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魂捉方天定

  張順聽說郝思文被斬首、徐寧中箭而死，杭州城久久無法攻克，準備了一把尖刀，準備從涌金門[127]進城，與宋兵裡應外合。

  這天晚上，月亮照在西湖上，張順悄悄地游到涌金門，往水裡一摸，發現門底部都用鐵網堵住，門上還拴著一串銅鈴。張順不小心碰到繩子，銅鈴響了起來。守門軍聽見鈴聲，大喊大叫。張順連忙鑽到水裡。守門軍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異常，就回去了。張順又等了一會兒，料想守門軍都睡熟了才上岸，正要爬進城，又擔心城上有埋伏，於是抓了一些土塊扔到城上。一個守門軍沒有睡，看見土塊大叫起來。守門軍們都被吵醒，連忙去看水門，沒有發現異常，互相說：「一定是鬼！我們都去睡吧，不要理他！」說完，都埋伏在城牆邊。天快亮時，張順抓著城門向上爬，剛爬了一半，只聽一聲梆子響，守門軍一起站了起來。張順還沒來得及跳下水，城上的硬弓、竹箭、鵝卵石一齊向他射來，可憐張順就這樣被射死了。

  與此同時，宋江夢見張順渾身是血來向他道別，張順旁邊還有三四個人也渾身是血。宋江大哭一聲，從夢裡醒來，找吳用解夢。吳用說：「張順肯定已經無辜而死，這才託夢給兄長。」宋江說：「如果是這樣，那另外三四個人又是誰？」吳用也不得而知，只好陪著宋江坐到天亮。晌午過後，李俊派人報說張順在翻越涌金門時被亂箭射死。宋江哭昏過去，吳用等頭領也非常傷心。

  第二天晚上，宋江親自來到西湖上的西陸橋，祭奠張順，並設了兩路伏兵。方天定聽說宋江親自祭奠張順，連忙派出兩路兵馬出城捉拿宋江，卻中了宋江之計，大敗而歸。

  宋江一直沒有獨松關和德清縣的消息，於是派戴宗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幾天之後，戴宗回來報說盧俊義已經過了獨松關，很快就會趕到杭州，可是董平、張清和周通卻戰死了。宋江大哭一場，派呼延灼帶人接應盧俊義。

  呼延灼帶兵出發，在德清縣南門遇到敵軍。雙方交戰時，雷橫和龔旺戰死，所幸其他頭領都安然無恙。宋江得知雷橫和龔旺也戰死了，想起自己前幾天做的夢，頓時淚如泉湧。

  宋江和盧俊義會師之後，眾將領合力攻打杭州。宋江率兵攻打北關門時，敵將石寶一錘打中索超的臉，索超從馬上掉落。鄧飛急忙去救索超，被石寶一刀砍成兩段。宋兵大敗，幸虧花榮、秦明及時趕到，救走了宋江。

  

  盧俊義帶著林沖等人來打候潮門，只見城門大開。劉唐要奪頭功，單槍匹馬向城裡衝去。守門軍一斧砍斷繩子，城門落了下來，把劉唐活活砸死。

  宋江見強攻不成，反而有三個兄弟戰死，連忙撤兵。李逵主動請纓，和鮑旭、項充、李袞一起帶兵到北關門下叫陣。石寶出城迎戰，見李逵毫無顧忌地衝殺過來，連忙退回城裡。鮑旭追了上去，剛進城就被埋伏在城門邊的石寶砍成兩段。李逵等人見鮑旭戰死，哭著跑回寨里。

  就在眾人為攻不下杭州而發愁時，解珍、解寶在城南劫下方臘的幾十條運糧船，還抓住了富陽縣的袁評事。吳用得知這個消息，非常高興，想出一個破城之計，吩咐解珍、解寶依計行事。解珍、解寶假扮成方臘部下，跟著袁評事來到杭州城下，把宋兵帶進杭州城。與此同時，城外的宋兵包圍了杭州城。當天夜裡，混進城裡的凌振放出信號炮，示意城外的宋兵攻城。

  方天定聽到炮聲和喊殺聲，連忙披掛上陣，只見宋軍已經殺進城裡，自知杭州難以保住，落荒而逃。方天定逃到五雲山下，只見江里有個人向他走來。方天定見那個人來勢洶洶，連忙揮動馬鞭讓馬快跑，可是那馬卻像被人拽住似的在原地不動。那個人來到馬旁邊，把方天定從馬上扯下來，一刀割下方天定的腦袋，騎著方天定的馬回到杭州城，徑直來到宋江面前，把方天定的腦袋和他自己的刀都扔在地上，拜了宋江兩下。宋江慌忙抱住他，說：「張橫兄弟，你從哪裡來？阮小七他們呢？」

  張橫說：「小弟不是張橫，小弟是張順，當初在涌金門外被亂箭射死，心有不甘，魂魄在水裡飄蕩，感動了西湖震澤龍君，被收為金華太保。今天哥哥破了城池，兄弟的魂魄纏住方天定，跟著方天定出了城，見哥哥張橫在江里，就附在哥哥身上，上岸殺了方天定。」說完，昏倒在地。

  宋江親自把他扶了起來。張橫睜開雙眼，說：「我不會是在陰間見到哥哥了吧？」

  宋江哭著說：「是你弟弟張順附在你身上殺死了方天定，你還活著。」

  張橫說：「這麼說，我弟弟已經死了？」

  宋江只好如實相告。

  張橫聽了，大哭一聲：「兄弟！」然後又昏倒了，過了好久才再次甦醒。

  宋江攻下杭州以後，出榜安撫百姓，犒賞三軍。這時，阮小七回來了，報說風浪把他們的船打翻了，侯健、段景住不識水性，被水淹死。宋江見許多兄弟都戰死了，非常難過，請淨慈寺的和尚做了七天法事，超度陣亡的兄弟。之後，宋江和盧俊義分兩路進兵，宋江攻打睦州，盧俊義進軍歙州。這時，碰巧杭州城裡瘟疫盛行，張橫、穆弘、孔明、朱貴、楊林、白勝不幸染病，不能隨大軍征戰，宋江派穆春、朱富留在杭州照顧他們六個，命其餘將領按計劃出征。

  柴進和燕青告別宋江之後，經海鹽縣、越州、諸暨縣來到睦州，分別改名為柯引、雲璧，去投奔方臘。守關人見柴進談吐不凡，連忙向右丞相祖士遠、元帥譚高做了匯報。祖士遠等人見柴進果然儀表非凡，帶柴進去見左丞相婁敏中。婁敏中也非常欣賞柴進的才華，把柴進引薦給了方臘。

  柴進來到方臘的行宮清溪洞，大大地吹捧了方臘一番，說整個天下早晚都是方臘的。方臘非常高興，把金芝公主許配給了他。柴進自從做了駙馬之後，可以自由出入宮殿，所以對內外大小事物無所不知。方臘一遇到重要事情，就宣柴進進宮商議，非常信任柴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