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2024-10-03 21:42:56
作者: 王朝柱
延安 寶塔山 外 展
延安的上空還響著槍炮聲。
一組國民黨軍隊一邊抱著槍射擊和投擲手榴彈,一邊高喊著:「沖啊!」由山底下沿著山坡向山上衝鋒。
這組國民黨軍隊終於衝上山頂,小心地進人寶塔山中,發現靜無一人。
一個士兵疑惑地問道:「連長,這寶塔山上怎麼沒有共軍防守呢?」
連長發脾氣地:「不准這樣說!」
士兵:「那我該怎麼說呢?」
連長:「全都被我們連打死了!」
士兵:「這、這……」
連長:「這是我們連的紀律!你忘了嗎?第一個攻進延安的,要重賞!」
士兵恍然醒悟:「對,對!我們連是第一個攻進延安的,打死了寶塔山上所有防守的共匪。」
其他的士兵七嘴八舌地說道:「連長!快向我們的胡長官報捷吧,我們要領重賞!……」
洛川 前進指揮所臨時下榻處 內 晨
由於拉著窗簾,室內的光線十分暗淡。
客室中央放著一大鐵盆木炭火,一閃一閃地亮著紅光,像是鬼火似的。
胡宗南身上蓋著一件將軍呢的大衣躺在沙發上,似乎睡著了。
熊向暉走進,高興地喊道:「胡先生!胡先生……」
胡宗南騰地一下坐起:「是攻占延安了嗎?」
熊向暉:「是!裴主任打來電話,今晨七時許,我整編一百六十七旅攻占延安寶塔山。」
胡宗南淡然地:「知道了。」
熊向暉:「裴主任要我請示您,是否立即向蔣主席報捷?」
胡宗南:「不!」遂又躺在沙發上。
熊向暉愕然。
這時,一個機要參謀拿著一張紙走進,小聲地:「熊秘書,裴主任又打來電話,這是記錄。」
熊向暉接過電話記錄很快看完,小聲地問道:「胡先生,八時許,我整編第九十師進抵延安市郊,您看……」
胡宗南:「知道了。不准向蔣主席報捷。」
熊向暉再次愕然。
延安城裡,外 日
延安大街兩旁空無一人,家家閉戶上鎖。
一隊國民黨軍人端著槍沿著大街搜索前進。
一輛美式吉普車沿街駛來,戛然停在街道中央。
一位肩扛少將軍階的軍官搖下吉普車的玻璃,探出腦袋,大聲喊道:「弟兄們!不要害怕,我整編第一旅占領了延安,放心大膽地歡慶吧!」
沿著大街搜索前進的國民黨軍隊頓時來了精神,他們大聲叫著,相互擁抱著,有的還高興地對天鳴槍。
洛川 前進指揮所臨時下榻處 內 日
胡宗南興奮地坐在桌前,拿著派克筆疾書。
胡宗南擲筆桌上,拿起剛剛寫好的文稿,大聲說道:「熊秘書,你看看我親筆草擬的報捷電文!」
熊向暉接過電文,小聲地念道:「校長!我整編第一旅於上午十時攻占延安,特向您報捷。學生 胡宗南」
胡宗南得意地問道:「我寫的電文怎麼樣?」
熊向暉:「言簡意賅!可是……」
胡宗南:「就不明白為什麼整編第一旅進入延安以後,才向蔣主席報捷,而且我還要親自草擬電文。對吧?」
熊向暉:「對!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胡宗南哈哈大笑,不無得意地說:「這是為整編第一旅恢復名譽!懂了吧?」
熊向暉:%瞳了!去年整一旅在晉南被共匪重創,您認為這是奇恥大辱!」
胡宗南:「因為這是在給校長的臉上抹黑!你不知道我們國軍的軍史,整一旅自黃埔建軍始,就是由校長親自帶出來的部隊!」
熊向暉:「懂了!我現在就去給蔣主席發這份捷報。」
胡宗南:「發完這份捷報後,立即請裴主任趕回洛川,共同草擬供中央社發布的電訊!」
洛川郊外 日
胡宗南邊走邊說:「由於四國外長莫斯科會議尚在進行,雖說我們奪取延安的任務業已完成,但限於軍事機密,不能對外公布我軍的番號。」
裴昌會邊走邊說:「按照這一口徑,那就無法為整一旅公開平反了!」
胡宗南嘆了口氣:「這是最大的遺憾了!」
裴昌會:「我軍自發起進攻至占領延安的一個星期之中,實際上只打了兩個硬仗,斃、傷、俘共軍總數估計不會超過一千人。」
胡宗南:「絕不可以如實呈報!以如此平平的戰果通告天下,我們何以向校長交待?」
裴昌會:「可時下殲滅陝北共軍主力的任務尚未開始,如果謊報……」
胡宗南:「這也是遺患無窮的事情!」
裴昌會:「你說該如何寫呢?」
胡宗南沉默不語。
洛川 前進指揮所臨時下榻處 內 夜
胡宗南愁眉苦臉地坐在桌前,拿著派克筆相當吃力地寫著、寫著。
熊向暉走進,小聲地問道:「還沒有寫完吧?」
胡宗南不悅地:「我要是寫完了不就喊你了嗎?」
熊向暉:「可是那些記者圍著盛參謀長問個沒完啊!」
胡宗南心煩地:「告訴盛參謀長,不准隨意回答記者們的提問!」
熊向暉:「是!」
胡宗南:「向暉啊,這是政治,出不得半點差錯!戰場上損失一個師,最多挨校長几句罵;像這樣重要的稿子,一句話觸犯了政治上的忌諱,這奮鬥大半生的仕途……」
熊向暉:「有這麼嚴重嗎?」
胡宗南嘆了口氣:「你還年輕,不懂政治啊!」
熊向暉:「但是,我相信由胡先生寫成的這則電訊,不僅讓中外無話可說,而且蔣主席也會滿意的!」
胡宗南:「但願如此吧……」
南京街頭 外 日
報童手裡拿著報紙高聲吆喝:「號外!號外!請看號外!國軍收復延安,生俘共軍一千人……」
各界人士懷著不同的心思買報紙。
上海報亭 外 日
報亭的主人拿著一份報紙大聲吆喝:「看報!看報!請看《中央日報》,上面刊登『國軍解放延安』的長篇社論,詳實地記述了國軍解放延安的經過!」
各界人士排隊購買報紙。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春風得意地在室內踱著步子,用心地收聽廣播。
男播音員:「中央社西安十九日下午四時急電:陝北共軍自企圖南犯以來,國軍即予猛烈反擊,昨下午進抵距延安十公里處,經一番激烈戰事後,今上午十時,已收復延安,同時占領該縣東南郊之寶塔山,戰果正在調查中。」
這時,宋美齡自內室走出,有點焦急地說:「達令!莫斯科四國外長會議……」
蔣介石不高興地擺了擺手:「不要說了,先聽廣播!」
宋美齡下意識地駐足原地,很不高興地收聽廣播。
女播音員:「中央社西安十九日下午五時急電:共軍為配合莫斯科會議向西安所發動之大規模攻勢,今已為國軍完全摧毀。共軍之老巢延安,於本日上午十時為國軍收復。據初步統計,共軍傷亡一萬餘,投誠二千餘……」
蔣介石關死收音機,笑著說:「夫人,請講吧!」
宋美齡:「蘇聯外長莫洛托夫在四國外長會議上公開譴責你破壞和談,挑起內戰,現又興兵進攻延安。」
蔣介石:「美國國務卿馬歇爾的態度呢?」
宋美齡:「馬歇爾雖未像莫洛托夫那樣偏袒共產黨,但他也沒說我們多少好話。」
蔣介石:「這是在預料之中的!」
宋美齡:「對此,我們應該有個態度啊!」
蔣介石從茶几上拿起一份《中央日報》,笑著說:「我已經讓布雷先生組織人寫了一篇社論,你先看看。」
宋美齡接過報紙小聲念道:「國軍本無意進攻延安,一直拖到本月十三日,共軍賀龍、陳賡率部十二萬餘人,由陝北出發對西安采鉗形攻擊的後兩天,才決定於迎頭痛擊之餘,更進一步去解放延安……」她抬起頭,「寫得不錯!」
蔣介石:「寫得好的是這一段!」他拿過報紙不無得意地讀道:「共黨這一次發動全面攻勢,實用於配合莫斯科會議中外人士醞釀國際干涉中國內政的外交攻勢……政府對於這種出賣國家的第五縱隊,自有嚴厲教訓的必要,而最能收教訓的效果者,莫過於掃蕩延安!」他笑著問道:「夫人,有何感想?」
宋美齡感慨地:「布雷先生真文膽也!」
蔣介石大笑過後猝然變色,冷漠地說:「文膽,文膽,只有附焉英明領袖的靈魂上,其妙筆方能生輝!」
宋美齡自語地:「文膽,文膽,只有附焉英明領袖的靈魂上,其妙筆方能生輝……」
蔣介石:「好了!我也要開始做一次既有靈魂又能妙筆生輝的文膽了。」
宋美齡一怔:「達令,你要寫文章?」
蔣介石:「對!給我的得意弟子胡宗南寫嘉獎電!」
洛川 前進指揮所臨時下榻處 內 夜
胡宗南激動地在室內快步走來踱去。
裴昌會不安地:「胡先生,我們應該商議一下如何追剿撤出延安的共匪了吧?」
胡宗南把手一揮:「不!向暉,再給我念一遍校長發來的手啟寅馬府機電!」
裴昌會:「胡先生,已經念了五遍了!」
胡宗南:「念一百遍也不為多!向暉,念!」
熊向暉應聲念道:「延安如期收復,為黨為國雪二十一年之恥辱,得以略慰矣。吾弟苦心努力,赤忱忠勇,天自有以報之也。時閱捷報,無任欣慰。各官兵自有功及死傷者應速詳報。至對延安秩序,應速圖恢復,特別注意其原有殘餘及來歸民眾及俘虜之組訓慰藉,能使之對共匪壓迫欺騙之禽獸行為,盡情暴露與徹底覺悟……」
胡宗南把頭一昂:「停!」
熊向暉停止念電文,望著格外興奮的胡宗南。
裴昌會忐忑不安地問:「胡先生,是要商議……」
胡宗南:「不!向暉,你看著電文,由我來背一次,考一下我的記性如何。」
熊向暉:「是!」
胡宗南昂首窗外,朗朗背道:「十日後,中外記者必來延安參觀,屆時使之有所表現,總使共匪之虛偽宣傳完全暴露也。最好對其所有制度、地方組織,暫維其舊,而使就地民眾能自動革除,故於民眾之救護與領導,必須盡其全力,俾其領略中央實為其解放之救星也。」他笑著問:「向暉,我的記憶如何?」
熊向暉:「上乘,一字不錯!」
胡宗南:「裴主任,你有何感想啊?」
裴昌會不安地:「我實在佩服胡先生的記憶力!」
胡宗南驀地嚴肅起來:「不對!我是要你更深刻地理解領袖的政治用意!」
裴昌會一驚:「是!是……」
胡宗南:「領袖的意思是清楚的,解放延安這篇文章,應把重點放在政治上!」
裴昌會:「是!可共匪的主力……」
胡宗南:「那是下一個階段的軍事任務!時下,就是要按照校長的意圖,把解放延安做出一篇大的政治文章來。」
裴昌會:「是!我一定盡全力安排好。」
胡宗南:「當然,你也要同時做好軍事這篇大文章。舉例說,共匪的領袖級的人物會逃向何處?共匪主力又可能藏匿在什麼地方?」
裴昌會:「這正是我所焦慮不安的!」
胡宗南:「好!我們一道做這篇軍事大文章。」
梁村 西北野戰兵團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彭德懷以堅定的口氣說道:「第一句話:放棄延安是黨中央、毛主席的決定,是暫時的。既然我們的指戰員對黨中央、毛主席感情深,就應該聽毛主席的話,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把胡宗南放進來,就是為了消滅胡宗南。」
王震等西北野戰兵團的指揮員認真地聽著。
彭德懷:「第二句話:胡宗南志大才疏,不要看他這麼瘋狂,趕得我們丟了老家,還得走夜路,我們還要回來的。同志們說得好,延安是我們的,誰也搬不走。你們要告訴我們所有的指戰員,要不了幾年,全中國都是我們的!」
王震等西北野戰兵團的指揮員情不自禁地熱烈鼓掌。
彭德懷:「這不是我彭德懷吹牛、說大話,是黨中央、毛主席說的。王震同志,對吧?」
王震:「對!我和彭總一塊兒聽的。」
彭德懷:「下邊,由我宣布西北野戰兵團的組成名單。我彭德懷任司令兼政治委員。」
王震等熱烈鼓掌。
彭德懷:「習仲勛同志任副政治委員。」
習仲勛站起,向鼓掌的同志們致意。
彭德懷:「張文舟和王政柱同志分任正副參謀長。」
張文舟、王政柱站起向同志們致意。
彭德懷:「徐立清同志任政治部主任。」
徐立清站起向同志們致意。
彭德懷:「由劉景范同志兼任後勤司令。」
劉景范站起向同志們致意。
彭德懷:「我們的西北野戰兵團有張宗遜同志的第一縱隊,王震同志的第二縱隊以及新編第四旅、教導旅共六個旅,二萬六千多人。毛主席說了,我們這二萬六千多人一定要打敗胡宗南的二十四萬人。有信心嗎?」
「有!」
彭德懷:「毛主席還明確地對我說,你們新成立的西北野戰兵團要像抗戰初期的八路軍那樣,不到兩個月,就打了三個漂亮仗。我們能做到嗎?」
「能!」
彭德懷:「會後大家想一想,我們如何才能打好必勝的第一仗!」
徐家溝 毛澤東臨時住地 內 日
毛澤東拿著一份文稿說道:「恩來,這是我連夜起草的《關於我軍撤出延安的解釋工作的指示》,你看後如果沒有修改意見,即可以中共中央的名義發下去。」
周恩來接過文稿很快看完,說道:「很好!尤其最後這幾句寫得有針對性:而我們若能將胡敵大部吸引在陝甘寧而加以打擊消滅,這正便利於其他解放區打擊和消滅敵人,恢復失地。」
毛澤東:「今天你就動身,與少奇同志、老總、弼時同志會合,把我們議的有關中央分工的事情和他們商議一下,等我到了以後就正式開會作出決定。」
周恩來:「行!」
這時,葉子龍手持電報走進:「報告,收到內線發來的緊急密電!」
周恩來接過電報,看完第一份說道:「主席,進攻延安的胡宗南有了測量電台方向位置的設備!」
毛澤東:「換句話說,他們可以根據測出的我們電台的方向和位置,判斷出我們的行蹤了?」
周恩來:「是的。」
毛澤東:「你立即以你我的名義下令:中央的電台停止工作三天。」
周恩來:「是!」他接著又看完第二份電報,嚴肅地說道,「主席,這是一份很重要的情報,是關於胡宗南所部下一步行動的部署!」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有些激動地:「子龍,把地圖拿來!」
葉子龍拿來地圖攤在桌上。
毛澤東一邊看密電一邊指著地圖說:「胡宗南判斷我、撤出延安以後,主力向西退向安塞,為此,他一面將他的前進指揮所由洛川遷延安,一面命令整編第一軍軍長董釗率整編第一師三個旅,整編第九十師兩個旅共五個旅為右兵團,沿延河向安塞攻擊前進。」
周恩來:「這兩個師是胡宗南的精銳部隊,應電令彭德懷同志繼續把他們引向安塞。」
毛澤東:「好!」接著,他一邊看密電一邊指著地圖說道:「由劉戡的第二十九軍軍部、整編第三十六師及整編第十七師的第十二旅、整編第十五師第一百三十旅共四個旅為左兵團,駐延安及延安以南的七里舖至二十里舖和觀音橋地區。」
周恩來:「這裡暫時沒有戰機。」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整編第一百三十五旅、第三十一旅(欠第九十一團)駐延安以東的李家渠、拐峁地區。」毛澤東用食指用力一戳地圖,興奮地說:「這裡是老彭新成立的西北野戰兵團集中地,請老彭考慮一下,可否在這裡打第一仗!」
周恩來:「我同意。」
毛澤東:「立即把這份重要情報發給老彭,還要加一句話,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
周恩來:「好!」
青化砭 外 日
彭德懷偕習仲勛、張宗遜、張文舟、王政柱、徐立清、王震等指揮員走在山樑上。
彭德懷邊走邊說:「根據來自敵人內部的情報,以及各地觀察員和老百姓的報告,敵整編第三十一旅旅部和一個團,正在籌備給養,準備於三月二十四日前開到青化砭。所以,我請諸位到青化砭實地看一看,最後確定在此設伏,殲滅敵整編第三十一旅!」
習仲勛邊走邊說:「我向諸位透露一個消息,毛主席已經批准了青化砭戰役!」
彭德懷一行駐足山樑的最高處,向下鳥瞰:
一條彎彎曲曲的公路蜿蜒在兩架山樑夾著的深溝中。
彭德懷:「習仲勛同志是陝北的老同志,他的雙腳不知走過多少次這條路。下邊,請他實地介紹一下情況。」
習仲勛伸出右手一邊指畫著一邊介紹:「青化砭,位於延安東北三十餘公里處,南北是一條十五餘公里的蟠龍川,也就是我們眼下的這條大川。大川兩面是連綿起伏的高山,也就是我們腳下和對面的高山。大川的底部就是咸陽至榆林的咸榆公路。應該說,這是一個打伏擊的理想地方。彭總,下決心吧!」
彭德懷:「有反對意見嗎?」
「沒有!」
彭德懷把頭一昂,威嚴地說道:「聽我的命令!」
張宗遜、王震等列隊站在彭德懷的前面。
彭德懷:「王震同志,由你率第二縱隊和教導旅埋伏在我們所在的這架山樑後邊的房家橋至青化砭大道以東!」
王震:「是!」
彭德懷:「張宗遜同志,由你率第一縱隊主力埋伏於我們對面那架山樑上述大道以西的閻家溝至白家坪。」
張宗遜:「是!」
彭德懷:「新編第四旅埋伏於青化砭以東及東北高地。獨立一旅為預備隊,位於郭家莊、丁家莊、首頭莊之線,並對安塞、延安方向保持警戒。聽明白了吧?」
「明白了!」
彭德懷順著蟠龍川用手畫了一個U圖形,繼續說道:「這就是一個天然的布袋,從兵法上講叫圍三闕一。只要敵三十一旅後尾通過房家橋後,王震同志立即命第二縱隊一部兵力斷其退路,第二縱隊主力、教導旅及第一縱隊迅速由東西兩面夾擊,新編第四旅猛撲青化砭,攔頭堵擊,合力圍殲敵第三十一旅!」
習仲勛:「這是保衛延安的第一仗,一定要做到初戰必勝,打出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的軍威來!」
青化砭陣地 外 日
戰士們潛伏在掩體內,凍得幾乎縮成一團。
王震走在掩體的上面,不停地說道:「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不要凍壞了身子!」
指戰員們跳出掩體,望著暖洋洋的太陽活動四肢。
一個戰士問道:「王司令!今天都二十四日上午了,敵人怎麼還沒來啊?」
「是啊!敵人還來不來啊?」指戰員們七嘴八舌地問道。
王震不知該如何回答,向著右方一轉身,只見:
彭德懷、習仲勛帶著西北野戰兵團的指揮員大步走來。
王震:「看!彭總他們來了,你們問彭總吧!」
指戰員們有的吐舌頭,有的做鬼臉,相繼又跳進掩體中做戰前準備的樣子。
彭德懷走到跟前,大聲說:「同志們!辛苦了!由於敵人沒有籌足口糧,動身的日子改在了明天清晨!」
王震:「彭總,看來胡兒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習仲勛:「這都要歸功於延安的老百姓堅壁清野搞得好!王震同志,暫時解除作戰的命令,讓同志們吃頓熱乎飯,暖暖身子吧!」
王震大聲地:「同志們!生火做飯,吃得飽飽的,準備明天再消滅敵三十一旅!」
延安交際處 外 日
裴昌會在薛敏泉、王超凡等的陪同下隔著門窗察看一幢一幢的窯洞。
薛敏泉小心地問道:「裴主任,延安交際處是共匪接待貴賓的地方。明天,我們的胡長官由洛川移駕延安,我看前進指揮所就設在這裡吧?」
裴昌會:「我看是可以的,但不知道胡先生的想法。」
王超凡:「如果胡長官不滿意,我們還看了看共匪的邊區銀行,雖說條件不如這裡,但還安靜。」
裴昌會:「你們還有什麼困難嗎?」
薛敏泉:「弟兄們帶的糧食快吃完了……」
裴昌會搶先答說:「胡先生明令示意:取糧於民!」
王超凡:「老百姓家十室九空,剩下的老人也沒有多少糧食。再說,這些老人還要為七分政治現身說法呢!」
恰在這時,一個少將走到近前,行軍禮:「裴主任!三十一旅旅長李紀雲前來聽訓!」
裴昌會質問:「你怎麼還留在延安?部隊準時到了青化砭了嗎?」
李紀云:「報告裴主任,三十一旅還未開拔。」
裴昌會:「為什麼?」
李紀云:「弟兄們帶的糧食所剩不多了,擔心到了青化砭以後,老百姓家也沒有糧食。」
裴昌會:「知道了!你是旅長,應該懂得『軍令如山倒』這句話的分量!」
李紀云:「是!今夜午時吃飯,天亮以後準時進入青化砭駐防區域!不過,這糧食……」
裴昌會:「明天上午,胡司令長官隨前進指揮所遷往延安,到時我會給你們反映的!」
李紀云:「謝裴主任!」轉身大步走去。
裴昌會:「王主任,你的七分政治完成得怎麼樣了?」
王超凡:「卑職不敢言好,請裴主任親自檢查!」
延安大街 外 夜
一支整裝待發的國民黨軍隊站在街頭。
肩扛少將軍階的李紀雲與幾位穿著呢子大衣的將軍沿著大街走來,十分嚴肅地檢查就要出發的部隊。
李紀雲一行走到隊伍的最前邊,那是一支由二十幾個便衣組成的偵察隊。他逐一看了看,嚴肅地問道:「你們都是國軍嗎?」
「是!」
李紀云:「延安的老百姓知道你們今夜的行動嗎?」
「不知道!」
李紀云:「好!你們頭前帶路,和大部隊要間隔五十米。」
「是!」
李紀云:「出發吧!」
二十幾個便衣邁著整齊的步伐出發了。
有頃,李紀雲命令:「偵察連踉上!」
一支偵察部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出發了。
有頃,偵察連消失在夜色的大街上,李紀雲大聲地命令:「全體出發!」
敵三十一旅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前走去。
青化砭陣地 王震的指揮部 內晨
王震站在臨時指揮部的隱蔽處,拿著望遠鏡向蟠龍川底公路上俯瞰:
二十幾個便衣沿著公路西側登林坪西山樑搜索前進;
偵察連沿著公路東側山地搜索,他們走到半山腰,端著機槍對著山上掃射了一陣。
蟠龍川山谷中迴響著清脆的槍聲。
敵三十一旅沿著公路大搖大擺地走進蟠龍川山谷。
王震小聲地命令:「立即向彭總報告!」
彭德懷指揮所 內 日
彭德懷站在隱蔽的臨時指揮所內,拿著望遠鏡向蟠龍川底的公路上望去:
敵人大模大樣地走在公路上,機槍裹著槍衣、小炮裹著炮衣,捆在驢馱子上。
幾輛美式吉普車沿公路駛來,打頭的一輛戛然而止,接著另外幾輛也相繼停在公路的旁邊。
李紀雲與幾個肩扛少將軍階的將官走下吉普車,望著從身邊走過的浩浩蕩蕩的隊伍得意地大笑,然後他們又似在說些什麼。
王政柱快步走到跟前,小聲地說:「彭總,王震同志打來了電話。」
彭德懷放下望遠鏡,快步走進指揮所,接過電話說道:「王鬍子,請講!」
電話中傳來王震的話聲:「彭總,敵人指揮機關已經通過我前方。」
彭德懷:「我看到了!記住:一定要等敵人全部進來了你再關門。」
王震:「是!敵人的後尾部隊全都進來了,我們何時發起攻擊?」
彭德懷:「再等幾分鐘!」他拿著電話問道:「王政柱同志,所有參戰部隊都準備好了嗎?」
王政柱:「準備好了!」
彭德懷看了看手錶,時針指向十點,他拿起電話,命令道:「王鬍子!立即命令部隊,開始攻擊!」
王震指揮部 外 日
王震放下電話,掏出手槍對著蟠龍川底下的敵人開了兩槍,大聲喊道:「關門打狗,發起攻擊!」
霎時之間,青化砭的上空響起了激戰的槍炮聲。
蟠龍川底 外 日
蟠龍川谷底迴響著震耳欲聾的槍炮聲。
李紀雲與幾個少將嚇得不知所措,慌作一團,爭著往吉普車底下鑽。
一個參謀拿著電話鑽到車下:「旅長!快向前進指揮所裴主任呼救Ⅱ巴!」
李紀雲接過電話,大聲喊著:「喂!我是三十一旅的李紀雲旅長,請立即給我接裴主任……什麼?他不在?他幹什麼去了?……他陪著胡長官參觀延安城去了……請你立即告訴胡長官和裴主任,我三十一旅在青化砭遭到了共匪伏擊……喂!喂!他媽的怎麼斷了!」他用力把電話往地上一摔,「完了!完了……」
延安街道 外 日
延安大街的兩邊隔不遠就站著一個持槍的警衛,看不到一個老百姓。
一輛美式吉普車飛馳而來。化人車中:
熊向暉坐在前排座位上,警惕地看著前方。
裴昌會與胡宗南並排坐在後面,表情嚴峻地交談著。
裴昌會:「胡先生,您看前進指揮所應該設在什麼地方好呢?」
胡宗南:「你先告訴我,延安的安全如何?」
裴昌會:「很不好,晚上經常有打黑槍的,甚至有扔手榴彈的。我們進駐延安還不到一個星期,就無辜地死了十多個弟兄。」
胡宗南:「雖說延安交際處條件不錯,可太不隱蔽,當然也不安全。我們就把前進指揮所設在共匪的邊區銀行吧!」
裴昌會:「行!下面,您還想看看什麼地方呢?」
胡宗南:「去看共匪中央的所在地是個什麼樣的!」
延安 棗園院中 外 日
棗園格外清靜,只因有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國民黨軍隊,昔日溫馨的棗園突然變得恐怖了。
裴昌會陪著胡宗南等一行走在棗園的路上。
裴昌會:「胡先生,這裡就是共匪首領住的地方。」
胡宗南:「毛澤東、周恩來也住在這裡嗎?」
裴昌會:「住在這裡。」他指著一幢近似洋樓的建築,「那裡就是美軍觀察組住的地方。」
胡宗南:「難怪這些美國軍人為毛澤東說話,他們天天都在受著赤化教育。」
裴昌會:「胡先生,想參觀誰的窯洞?」
胡宗南:「毛澤東!」
毛澤東住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住的窯洞空蕩蕩的,但窯洞裡的陳設一如既往。
胡宗南一步邁進這整齊的窯洞,舉目四望,頗有感觸地自語:「看來,毛澤東是個愛乾淨的農民。」
裴昌會指著書桌介紹說:「毛澤東就是在這張桌子上辦公的,除了在此指揮共匪和我們作戰外,還和南京的秀才們打筆墨官司。」
胡宗南大發感慨地說道:「這和我們比起來,真是無話可說!」他邊說邊拉開抽屜,看見了毛澤東留下的紙條。他拿出來一看,特寫並傳出毛澤東的畫外音:
「胡宗南到延安,勢成騎虎。進又不能進,退又退不得。奈何!奈何!毛澤東」
胡宗南看罷仰天大笑。
裴昌會等一行人被笑得不知所措。
胡宗南:「熊秘書!存好這張紙條,留個紀念。」
熊向暉:「是!」他接過這張紙條看罷也忍不住地笑了。
恰在這時,一個參謀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報告裴主任,大、大事不好了!」
裴昌會一怔:「不要慌,慢慢說!」
參謀:「我三十一旅李紀雲旅長打來電話,說他們旅在、在什麼青化砭遭共匪伏擊了!」
裴昌會:「情況如何?」
參謀:「中途電話斷掉了!」
胡宗南:「裴主任,你估計一下雙方戰鬥情勢的發展?」
裴昌會:「凶多吉少!」
胡宗南沉吟片刻,極其嚴厲地命令:「通知有關部門,嚴密封鎖我三十一旅被共匪伏擊的消息!」
青化砭戰場 外 日
蟠龍川公路到處都是被俘的國民黨軍官和士兵。
蟠龍川公路兩邊都是繳獲國民黨軍的大炮、槍枝、汽車、彈藥以及各種給養品。
彭德懷與習仲勛、張宗遜、王震等有些費力地走在公路上,不時看看戰利品。
幾輛美式吉普車依然停在公路的兩邊,李紀雲等幾位國民黨軍少將低著頭站在一邊。
王政柱與幾位參謀在一起核對著數字。
彭德懷與習仲勛、張宗遜、王震等走到跟前。
王政柱向彭德懷等行軍禮:「報告彭總!青化砭戰役的戰果初步統計出來了。」
彭德懷:「把主要的數字給我們講一講。」
王政柱:「敵第三十一旅上自旅長李紀雲,下至勤雜夫二千九百餘人全部被俘,無一漏網。我三五九旅俘虜敵第九十二團上校團長謝養民以下一千一百四十六名,教導旅活捉了敵少將副旅長周貴昌,獨四旅也取得豐碩的戰果。」
習仲勛:「在槍枝彈藥方面斬獲有多少?」
王政柱:「初步統計,繳獲迫擊炮三十二門,輕重機槍一百六十二挺,步馬槍一千二百一十餘枝,槍彈約二十萬發。馬匹、驢子尚未統計出來。」
習仲勛:「了不起!」
彭德懷指著自己的手錶說,「更為了不起的是,青化砭戰役總共用了一小時四十七分鐘!」他指著低頭不語的李紀雲等被俘的將領,有意地說道:「同志們!我們在撤出延安的時候,敵人氣勢洶洶地進入了延安。可是在眼前這小小的戰場上,我們以絕對優勢兵力壓倒了它。看來,我們在具體戰鬥中,就得殺雞用牛刀!」
這時,李紀雲悄悄地抬起頭看了彭德懷一眼。
彭德懷:「不要偷著看我嘛!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你們出高價錢買我項上人頭的彭德懷!」
李紀雲等俘虜驚得「啊」了一聲,抬起頭看著彭德懷。
彭德懷指著李紀云:「你叫什麼名字?」
李紀云:「我就是三十一旅旅長敗將李紀雲。」
彭德懷:「你對青化砭戰役有何感想啊?」
李紀云:「我……當時想,就這麼完了,真想不到!太快、太快了!」
彭德懷:「這完全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他說罷轉過身來,命令地說道:「王副參謀長,儘快核實數字,向黨中央、毛主席報捷!」
子長縣王家坪 外 日
劉少奇、朱德、周恩來、任弼時等站在村頭向遠處眺望。
毛澤東乘坐一輛吉普車沿山路駛來。
吉普車後邊跟著兩輛卡車,上邊坐著葉子龍、胡喬木等工作人員和警衛人員。
吉普車戛然停在路口,毛澤東跳下車來,與走上前來的朱德擁抱:「老總,暌違多日了!」
朱德:「老夥計!你我分別還差一天才兩個星期,何談暌違多日嘛!」
毛澤東感慨地:「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喲!」
劉少奇迎上去緊緊握住毛澤東的手說道:「是啊,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任弼時走過來握住毛澤東的手:「少奇同志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毛澤東握住周恩來的手:「你我也分別了六天了,工作進行得怎麼樣?」
周恩來看了看任弼時說道:「弼時同志不贊成黨中央留在陝北。」
任弼時的窯洞 內 夜
任弼時伏案疾書,看樣子很是動情。
毛澤東走進:「弼時,在做什麼大文章啊?」
任弼時站起身來:「主席,請坐!我為一個十五歲的女共產黨員的事跡所感動,想寫幾句感想。」
毛澤東坐在一張凳子上,沉吟片刻:「你能給我講一講這個十五歲的女共產黨員的事跡,讓我也感動一下嗎?」
任弼時低沉地說:「可以。」
深情的音樂漸起。隨著任弼時那充滿感情的話聲,漸漸疊化出有關的畫面。
任弼時:「在山西省文水縣有一個雲周西村,這裡的百姓覺悟高,對共產黨和子弟兵有著很深的感情。平時,他們為部隊做軍鞋、送軍糧,戰時抬擔架、救傷員。在這當中有一位了不起的組織者,她就是十五歲的女共產黨員劉胡蘭。就在去年反頑鬥爭中,我們的一位年輕、英勇的連長掛了花,被劉胡蘭救到自己的家。她一口水一口飯地救活了這位連長;她又親自煎藥、熬湯,幫著這位連長養好了傷。在這期間,劉胡蘭為這位連長做了換洗的衣服和行軍穿的山地鞋,並親自送這位連長重返戰場……」
突然,音樂變得陰森而又恐怖起來……
任弼時:「就在劉胡蘭送走連長的第二天,由於內奸的出賣,劉胡蘭被當地人民罵做狗子軍的頑軍逮捕,要她交出全村共產黨員的名單,供出我軍駐紮的地方。劉胡蘭昂首挺胸,大義凜然,只承認自己是共產黨員,其他一切不知道。敵人軟硬兼施,從肉體到精神給予劉胡蘭最嚴重的摧殘,她依然只說自己是共產黨員!最後,狗子軍搬來了磨得鋥亮的鍘刀,威脅說:『胡蘭子,說出來,你就一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說,一鍘刀就讓你變成無家可歸的野鬼。』最後,我們年僅十五歲的女共產黨員劉胡蘭高喊著『共產黨萬歲!』被這些蛇蠍心腸的狗子軍活活地鍘死了……」
隨著任弼時憤怒、哽咽的話聲,畫面漸漸地回到了任弼時的窯洞。只見:
任弼時淌下了無比悲憤的淚水。
毛澤東兩隻淚眼噴吐著火焰。
任弼時低泣地說道:「劉胡蘭才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啊,她的死讓每一個活著的人都應該問一句: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毛澤東:「同時,還應該問一句:人為什麼而活著?又應該為什麼去獻身?」
任弼時:「這是每一個中國人——尤其是我們這些自稱革命者的同志應該回答的首要問題。」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似仍在沉思之中。
任弼時:「晉綏的同志想把劉胡蘭當做一個典型來宣傳,希望主席能為劉胡蘭題詞。」
毛澤東:「我是一定要題詞的!」他走到桌前,提筆展紙,憤怒疾書的特寫: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子長縣王家坪毛澤東窯洞 內 日
毛澤東一邊吸菸一邊踱步凝思。
毛澤東俯身打開收音機,然後雙手抱在胸前準備傾聽。
收音機中傳出一個男播音員的話聲:「三月二十五日,《中央日報》根據延安的電訊,在國軍強大的火力攻擊下,共匪已經潰不成軍,成鳥獸散,紛紛逃入陝北的大山之中。據被俘的共匪高級官員稱,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匪首有的逃往佳木斯,或已潛逃出國……」
劉少奇走進:「主席,您在聽廣播?」
毛澤東:「不了解敵人的宣傳動態,就摸不透蔣某人下一步棋的走法。」他說罷關死收音機。
劉少奇:「主席,您說敵人的電台為什麼天天在叫喊我們不在陝北了呢?」
毛澤東:「一句話,動搖軍心。」
劉少奇:「對!撤出延安,在全國人民——尤其是第二戰線的朋友心中已經造成一定的混亂。如果我們這些人再離開延安,其政治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毛澤東:「蔣某人進攻延安也罷,造謠我們逃往異地也好,目的就是一個:利用軍事和宣傳兩種武器,妄圖首先割斷我黨右臂,並且驅逐我黨中央和人民解放軍總部出西北,然後調動兵力進攻華北,達到其各個擊破的目的。」
劉少奇:「就這個意義上講,我是贊成中央留在陝北的。」
周恩來一步走進:「可弼時同志是堅決主張把中央遷往其他地方的。」
毛澤東:「我知道恩來是力主中央留在陝北的。」
劉少奇:「我清楚,恩來和我談過這件事。」
毛澤東:「那我們開個書記處會議,認真地討論一次,甚至多次,最後要少數服從多數,由中央作出結論!」
「同意!」
毛澤東:「看恩來高興的樣子,一定是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周恩來取出一份電報:「彭德懷同志發來捷報,今天上午十時許,在青化砭發起伏擊戰,一舉擊潰敵三十一旅,斬獲頗多!」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一邊把電報交給劉少奇一邊高興地說道:「立即致電彭德懷、習仲勛:慶祝你們殲滅三十一旅主力之勝利。此戰意義重大,望對全體指戰員傳令嘉獎!其意義猶如長徵到達陝北後的直羅鎮戰役,起到了奠基禮的作用。」
劉少奇看完電報激動地說:「蔣某人、胡宗南大肆吹牛才六天,我們的彭德懷同志就給了他們一個最響亮的耳光!」
周恩來:「光打蔣某人和胡宗南的耳光還不行,我們也要利用青化砭戰役的勝利做一篇文章!」
毛澤東:「對!我看是要做一篇大文章,利用電台向全國廣播,讓各界人民了解真相!」
延安 前進指揮所 內 日
胡宗南躺在沙發上蹙著眉頭在收聽廣播:
「陝北廣播電台二十五日電訊:人民解放軍總部發言人公布陝甘寧兵團首次捷報:我陝甘寧兵團一部於本月二十五日在延安東北七十里之青化砭附近殲滅胡宗南軍整二十七師三十一旅旅部及其一個整團,共四千餘人。總部發言人指出,這一殲滅戰有三個特點:第一是快,從戰鬥開始到結束,只用了兩個鐘頭;第二是乾淨徹底,該部敵人自旅長到士兵,沒有一個逃脫;第三,敵我傷亡是二十比一。綜合以上三點,堪稱模範戰例。此次殲滅戰距我軍撤出延安僅六天……」
熊向暉引裴昌會走進:「胡先生,裴主任到了!」
胡宗南坐起,隨手關死收音機,冷漠地:「裴主任,有什麼事嗎?」
裴昌會:「您事前曾三令五申,不得把青化砭戰役透露出去。而今共匪天天廣播,戰役的地點,部隊的番號,傷亡的人數都準確,您說……」
胡宗南:「事已如此,我還能說什麼呢?因此,報不報,怎麼報,報給誰,由你們定,我不再過問。」
裴昌會:「我知道了。」
胡宗南:「向暉,你看了他們為招待中外記者準備的情況,還滿意吧?」
熊向暉:「裴主任他們費了不少力氣,也搞出了規模,就是在『要比共產黨還革命』方面有差距。」
胡宗南:「你向裴主任提出來了嗎?」
熊向暉:「提出來了。但我的意思是在您看過之後一併修改。」
胡宗南笑了:「向暉,你很會做人啊!」
熊向暉:「這不是會做人不會做人的事,我必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給胡先生帶來不好的影響。」
胡宗南:「很好!」他站起身來,嚴肅地問道:「裴主任,你們找到共匪的主力部隊了嗎?」
裴昌會:「說實話,沒有。」
胡宗南繼續問道:「你們獲悉匪首毛澤東、周恩來等的準確去向了嗎?」
裴昌會:「沒有。」
胡宗南生氣地:「一定要儘快查出!」
子長縣王家坪村頭 外 傍晚
毛澤東與周恩來沿著街道一邊交談一邊走來。
毛澤東:「雖說弼時同志仍然堅持黨中央應該從陝北遷往異地,但書記處多數成員同意留在陝北。」
周恩來:「弼時同志的出發點是好的,就說我吧,也十分擔心主席的安全。」
毛澤東:「我就不愛聽這句話!馬克思死了,革命沒有停止。列寧死了,蘇聯建成了社會主義。我毛澤東出了意外更沒關係,中國革命仍然會大步前進!」
周恩來:「但主席也不能否認領袖的作用啊!」
毛澤東:「你走後,我們到棗林溝再舉行會議,一定要作出決定來。」他站在村頭,嚴肅地說:「但是,黨中央是一定要留在陝北,哪裡也不去,這是定了的!」
周恩來:「恐怕主席還要親自電告其他的中央局。」
毛澤東:「我已經給賀龍同志和李井泉同志發去電報,告訴他們:『中央率數百人在陝北不動,這裡人民、地勢均好,甚為安全。』」
周恩來:「主席還有什麼囑託嗎?」
毛澤東:「你是賀龍同志的人黨介紹人,一定要向他講清楚晉綏這副擔子的重要性。」
周恩來:「我會的。但是,我對即將在棗林溝召開的書記處會議有些擔一心。」
毛澤東:「怕我和任弼時兩個湖南人吵架,對吧?」
周恩來笑著說:「對。」
毛澤東:「聽人勸,吃飽飯』,我一定會克制自己。但是,我也希望弼時同志也要按照『聽人說、吃得多』辦事。不然嘛,我們這兩個湖南人還是免不了要吵幾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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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