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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21:13:36 作者: 唐達天

  李堂和和林家偉既是同鄉又是鐵哥們,早些年,李堂和在金泉酒廠當推銷員的時候,林家偉就幫過他不少忙。到後來,李堂和當了副廠長,又當了廠長,林家偉無論在新聞科,還是在報社,始終在輿論宣傳和產品GG方面關注著李堂和,致使他在仕途上走的很順,廠子的經濟效益也很可觀。李堂和有時打趣地說,家偉,沒有你在輿論上的關照,也許不會有我的今天,廠子也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林家偉也不客氣,就說,你記住這一點就行,以後老哥招待個朋友什麼的你提供個方便我就知足了。李堂和說,這沒啥問題,悅賓樓是我的,也是你的,以後有朋友儘管帶來就是,我不在,你就簽個字。李堂和果真也夠得上朋友,此後林家偉招待過幾次朋友,李堂和不在時,酒店總經理就很客氣地說李董事長早已吩咐過了,請林總編簽個單就可以了。

  下午下了班,林家偉就打的徑直來到了悅賓樓,下了車,見李堂和與酒店總經理王菲菲恭候在大廳里。王菲菲與李堂和相好六七年了,李堂和出於對王菲菲的關愛,大前年修建了這座悅賓娛樂中心,投資裝修好後讓王菲菲全面負責。王菲菲也不失李堂和的厚望,管理得井然有序,不到兩年的功夫,已名鵲金都。

  李堂和與林家偉握了一下手說:「她已經來了,我們就等你和陳部長。」

  林家偉就重重地握了一下李堂和的手,以示理解,並向王菲菲笑了一下,表示感謝。

  林家偉知道李堂和所說的「她」指的是市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於虹。於虹家在慶陽老區,兩年前,金都市電視台在全省發了一個招考主持人、播音員的GG,在家待業了兩年的大專自費生於虹手持著原班主任老師的一封信,隻身來到金都找到了市委宣傳部長陳兆龍,求陳部長加以照顧。於虹的原班主任是陳兆龍大學的同學,陳兆龍看過信,再看一眼端莊清純的於虹,就說你先報個名,根據考的情況再定。於虹說,陳部長,我知道您是主考官,您怎麼著也得多多關照一下我,以後我會記住你的大恩大德的。也許,於虹說得十分懇切,陳兆龍有所感動,就鼓勵了一番,說你放心考,考完了再說。

  

  於虹考得不錯。考完了,又找了幾次陳兆龍,事情就成了。

  這些基本概況都是林家偉在飯桌上聽陳兆龍說的,並且,陳兆龍在描述這些過程的時候,於虹就抿著小嘴兒一個勁的笑,笑完了就說,她當時看到陳部長忒嚴肅,她忒害怕。後來接觸多了,覺得陳部長其實是一個非常隨和的人。

  林家偉也就跟著笑,心裡卻想,那時,你恐怕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嚴肅的人還會對你干那麼不嚴肅的事兒,當你和他有了那樣的事兒以後,他當然就不是一個嚴肅的人了。

  林家偉與李堂和寒暄了一陣,見陳部長的車來了,就一起去迎。陳兆龍精神狀態很好,被他們幾個擁著上了二樓的聚仙閣,一進門,見於虹已守候在那裡,頓時精神大振,風趣地說:「沒想到,還是金屋藏嬌呀。」

  於虹笑著說:「菲菲姐請我吃飯,說你和林總編也要來,我哪裡敢怠慢,沒想來早了,倒讓你見笑。」

  陳兆龍說:「好一張厲害的嘴,倒把我這個宣傳部長說得無言以對了。」

  說笑間,大家都落了座。林家偉就想,這李堂和還真會來事兒,他稍一暗示,就把事情辦的如此完善,心裡不覺一陣喜悅。

  其實,在座的都是些聰明人,聰明人都無須把有些事情說得那麼透。只要一個眼神,一個語氣,對方就能接受到這種信息。林家偉自從第一次請陳兆龍到這裡吃飯,陳兆龍說要帶一個人來方便不方便時,林家偉就知道該怎麼辦了,等於虹落座後他就讓王菲菲記下了她的電話號碼。他知道,陳部長在金都是人面上的人物,他不好直接打電話去找於虹,這樣對誰都不好。唯一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辦法就是讓王菲菲把於虹約出來,這樣雖說多了一道程序,但卻保護住了陳部長在外界的聲譽。林家偉明顯地感覺到在這件事上陳部長非常滿意。有了第一次之後,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陳兆龍只要向林家偉暗示一下今晚聚一聚,林家偉就知道該怎麼做。林家偉自從第一次向李堂和吩咐了該怎麼做之後,就只作暗示不做吩咐了。他即使充當了一個皮條客但他絕不明著去拉皮條。

  他們共5人,菜點得不多,卻精道。什麼甲魚、大蝦、金錢肉幾乎是每次必點的。喝的酒不用外地產的,就是李堂和廠里生產的極品金長城。

  杯盞交箸中,氣氛異常融洽。陳兆龍說:「家偉最近又搜集了哪些新段子,給我們講一講。」林家偉說:「那些段子都帶點色彩,不太雅。」

  陳兆龍說:「帶點色沒關係,要是沒有色就不好聽了。菲菲、於虹,你們說是不是?」

  於虹說:「林總,沒關係,你講吧,你能講出來,我就能聽下去。」

  王菲菲也說:「林總,你放開講,講完了我給你們講一個。」

  林家偉還是放不開,就講一個帶文采的黃段子,說一場戰爭結束之後,有一位將軍想放鬆放鬆,就獨自上街去看風景,見一賣花姑娘如花朵一樣美麗無比,就想入非非起來,想著想著,不覺吟出一首詩來:「丫,丫/貌如花/口小如此/況它……」姑娘一聽,不覺臉紅,她明白「況它」指的是什麼,怎麼能把我的嘴與下身的那個東西作比呢?再看將軍肥頭大耳,脖頸粗短,就想,既然他能聯想我的其他,我為何不能影射他的其他?於是便和詩一首:「將,將/肥且壯/頸項猶然/何況……」

  林家偉的這個故事講得很含蓄,講完了大家都覺得妙,於是,男人就盯著女人的嘴看,女人就盯著男人的脖子笑,這樣一看一笑之間,卻隱喻了好多意味。

  酒足飯飽後,李堂和問大家下一個節目怎麼安排?陳兆龍說隨便。林家偉一聽心裡有數,就說乾脆到酒吧聽聽音樂吧。大家都說好,就一起去上客莎龍音樂酒吧。

  悅賓夜總會規模宏大,有歌舞廳、酒吧、桑拿,可謂顧客盈門,美女如雲。林家偉一看那些女人,就特別想豆豆。於是,掏出手機給豆豆打了個傳呼,想敲定個地方約一把。大概又有一個星期了,他再沒有見過豆豆,今日趁著酒興,就特別想那個。李堂和一看林家偉有些騷動,就悄悄說,吃飯你怎麼不把她帶來。林家偉使了個眼色說這樣不好。林家偉不是沒有想過帶豆豆,他也想過,覺得當著陳部長的面帶豆豆來,像是挑戰的,你帶一個,我也帶一個,三個男的,三個女的,一對一,讓陳部長怎麼想?讓外人看到怎麼想?所以,每每與陳部長吃飯,他都不帶豆豆來,這樣他才好為陳部長打掩護。

  從二樓上向右拐過去,就到了客莎龍酒吧。酒吧中有散座,也有包間,包間一律都是榻榻米,鋪著紅地毯,點著蠟燭,讓人一進去就感到十分溫馨。這種酒吧又名叫「炮房」,意思就是男女做愛的場所。酒吧與對面的歌廳相連,小姐都是通用的,歌廳中需要就歌廳中去,酒吧中需要就酒吧中來,生意十分紅火。

  林家偉等陪著陳部長進了最裡間的一間包房,等陳部長坐穩後,李堂和就對林家偉說:「家偉,讓陳部長和於虹單獨聊一會兒,咱倆洗個桑拿去。」

  林家偉自然明白李堂和的用心,就玩笑說:「光洗桑拿頂啥用,你得給我找個漂亮點的小姐搞按摩。」

  李堂和說:「沒問題,小姐有的是,任你挑。」

  王菲菲也插言道:「別挑花了眼。」

  一句話又把大家逗得大笑起來。林家偉看陳部長笑得很開心,心裡就非常愉悅。再看燭光灑在於虹那張燦爛如花的笑臉上,甚是可愛,心裡不免一動,暗想這女人肯定很有味道。說笑間,他們將門一帶,把陳兆龍和於虹留在包間裡。走過數步,林家偉叮囑李堂和說:「你可要注意安全保衛喲。」

  李堂和說:「沒問題,我早向他們安排過了。你就放心洗澡去吧。」

  林家偉還不見豆豆有電話來,心裡就開始發毛,對王菲菲說:「這裡你多留個心,我跟堂和去沖個澡。」見王菲菲心裡不快,急忙又補充了一句:「堂和要是洗過澡就別再洗了,上去把我安排一下就行了。」

  王菲菲這才答話說:「沒事的,就讓他陪你洗去吧。」

  李堂和陪林家偉剛上到了三樓,李堂和就神道道的說:「最近從揚州來了幾個小妞,年齡只有十七八歲,一個個都長得漂亮,到時候我們一人挑一個。」

  林家偉說:「你不怕王菲菲知道吃醋?」

  李堂和說:「她不光愛吃醋,醬油也愛吃。但是關鍵不能讓她知道。」

  林家偉說:「這事兒你能瞞得別人,能瞞過她?」

  林堂和詭譎地一笑說:「這你就不懂了。」

  進了更衣室,林家偉將手機關了,再看一眼呼機,沒有豆豆的信號,心裡就忿忿然,暗罵道這小婊子莫非也去做三陪女郎不成?

  進了浴池,林家偉還在想著豆豆。李堂和就打趣道:「家偉,別太痴情了,何苦呢?我這裡這麼多的美女,你啥時想用就來用。」

  林家偉說:「去你的吧,誰像你,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里的。」

  李堂和:「這樣才好,才不會為情而累。現在的社會,為情而累,為情而苦未免太幼稚了。」林家偉覺得這狗東西說得句句在理,活得灑灑脫脫,甚感羨慕。

  洗過澡,林家偉又看了一次呼機,上面仍沒出現豆豆的信息,情緒一下子低落了,心想,這小婊子肯定沒幹好事。於是,便下了狠心,今晚一定找個心理平衡。

  林家偉穿上內褲後,還要穿線衣線褲,李堂和就制止道:「別再穿了,穿那麼多不好按摩。」說著遞給林家偉一件睡衣,自己穿了一件就上了樓。

  李堂和讓服務員開了兩間包房,又點了兩位小姐的姓,讓服務員去叫,末了,對林家偉一笑說,不滿意退了再要,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放心,這裡很安全。交代完了,隨手帶起門走了,包間裡就留下了林家偉一人。

  林家偉腦子裡頓時一片蒼白,覺得這地方雖然很瀟灑,但不適合他。

  他點了支煙,剛吸了幾口,就進來了一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姐,看去年齡不大,向他勾魂的一笑。林家偉的心怦然一跳,心想,金錢真是個好東西,有了它,可以花天酒地,吃喝嫖賭,任你盡情享受。金錢卻又是個壞東西,為了它,多少優秀男兒走進了牢獄,多少純貞的少女誤入了歧途,於是,他突然覺得小姐那一聲聲的呻吟其實一點兒也不悅耳,那是職業性假扮,就好比餐廳的服務員向你微笑一下,空中小姐向你說一聲「再見」一樣,她們只是職業的分工不一樣,充當的角色不一樣,服務的內容不一樣,因而所表現的形式也就不一樣。所以,你千萬不要誤以為你有多麼吸引人,能讓18歲的小姑娘為你大呼小叫,那全是假的,只有金錢是真的。這樣一想,心緒陡然減退,草草收場後,反倒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沮喪與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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