」

  李明霞:「你這個共軍旅長可真有水平啊,連外交辭令『無可奉告』都懂啊!」

  這個「共匪旅長」得意地:「那是自然了!我們共產黨還有一個姓馬的最高領導叫馬克思,他知道的比你多多了!」

  全體中外記者譁然大笑。

  查理操著漢語問道:「你知道你們的瓦窯堡被國軍占領了嗎?」

  這個「共匪旅長」大叫:「這絕不可能!是國民黨軍隊在造謠!……」

  熊向暉與王超凡交換了個眼色,大聲地:「把這個冥頑不化的共軍旅長帶下去!」

  這個「共匪旅長」轉身走去,同時還大聲叫道:「我們是窮人的隊伍,窮人只有鬥爭才能鬥倒地主,打倒資產階級,打垮國民黨!……」他終於走進了窯洞。

  王超凡:「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共軍的旅長,他們豈能不敗?」

  一個中年男記者大聲問:「我是《大公報》的記者,和胡司令長官有著特殊的關係,可否為我安排一次專訪呢?」

  王超凡:「當無問題。」

  一個男記者問:「請問王主任,我們可以自由採訪嗎?」

  王超凡:「只限於延安!但必須說明:延安仍然殘留著八路軍、游擊隊,時有打黑槍的,因此,你們想看什麼地方,想採訪什麼人,先和我們打個招呼!」

  棗園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的窯洞一切如故,只是靜無一人。

  查理和李明霞在兩個背著槍的國軍士兵的看護下走進。

  查理有些激動地看著窯洞的一切,禁不住地取出照相機不停地拍照。

  李明霞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著在窯洞內看見的一切。有頃,她有意用英文說道:「查理,你相信嗎?毛澤東就是住在這樣的窯洞裡指揮?」

  查理:「不相信!我看了毛住的窯洞以後,我真想當面去採訪毛,問一問他的智慧是怎麼來的。」

  國軍士兵甲:「他們倆嘰哩咕嚕地說些啥?」

  國軍士兵乙:「誰知道?他們兩個是在放洋屁!」

  查理笑了,用漢語說:「你的是在放什麼屁?」

  國軍士兵甲:「反正不會放你們兩個放的洋屁!」

  查理用英文說:「他們不懂英文。明霞,你想去找周先生嗎?」

  李明霞:「非常想!」

  查理:「你想見毛嗎?」

  李明霞:「也非常想。」

  查理:「猜猜看,毛和周會留在陝北嗎?」

  李明霞:「會!」

  查理:「根據呢?」

  李明霞:「他們永遠和中國的老百姓在一起。」

  查理:「想想看,他們二人在做什麼呢?」

  李明霞微微地搖了搖頭。

  靖邊縣青陽岔 外 傍晚

  夕陽西下,初春陝北的大地,顯得是那樣的富有詩情畫意。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坐在村頭的高坡上交談著。

  毛澤東深沉地說:「恩來回來了,從現在起,黨中央實際上就是我們三個人了。換句話說,我們三個人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恩來,你離開這些天有什麼想法啊?」

  周恩來:「我反覆權衡了方方面面的利弊,認為中央一分為三好。」

  任弼時笑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和主席也是這個意見。」

  毛澤東:「先聽恩來講。」

  周恩來:「簡單地說,中央工作委員會由少奇同志任書記,由少奇、老總、董老任常委。」

  毛澤東:「我看還可以增加兩個人,一個是彭真,一個是康生,等他們前來參加土地會議以後,就留在中央工委當常委。」

  任弼時:「同意。另外,董老還應擔任華北財經辦事處主任。」

  毛澤東:「對!為新中國積累財經方面的經驗。」

  周恩來:「中央及軍委大部工作機構暫留晉西北,組織後方委員會,由劍英同志任書記,楊尚昆為後方支隊司令,李維漢、鄧穎超為委員。」

  毛澤東:「此後,中央書記處分為兩地,少奇同志、朱老總到華北領導全國土改和建設根據地等工作。」

  任弼時:「主席、恩來,還有我留在陝北,行使中央、中央軍委的權力,指導全國的革命戰爭。」

  毛澤東:「就這樣決定了!恩來同志,由你起草一個中共中央的通知,用電報發出去。」

  青陽岔臨時會議室 內 夜

  毛澤東:「正式開會前,先向諸位通報幾條消息:第一,東北民主聯軍日前取得了三下江南、四保臨江的勝利,殲敵四萬餘人,收復城鎮十一座,粉碎了國民黨軍『南攻北守、先南後北』的戰略計劃,迫使敵人由攻勢轉為守勢,為東北民主聯軍轉入反攻創造了條件。」

  在毛澤東的講話聲中搖出: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葉子龍、汪東興等與會者不同的表情。

  周恩來:「這是一個重要的戰略轉折!」

  毛澤東:「第二,為牽制閻錫山北上壓迫我賀龍所部,聶榮臻同志率晉察冀野戰軍發起了『正太戰役』。第三,為威脅胡宗南側背,支援陝北,陳賡同志率二縱攻占晉南新絳、稷山等縣城。」

  周恩來:「陳賡同志在晉南還將繼續『大鬧天宮』,迫使胡宗南不敢分兵北上。」

  毛澤東:「好!正式開會。今天的會議就一項內容,我們留在陝北的四百來人成立一個領導機關,那就是直屬司令部。下邊,由恩來同志宣布領導名單!」

  周恩來:「為了加強中央前委機關的工作,中央決定成立一個領導機關。對外,叫崑崙縱隊;對內,從今天起,中央前委機關的代號由三支隊改為九支隊。」

  毛澤東插話:「三三見九、九九歸一,中國革命一定勝利嘛!」

  周恩來:「中央決定,弼時同志擔任支隊司令員,負總責,陸定一同志任政委,葉子龍同志任參謀長,汪東興同志任副參謀長。」

  毛澤東開玩笑地:「你們可不要嫌自己的手下沒有多少兵喲,這就是時下黨中央機關的全部。」

  周恩來:「支隊下邊設四個大隊,支隊司令部為一大隊,包括參謀值班室、機要科、警衛科、行政處、衛生處、調查組和軍委作戰室。二大隊負責情報工作,由胡備文負責。三大隊負責通訊聯絡,由崔林負責。四大隊為新華社,由范長江負責。中央警衛團團長劉輝山、政委張廷楨負責警衛工作。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

  周恩來:「目前我們所處的環境很複雜,為了保密,我建議我們幾位領導搞個化名。主席,你看怎麼樣?」

  毛澤東:「同意。」

  任弼時:「那主席的化名叫什麼呢?」

  毛澤東想了想:「我就叫李得勝吧!」

  葉子龍:「主席起的這個名字好,主席得勝還朝嘛!」

  毛澤東:「不能說還朝,我們離開延安,就是要奪取全國革命的勝利!」

  周恩來:「我叫胡必成,革命必定成功!」

  毛澤東:「弼時,你叫什麼名字呢?」

  任弼時想了想:「我真的想不出一個響亮的名字來了。」

  周恩來:「你是我們的司令,叫我說啊,你就按照司令的諧音叫『史林』Ⅱ巴!」

  任弼時:「好!就叫史林。」

  陸定一:「那我這個政委就叫鄭位吧!」

  毛澤東:「弼時同志,你的這屆『政府』就算組成了,你們四個要把這幾百人的『國家』管理好,任務繁重呢!」

  任弼時風趣地說:「同志們!我現在宣布,我們這屆『政府』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呢?就是再一次地搬家。注意,天不亮就動身,趕到王家灣吃早飯。」

  陸定一:「今晚要提前睡覺,保證每個同志要有充沛的精力在夜間行軍!」

  這時,機要員手持一份電報走進:「主席,剛剛收到一份重要的密電!」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隨手交給周恩來。接著,他說道:「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恩來、弼時留下,其他同志可以休息了。」

  陸定一、葉子龍、汪東興等同志相繼離去。

  周恩來看罷電報轉手交給任弼時。

  毛澤東走到作戰地圖前邊看邊說:「十多天以來,老彭以少數的部隊牽著敵人在黃土高坡、深山大川中遊走,主力部隊天天躲在安全的地方整訓,沒有仗打,手都痒痒了。我看,他們這次可以吃一塊比較大的肥肉了!」

  周恩來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敵一三五旅自瓦窯堡向李家川前進,中途有很多可以設伏的地方嘛!」

  任弼時看完密電說道:「只要這份密電準確無誤,這塊肥肉,老彭他們吃定了!」

  周恩來:「這份情報不僅提供人是可靠的,而且他提供的其他情況也是符合實際的。」

  任弼時:「那主席立即給彭德懷發電報,將這一情報告訴他,請他在瓦窯堡至李家川間選一個戰場,把敵一三五旅殲滅掉!」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臨時住處 內 夜

  一盞小油燈映出破舊窯洞的四壁,以及簡單的家什。

  毛澤東坐在桌前揮筆疾書,很快寫完,把筆放在桌上。

  毛澤東雙手拿起寫好的電文審閱,傳出畫外音:

  「本早密息,清澗之二十四旅一個團本日調赴瓦窯堡,該團到瓦後,一三五旅很可能調動,或往安塞或往蟠龍,望注意偵察並準備乘該旅移動途中伏殲之。毛澤東 十一日二十三時」

  毛澤東看完電報文稿微笑著點了點頭。

  定格 疊印字幕:

  第十四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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