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分家

  到了分家的那天。

  經過昨日的變故，安豆兒面色枯黃，眼底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安南看了看，給他的臉擦了些泥，又從雞舍里捉了一隻老雞，剁成兩半，蘸了些雞血，在小傢伙的下巴上擦了擦，給自己和小丫頭的衣裳都擦了一遍。

  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安幼娘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臉後怕地道：「這簡直就像是在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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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豆兒看了一眼安南道：「大姐，真的要這樣麼？母親讓我們不要撒謊。」

  安南還沒來得及說話，小丫頭便叫了起來：「你想不想過好日子？你還想天天挨打是不是？和壞人撒謊叫撒謊嗎？」

  安豆兒撅著小嘴巴，一臉的不情願，不過聽到小丫頭的話後，他還是連連點頭：「我不想挨打。姐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一個六歲的孩子，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但是不想挨打的心情是強烈的。

  安南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地問：「小豆子，你恨不恨奶奶？」

  提到奶奶，安豆兒俏臉上滿是怒意，用力點了點頭：「有點。奶奶從不給我們好吃的，還經常打罵我們。」

  安南又問道：「那你，想不想離開安家和姐姐一起生活。」

  「嗯!」，安豆兒柳眉微蹙，略一遲疑，便是點頭道。

  安南道：「你對舅舅舅母，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安豆兒略一思索，便低下了頭：「沒有......」

  安南揉了揉他的頭，說道：「那不就得了，姐姐和二姐姐會一直陪著你。我們的生活會變得更好。年春天，姐姐湊夠了錢，幫你請開蒙先生。到時候，我們和外公外婆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外婆也不會再來揍我們。」

  安豆兒抬頭看了她一眼，眨巴著大眼睛道：「好！大姐，我們分家之後。豆兒養你，我飯量不大，絕對能養活你！」

  安南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安幼娘一臉的不屑：「他飯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可比我多多了！」

  安豆兒撇了撇嘴，道：「姐姐說豆兒還在長身體......」

  重新上妝。

  「等一下，你要大聲地叫，就像你昨晚在阿金叔那裡時一樣。」

  安幼娘想要落淚，卻怎麼也掉不下來。她轉過身，從田裡摘了一株大蔥，用來熏自己的雙眼。

  「這個主意不錯，我也要。」安南大樂道。

  安豆兒：「還有我，還有我！」

  三個人花了很大的功夫，將自己打扮得聞著傷心見者落淚，這才開始籌備分離的事情。

  ……

  此時，在診所的外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倒在了地上。

  在楊冕的努力下，來看病的患者總算是恢復了不少，不過總體來說，來看病的人並不多。

  那些買不起醫藥費的人，根本就進不了診所。

  這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守在那裡，希望楊冕能夠開恩。

  正求著，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小男孩，急匆匆地往藥鋪里走去。

  而在她旁邊，則是一個年紀較輕的少女，她手中握著一條沾滿了鮮血的布條，將男孩嘴邊的鮮血擦掉。

  這種吐血的方式，實在是太恐怖了！

  站在診所外的幾個人，看到這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後退。

  「小姑娘，你沒事吧？」

  「我的媽呀，你弟弟在吐血！」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但礙於渾身是血，誰也不敢上去幫忙。

  女孩小心翼翼地將弟弟放在了醫館的門前，淚眼婆娑地對著收錢的學徒道：「請你幫幫我弟弟吧！」

  「小丫頭，是你。」

  小廝一看是安南，立刻衝進了院子，將躺在小妾懷中的楊冕給弄醒了。

  安南蹲在藥堂前，一把將自己的弟弟扶了起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看著極為可憐。

  村裡的人都圍了過來，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幼娘低著頭，一言不發，安南則是哭著說，豆兒可能活不下去了。

  很快，楊冕便從院子裡跑了過來，帽子和外套都顧不上了。

  「原來是那位小神醫啊！」楊冕立在門前，居高臨下，看到安豆兒滿地都是鮮血，便嗤笑起來，「你這賤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讓你囂張！你不是會醫嗎，你弟不也要來求我。」

  安南一把抓住楊冕的大腿，眼淚汪汪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楊醫生，請你一定要幫幫豆兒啊！再多的錢，我借也要給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白銀？

  楊冕這才想起來！

  最近幾天，安家的事情，讓他的診所生意變得越來越差。

  楊冕冷哼一聲，飛起一隻腿將安南踹到一邊，恨恨道：「就是你自己到處騙人，把你弟弟弄的這麼慘，才來找我幫忙？來不及了！」

  安南哀求的說道：「楊醫生，請你開恩啊！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能保住豆兒的性命！」

  楊冕翻了個白眼，然後抬起手來。

  女子一怔：「五十兩銀子？」

  楊冕瞪了她一眼，聲音中帶著幾分兇狠：「五百兩!」

  安南如遭雷擊，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倒去。

  她抱著豆兒，哭著說道：「你把我們都賣了，也賣不了這麼多啊。」

  楊冕一腳踹在「不省人事」的孩子身上，「這種病，沒有靈丹妙藥是救不回來的，你不是說不惜一切代價嗎？」

  安南假意跪倒在地，聲音中透著一股怨恨，「楊醫生，我實在沒有五百兩銀子。」

  「嗯。既然你沒有足夠的數量，那就一百兩好了。中午以前，如果你能拿到一百兩，令弟的病情，我可以幫你解決！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如果不儘快治療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的。所以，你抓緊時間！」楊冕說完，哈哈大笑著走了進去。

  安南終於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望著楊冕的身影，眼中閃過一道狠辣之色，但很快，她就鬆了口氣，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她把安豆兒摟在懷裡，抹去臉上的淚水，顫聲對安幼娘道：「小弟不能再動，豆兒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去找他們，讓他們幫我！」

  說完，她就往安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