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黃婆子

  三人重新開始了他們的攤位。

  安南見沒有人要這些農具，便把它們藏了起來，把瓷瓶擺在最外面。

  三人一坐下就是兩個多時辰，旁邊路過的人很多，就是沒人看她們這個攤位。

  安幼娘坐在她的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趣，就這麼躺在她的腿上睡著了。安豆兒的雛鴨已經被人買走了，手上也沒有什麼好玩的，閒著也是閒著，從包袱里掏出一支箭，當做長刀，在牆角指來指去，偶爾還會「嘿嘿」兩聲，煞是可愛。

  安南想著，攤子不好賣，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耗著？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鐺」的一聲，讓她心中一驚。

  小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醒了，她驚恐地盯著罐子。

  安豆兒不慎將箭丟入罐子，只聽得一聲脆響。

  「安豆兒，你！」，安幼娘勃然大怒，站起來就要打他。

  安豆兒看到這一幕，連忙後退，「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兩個人在大街上扭打起來。

  安南端著瓷罐，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有無裂紋。

  她心中一動。

  「投壺!」，她大喝一聲。

  她想起了一種投擲的方式。

  現在她們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典當行不買，攤位上也沒人買，根本派不上用場。

  不過，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於投壺遊戲來說，都是不錯的獎勵。

  一般情況下，就算有人要購買，也不會專門去找二手貨，但一旦有人以比自己需要的價錢更低的價錢購買，就會有很多人搶著要。

  再說，安南在村子裡待的時間長了，看慣了那些讀書人喜歡的小把戲，但扔個鐵盆什麼的，她還真沒看過。

  不過，在史書上，投壺遊戲卻是由來已久，曾經是文人聚會的必備節目。

  即便是摔碎了，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損失，反正也賣不掉。

  投壺的簽子可以用竹籤切成數段。

  她只需要一個現在最受歡迎，所有人都渴望，但又捨不得自己去購買的大禮包！

  如果有人將十個竹籤扔進去，就可以拿到這個獎品！

  安南望了一眼那家脂粉店。

  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像安豆兒說的，在這一代，男子也很喜歡打扮。許多男子，都喜歡去脂粉店，有些是為了自用，有些是為了送給妻子和女兒。

  比起胭脂，脂粉更受男人的喜愛。

  「老闆，這年頭，哪種脂粉受歡迎還便宜？」她笑眯眯地問道，在店主還沒來得及將她趕走的時候，從懷裡摸出大部分的錢，扔給了他。

  過了一會兒。

  安幼娘拉住了安豆兒，只見安南手裡捧著一瓶晶瑩如玉的脂粉。

  兩人呆若木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安南在他們的頭上各敲了一記。

  她有百分百的信心，一定能賺錢。不過天色已晚，再不回家就趕不上馬車了。

  ......

  馬車裡，安南抱著兩個小男孩和小女孩，顯得很是開心。

  安幼娘則是擔心起了冬天的事情：「姐姐，我們今天沒有賺到多少錢，冬天該怎麼辦呀？」

  「豆，你今後每天都練習投瓶。」安南低聲對安豆兒說道。

  安豆兒連忙道歉，「是豆兒不對，大姐，你不要懲罰我啊。」

  「我沒懲罰你，姐姐教你賺錢的法子。」安南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馬車裡人多眼雜，她不好開口，也怕小姑娘和豆丁會忍不住說漏了嘴。

  這件事情，等她拿到了更多的獎勵之後，再做打算。

  馬車搖搖晃晃，兄妹三人狼吞虎咽地吃著剩下的乾糧。有了兄妹倆的閒聊，安幼娘也不覺得頭暈了，兩個多小時後，馬車才到了村子。

  一群人從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那小丫頭，鎮上賺錢了吧？？」

  「我們在鎮上擺攤一天，才賣了三隻鴨子。」

  安南微微一笑。

  歇了一會兒，安南用一個小麻袋裝了些天麻丸，便往黃婆子的屋子走去。

  她看見屋子裡有燈光，便上前去敲了幾下，裡面傳來犬吠聲。

  「咚咚咚。」「汪……」「嗷嗚……」「嗷嗚……」

  「誰？」

  「黃婆子，我是來給你拿藥材的。」安南叫道。

  「吱呀。」

  黃婆子懷裡還抱著一條土狗，對著她不停地汪汪亂叫。她摸了摸小花狗的毛髮，安撫了一下，然後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她，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送藥。」安南聽後道。黃婆子伸手就要去拿，卻被她一把抓住，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裡，「能不能讓我進來？」

  「哼，你給我等著。」黃婆子冷笑一聲，將門給關了起來。

  一聲悶響，從屋子裡傳出來。

  安南透過門縫向外看了一眼，只見那名黃婆婆正將那些蜜餞、點心等放在柜子里。

  跟安老太太一樣，摳門得很。

  沒多久，黃婆子就回來了，拄著拐杖，為安南打開了房門，自己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兩人走進房中，看了看屋內的擺設。

  屋子裡沒有任何裝飾，只有柜子和矮几上的蠟燭，柜子和柜子都封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床角敞開著，裡面鋪著華貴的緞子和毛皮。

  這還不是女人賺來的？

  她躺在床上，真的能睡著嗎？

  「嘩——」床榻上，忽然伸出一隻手杖，將那塊布蒙了起來。

  黃婆子沒好氣地道：「有什麼好看的？」

  她低下頭，看到桌子上放著的一些藥餞，眉頭微皺，說道：「這些藥餞我很熟悉。」

  她想起了之前在村頭診所的時候，楊醫生也是這麼吃的。

  黃婆子冷哼一聲：「與你何干？」

  安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既然你這樣對待我，那就說明我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黃婆子這才消了幾分火氣，朝安南翻了個白眼：「這麼說，那個賤人什麼都跟你說了？你怎麼不在家裡準備結婚，跑到這裡來幹嘛？這麼大的生意，你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就算是你會醫術，我也沒有辦法，平州的家主對你感興趣。」

  「平州？」安南想了想道，「我聽聞平州遊牧民族，父親的老婆死了之後兒子會繼承。」

  黃婆子不耐煩了，沒好氣地罵道：「你有什麼話就說，不要打擾我睡覺。你不如去找你祖母，看看他們能不能把你贖出來。若是那老頭子幫你找了個好人家，口袋裡還有點錢，你也用不著跑這麼遠的路。」

  她將麻袋裡的丸藥放在矮几上，往黃老太面前一推：「這是天麻丸，每日一粒，治頭疼。」

  黃婆子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冷著臉道：「我和楊醫生的交情不錯，如果我生病了，他可以幫我治療！」

  安南微微一笑，也不急著辯駁，清亮的眸子在燭火下一轉，視線落在藥餞上，再落到黃老太婆臉上，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才在黃婆子準備開口訓斥時，點了點頭，「不錯。要是哪家缺了看病的銀子，最好就是把自家閨女給買了。你們兩個勾結在一起，也不奇怪。」

  她轉移話題，「但楊神醫也不過如此，他甚至沒有告訴你，你這口渴的病，應該怎麼預防，你讓他來治療？」

  黃婆子眼睛一眯：「你怎麼說話的？」

  安南伸出手去，在矮几上抹了一抹蜜餞，用手指捻了捻：「你的視線，是不是越來越模糊。你認為它只是老花，但卻不是。如果你的身體受了傷，很難癒合，還會發炎。而且，你經常晚上起來，口渴難耐，即使喝水也不管用，所以才會一直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