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太湖結義

  呂師襄帶領殘兵逃到蘇州，對方貌訴說了戰況，並說宋兵勢不可擋。方貌非常生氣，當場要把呂師襄推出去斬了，經部下勸阻才作罷，然後派呂師襄帶五千兵馬去打探敵情，命苟正、甄誠、昌盛等八名猛將帶領五萬人馬迎敵，他親自督戰。

  呂師襄帶兵前往無錫縣，在城外遇上宋兵。呂師襄親自出陣，要和宋江交戰。徐寧出來迎戰，和呂師襄打了二十多個回合，一槍刺死呂師襄。兩軍一齊吶喊，開始混戰。李逵等人殺向敵陣，把呂師襄部眾殺得四散而逃。

  方貌率兵趕到，聽說呂師襄被殺，非常生氣，命八名猛將一齊殺出去。宋江派關勝、花榮、徐寧、秦明、朱仝、黃信、孫立、郝思文出陣迎敵。這十六個人都非常英勇，打了三十多個回合，朱仝一槍刺死苟正。方貌連忙帶兵退回蘇州城，緊閉城門，並準備了硬弓、擂木、炮石等守城用的器具。

  宋江見蘇州城牢不可破，和吳用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走水路攻城，於是派李俊、二童等水軍頭領先去太湖打探敵情。

  李俊等頭領快靠近吳江時，只見十幾條漁船迎面而來，連忙假扮成漁民，來到一個農莊上，沒想到被莊上的七八個大漢綁到了四個頭領面前。

  那四個頭領是「赤須龍」費保、「捲毛鼠」倪雲、「太湖蛟」卜青、「瘦臉熊」狄成，他們盤踞在四面環水的榆柳莊，靠打劫往來客商為生，當下就要殺了李俊等人。李俊心想：「我在潯陽江上做了多年劫財害命的勾當，沒想到今天也落得這個下場，罷了，罷了。」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著二童說：「是我連累了兩位兄弟！」二童說：「哥哥別這麼說，我們就算死也值了，只是死在這裡埋沒了兄長大名。」三個人說完，都挺起胸膛等死。那四個好漢聽他們這麼說，猜出李俊不是尋常人，連忙問李俊等人叫什麼。得知他們是梁山好漢，連忙割斷繩子，扶他們進屋坐下，說了自己的情況。李俊等人見這四個人都非常講義氣，和他們結成了異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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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在榆柳莊住了兩三天之後，有人在太湖上發現十幾條插著方臘旗號的運輸船。當天晚上，費保和李俊等人劃著名六七十條小船趕上，劫了那十幾條大船。經過審問，得知那個船隊的兩個頭目是方臘長子方天定手下的庫官，他們二人奉方天定之命從杭州押送三千副鎧甲來蘇州給方貌。李俊問了這兩個庫官的名字，跟他們要了方天定寫給方貌的書信，然後殺了他們。

  宋江得到消息，吩咐李逵、鮑旭、費保、倪雲帶人假扮方天定派來的人，讓戴宗和凌振帶著信號炮助陣。

  第二天天快亮時，李逵一行人來到蘇州城下，自稱是方天定派來的人。守門官員見方天定寫給方貌的信是真的，放李逵等人進了城。李逵等人進城之後，又是殺人又是放火。城外的凌振見城裡起火，接連放了十幾個信號炮，通知宋江帶兵來攻城。

  方貌聽到炮聲和喊殺聲，猜不出有多少宋兵潛入城裡，頓時驚惶失措。城外的宋兵殺進城裡，殺死無數敵軍。李俊、戴宗、費保、倪雲四人掩護凌振開炮。蘇州城一片混亂。方貌見城裡亂成一團，急忙帶著幾百人逃往南門，正好撞上李逵一伙人。方貌手下被殺得四處逃竄，方貌掉轉馬頭往一個小胡同里跑去，迎面遇上智深和武松，被武松一刀砍死。

  宋江率軍進駐蘇州，派人把城裡的火撲滅，出榜安撫百姓。

  費保四人幫忙奪了蘇州之後，向宋江告別。宋江挽留不住，只好讓李俊親自送他們回榆柳莊。

  費保四人回到榆柳莊，設宴招待李俊。席間，費保對李俊說：「小弟雖然愚鈍，也聽人說過『為人有興必有衰』這句話。自從哥哥上梁山泊至今，已經十幾年了，哥哥從未吃過敗仗，可是如今收複方臘，卻屢次受挫，可見哥哥氣數將盡。小弟為什麼不願意做官？因為世態人情不好。即便天下太平，也有人會要你性命。有句老話說得好：『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126]如今哥哥氣數將盡，哥哥何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平安終老？這樣也不枉我們兄弟結拜一場！」

  李俊聽了這番話，非常感動，跪在地上說：「多謝兄長指點迷津，只是如今方臘未滅，我還沒有報答宋公明的恩義，所以暫時不能留下，否則就背信棄義了。等平定方臘之後，李俊一定帶著童威和童猛兩兄弟來投奔兄長！」

  費保四人說：「我們等著哥哥回來，哥哥千萬不要違背諾言！」

  第二天，宋江大軍水陸並進，殺向秀州。秀州守將段愷聽說蘇州已經被攻下，自知無力抵擋宋軍，主動打開城門迎接宋江。宋江占領秀州之後，決定攻打杭州。

  杭州守將方天定手下有七萬多兵馬，還有四個元帥和二十四名戰將，實力非常強大。

  宋江召集眾將商議破敵之計，柴進主動請求深入方臘賊巢打探消息。宋江高興地答應了，並決定調燕青回來陪柴進一起去。

  就在這時，燕青回來報說盧俊義大軍已經攻克湖州，盧俊義派他回來再調一些軍馬去攻打獨松關和德清縣。宋江非常高興，命令盧俊義、朱武、林沖、董平、張清等二十三位頭領攻打獨松關，命令呼延灼、索超、穆弘、楊雄、劉唐等十九位頭領攻打德清縣。

  柴進打扮成秀才，燕青打扮成僕人，二人一起上路了。

  吳用說：「杭州南邊有錢塘江，如果派幾個人到南門外江邊放信號炮，城裡一定慌亂。」於是派張橫、阮小七、侯健、段景住帶著三十多個水手和十幾個信號炮前去。

  宋江回到秀州，正在和眾將商量如何攻取杭州，東京使者到了。東京使者說皇上病了，請神醫安道全回京。宋江不敢違抗聖旨，讓安道全跟使者回了東京。

  與此同時，方天定也調集兵馬迎戰。

  這一天，宋軍兵分三路夾攻杭州。中路軍由徐寧和郝思文帶隊。兩個人剛到杭州北門，方天定的軍馬就殺出城來，接著西邊衝出一百多名騎兵。徐寧拼殺出來，郝思文被活捉。徐寧回頭去救郝思文，被敵軍的毒箭射中脖子。關勝及時趕到，救走了徐寧。

  安道全去了東京，軍醫又治不了徐寧的傷，宋江只好派人送徐寧到秀州養傷，又命人去打聽郝思文的消息。不久，士兵回來說：「杭州北門上掛著郝思文的頭。」不久，秀州派人報說徐寧因箭毒攻心而死。宋江損失了兩名大將，心裡難過，暫時沒再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