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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18:45:27 作者: 闕慶安

  自從年前陳順提醒了自己開發區的事情後,劉能將自己認為可能出現的漏洞都一一給堵上了,如果光看資料,他相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唯一能出現問題的就是虛報人口騙取補償款這一塊。不過他也想過了,實在不行,自己就辭職和吳東東一起出去做生意去。濱海不也有很多人下海經商嗎?而且據說都還活得挺滋潤的。

  就在劉能為自己想著後路的時候,調查組找到了李開。李開將劉能準備的材料擺放在調查組面前,調查組見找不出什麼毛病,就想敲山震虎,從劉能身上找突破口。

  劉能被叫到紀委,紀委鄭方同主任對他說道:「劉隊長,今天找你來,是因為有人舉報你,說你有重大的經濟嫌疑,所以今天我們找你,只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你的一些情況。」

  劉能早有準備,只說是和吳東東合股做生意,具體事務由吳東東操作,自己只負責出部分資金。問到資金來源的時候,劉能回說是銀行貸款,貸款還沒還完,鄭方同見問不出什麼,也就客客氣氣把他送了出去。

  就在劉能走後不久,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子進了紀委大樓,這個人是原城東開發區的一個居民,因為非法建築房屋被劉能帶隊給沒收了建築工具,還被罰了好幾千元,心裡一直不平衡,一天,無意中得知劉能等人利用虛構拆遷居民人數以謀取拆遷款,於是心生一計,千方百計尋找劉能違法的證據,此時打聽到紀委已經有人到建設局了解情況,就直接上紀委舉報來了。

  從紀委出來,劉能心裡安定了些,紀委的人對他還算客氣,說明他們並沒有找到證據,他有些後悔自己貪污拆遷款和罰沒款的事情,其實,當時他和吳東東的土地買賣生意已經很好,根本不需要去貪污,可是沒有人會嫌錢多,何況那些也都是慣例,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要是減少了這些收入,下屬的福利勢必受到影響,勢必要被手下埋怨。他隱隱有些預感,他的前途即將毀在這些所謂的慣例上。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心裡沉甸甸的,不知不覺來到了江邊。江風刺骨,只不過,他並沒有感覺,他掏出電話,給吳東東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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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東東接了電話,話音慵懶,似乎剛午睡起來,劉能忽然十分羨慕,要是自己今天也是經商,就不會這麼擔驚受怕了。

  電話里,吳東東笑道:「好久沒回濱海了,怎麼,最近濱海是不是又有什麼項目要我們合作?」

  劉能苦笑:「還有什麼項目呢,紀委今天找我談話了,問我們土地開發的事情和拆遷的事情,今天是應付過去了,以後就不知道了。」

  吳東東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收斂了笑容,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劉能無奈道:「還能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

  吳東東道:「要不,馬上辭職,到時候咱倆一起到外面做生意?」

  劉能道:「現在還走得掉嗎?現在一走,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索性硬著頭皮接一招,說不定他們找不到證據就過了。」

  吳東東又問李開的事情,劉能道:「他能有什麼事情?什麼都是我們經的手,就連吳世人的事情,後來他也都放手讓我們直接和他聯繫了,想到吳世人,我就根本連待下去的信心都沒有了,他的事情更多,街道改建、GG牌設置、圈地計劃,每個項目挖進去只怕都有漏洞。不過,紀委的人似乎還不知道他。」

  吳東東罵道:「這隻老狐狸,我們喝湯他吃肉,吃完了,還要我們幫他擦屁股。不過,這回要是你有什麼事情,我一定把他給咬出來。」

  劉能道:「算了,算了,我一個人栽進去也就是了,還多拖一個下水,何況,他的事情也是因為我們有求於他,如果我真讓他們逮著了,算我自己倒霉。不過家裡就請你多關照了,我怕陳順到時候也是有心無力。」

  果然,第二天,就在陳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劉能被雙規,吳東東也被「請」回了濱海,對於陳順是否參與開發區附近土地買賣的事情,二人言之鑿鑿,還特別請張利證明,陳順的確沒有參加。問為什麼沒有讓陳順參與的時候,劉能道:「我就知道,他要參與,事情准得辦不成。」紀檢委的同志又問那張存摺的事情,劉能苦笑道:「他真是向我借的,還特地向我打了借條,我知道,要是我不收借條,他鐵定不會要我的錢,所以我就收了借條,就在我家的箱子裡頭,你們可以派人去取。現在看來,那張借條還是打對了,要不,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

  劉能被雙規的事情,陳順一直被蒙在鼓裡,直到張利找到他,請他幫忙的時候,陳順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裡暗罵劉能:怎麼就這麼糊塗呢?找了紀檢委的一個朋友,才知道,劉能不僅涉及了土地倒賣,還涉及了強占私人財產進行倒賣和捏造虛報人頭進行公款貪污等罪行。同時,那個朋友還特別問道:「這些事情,你真不知道?」陳順搖搖頭,那個朋友鬆了口氣:「也許,這能讓你逃過一劫也未必。」陳順這才知道事情已經波及到了自己。

  陳順知道無法挽回,也只好如實回復張利。知道無法幫助劉能,張利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金項鍊,哭道:「早知道會這樣,我寧可不要這勞什子的金項鍊,我也不要那房子,只要我們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

  陳順見她哭得傷心,自己心裡也難受,勸道:「你也別太傷心,咪咪還需要你照顧。這邊,我再了解一下,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我再想辦法。」張利只好擦了擦眼淚回去了。

  第二天,張含將自己收集的材料轉到了紀委,很快,紀委將反映陳順的問題與劉能的案件併案調查,倒是為陳順澄清了許多問題,只是那些發票的事情,雖然具體是鍾佳在操作,但無論怎麼說,陳順依然逃不了干係。

  張含對這個結果顯然不是很滿意,在市委常委會上,林海天對案件調查情況作了匯報:檢察院將以貪污罪和瀆職罪起訴劉能,至於陳順,只是犯了過錯,難以定性,因此提請常委會討論決定。沈從書沉吟片刻,道:「陳順同志雖有過錯,但主要錯在不察,我個人認為該同志平時工作還是盡職盡責的,我們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一概否定他的成績,我建議,對陳順同志進行批評教育也就算了。」

  這件事情原本可大可小,眾常委見沈從書發話,也都不作聲,這時,黃堅發話道:「這件事情放在別人身上或許可以原諒,但陳順作為市委辦主任,在這樣的崗位犯了這樣的過錯,我覺得是不可原諒的,就是給他個黨內處分也不算重。」

  隨即,張含也說道:「陳順作為市里第一辦的主任,出這樣的問題,的確讓人難以接受,這要傳出去,只怕嚴重影響市委辦的形象,也損害市委領導的形象。什麼給市委領導買禮品,誰收他禮品了?在座各位領導,你們收了陳順家什麼所謂的禮品了嗎?我看那純粹是虛假發票,自家買了東西拿到市委辦報銷,還把屎盆子扣到在座各位領導頭上,什麼人嘛?什麼素質嘛?這樣的行徑,等同貪污,卑劣至極!這樣的人,能留在市委中樞工作嗎?我的意見,一定要進行嚴肅處理。」

  這幾句話說得相當毒。座上常委,俱不作聲。不作聲就是無言的支持。就算一些人想替陳順說句話,卻也張不開嘴,一則因為發票的事心裡不爽,二則也被張含這一番話堵住了嘴——誰也不想說收到過鍾佳送來的東西。

  沈從書雖然覺得他們說得過於嚴重,但見他們兩個態度語氣都極為強硬,如果硬要壓下來,只怕引起內部的嫌隙,也不好再為陳順說話,最後協調的結果,就是陳順暫時停職,由市紀委對發票報銷一事再進行深入調查,根據調查情況再作具體處理。

  散會後,張含來到沈從書辦公室,提出讓任一鳴代理市委辦主任一職,但沈從書因為任一鳴上次的風流事件一直耿耿於懷,認為他不適合主任一職,剩下周磊副主任和林暉兩人,張含與周磊向來就有嫌隙,聽沈從書的話音,是想先考慮周磊,急忙搶先一句話就將他給否決了,結果好事就落到了林暉頭上。

  回到辦公室以後,張含躺在椅子上,陳順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感到十分開心,相反總覺得焦躁不安,無法定下心來做事情,到了後來,甚至連辦公室都待不下去,就交代了李明幾句,匆匆忙忙下了班就往家走,沒想到卻在家裡遇到了周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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