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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雲之戰車

2024-10-03 21:34:37 作者: [英]約翰·羅斯金著;張璘等譯

  在占據了最高天空的那些數不清的小片雲群,和真正雨雲灰色的、不可分割的薄層之間,形成了固定不動的雲團或者像撕碎的羊毛般的雲朵,有時候鎮定自若、風平雲靜,有時候劇烈地飄移,不管怎樣,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積雲,或者堆積的雲彩。

  真正的積雲,最壯觀的雲,幾乎是吸引普通觀察者注意力的唯一的雲,在很大程度上是無風的;它的雲團移動是隆重的、連續不斷的、無法解釋清楚的,一種平穩的前進或者後退,好像它們是被內部的意志驅動、或者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強迫著。它們看起來好像和熱量有著特別的聯繫,只在下午完美無缺地聚攏成形,在晚上就消散不見了。它們最宏偉的情形是強烈帶電,把它們自己與風暴雲和真正的雷雨雲連接在一起。當天空中打雷時,它們就會在寒冷的天氣里、或者在白天的早些時候形成。

  我從來沒有成功地畫過一塊積雲。它的表面是奇形怪狀的和無窮無盡的,就像一座大山的那些表面一樣;輪廓勾畫完美、比所有顏色更加明亮、像一場夢般短暫。甚至連特納都從來沒有嘗試過要使對它們的繪製,超過他對高高的阿爾卑斯山積雪的繪製。

  我不能夠繪畫它們、也不能夠很好地解釋它們。人們對它們的結構的一般記述是,我相信,因為太陽的熱量而從大地上升起的濕氣,在一定的高度,在較冷的空氣中,通過冷凝,變成了可見的。冷凝點的高度就是雲底的高度。在這個高度的上方,隨著更多的水蒸氣聚集,雲越堆越高,一直到傍晚下面的水蒸氣供給停下來為止;在日落時分,降落的露水使得周圍的空氣能夠吸收並且融化掉它們。看起來非常有道理。但是,在我看來,好像這沒能解釋在那些雲堆里水蒸氣是如何聚集在一起的。如果它周圍和上方的透明空氣沒有水蒸氣在裡面、或者至少是非常少的數量,那麼為什麼透明的空氣沒有不斷地把雲拉扯成碎片、吞吃掉它,就像水蒸氣在露天被消滅掉一樣?或者,如果有任何原因阻止了這樣快速地吞食掉它,為什麼水蒸氣不像青煙那樣在空氣中柔和地四下散去,這樣人們就不會知道雲在哪裡結束?什麼使得它把自己約束在那些結實的丘堆里、並且就這樣留駐在裡面:——勿庸置疑的、虛幻奇妙的、桀驁不馴的、堅定不移的?

  如果我能夠明白積雲形成的過程[45],對我來說,探索雷雨雲的險惡和可怕的輪廓與電力的增強行動之間的聯繫將是所有研究課題中最有趣的課題之一。目前,關於這一主題,我完全不能說話,必須對它不予理會。謙虛地說,關於中心雲的更加分裂的和快速移動的形態,我弄清楚的內容實在太少。中心雲把它們自己和高山聯繫在一起,因此,在高山之中,我們也許能夠近距離地、實實在在地觀察它們。

  然而,甚至關於這些,我只能帶著巨大的疑惑和連續不斷的停頓來進行推理。當然,因為兩個理由,這最後的一卷應該比這一系列書的首卷要好些。在這16年中,我學會了對原來侃侃而談的話題少說話、在原本看不到困難之處看到了困難。我現在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好奇心,回頭看看我關於雲的最早描述,不光是看我自己、而且甚至是我親愛的老師,索熱爾先生的描述。想想吧,許多年來,我們兩人居然一起觀看了飄浮的高山雲彩,滿足於關於積雪山峰對於經過它們的水蒸氣的作用的理論,你會看看到,那是我在(第一卷)論述中心雲區的那一章第4節里所提出的。確實,這種行動發生著,就所談及的內容而言,上面提到的第四段文字是正確的。但是索熱爾和我本來就應該知道——我們兩人的確都知道,但是沒有考慮它,——在火熱的山頂以及在寒冷的山頂上都會形成罩雲或者帽雲;——經過一天的陽光照射,和從阿爾卑斯山上席捲而來的寒冷的暴風相比,彼拉多山紅色的、光禿禿的岩石當然要熱得多。自從羅馬人觀看到了它那裂開的山峰,阿爾卑斯山一直以它們的雲盔而著名。從溫都尼莎的城牆看,山峰呈灰色,背靠著南方,賦予了它這個名字,因此善良的琉森天主教徒歪曲了他們鍾愛的特別神聖的傳記部分[46]。我的老師和我本來也應該仔細地考慮到,如果我們關於它的形成的理論一般來講是正確的,那麼在每一座寒冷的山峰上、在雨來臨時、在靠近冰山主體的部分時,都應該形成盔雲;事實非但不是這樣,不僅僅(A)我們經常在較低的、長滿青草或者岩石的山峰上看到盔雲,而更高的神峰卻是非常得清晰(我們可以假定包含著濕氣的風沒有上升到這麼高的位置,這樣來解釋這一點);而且(B)盔雲總是表現出偏愛具有圓錐形狀的山丘,比如莫爾山或者尼森山,這些山可能沒有力量使空氣變冷,哪怕假定它們本身是寒冷的,而它會完全拒絕形成高山的圓形的、巨大的岩體。假定大山具有寒冷的氣質,它們一定使得它們附近數里格[47]內的空氣煩亂不安。最後,(C)我們把字母A下面的原理反過來,盔雲通常是在布朗峰上形成,它總是固執地拒絕出現在杜姆杜古特或者珊斯諾姆尖峰上,那裡的雪地範圍更廣泛,空氣一定更加潮濕,因為比較低。

  事實是,在那個第四段里所給出的解釋實際上只能夠說明我們可以合適地稱之為「背風雲」的那種雲,我在同一章的後續文字中稍微地提到過它。但是,作為阿爾卑斯山最美麗的現象之一,它值得我進行最專心的圖解說明。當一陣潮濕的風在晴天裡刮過一個寒冷的山峰時,在它接近岩石的時刻,它沒有時間冷卻下來,因此空氣仍然清晰,在迎風的一側天空依舊明亮;但是,在山峰背風處的下面,部分地有一個向後的漩渦,部分地仍然是靜止不動的空氣;在那短暫的平靜和漩渦之中,風就有了被岩石冷卻的時間,雲彩出現了,就好像一團沸騰著的白色蒸汽,和返回的氣流一起連續不斷地上升到比較靠上的高山山崖上,在那兒它們和筆直的風相遇,一部分被撕裂開來,一部分以支離破碎的碎片融化消失了。在圖86中,黑色的團塊表示山峰,箭頭表示風的主要方向,曲線表明這種氣流的方向和它的集結,在虛線包圍的空間雲濃重地成形,以不規則的舌狀和薄片狀從它的下方和上方飄散開去。插圖69中的上面的第三幅圖表示它充分發展時的實際面貌,在強勁的南風中、一個晴朗的日子裡、德魯尖峰上、周圍的天空是那麼得蔚藍和美麗。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滿意。但是,真正的盔雲不會同意這樣解釋它自己。插圖69中的最上面的圖表示它的最可愛的形狀。就我所知而言,只有在歐洲大地的最高點上才能看到那完美的拱形。

  關於那一點,有兩處神秘的地方:——首先,為什麼它只能在雪上方的某一特定距離的地方形成、顯露出它和山峰之間的天空。第二,為什麼,這樣形成時,它總會表現為一個拱形,而不是一隻凹形的杯子。這最後一個問題尤其令我困惑。因為,如果它是一個真正的拱形、而不是一隻杯子,在觀賞者的某些特定位置、或者風的某些方向上,它應該就像圖形的光環,只是僅僅像一條線、或者像一個停歇在山頂的雲點。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現象。就像上面所注意到的那樣,盔雲的最低形態並不像銀那樣潔白,而是像多龍的狼皮頭盔,——是灰色的、薄片狀的面紗,疊蓋在有些像圓錐形的山峰的肩膀上;關於這一點,除了一個老詞,「電」,外,我也沒有其它詞可說,最好什麼都不說為妙。

  

  不管是盔雲,還是背風雲,儘管非常有趣和美麗,在生動美麗的效果上都並不怎麼重要。它們太孤立和奇特了。但是偉大的山雲,作為最高貴的風景畫中天空的主要組成因素,好像是具有這獨立水蒸氣形態的這兩種雲的混合體(也就是說,在大山運動的結果中,那是雲的更進一步的發展,它會以這種或那種方式在任何地方形成),需要更長時間的注意。

  為了那一目的,首先,排除掉幾種雲可能是較好的做法。我相信真正的積雲從來沒有在大山地區被看見過,至少從來沒有和山脈聯繫在一起。它總是被它們分散離開並被它們改變。沸騰的和圓形的蒸汽團塊連續不斷地出現,就像德魯尖峰後面的那樣(插圖69的最下面的一幅圖);但是,那安靜的、定義完全清晰的、無限分割的和做成模型的金字塔從來都沒有發展自己。如果一個人曾經看見一座巨大的山峰穿透一片真正積雲的半圓形側翼,那將非常雄偉壯觀;但是,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象。

  再說,真正的高空捲雲從來沒有穿越過歐洲的一座大山。有多少次我希望看到有一座阿爾卑斯山能夠穿過它們水平的和波動起伏的田地並且在它們的上方升起!但是,那些豐收的白色田野本身就是天空。最終,甚至那些低處的、水平的捲雲(如此大量地應用在馬丁的畫中)也很少穿過一過大山。如果確實穿過一座大山,它通常會變得輕微得波動或斷裂,這樣就破壞了它的特性。不過,有時候,在很遠的地方,一條非常水平的雲條會橫穿過一座山峰;但是走近些,會看到太多的「田野」底面,以至於在一個高角度看到一條非常清晰的雲條穿過一座山峰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因此,如果定義恰當的話,平常的山雲可以把自己分成兩種:一種破碎的積雲狀況,因為是固體的和安靜的,所以在面積上比較大,——和一種漂浮雲的奇異變化,正如我說的,介於盔雲和背風雲之間的一種形態。當特納第一次看到山上破碎的、安靜的積雲時,這種雲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在所有早期的加爾都西山脈中的習作中,他使用了它,有一點點誇大了它的清晰度。在《羅傑斯的義大利》中,聖莫里斯教堂的詩配畫中運用得非常得體。然而,並沒有觀測到關於它的一些特別之處,因為它和平原上的積雲的區別僅僅是更微小和更破碎。

  大山中的漂浮雲並非如此,和它的壯觀性一樣,它也非常得特別。插圖70和71表明了,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表達,它在一座山頂上的兩個連續階段;(在這一例中,那是薩瓦境內的聖米切爾上方的大石灰岩山脊)。但是,這片高貴的雲占據了多麼龐大的面積可以從粗略的素描,圖87中,得出結論。在圖87中,我簡單地在當時的鉛筆線上添畫了濃厚的黑墨,形成了漂浮雲的一個簡單花環,從奧斯塔谷的阿爾卑斯山脈的山峰之一沿著一條直線延伸了大約五英里,就像從都靈平原上看到的一樣。它具有壯觀的火山外貌,但是我相信它那從山峰升起的外觀幾乎是,如果不完全是的話,欺騙性的;那表面上巨大的柱子是背風雲的幾乎接近水平的溪流,因為透視在遠處變得越來越小,於是在它表面看來的最低處、而在現實中的最遠處上,從山頂上升起來。山頂的庇護使它脫離了沒有灰塵的風。

  不論情況是否如此,山峰上的雲彩的表面起源、以及山峰雲彩的輻射分散,把它和地平面上的漂浮雲區別開來。地平面上的漂浮雲在地平線上呈現為破碎的團塊,就像圖89那樣,看不出來它的起源;我不知道它們多大程度上是垂直的懸崖或者水平延伸的田地。它們的外表傾向非常陡峭,就像圖中那樣,在明顯的向心運動中粉碎成了碎片;但是關於這一運動——不論垂直還是水平——我都不能有任何絕對的說法。

  在圖88中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或者至少清楚地表明,這種雲彩的整體規模。那是對伯爾尼大教堂的塔樓後面烏雲密布的天空的描繪,是在鐵路橋附近的土墩上做的。大教堂塔樓在半英里外的地方。可以看到格林德瓦爾德的巨大的艾格峰就在它的右方。這座高山和塔樓之間的最短距離是三十四英里,山比塔樓高一萬英尺。因此,它後面的浮雲,完全在陽光的照射下,看不到任何向外伸延的表面,一定至少升入天空中兩萬英尺。

  此例中,大量水蒸氣的極度潔白(我恐怕,在這幅木刻[48]中不太容易辨認)可能部分歸因於近期的雨水。雨水通過蒸發,使某些形狀的清澈雲彩具有了特別的厚度和亮度。為了弄明白這一點,我們必須考慮其它一系列事實。當群山中的天氣完全潮濕時,我們不應該再指控高山形成了這些雲,就像我們在同樣的狀況下指控平原一樣。連續不斷的薄霧遮擋住了大山,只留下它們的底部;但是,這不是它們的過錯。在其它的地方可能同樣潮濕和同樣雲霧繚繞。(順便說一句,蘇格蘭山脈的情況不是這樣。)然而,當潮濕的天氣漸漸變弱,雲彩,可能是大規模地,穿過平原漸漸地離去,留下大片湛藍的天空,大山就開始為它們自己塑造雲彩的形狀。落下的濕氣不為人覺察地從平原上蒸發掉了;但是它沒有從山上蒸發掉。在那裡,大量的雨水並沒有隨著山洪奔流而去,它們變成白雲又立刻升到了空中。暴風雨好像在拷打折磨過了懸崖峭壁後揚長而去,強壯的大山像疲憊不堪的馬匹一樣散發著騰騰煙霧。

  這裡是另一個令我們感興趣的話題。為什麼那些位於水平地面上的數量更大的濕氣沒有散發出可見的水蒸氣,而殘留在岩石上的、數量更少的濕氣卻光榮地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積雪的壯麗花環?

  首先,正是那個數量更少、分步更廣的原因;正如一塊濕布,當你把它靠近爐火的時候它會冒煙,而一盆水不會。

  在第一卷第268頁中所注意到的懸崖峭壁上的熱度僅僅是原因的一個部分。它只是在局部上、和對殘餘的突如其來的陣雨起作用。但是,在接連多個日夜的大雨過後,在所有暴露於返回的陽光和微風中的地方,潮氣的分布就起作用了。所以在雨停止後不久,所有能夠流走的水都從陡峭的山坡上流走了;留在山坡上的那層潮氣的粘附薄膜需要變幹了;但是,那層薄膜平鋪在一個複雜的紋理表面上——各種各樣的裂縫、結疤、和突起,以及青苔和地衣的細絲上,大片範圍的變干表面暴露在空氣中。相應地,蒸發加速了。

  注意觀察,它的快速性並沒有解釋說明它的可見性,這是我不能夠清楚解決的問題之一,除非我對這種多泡水蒸氣的本質確信無疑。在一個嚴寒霜凍的日子裡,當我們呼出的氣體可見時,我們很容易理解那些不可見的蒸汽,被從肺中呼出的溫暖氣體攜帶著,在因為周圍的寒冷而冷凝或凝結時變得可見了;但是人們不明白為什麼流經一個與它同樣寒冷的表面的空氣,會吸納一顆它不能夠方便地——也就是說,無形地——攜帶的水分子。每當看到水蒸氣,你一定會確信無疑地認為,空氣攜帶了不適合它攜帶的東西,並丟掉了一部分。現在我們很容易理解為什麼它會在肺中占據很多空間,在受到外界霜凍的擠壓時它的一部分會落下;但是為什麼在山上,當它完全可以自由地隨意飛來飛去時,它會使自己超負荷呢?在這一點上,我確實有些不能夠自圓其說。我不能清楚地理解它,甚至是通過濕布(例子)來理解它。然而,我將把這件事情的困窘留給讀者。和通常一樣,我本人將滿足於現存的事實,即山上的空氣就是以這樣貪婪的和不可理喻的方式我行我素;結果,當天氣突然變化時(有時候,惹人惱火的是,在它沒有變化時),沿著山坡和峽谷一直下去,飄忽不定的雲彩會突然間形成成群的、各種怪異的和鬼怪幽靈般的影像並且冉冉升起。

  §16.然而,在雨中和雨後形成的雲彩之間具有這一區別。在最糟糕的天氣里,雨雲停留在相當高的地方、而且完整無損;但是,當它想要下雨時,一群白雲會在下面的低處形成,(在查莫尼或者格林德瓦爾德,這麼高的地區,這些白雲甚至在山谷的底部形成),這些雲將極有可能會,停留約十分鐘,布滿整個天空,然後像它們來時那樣突然又消失了。這些,「放鬆的雲彩」,如果我們可以這樣稱呼它們,通常是薄片狀的和水平的,有時候趨向於絲綢般的捲雲,而看不出來任何漂流移動的精細形態。但是,當雨過天晴後,空氣開始變得溫暖,形成了真正的清澈雲。它連續不斷地、一圈圈地上升,慢慢地繞行,上升的過程中漸漸地融化消失。圖91的木刻是蘇佩爾加小山上更加悄無聲息的浮雲的描繪,教堂(幾乎和聖保羅教堂一樣大)出現在上方,以這種方式表明了雲環的大小規模。

  然而,這種水蒸氣雲並不總是上升。有時候它紋絲不動地停歇在群山的空谷低處,它們的山峰從雲中浮現出來。圖92表明了從遠處看到的、塞尼群山中的這種雲彩狀況。我不知道什麼給了它這種停歇在溝壑峽谷的特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溝壑峽谷中存在著更寒冷的空氣、或者一種作用在雲粒上的真正重力行為。總之,雲的位置好像取決於溫度。所以,在查莫尼,科特山和塔克尼的山峰不斷地在暴風雨天氣中出現,就像在第四卷的插圖36中那樣。在那幅插圖中,我打算描繪上升的漂浮雲,它們因為冰河的冷氣而在山峰之間變得濃密。但是在圖92所表現出來的情形中,在相對開闊的大片山坡,溫度計理所當然會顯示,被遮蔽的山谷比暴露在外的山峰溫度更高;而雲彩仍然像衣服的皺褶一樣漸漸地平息在山谷中;還不止如此,有時候早晨的雲彩——我相信,它主要依靠露水的蒸發——的情景,首先在瑞士鬱鬱蔥蔥的柔軟群山的山頂上形成,在裂縫邊緣、和分離的山岬間低垂下去,緊緊地依附在所有的山坡上,使它們看起來好像覆蓋上了帶飾穗的白布,以破碎的或分裂的褶皺落在它們上面。這看上去總是像一次真正的重力作用。在現實中,這在多大程度上顯示了升起的太陽的力量,通過它在峽谷上的分散光線,首先是山頂上、然後在分散的溪流中,造成蒸發,我無法斷定。正如讀者所認識到的,這一研究問題,因為這三個必要條件,無可避免地總是複雜的——在任何既定的地點要獲得雲彩,你必須要有潮氣來形成它的材料,加熱或轉化它,寒冷[49]來顯示它;導致潮濕、蒸發和可見性的不利因素不停地交替出現和發生作用。因此,屬於某一特定海拔高度的現象,至少在群山中如此,也會和那些在平原上較低或者較高處的現象混淆起來。

  在本章里,我不可避免地被引到談論雨雲的一些情形;我們最終也沒有能夠理解哪怕是積雲的形態,沒有考慮那些它下降或擴散到其中的雲彩;不過,我想,那些比我們迄今研究的工作要有趣些,我們就讓這一章枯燥乏味吧,下面開始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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