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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錢的舅舅

2024-10-08 12:00:21 作者: 桃腰

  「葉錦賢」當場就被扇懵了。捂著臉愣在原地,半晌方才醒過神來,隨即眼睛一立,伸手便要向那老者揮拳。

  誰知身旁的靳惠娟此刻卻突然伏身跪地:「舅舅息怒!夫君有什麼錯處,請舅舅全看在外甥媳婦的面上,饒了夫君這遭。」

  「葉錦賢」理智迅速回籠,硬生生收回拳頭,仔細搜檢起腦子裡的信息。

  葉錦賢只有兩個舅舅,且剛「借屍回來」時都已見過,這又是從哪兒來的舅舅?

  他雖心下疑惑,卻到底未敢發作,只捂著臉對那老者怒目而視。

  「你不用這麼看我!也不用這麼不憤!」老者許是被氣狠了,抖著手指著「葉錦賢」,渾身直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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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惠娟一見忙起身扶他坐下。老者伏在桌上,瞪著葉錦賢,喘了半天的氣。

  「我知道你只認你大舅三舅,從來就不認我這個二舅。也是!誰讓我自小就被過繼給了方家,我姓方,不像你娘和你那兩個舅舅姓王!你不認我也是正常的。」說著那老者忍不住傷心起來,潸然淚下。

  靳惠娟忙一邊給「葉錦賢」使著眼色,一邊柔聲勸慰老者道:「舅舅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們年輕,以前長輩們的事兒知之甚少。還是幾個月前,婆婆領著我們倆去拜訪您,方才知道有這段故事。

  「說是當初方家對王家有大恩。方家沒什么子女緣,這才將您過繼過去的。本來是不能相認的,誰知方家長輩自去年起都相繼去世,沒了牽絆,這才敢和您相認……」

  靳氏這一番話倒給「葉錦賢」解了惑。可剛剛那個幾巴掌到了底打出仇來。他一言不發,拖了把椅子遠遠坐下,也有靜觀其變的意思。

  沒想到他這番不動聲色反而更加惹怒了二舅。他一邊顫著手指向「葉錦賢」,一邊看著靳惠娟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他這副氣哄哄的樣子!這是怨我打了他,心中委屈不憤,又不敢發作,憋著火呢!

  「你也不用不憤!我為什麼打你,你自然心知肚明!平日裡舅舅長舅舅短,原來全是哄我!不過是看中了我無兒無女年老孤寡,手裡又握著方家的銀錢產業罷了!」

  「舅舅,您看您,怎麼說這樣的話!我和錦賢萬不敢起那樣不仁不義的心思!」靳氏趕緊溫言駁道,一邊給老人家端了杯熱茶,一邊又來給「葉錦賢」使眼色。

  銀錢產業?「葉錦賢」心中一動,臉上便緩和了一分,順著靳氏的眼色就勢抱拳,勉強叫了聲「舅舅」。

  誰知這一聲「舅舅」似觸動了老人的心事,他立時又嗚嗚咽咽落下淚來,邊哭邊道:

  「你也不用叫我舅舅,你何曾當我是你舅舅?你回來以後,老大老三這兩天都見了個遍,卻獨獨不來見我!

  「我知道,我本是個尷尬人!你那兩個舅舅皆不願意提我,生怕我再來分王家的財產。你那母親也輕易不提,畢竟我姓方不姓王。所以你們都有意將我忘在腦後,誰也不讓你去見我。

  「可我怎麼會去爭什麼王家的家財?那方家的產業就已值幾千金,我哪裡看得上王家那仨瓜倆棗。

  「而且就算我姓方,可方家人都已經死絕,我又無兒無女,這些孩子裡面我最喜歡你,這產業日後自然都給你。只希望你肩祧兩房,以後給我養老送終。

  「這事雖然之前沒有和你母親明說,可我心裡的主意是拿定的。誰知道你後來竟出了那樣的事。你母親反而立時與我生分了。

  「你如今回來了,竟也沒讓你去看我一眼。想是之前我沒把話給挑明,她生了我的氣,到底是不把我當成兄弟,不想認我了……」

  說到這裡,老人已經泣不成聲。

  聽了這一番話,「葉錦賢」不禁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起來。這老頭兒的意思是想讓我肩祧兩房。我給他養老送終,他給我方家的產業。且這產業巨富,已達幾千金!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至於他和王家的關係恩怨,倒也說得清楚。王家子送養方家,且是葉錦賢死前幾個月才相認。怪不得我之前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個舅舅。

  想到這兒,他不禁又抬眼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舅舅」。見他雖麵皮黝黑,臉上疙疙瘩瘩遍布麻子黑痣,可卻身穿錦衣,氣度不凡,心下便猶猶豫豫地又信了幾分。

  於是「葉錦賢」扯出個大大的笑臉,起身坐到了老人身旁。雖然臉上被扇了巴掌頗疼,但卻不敢露出半分怨懟。伸出滿是老繭的粗手扶住老人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喊了聲「舅舅」。

  「哼!」老人許是真生氣了,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葉錦賢」抬頭看了看靳氏,見她低眉順眼一旁恭立,似嚇得不敢出聲。

  今天是她要出來用膳,隨即便遇上個舅舅……

  「葉錦賢」微微眯起了眼睛,心裡到底存一絲疑影。於是他沉呤片刻,便斟酌著開口說道:

  「舅舅,切莫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您也知道我是逢了大造化才有這奇遇。這副身軀雖已然與我合二為一,可畢竟是後配的,有時便渾渾噩噩不十分靈光。

  「想必是心竅蒙塵,以至記憶不清。這兩日我確實隱約覺得忘了很多大事,可細究起來,一時又想不分明。想來舅舅這事便是其中一件。

  「今日舅舅賞了我一頓教訓,我雖然還是有些混沌,可到底心裡有了些影子。現下雖沒完全記起舅舅來,但求舅舅看在我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的份兒上,寬宥我一二。也不知是不是嘗過了孟婆湯,外甥的記性確實大不如從前。」

  靳氏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不過仍垂眸恭敬地立在原地。

  「你真記不得我了?」老人似乎很傷心,也很失望。

  「葉錦賢」想起「方家產業」、「這些孩子裡……」等語,忙又找補道:

  「也不是,您是我的親舅舅,我自然記得。只是之前無人提及就想不起來。蓋因離魂重歸、心竅蒙塵的緣故。如今你一番教訓,我又隱約都想起來了。舅舅您就別生氣了。」

  「唉!」老人擦著眼角,拍了拍「葉錦賢」的手,「孩子,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一進門就打你嗎?」

  「自然因為我忘了舅舅。」

  「我哪是那么小氣之人。我之所以打你是怒其不爭呀!你看,這是什麼?」說著老人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據拍在桌上。

  「葉錦賢」定睛一看,卻是一張借條,寫著「為還賭債,借賭莊余大一千兩紋銀」,落款赫然簽著「葉錦賢」三個大字。

  「這……」「葉錦賢」心中那絲疑影陡重,他慢慢抽回手去,看向老人的目光便帶了警惕,不似剛剛那般親熱。

  老人見他如此又嘆一聲,拿起借條便扔進了茶碗,頓時茶水化了墨字,那借據立刻污花一片。

  「舅舅這是……」「葉錦賢」看向老人猶疑不定。

  「唉!孩子,你這好賭的毛病得改呀!」老人長嘆一聲,像天下所有全心全意的老父親一樣,為子女操碎了心。

  「你開始鬧病時,賭場的余大生怕這帳虧了,差點要去家裡尋你。好在我和這余大有些交情,他也知道我和你母親本是兄妹,去要帳前便先來找了我。

  「我見這借條,方才知道你平日竟然好賭,且已輸了千兩之多。你當時都病成那樣,若讓余大去鬧可不就立時要了你的小命?

  「於是我雖心裡有氣,可到底還是將這賭債給你還上。誰知你沒過一個月就……」

  舅舅說到此處似十分痛心,眼淚又來了止不住流下來。

  片刻後,他方才摩挲著「葉錦賢」欣慰道:「好在神佛保佑,如今你又回來了。我拿這借條給你看,並不是想朝你要債。

  「包括剛剛那幾巴掌,你真以為舅舅如此小氣,只因你沒去看我,就沖你發火?

  「我是想教你以後切莫再去賭了!那是個無底深淵呀,便是有萬貫家產也填不滿的!不給你點兒教訓,你如何能記得住?

  「如今這賭債已還,借據也讓我化了,此事日後便誰也不許再提!你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好好讀書上進才是!」

  這一片肺腑之言說得甚是情真意切。任誰都能看出來,二舅對「葉錦賢」是掏心掏肺。

  別說是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便是泥塑木雕此刻聽了這番真情之語也會掉下淚來。

  「葉錦賢」撩袍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感動得眼眶發紅:「舅舅對我如此真心,一番教訓句句都為我好,外甥怎會不知好歹?

  「舅舅放心,外甥定會改了往日的惡習,從此再不去賭。那千兩銀子,外甥,外甥也定會有如數奉還!」說罷,「葉錦賢」抬臉去看二舅。

  這最後一句其實是試探之語,若這二舅聽說他要還錢就順坡下驢一口答應,那這事兒他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誰知二舅卻笑了起來,伸手將他扶起:「我不用你還!我也不差那點銀子!再說我的產業將來都是你的,這錢早給晚給都是給你。

  「你只要記著我的話,好好上進便是。舅舅還指望著你養老送終呢!」

  千兩白銀對於他竟然只是「不差的那點銀子」?那這方家的產業可算得上是豪富!

  「葉錦賢」心中激盪,眼珠一轉,便撲通再次跪倒,伏在舅舅的腿上,比剛剛更加情真意切地說道:

  「和舅舅這一番懇談,我心裡竟頓時就透亮起來。仿佛以前蒙在心竅上的塵垢消了一般,這兩日的渾渾噩噩也立時不見了蹤影。足見我與舅舅緣分深厚,舅舅與我更是貴人。

  「舅舅莫再生氣。我今日混沌已除,記憶重回,自會像以前那樣孝順舅舅。舅舅百年之後,也自會如之前說的那般披麻戴孝摔盆打番。」

  「之前的事你都記起來了?」二舅似乎十分激動。

  「嗯,已經記起來了,多虧舅舅的一番教導。」

  「那你也記起我這個舅舅了?」二舅似乎還有所懷疑。

  「是,您放心,我記得舅舅。您是我娘的二哥,自小被過繼給姥爺的恩人方家,幾個月前我娘才領著我和您相認!

  「這些剛見您時雖還模模糊糊,可嘮了一會兒,現在便全都想起來了,而且是清清楚楚!」

  「那你以前好賭欠了債的事……」二舅似乎十分不放心,想再次確認。

  「舅舅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賭了!我都改……」

  「葉錦賢」的話音未落,突然雅間的門被一腳踢開,隨即有一人沖了進來,上前一把薅住「葉錦賢」的衣領子,然後「啪啪啪啪」左右開弓,又連扇了他數個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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