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2024-10-03 21:42:15
作者: 王朝柱
南京 美國駐華大使館會客廳 內 日
司徒雷登坐在寫字檯前,用心地整理有關的文件。
傅涇波引周恩來走進:「大使先生,中共代表團團長周恩來先生到了!」
司徒雷登客氣地:「周先生請坐。」
傅涇波獻上一杯咖啡:「周先生,請用咖啡。」旋即坐在沙發上,拿出筆記本、派克筆準備做記錄。
周恩來:「謝謝!」他用小勺攪了攪,端起咖啡杯飲了一口,遂又放下。
司徒雷登拿著一疊文件走過來,坐在與周恩來相對的沙發上,把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說道:「今天請周先生來,就是向周先生轉達我與蔣先生會談的內容。」
周恩來:「請講。」
司徒雷登:「蔣先生同意先成立一個非正式小組,由我與國共雙方商談改組政府。」
周恩來:「可以。」
司徒雷登:「但蔣先生說在商談之前,中共必須接受他提出的五個條件。」
周恩來表情嚴肅地:「是哪五個條件呢?」
司徒雷登:「一、讓出蘇皖邊區;二、讓出膠濟線;三、讓出承德與承德以南;四、在十月十五日前東北退至黑龍江、興安省及嫩江與延吉;五、魯、晉兩省須退出六月七日後占領的地區。」
周恩來極力控制著:「如果我們不接受呢?」
司徒雷登:「蔣先生說,否則,停戰、改組政府都無從談起。周先生,有沒有商量的餘地呢?」
周恩來怒火中燒,斷然地答說:「絕對不能接受,一條也不行!」他看著有點震驚的司徒雷登,反問道,「蔣先生何以如此無理,愈要愈多呢?」
司徒雷登:「蔣先生說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周恩來淡然地笑了笑說:「蔣先生又打錯了算盤。他的錯覺是:兩三個月後,他可以從軍事上進占蘇北、膠濟路、熱河南、同蒲南段、津浦北段、安東、哈爾濱。談得固好,打得最好,邊打邊談,最後拖成也好。」
司徒雷登:「聽周先生的口氣,如此和平無望,似非內戰不可了。」
周恩來:「大使先生,這是蔣先生的方針。我們是無條件停戰,依照政協決議改組政府。今年六月協議,我們讓步很多。如今蔣先生要求無厭,故內戰責任由蔣負之。」
莫愁湖遊船 外 日
莫愁湖四周已經戒嚴,荷槍實彈的軍警布滿湖畔。
一隻龍形的遊船緩緩地在湖上漂蕩。
畫舫中,馬歇爾、司徒雷登隔桌品茗,認真地交談。
司徒雷登:「你與蔣先生談得怎樣?」
馬歇爾:「他的態度越來越強硬。」
司徒雷登:「你可以給他施加政治壓力嘛!」
馬歇爾:「我不僅轉達了周恩來絕不接受的意見,而且還講了這樣的意思:蔣先生的做法,很可能導致共產黨控制全中國,美國政府對蔣壓制人民自由的行徑十分不滿。」
司徒雷登:「蔣是如何看待的?」
馬歇爾:「蔣認為由共產黨控制全中國是白日說夢,待他把共匪殲滅之後,美國的輿論一定會站在他一邊的。」
司徒雷登取出一份文件:「這是他們的參謀總長送來的一份戰果,聲稱:國軍進占海安後,共匪業已損失二三萬人,已潰不成軍。他們決定分兵清剿,很快就占領南通、如皋、海安地區,把共匪趕出蘇北,只是時間問題了。」
馬歇爾:「誰說得清是勝還是敗?」
司徒雷登:「將軍的意見呢?」
馬歇爾取出一份英文稿子:「這是我以你我的名義起草的一份聯合聲明,明確地告訴國共雙方,如此下去,美國調處的使命就結束了。」
司徒雷登接過文稿很快看畢:「好!是到了給他們雙方一點兒壓力的時候了。」
南京街頭 外 日
報童背著裝有報紙的挎包,手裡搖晃著一份報紙大聲地吆喝:「看報!看報!馬歇爾將軍和司徒雷登大使發表聯合聲明,宣告美國調停中國內戰失敗——」
大街上來往行人駐足買報,有的用心看報。
上海街頭報亭 外 日
一個中年男賣報人站在報亭前大聲吆喝:「看報!看報!馬歇爾將軍和司徒雷登大使發表聯合聲明,宣告美國調停中國內戰失敗!從此國共雙方將大打出手——」
買報的人排成長龍站在報亭的一邊等候買報。
一位中年婦女站在報亭裡面一面收錢一面賣報。
馬歇爾下榻處客廳 內 日
馬歇爾一邊快速踱步一邊焦急地說:「你我發表聯合聲明的原意,本來是給國共雙方施點兒壓力,讓他們坐下來,按照我們美國的意圖實現停戰,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司徒雷登坐在沙發上,十分紳士地抽著雪茄,不緊不慢地說:「你還不了解中國老百姓的心態,他們就怕天下沒事,茶餘飯後就沒扯閒天的話題了!」
馬歇爾:「中國的當政者呢?」
司徒雷登:「說歸說,做歸做,用中國人的一句俗話說,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
馬歇爾:「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司徒雷登:「也借用中國的一句俗話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梅園新村 周恩來辦公室 內 日
周恩來坐在桌前用心地審閱文件,不時拿起筆在文件上寫些什麼。
童小鵬手持電報走進,高興地說:「周副主席!我華中野戰軍又在李堡取得了四戰四捷!」
周恩來接過電報,小聲地念道:「李堡一戰,我華中野戰軍共殲滅國民黨軍新七旅全部、第一。五旅旅部及三一四團,俘第一。五旅旅長、新七旅副旅長以下五千餘人,斃傷三千餘人。毛澤東主席稱之為第二個大勝仗!」他抬起頭,興奮地說,「立即轉給董老,請他向同志們儘快傳達,讓大家高興!」
童小鵬:「是!不過,您……」
周恩來拿起放在桌上的皮包:「我這就去美國駐華大使館,和司徒雷登會談。」
美國駐華大使館 內 日
司徒雷登客氣地:「周先生,你對我與馬歇爾將軍的聯合聲明持何態度?」
周恩來:「簡而言之,美國政府認為馬歇爾將軍的使命失敗了。」
司徒雷登:「何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呢?」
周恩來取出一份報紙:「你們的聲明清楚地寫道:國共和平調處難獲妥協,現戰爭範圍日益擴大,幾有使全國卷人戰禍而致負責者不能控制之虞……」
司徒雷登:「好了,好了!這只是指出你們雙方的問題,並未說明我與馬歇爾將軍的使命失敗了嘛!」
周恩來淡然一笑:「請問,大使先生將如何進行調處國共雙方永久停戰、改組政府呢?」
司徒雷登:「請問,你們如何才能接受蔣先生提出的五項條件呢?」
周恩來:「我們也有五項條件為前提。」
司徒雷登:「請講。」
周恩來取出一紙公文念道:「一、中共軍在蘇北配置一個師;二、中共軍完全撤出膠濟鐵路;三、除承德外,熱河南部之中共軍撤走;四、滿洲除安東外,問題易解決;五、山東、山西,只要國民黨方面採取同樣行動,中共軍撤出六月七月以來所占領的城鎮。」
司徒雷登接過這紙公文用心閱畢搖了搖頭:「蔣先生很難接受你們提的這五項條件。」
周恩來:「那我們還是堅持原議:蔣先生提的五條,我方一條也不接受!」
司徒雷登:「那蔣先生可就要大開殺戒了!」
周恩來:「請問蔣先生哪一天沒有大開殺戒呢?」
司徒雷登:「我可聽說你們在蘇中的形勢很不利啊!」
周恩來坦然地笑了:「這點嘛,蔣先生比大使閣下要更清楚一些!」
廬山 蔣介石行營客廳 內 夜
蔣介石微眯著雙眼倒在沙發上,蹙著眉頭收聽廣播。
「我華中野戰軍主力根據中央軍委的命令,於八月二十日晚向南開進,插至國民黨軍的側後,二十一日午夜,發起了丁堰、林梓戰鬥,至二十二日上午,先後攻占丁堰、林梓、東陳等據點,全殲五個交通警察大隊共五千餘人……」
蔣介石騰地一下站起,又「啪」一下關死那台落地收音機,快速走到作戰地圖的前邊,看著這張標有各種作戰符號的地圖陷入沉思。
陳誠走進:「委座!」
蔣介石頭也不回地問道:「辭修,說句實話,我們在蘇中是勝了還是敗了?」
陳誠指著地圖:「我只能這樣對委座說,雖說國軍有不少傷亡,但蘇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城鎮都被國軍收復,八月底以前,我將把粟裕的部隊全部趕出蘇中!」
蔣介石又來了興致:「辭修,快講講你的設想。」
陳誠指著作戰地圖:「粟裕殘部退出蘇中之後將逃向何方呢?東面是大海,南面是長江,西面是津浦鐵路南段,他絕不會去這些地方。」
蔣介石:「他唯有逃向北面的山東沂蒙山。」
陳誠:「到那時,我將命令李默庵所部向北跟進,電令第二綏靖區王耀武司令由濟南揮師南下,將共匪殘部消滅在沂蒙山中!」
蔣介石:「很好!這樣一來,津浦、膠濟兩線的問題也隨之解決了!」
陳誠:「同時,我將命令徐州綏靖公署薛岳所部沿隴海線西進,鄭州綏靖公署劉峙所部沿隴海線東進,把劉伯承、鄧小平的共匪消滅在豫東一線。」
蔣介石:「不錯!果如斯,隴海線的問題也就解決了。」他指著地圖命令地說:「時下剿匪的重點在南線,但也不要忽視了北線,重點嘛,在大同、張家口一線。」
陳誠:「我早就以委座的名義電令閻錫山和傅作義,先攻占大同,然後再奪取張家口。」
蔣介石:「很好!你打算先從哪裡打起呢?」
陳誠:「還是從蘇中打起!」他取出一份公文,「這是在蘇中最後的作戰計劃,如委座同意,我立即趕到常州,親自協助李默庵打好這最後的一仗!」
蔣介石接過這份作戰計劃笑了,笑得是那樣的得意。
常州 第一綏靖司令部作戰室 內 日
陳誠站在作戰地圖前面說道:「方才,我講了經委座批准的在蘇中最後的作戰計劃,你看將如何組織實施呢?」
李默庵指著作戰地圖:「陳總長,一、為取得我軍在蘇中最後決戰的完全勝利,我擬將所屬主力部隊直指淮陰,造成銳不可擋的氣勢;二、為配合我主力部隊對淮陰實施的進攻,我將命令黃百韜指揮的整編第二十五師於八月二十五日北上,攻占江都縣的邵伯鎮。」
陳誠指著作戰地圖:「然後我軍從南面、西面向東面壓去,迫使共匪的殘部放棄蘇中、蘇北,逃向沂蒙山!」
李默庵鄭重地:「請陳總長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部署打好蘇中這最後的決戰!」
陳誠:「為了這最後的決戰取得完全的勝利,委座同意我協助你指揮。」
李默庵成立正姿勢,有情緒地說道:「陳總長!如果您不相信李默庵的指揮才能,那就請您臨陣換將!」
陳誠笑了:「這說到哪裡去了!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會推薦你出任第一綏靖區司令長官了。」
李默庵:「如果陳總長相信我的指揮才幹,那就請您坐看勝利的捷報吧!」
陳誠:「好!我這就回南京參謀總部。」
華中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劉先勝指著作戰地圖講解:「為了殲滅敵人有生力量,我華中野戰軍決定第十縱隊三個團及第二軍分區兩個團在邵伯防禦,以第七縱隊牽制海安國民黨軍,以主力第一師、第六師及淮南軍區第五旅、特務團由如皋以南西進,準備攻擊黃橋、泰州,以調動進攻邵伯之國民黨軍回援加以殲滅。大家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粟裕:「從兵法上講,這叫『攻黃救邵』。用攻其必救的辦法來調動敵人,尋殲敵人於運動中,並解邵伯之圍。雖說這是一著奇兵,但也是一步險棋。這個地區,南是長江,東、北、西三面都有敵人許多據點連成的封鎖線,東西百餘里,南北只有幾十里。因此,要打勝這一仗,必須做好敵變我也變的準備。明白了吧?」
「明白了!」
粟裕:「好!分別投入戰鬥。」
在華中野戰軍與國民黨軍激戰的畫面上送出深沉的畫外音。隨著畫外音內容的推進,一幅蘇中作戰地圖疊化在敵我雙方激戰的畫面上,紅色、藍色兩種箭頭分別標出敵我雙方兵力調動以及戰鬥的經過。
男聲畫外音:「為了實施『攻黃救邵』的作戰計劃,我華中野戰軍主力由丁堰、林梓越過通榆公路向黃橋挺進。國民黨第一綏靖區主力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錯誤判斷我華中野戰軍主力將攻擊如皋,遂急令黃橋守軍第九十九旅主力沿如黃公路增援如皋。但是,他又怕遭到華中野戰軍主力截殲,令第一八七旅一個團由如皋西出接應。」
女聲畫外音:「八月二十四日,華中野戰軍截獲這一情報,隨即以第六師於二十五日將國民黨第九十九旅包圍於如黃公路上的分界,遂展開激戰。」
男聲畫外音:「這時,國民黨軍發現華中野戰軍主力已西進,命令第一八七旅及第七十九旅一個團等部,由如皋西進東援。這兩部國民黨軍又被華中野戰軍第一師第三旅截阻在如黃公路上的加力地區。第五旅切斷了其向如皋的退路。」
女聲畫外音:「但是,被分割、包圍在分界、加力兩地的國民黨軍隊兵力較多,遂又形成了敵強我弱的態勢。在粟裕同志的指揮下,我華中野戰軍終於取得了被軍史學家稱之為蘇中六戰六捷的勝利,共殲滅國民黨軍兩個半旅,約一萬七千餘人,其中俘敵一萬二千餘人。」
男聲畫外音:「在我華中野戰軍打響黃橋、如皋戰鬥的同時,邵伯防禦戰也開始了!八月二十三日,國民黨整編第二十五師在黃百韜的指揮下,分三路向邵伯、喬墅、丁溝發動進攻。歷經三天的激戰,敵軍全線潰退。」
女聲畫外音:「這就是軍史家所說的七戰七捷的勝利。我華中野戰軍先後殲敵六個旅,五個交通警察大隊,共五萬餘人。我華中野戰軍傷亡一萬二千人……」
鑼鼓聲、嗩吶聲、鞭炮聲一陣高過一陣。
軍民慶祝勝利的紅火場面越來越熱烈。
楊家嶺附近的菜地 外 日
陝北的初秋天高雲淡。
鳥瞰高原大地:
那漸黃的穀子,那漸紅的高粱,還有那一片又一片紅紅的蘋果、棗子……又是一個大豐收年。
一塊綠油油的菜地:一畦長得有臉盆大的白菜,一畦破土可見由綠漸白的蘿蔔,一畦長得茂盛的土豆秧,真是喜人!
毛澤東、江青在用心地為菜地施肥、澆水。
李訥在菜地中跑來跑去,小心捕捉附在菜葉上的飛蟲。
毛澤東:「江青,你在家種過菜嗎?」
江青:「種過。」
毛澤東:「是自己動手種,還是看著佃農給你們家種?」
江青:「都有。」
毛澤東:「前者是出於好玩,後者才是本質。」
江青不高興地:「那主席是在批評我剝削農民了?」
毛澤東:「這是事實嘛!」
「媽媽!媽媽……」
毛澤東聞聲轉身一看:
李訥倒在了菜地中有些傷心地哭了。
江青急忙跑過來,俯身抱起李訥,關愛地問:「別哭,告訴媽媽,是怎麼跌倒的?」
李訥指著空中飛舞的小蟲,哽咽著說:「我捉那個好看的小蟲子,被這棵白菜絆倒了,結果……」
毛澤東走到身邊:「你原來捉的小蟲全都飛了!」
李訥天真地問:「爸,你怎麼知道的?」
毛澤東開玩笑地:「這就叫知女莫若父嘛!」
江青:「說得好聽!你既然知道李訥喜歡菜地的小蟲,那就應該替她捉,免得她跌倒。」
毛澤東:「不對!我們老家有兩句俗話,第一句叫孩子不挨罵,永遠長不大;第二句叫孩子不摔跤,永遠長不好。第一句,我不贊成;第二句是真理……」
江青:「好了,別說了!一句話,你是主席,是因為從小愛摔跤、栽跟頭。」
李訥:「爸,媽媽說的是真的嗎?」
毛澤東:「沒錯!我都五十多歲了,還經常要摔上一跤,栽他幾個跟頭呢!哈哈……」
這時,楊尚昆一邊喊:「主席!」一邊快步走來。
毛澤東:「我先去處理一下公事!」遂大步走出菜地。
楊尚昆:「據來自內線的報告,在劉鄧勝利結束隴海戰役之後,蔣介石又迅速在鄭州、徐州一線集中十四個整編師三十二個旅共三十萬人馬,準備向冀魯豫地區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他取出一紙電文,「這是我們破獲的蔣介石給徐州綏署薛岳、鄭州綏署劉峙下達的命令。」
毛澤東接過電文小聲念道:「劉伯承部經反擊傷亡慘重,開始向北潰退,徐、鄭兩綏署務必予以徹底消滅,以清匪患,而利今後作戰。限七日內完成……」他沉吟片刻,「搞清了他們的軍事部署了嗎?」
楊尚昆:「沒有。據報,蔣介石雖已下達作戰命令,但參謀總長陳誠尚未與徐州的薛岳、鄭州的劉峙進行協調,制訂出作戰計劃來。」
毛澤東:「立即電告伯承和小平同志,重申我電賀他們在隴海戰役殲敵兩個旅的勝利時指出的:要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準備在三四個月內打七八個大仗。」
楊尚昆:「是!」
毛澤東:「同時,要強調指出:在戰前應充實至少十八個到二十個主力團,經常保證滿員,作為突擊力量,勿取平均主義。」
楊尚昆:「是!」
毛澤東:「電告恩來同志,請他儘快搞到陳誠制訂的戰役計劃,並電告中央軍委與晉冀魯豫野戰軍。」
楊尚昆:「是!」
毛澤東:「鑑於國民黨軍中派系林立的特點,務請各中央分局、各野戰軍做分化、瓦解敵人的工作。」
南京 梅園新村辦公室 內 夜
周恩來:「據內線報告,此次戰役由徐州、鄭州兩個綏署共同實施,名日沿隴海線東西對進,就像是一把鉗子,一舉把我晉冀魯豫野戰軍主力消滅在隴海鐵路一線。」
董必武:「這就是他們所說的鉗形攻勢。」
周恩來:「鄭州綏署將出動所轄第五綏區的整編第三師、第四十一師、第四十七師,第四綏區的整編第五十五師、第六十八師各一旅及暫編河南保安第四縱隊第二支隊共約十個旅的兵力,自封丘、開封、考城、商丘之線向東明、定陶、曹縣進攻。」
董必武:「東線徐州薛岳的兵力部署呢?」
周恩來:「徐州薛岳所屬第五軍、整編第十一師、第八十八師共五個旅的兵力,自碭山、虞城之線向城武、單縣、魚台地區發起進攻。以第三十一集團軍在平漢線安陽、新鄉段積極佯動,配合敵之主力東西對進。」
董必武:「應立即電告延安和劉、鄧。」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
董必武:「另外,派到馮玉祥將軍身邊工作的王冶秋同志說,西北軍高級將領張克俠同志有重要情況向你報告,請你安排一下。」
周恩來沉思有頃:「可以。」
南京 上海路林蔭道 外 日
上海路行人稀疏,張克俠、王冶秋著西裝革履在林蔭路中散步,隨意地交談著。
張克俠低聲地:「我們西北軍的主心骨馮玉祥將軍被蔣某人排擠到美國去了,未來,我們這些人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疊印字幕:國民黨第三綏靖區副司令官 張克俠
王冶秋:「是啊!我們不能看著西北軍的弟兄們往火坑裡跳,必須走一條於民族、於國家有利的光明大道。」
疊印字幕:馮玉祥的秘書兼教師、共產黨員 王冶秋
這時,由張克俠、王冶秋身後駛來一輛黑色轎車,戛然停在他們的身旁。
王冶秋側過頭來一看:
周恩來坐在轎車的後排座上衝著他點了點頭。
王冶秋麻利地打開轎車的後門。
張克俠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遂鑽進轎車中。
王冶秋隨手關死轎車的後車門,接著又打開轎車的前車門,鑽進轎車,坐在與司機並排的座位上。
司機踩了一腳油門,轎車緩緩地啟動了,向前駛去。
周恩來:「克俠同志,你就利用和我一起坐車兜風的機會,談談你在西北軍的工作吧!」
張克俠:「因為我與馮將軍是連襟關係,所以他走後就把西北軍的一些事情託付給了我。」
周恩來:「很好嘛!」
張克俠:「他要我向西北軍的高級將領轉達他的意見:千萬不要打內戰,要和人民站在一起,一旦處於兩難困境的時候,寧可投向人民一邊,也不要替蔣介石打內戰。」
周恩來:「西北軍握有兵權的高級將領的態度呢?」
張克俠:「有實力的第三綏靖區司令馮治安、第四綏靖區司令劉汝明部都不願打內戰,但懾於蔣介石的淫威,目前不敢公開宣布獨立,也不敢走高樹勛起義的道路。」
周恩來:「他們的真實想法呢?」
張克俠:「只有在蔣介石走下坡路而形勢出現惡化的時候,他們表示才有舉義的可能。」
周恩來:「現在,你要利用在西北軍的特殊地位,要多向蔣軍官兵,尤其是向那些高級將領和帶兵的人,說明我們黨的政策,指明他們的出路。蔣介石是一定要打內戰的,他要打,我們也只好打,讓他們選對自己的立場。」
張克俠:「是!」
周恩來:「克俠同志,還有冶秋同志,黨深知你們想回家,亮明旗幟和敵人鬥爭。但是,你們的工作實在是太重要了,有時可以頂一個師、兩個師來用啊!」
張克俠:「有周副主席這句話就行了!」
王冶秋:「我們一定在敵人的心臟中戰鬥到底。」
周恩來:「黨很感謝你們這些同志,這是因為我們不但在戰場上狠狠地回擊他們,而且還要從內部去打擊頑固派。記住:只有爭取策動高級將領和大部隊起義,才可以造成更大的聲勢,藉以瓦解敵人的士氣。」
張克俠:「我明白了!」
周恩來:「還要記住,像這樣大的起義,一定要在黨的統一領導下行動!」他沉思片刻,「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張克俠:「鑑於徐州綏署、鄭州綏署即將對晉冀魯豫野戰軍發動鉗形攻勢,建議以一小部兵力牽制,而另以大的兵力向國軍空虛和薄弱的地方突擊,必然能得手。」
周恩來:「好!我一定向劉伯承、陳毅同志轉達。」
張克俠:「另外,我從內部聽說,陳誠將向中外公開宣布:近期將派重兵攻打華北重鎮、晉察冀根據地的政治、軍事中心張家口市。」
周恩來蹙起了眉頭。
王冶秋:「我還聽說,蔣介石得到了美國政府的默許,將宣布由國民黨一黨組織國民政府。」
周恩來:「根據呢?」
王冶秋:「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陳立夫已經上廬山了!」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
廬山 仙人洞 內 日
蔣介石一馬當先走進岩石滴水的仙人洞,用心地觀看道家的呂祖煉丹的塑像。
宋美齡跟著蔣介石走進仙人洞,興味索然地觀看,不時地搖搖頭。
陳立夫追隨其後走進仙人洞,時而看看煉丹的呂祖,時而瞧瞧蔣介石的表情。
蔣介石依然是一馬當先走出仙人洞,站在洞前眺望滾滾東去的長江和一望無際的鄱陽湖。
宋美齡跟著蔣介石走出仙人洞,不解地問:「達令,你為什麼請陳部長參觀這仙人洞呢?」
蔣介石看了看站在另一邊的陳立夫,笑著問道:「立夫,你來回答夫人的問話,好嗎?」
陳立夫誠惶誠恐地說:「我……不知總裁要我陪同參觀仙人洞的用意,當然就更不知總裁對我有何期許了。」
蔣介石:「立夫啊,是什麼原因使你改變了性格,不像當年那樣對我直言了呢?」
陳立夫:「我真的不知總裁的用意啊!」
蔣介石:「說說看,這位傳說中的呂洞賓應該是個知識分子吧?」
陳立夫:「應該是,不然,他怎麼會懂得煉丹術呢?」
宋美齡:「什麼煉丹術,完全是道家的騙術。」
蔣介石:「不能這樣說。就說我們信仰的基督教吧,創始人也一定是位大知識分子。」
宋美齡:「那是自然了。」
蔣介石:「請問,道家的呂祖,基督教的基督,他們當年為什麼不去干涉朝政呢?」
宋美齡愕然一怔:「達令,你說呢?」
蔣介石:「叫我說啊,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天下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而是靠手中的實力打下來的。所以,我從小就懂得,得天下要靠打,不能靠說。」
宋美齡:「可美國競選總統就是靠嘴巴說的。」
蔣介石:「請問美國之父華盛頓呢?」
宋美齡:「這……」
蔣介石:「還是靠手中的槍炮打下來的!」
宋美齡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蔣介石:「可是我們國家當前這些知識分子呢?不想向道家的呂祖學習,也不想向王維、孟浩然這些人學習,就想靠一張嘴巴來分我的天下,你們看多有意思!」
陳立夫頓悟,微笑著點了點頭。
蔣介石:「立夫,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陳立夫:「簡單!如今的天下是總裁打下來的,這些靠嘴巴過日子的秀才們,讓他們統統靠邊站!」
宋美齡:「不行!」
蔣介石:「夫人,那你說該如何處理這些秀才呢?」
宋美齡:「像美國總統組閣那樣,贊成達令施政綱領的,用!想靠嘴巴奪權的,就讓他靠邊站!」
蔣介石:「立夫,你回到南京之後,就按夫人說的辦!」
陳立夫為難地:「可中國的民盟……」
蔣介石:「也不是鐵板一塊嘛!」他笑著說,「我也送你兩個錦囊妙計:一、分化瓦解;二、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回去之後,先把黃炎培給我拉過來!」
南京 黃炎培臨時客室 內 夜
這是一間書卷氣很濃的客室,幾櫥線裝書,幾幅山水畫,還有典型的江南紅木家具。
黃炎培、杜月笙坐在雕花太師椅上一邊品茗一邊交談。
黃炎培:「杜先生,你為何突然造訪寒舍呢?」
杜月笙:「黃任老,我是受人之託前來拜訪您啊!」
疊印字幕:上海聞人杜月笙
黃炎培:「不知受何人所託,又是為了何事?」
杜月笙:「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受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陳部長之託而來,是為了請黃任老參加『國大』之事。」
黃炎培一怔:「杜先生是知道的,陳部長也很清楚,召開『國大』,組建新的政府,必須由政協決定啊!」
杜月笙:「您看國共雙方兵戎相見的樣子,還能坐到一起商談召開『國大』的事嗎?」
黃炎培沉默許久:「那陳部長的意見呢?」
杜月笙:「陳部長說,請黃任老退出民盟,以個人的名義參加『國大』,未來政府中的教育部長非黃任老莫屬。」
黃炎培斷然地:「請轉告陳部長,我斷難從命。」
杜月笙愕然:「這是為什麼呢?」
黃炎培:「一、我不能同意於不統一、不團結之下,通過憲法;二、此路不能通,我不能助朋友走不通之路;三、欲我離民盟,我不能自毀人格!」
杜月笙:「我敬佩黃任老的人格,但黃任老有所不知,民盟就要分崩離析了!」
黃炎培震怒地:「這完全是謠言!」
杜月笙:「很快就會變成現實!」他站起身來,笑著說,「請黃任老認真地考慮一下,改天我再與潘公展、錢新之等前來拜見。」
黃炎培有點憤怒了:「免!」
杜月笙笑著說:「我深知黃任老是好客的。」
黃炎培:「謝謝諸位好意,我就要回上海了!」
廬山 蔣介石行營官邸 內 日
蔣介石指著一張全國地圖:「辭修,你認為占據哪些地方以後,就算底定天下了?」
陳誠:「國人皆知,只有占有廣州、武漢、南京、上海、北平五個城市,才算底定天下。」
蔣介石微微地搖了搖頭:「近二十年前,李德鄰、白健生的桂系在完成二次北伐以後,不僅占有這五個城市,而且還逼迫我下台歸里,結果呢,他們還得請我出山!」
陳誠:「委座的意見呢?」
蔣介石:「你來看,這是縱貫中國的平漢、津浦兩條鐵路;你再來看,這是橫貫神州大地的長江,這是與之平行的隴海鐵路。這四者相交形成一個什麼漢字?」
陳誠:「井字。」
蔣介石:「對!是一個井字。我認為只有控制這個井字,我們才能真正做到底定中原。以此向四方延伸,才能掌控中國,一統天下。」
陳誠:「我明白了,這就是委座為什麼要組織魯西南之戰,並徹底殲滅劉伯承共匪的原由!」
蔣介石:「很好!你打算如何實施呢?」
陳誠:「我要親自飛抵鄭州,親自下達作戰任務。」
蔣介石:「一定要注意保密,千萬不要讓毛澤東他們得到確切的情報。」
延安 軍委作戰室 內 日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說道:「蔣某人狂妄地說,只要占領由平漢、津浦兩條鐵路,以及長江、隴海鐵路所構成的這個井字,他就能底定中原。老總,你看呢?」
朱德:「在我的眼裡,這個井字,就是四條鐵索,將會把蔣介石的一大半軍隊困在這裡。不要太長的時間,就會被我軍一口一口地吃光!」
劉少奇:「我贊成老總的意見!主席,你說晉冀魯豫野戰軍這第一口應從何處下嘴呢?」
毛澤東:「根據敵人的軍事部署,這第一口就得從隴海線穿過的豫東或魯西南下嘴了!」
朱德:「電告伯承和小平同志,一定要充分利用敵人的矛盾,尤其是徐州綏署和鄭州綏署難以協調,以及國民黨軍隊嫡系和雜牌這兩組矛盾。」
毛澤東取出一紙文稿:「為了確保即將打響的戰鬥勝利,我以中央軍委的名義起草了一份致劉伯承、鄧小平的電文。你們二位看看,如沒有不同意見,立發!」
朱德接過電文念道:「凡無把握之仗不要打,打則必勝;凡與敵正規軍作戰,每次必須以優勢兵力加於敵人,其比例最好是四比一、至少是三比一,殲其一部,再打另一部,再打第三部,各個擊破之……」
鄭州綏署會議室 內 日
劉峙背剪著手,在室內緩緩地踱步,問道:「趙參謀長,你與參謀總長陳辭修有什麼過節吧?」
趙子立坐在沙發上淡然一笑,說道:「這是小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您怎麼還要問呢?」
疊印字幕:鄭州綏靖公署參謀長 趙子立
劉峙:「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趙子立:「不!您是知道的,徐州綏署主任薛岳是陳誠的附庸,我曾是薛岳的參謀長,隸屬『陳系』嘍;後來,我與薛岳決裂,先在何應欽部長屬下供職,後又給您當參謀長。這在參謀總長大人的眼裡,豈不是『叛徒』嗎?」
劉峙:「難怪他想把你從我身邊弄走呢!」
趙子立一怔:「您的意見呢?」
劉峙:「我斷然否決了陳總長的建議!」
趙子立肅然起身:「謝劉長官!」
劉峙擺了擺手:「謝什麼?我只是給你提個醒,等一下見了這位陳參謀總長,一定要做到心裡有數。」
趙子立:「是!」
鄭州綏署作戰室 內 日
這是一間不大的作戰室,牆上掛著標有各種軍事符號的作戰地圖,中間長方形的桌上擺著鉛筆、紙以及考究的茶具。
陳誠坐在首位,巡視了一遍與會的將領,十分傲慢地說道:「方才,我向諸位傳達了委座的指示。下邊,由鄭州綏署劉長官匯報此役聚殲共匪的作戰計劃!」
劉峙:「好!趙參謀長,請把我綏署的作戰意圖向陳總長匯報,聽取意見。」
趙子立取出一張人工繪製的作戰地圖鋪在桌面上,拿著一枝鉛筆指點著說:「為了陳總長看後一目了然,會前特繪製了這張作戰計劃要圖,我軍為藍矢標,共匪為紅矢標……」
陳誠不耐煩地:「閒話少說,開始匯報!」
趙子立強壓著火氣說道:「鄭州綏署認為,作戰地點應選在魯西南地區。為此,鄭州綏署以五個整編師的兵力,由曹縣、定陶方面向東北進攻;而徐州綏署應調集四至五個整編師的兵力,由單縣、金鄉方面向西北進攻,力求將共匪壓迫於黃河與運河所形成的三角地帶而聚殲之。即使不能,亦必須將共匪驅逐於黃河以北地區。」
劉峙:「陳總長,這是落實委座要求徐州綏署與鄭州綏署東西對進,構成鉗形攻勢的作戰計劃。我希望戰爭打響之後,老虎鉗子上下兩方都要同時行動,形成合力。」
陳誠:「放心!徐州綏署薛伯陵處由我親自協調。」
趙子立:「請問陳總長,兩個綏署在同一戰場上如何協調用兵呢?」
陳誠憤怒地:「難道交由你來協調嗎?」
劉峙急忙打圓場:「陳總長,您還是對作戰方案多提指導性的意見口巴!」
陳誠:「下邊,我們共同再學習一遍委座的電示!」他說罷帶頭站起,取出一份電文。
與會將領肅然起立。
陳誠念道,「劉伯承部經反擊傷亡慘重,開始向北潰退。徐、鄭兩綏署務必予以徹底殲滅。續向三日指定之線推進,以清匪患而利今後作戰,並限七日內完成。」他收好電文,坐下。
與會的將領有情緒地落座。
陳誠:「委座要求你們務必予以徹底殲滅,以清匪患!可你們的作戰方案呢?竟然說即使不能,亦必須將共匪驅逐於黃河以北地區。請問,你們是在什麼思想指導下制訂出這個作戰方案來的?」他猝然把鋪在桌上的那張作戰地圖一摁,厲聲地:「這完全是誇大敵情,懼怕共匪!」
劉峙強壓怒火,低沉地質問:「請問陳總長,我們何以在七日內完成委座交付的以清匪患的戰鬥任務呢?」
陳誠:「士者,氣也!因此,首先要堅定必勝的決心。」
劉峙:「是!」
陳誠:「其次,你準備用哪支部隊打頭陣啊?」
劉峙:「趙錫田師長的整編第三師。」
陳誠:「趙錫田師長!」
肩扛中將軍階的趙錫田站起:「卑職在!」
陳誠笑著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我們陸軍總司令顧墨三將軍的外甥,是吧?」
趙錫田:「是!」
陳誠:「此役非同一般,你不僅要打出國軍的軍威,而且還要為你的舅父——我們的顧總司令爭光!」
趙錫田:「是!」
鄭州綏靖公署客廳 內 日
趙子立有情緒地:「您看今天陳辭修的陣勢,我這個綏署參謀長還能當嗎?」
劉峙:「老弟,用河南人的話說,聽螻蛄叫,就不種莊稼了嗎?按照他的意見,早就把你的參謀長拿掉了!」
趙子立冷笑了一下:「手不軟啊!」
劉峙:「他要是手軟啊,就爬不到我等師輩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趙子立:「可他畢竟是參謀總長啊!」
劉峙:「參謀總長也得聽委座的!不用理他,有關作戰事宜,由我直接向老頭子報告,看他怎麼辦!」
趙子立:「好!我們何時動身去豫東前線?」
劉峙:「緩行幾天,等我為三太太的母親做完大壽再走。」
趙子立會意地笑了。
晉冀魯豫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劉伯承:「為粉碎敵之徐州綏署、鄭州綏署對我在魯西南定陶一線形成的鉗形攻勢,特召開這次緊急的軍事會議。下邊,由李達參謀長傳達有關敵人向我進攻的部署。」
疊印字幕:晉冀魯豫野戰軍司令員 劉伯承
在劉伯承的講話中搖出與會指揮員的不同表情。
李達站起,雙手捧讀:「劉峙令劉汝明率部攻曹縣,孫震率部攻定陶。劉汝明令曹福林率其殘部、張嵐峰率三個團先肅清曹縣東南,爾後再攻曹縣,他自己的六十八師一部在後跟進;劉汝明集團除進攻外,還有守備開封、蘭考、民權、柳河、商丘之任務。孫震令第三師(兩個旅)、四十七師(兩個旅)先肅清定陶以南之張莊等地,爾後再攻定陶;孫部四十一師之任務為固守封丘、長垣,相繼攻占東明,等情。」
疊印字幕:晉冀魯豫野戰軍參謀長 李達
劉伯承:「下邊,由鄧小平政委傳達中央軍委命令。」
鄧小平站起,雙手捧讀:「中央軍委令我主力在一星期內休整完畢,俟第三師兩個旅進至適當位置時,集中全力殲滅其一個旅,爾後相機再殲滅另一個旅。該師系中央軍,如能殲滅影響必大。望按實情處理。」
疊印字幕:晉冀魯豫野戰軍政委鄧小平
劉伯承:「根據中央軍委的電示與命令,我們認真地研究了敵情:此役敵徐州綏署和鄭州綏署共出動三十二個旅計三十萬人,而用於進攻魯西南的有二十三個旅,放在第一線的僅十五個旅十萬人。更為重要的是,這十萬人又分為六路,由東西兩個方向對進。因此,每一路只有一至兩個師,這就給了我們各個擊破的條件。因此,只要我們集中兵力消滅敵之中央軍整編第三師,敵之鉗形攻勢便會隨之瓦解。」
鄧小平:「大家明白了吧?」
「明白了!」
劉伯承:「下邊,由李達參謀長下達定陶戰役的具體作戰部署!」
李達走到作戰地圖前,說道:「第二縱隊主力和第六縱隊全部組成右翼集團,統歸陳再道司令員指揮!」
陳再道站起:「是!」
李達:「你們的作戰任務是,由北向南或由西向東攻打整編第三師,先求割裂該師後方及其與整編第四十七師的聯繫,同時以小部隊佯攻整編第四十七師,阻其向北增援!」
陳再道:「是!」
李達:「以第三縱隊和第七縱隊為左集團,統由楊勇、陳錫聯等同志指揮!」
「是!」楊勇、陳錫聯站起說道。
李達:「首先,你們率部楔人整編第三師和整編第四十七師之間,將兩師割裂。同時,亦以小部隊佯攻整編第四十七師,阻其北援,主力由南向北或由東向西攻打整編第三師。」
「是!」楊勇、陳錫聯坐下。
李達:「我晉冀魯豫所屬擔負牽制任務的部隊,已經下達了作戰命令。完畢!」李達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鄧小平:「另外,我再向你們報告一個情況:此次定陶戰役,我區參戰的民兵有八千八百餘人,參戰民工有一萬六千餘人,出動擔架一萬七千多副,大車五千多輛。更為重要的是,各縣縣長、縣委書記帶頭,率領各級黨政幹部和民兵、民工奔赴戰場。這是一支何等大的力量啊!」
劉伯承:「同志們!我們絕不辜負人民的支援,用消滅敵整編第三師的勝利回報人民。」
豫東平原的大道上 外 日
國民黨整編第三師大搖大擺地向東行進。
一輛美式吉普車不停地按著喇叭從後面疾馳而來。
化人吉普車內:
肩扛中將軍階的趙錫田戴著墨鏡,叼著雪茄菸,不無得意地看著吉普車外的軍隊。
坐在趙錫田身旁的是肩扛少將軍階的李參謀長:「師長,方才綏署趙子立參謀長打來電話。」
趙錫田傲慢地:「講些什麼?」
李參謀長:「他近似開玩笑地讓我轉告您:老大哥,不要害怕呀,放心大膽前進,要是把土八路放走了,那些雜牌子是要看你的笑話的!」
趙錫田鄙夷地說:「他有什麼資格笑話我們!就要打仗了,身為鄭州綏署參謀長不到前線來,卻留在鄭州幫著劉長官為『黃三太』的母親做壽!」
李參謀長一怔:「『黃三太』是何等人物,他母親還要我們的綏署司令長官做壽?」
趙錫田:「『黃三太』,就是我們劉長官的第三個姓黃的姨太太,因為年輕風騷,深得我們劉司令的恩寵,所以就得了一個『黃三太』的美名。」
李參謀長:「我可聽說劉長官的大太太可厲害了,她能允許劉長官公開為『黃三太』的母親祝壽?」
趙錫田淡然一笑:「那你我就在前線等著看好戲吧!」
鄭州綏靖公署正廳 內 日
在一派喜慶的鼓樂聲、鞭炮聲中搖出:
正面牆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壽字;
壽字下面是一張紅木條幾,上面擺滿了各種壽禮;
條幾前面是一把紅木雕花的太師椅,上面坐著一位很是富態的壽星——「黃三太」的母親;
站在旁邊的是祝壽司儀,他大聲地唱道:「最後,是今天祝壽的壓軸大戲,由我們鄭州綏靖公署的劉主任偕黃夫人給老岳母拜壽——」
正廳門口的吹鼓手使出全身的解數,拼命吹奏;
負責燃放鞭炮的下級軍官點響了各種鞭炮;
前來祝壽的、看熱鬧的軍政要人閃出一條通道,熱烈地鼓掌。
劉峙身著長袍馬褂,挽著滿身脂粉氣的「黃三太」緩緩走進正廳,雙雙站在壽星面前。
司儀一本正經地大聲唱道:「賢婿、女兒為母親拜壽開始!一鞠躬
劉峙與「黃三太」同時向壽星深鞠九十度的大躬。
司儀:「二鞠躬——」
劉峙與「黃三太」欲要哈腰鞠躬……
突然室外傳來一聲大吼:「停——」
司儀驚得循聲向門口一看:
劉峙的元配夫人楊莊麗帶著四個年輕的侍女風風火火地走進壽堂。
劉峙一把抓住楊莊麗,哀求地:「楊夫人,你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楊莊麗用力甩開劉峙的手:「你怎麼不給我這位大夫人個面子?」接著她一把抓住「黃三太」:「她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比老娘騷嘛!姑娘們,把她母女倆給我轟出去!」
劉峙一怒之下打了楊莊麗一記耳光,同時掏出手槍,高舉在空中:「看哪個敢動一下,我立即就斃了她!」
四個侍女嚇得身如篩糠,不停地往後倒退。
突然,楊莊麗坐在地上大叫大鬧:「姓劉的,你有種就槍斃了我,不然,我就給蔣委員長寫信,告你不去前線指揮作戰,留在鄭州為姨太太的母親做壽!」
劉峙氣得晃了晃手槍:「你!你……」
楊莊麗:「你有種就開槍啊!」
恰在這時,趙子立走進,故做慌張地:「劉長官,大事不好了,前線吃緊,趕快走吧!」
劉峙收好手槍:「好!好……」遂跟著趙子立走出壽堂。
楊莊麗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大呼一聲:「姑娘們,給老娘動手哇!」
接著,壽堂里一片鬼哭狼嚎的叫聲。
豫東大路 外 日
一輛美式吉普車飛馳在公路上。化人車內:
劉峙余怒未息地微眯著雙眼,向後倚在靠背上。
趙子立側酋看了看劉峙的樣子,笑著說:「劉長官,你還在想那些不高興的事啊?」
劉峙:「怎麼能不想?這個河東獅果真給委員長寫信,我豈不在陳誠手裡又多了一個把柄?」
趙子立:「我看嫂夫人沒有這麼蠢吧?」
劉峙:「她若聰明的話,今天就不會大鬧壽堂了!」
趙子立:「這正好說明她不希望你離開她。」
劉峙:「照這樣下去啊……」
趙子立:「那你就更不能離開她!再者,嫂夫人懂得妻隨夫貴的道理,她把你搞臭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劉峙微微地點了點頭。
趙子立:「俗話說得好,一個女人半台戲,你的家中夠兩台戲了,還能不熱鬧?聽老弟一句話吧,在女人面前裝聾作啞,當個看戲的人!」
劉峙笑了:「你可真有一套!前線是怎麼一回事?」
趙子立:「前線無戰事!」
劉峙:「那你……」
趙子立:「我不那樣說,你怎麼能突圍呢?」
「哈哈……」劉峙、趙子立會心地笑了。
晉冀魯豫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劉伯承駐足簡易作戰地圖前沉思不語。
李達走到近前:「報告!敵整編第三師於今天進至秦砦、桃園地區,整編第四十七師進至黃水口、呂砦地區。」
劉伯承頭也不回地問道:「敵徐州綏署所屬部隊向西推進到什麼地方了?」
李達:「敵徐州綏署西進部隊被我軍區獨立旅和第三軍分區武裝阻擊於單縣以東地區,與鄭州東進之敵主力相距一百多公里。」
這時,一位機要參謀手持電報走到跟前:「報告!剛剛收到的緊急電報。」
李達接過電報認真閱讀。
劉伯承轉過身來:「有什麼重要情況嗎?」
李達:「有!劉峙突然將會攻定陶的計劃作了調整,以整編第三師攻擊菏澤,以整編第四十七師攻擊定陶。」
劉伯承沉思許久,鎮定地說:「敵變我也變,趁徐州、鄭州兩路敵軍的『鉗頭』尚未合攏,提前一天發起攻擊。」
李達:「是!」
劉伯承:「立即電令第六縱隊,要負責鉗制的部隊放手引誘敵整編第三師冒進,並將戰場西移至韓集、安陵以西的大楊湖地區。」
李達:「是!」
劉伯承:「同時電令所有參戰部隊,一俟敵整編第三師進入我伏擊圈之後,立即發動攻擊!」
曠野大路 外 日
遠方傳來時急時緩的槍炮聲。
敵整編第三師官兵十分緊張地向前奔襲。
一輛美式吉普車自後邊急馳而來。化人車內:
趙錫田蹙著眉頭不安地說:「聽槍炮聲的方向,看來我先頭部隊與共匪交了火。」
李參謀長疑慮地:「可為什麼打打停停呢?」
趙錫田自信地:「一定是共匪懼怕被殲而潰逃所致。」
這時,一個騎著摩托車的傳令兵迎面駛來,戛然停在吉普車旁,行軍禮:「報告師長!我先頭部隊與共匪交火,未經幾次交手,共匪潰逃而去。」
趙錫田:「傳達我的命令,立即追擊潰逃的共匪,尋機與共匪決戰。」
傳令兵:「是!」掉轉車頭,騎上摩托車飛馳而去。
晉冀魯豫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劉伯承在指揮部內緩緩踱步,似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
劉伯承拿起電話:「喂!我就是啊,請講!」
遠方現出陳再道打電話的畫面:「我部奉命派出兩個小團誘敵,敵整編第三師誤以為我部難以抵擋,毫無顧忌地向前推進,按照我們設計的路線和時間進入了預定的戰場。」
劉伯承:「請報告敵整編第三師準確的位置!」
陳再道:「敵第三旅進至大黃集、周集地區,第二十旅進至閻砦、大小楊湖、方車王地區,敵師部進至天爺廟。」
劉伯承:「敵整編第四十七師呢?」
陳再道:「敵整編第四十七師被我三縱隊阻於三邱店、常路集一線及其以南地區。」
劉伯承:「很好!聽我的命令:所有參加圍殲敵整編第三師的主力部隊,於今夜二十三時三十分發起攻擊!」
定格 疊印字幕:
第五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